5410-是非曲直-第36章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在目前敌我力量,于滇黔边广大地区内,求得运动战中战胜敌人创立根据地的可能,我们认为还是有的。
我们的渡河技术是很幼稚,但如在第三渡河点或最后路线通过,在春水未涨之前,或不致感觉大的困难。
国内和国际事变新发展情况我们不甚明了,在整个战略上我军是否应即北进,及一、四方面军将来大举北进后,我军在长江南岸活动是否孤立和困难均难明确估计,因此我军究应此时北进与主力会合抑或留在滇黔边活动之问题,请军委决定并望在一二天内电告。
张国焘接到此电后,感到问题有些棘手,如果明确让他们北上,将来出了问题不好交待,但又得让他们北上。经过仔细琢磨,他亲自拟了一份电报,于3月30日将这份电报发给二、六军团:
(一)依据国际国内情况民族革命高潮在生长,苏维埃运动有些发展,但不可过分估计,蒋敌虽削弱,并不能计算他在何时崩溃;(二)最好你们在第三渡河点或最后处北进与我们会合一同北进,可先以到达滇西为目的,我们当尽力策应;(三)在困难条件下可在滇黔川广大地区活动,但应有准备较长期的运动战;(四)究竟如何请按实况决定,不可受拘束。
这封电报的措辞是非常灵活而模棱两可的,但有两个字却决定了二、六军团的战略行动,这也正是张国焘所希望的。
二、六军团接到电报后,根据电文中提出的“最好”是渡江北上的意图,他们也只能选择“最好”的来执行,并认为这是出于全国革命战争总的战略要求,因此毅然放弃在南北盘江间建立根据地的打算,服从大局需要,决定北渡金沙江,以与一、四方面军会合为战略目标。实际,他们是在按张国焘的意图北上。
当张国焘正在为如何向朱德交待二、六军团北上的问题而劳心费神时,朱德恰又向他提出要四方面军暂时原地休整,接应二、六军团的建议,正中下怀,他当然很痛快地同意了朱德的建议。
这正是同样的目标,却有不同的需要和心态。
二、六军团,就这样被张国焘以中革军委的名义诱骗着行动起来了。张国焘心里也是美滋滋的。
不过,张国焘也还有他的难处。他正在为二、六军团能否接受他这个“临时中央”而思虑。
当红二、六军团经过数月的血战,突出重周,转移黔东,进至石阡,他们的无线电台在一次同四方面军通讯时,突然出现一个呼号不明的电台插进来呼叫二、六军团。经互相询问,才知是中革军委三局的王诤局长亲自在机上呼叫。为什么王局长要亲自上机呼叫?这是因为中央在召开瓦窑堡会议时,作出决定,“完成与二、六军团的通讯联络”。王诤局长按照二、六军团通讯的波长和频率已亲自在机上守候半月之久了。
第四章 长征尾声:余波难平张国焘另有图谋(二)
同中央的联络恢复后,中央发来一份明码电报:
弼兄:
我们已到陕西保安,密码“豪”留老四处……弟豪。
由于没有密电码,但又为了通讯需要,便用明码加打哑谜的办法约定了一个密码本。通了几次电报之后,中央突然来电指示,暂停直接联络,以后二、六军团给中央电由四方面军代转。任弼时、贺龙还以为中央只是怕约定的密码被国民党破译,也就没有多想什么。
过了几天,张国焘专门发电报询问,贺龙、任弼时回电否认同陕北有联系。虽然陕北来电并没有告诉任弼时、贺龙有关中央同张国焘分裂的情况,但他们已预感到发生过什么事情。不过,当时军情紧急,也没有精力去细想了。
二、六军团与四方面军会合的日子,日渐临近,张国焘却显得有些焦虑不安,其中原因还是他那个“临时中央”,担心的仍然是能不能得到二、六军团的拥护。这是一个关系他的政治生命的大问题,不得不找陈昌浩商量。
“昌浩,眼看我们就要同贺龙、萧克的部队会合了,你看怎么办?”张国焘有头无尾而忧心忡忡地问,也只有知情者才明白他问的意思。
陈昌浩完全明白张国焘的意思,想了想,关心地回答:“我们是否与中央磋商,同二、六军团会合后,由二、四方面军领导人组成西南局……”
“你的意思是取消我们的‘临时中央’?”张国焘打断陈昌浩的话。
“事到如今,只好如此!不然不好协调各方面的关系。”陈昌浩倒显得有些不安了,声音有些走调,因为他知道取消“临时中央”对张国焘而言,是非常痛苦的,但他必须如此告诉张国焘。
“我们南下遇着强硬的敌军,否则也不会如此。”张国焘痛苦地摇着头。
“气候又恶劣,给养也困难。”陈昌浩安慰地补充了一句。
“再加上毛泽东闹分裂。真是天时、地利、人和,我们一样不占,哪有不输的道理?”张国焘的脸庞被痛苦的心境拉得有些扭曲了,“你看什么时候取消‘临时中央’为好?”
“越快越好,最好在与二、六军团会合之前。”陈昌浩直截了当地回答。
张国焘不再言语了,他摆摆手,示意陈昌浩离开,自己再想一想。
张国焘想取消“临时中央”,也是有他的另一番考虑的。他在给林育英的一封电报中就提出过把两个中央都取消,由党的会议或由共产国际来组织新的中央政治局。他想,虽然林育英没有同意这个意见,但实际上已经把球踢给了毛泽东,我现在又高姿态地取消“临时中央”,那么,我的主张便会得到共产国际的认可。到那时,就看谁手下人多了,我就不相信你毛泽东有回天之力。但他又反过来一想,觉得有些不妙,取消“临时中央”不等于自己认错了吗?他越想越乱,不知该如何是好。最后,他认定一条,取消“临时中央”,共同组成西南局,可以把二、六军团争取过来,控制在自己的手下,到那时再说。
1936年6月上旬,张国焘在西康的炉霍召开的党的活动分子会议上,正式宣布取消“临时中央”。
不过,他在宣布这一决定时,还宣称陕北中央也取消中央的名义,中央的职权由驻国际代表团暂时代行。他说:“陕北方面设中央的北方局,指挥陕北方面的党和红军工作。此外当然还有白区的上海局、东北局,我们则成立西南局,统统受国际代表团的指挥。”
其实,这只不过是他一厢情愿的想法,无非是为了给自己搭个台阶而已。不然,他不仅自己的面子过不去,更不好向他的下属们交待。
无论怎样,他已经取消了他的“临时中央”。
这是张国焘献给二、六军团与四方面军会师的一份礼物。无论他取消“临时中央”的动机如何,甚至还有什么其他打算和图谋,但这毕竟在客观上避免了给中国共产党和红军造成更大的灾难。这也是以毛泽东为代表的中国共产党人同张国焘的分裂行为进行斗争所取得的一个重大胜利,红军三大主力的会师,已指日可待。
毛泽东的预言已经开始神奇般地显灵。
张国焘宣布取消“临时中央”,给迎接红二、六军团的到来,创造了政治基础。徐向前一扫沉闷的情绪,开始活跃起来,他在率先头部队北上之前,亲自给部队作动员,他以朴实的语言,朴实的道理,朴实的感情讲道:
红军是一家人,我们和中央红军与二方面军的关系,好比老四与老大、老二之间的兄弟关系。上次我们和老大的关系没有搞好,要接受教训。“兄弟阋于墙,外御其侮”。吵架归吵架,团结归团结,不能分家。现在老二就要上来,再搞不好关系,是说不过去的。每个部队都有自己的长处、短处,方针是互相学习,取长补短,加强团结,一致对敌。
7月1日,二、四方面军在甘孜地区胜利会师。张国焘、朱德、陈昌浩即从炉霍赶往甘孜,与贺龙、任弼时、关向应、萧克、王震等人相会。
会师的气氛是热烈的,比懋功会师还要热烈。
但这热烈的背后,那些行伍出身的将军们,不得不立刻变成政治家,各种意图的活动紧锣密鼓地进行。
贺龙与朱德在1927年南昌城分别后,就一直未见面,他便与任弼时、王震一起先来到朱德下榻处拜访。贺龙送给朱德一匹壮实的小马。这是二、六军团从云南带来的云南良种马,这种马身架不大,但精悍,能负重,性格温顺,特别能走山路,很适合山地行军。朱德深情地望着贺龙,又看看这匹马,眼眶湿润了。张国焘为了防止朱德和刘伯承“跑”了,便把他们两人的马给杀了,他便从那时起一直跟着部队走路。他多么希望有一匹马啊,贺龙就好像知道这一切,专门送来一匹马,这怎能不令朱德感动呢!此后,朱德就是骑着这匹马走完长征,到达陕北的。
朱德热情地请贺龙坐下,在一番叙旧之后,朱德便向贺龙、任弼时介绍了中央与张国焘产生分歧直至分裂的全过程,把真相告诉他们,并希望二方面军的同志多做工作,促张国焘北上。他说:“去年的分裂,给红军带来了很大的损失,现在主要是要团结,团结一道,北上会师。”
任弼时、贺龙、王震都赞同朱德的意见,并表示要竭尽全力弥合分裂,力促张国焘北上。
之后,任弼时、贺龙又去拜见张国焘。
张国焘设宴款待了他们。席间,张国焘说:“我们和二、六军团没有任何政治上的分歧,现在两军会合,更增大了我们的力量。只要我们密切团结,就能吸引陕北红军采取配合行动的可能……”
任弼时一听这话不对头,便打断张国焘的话,说道:“建立抗日救国的统一战线,开始神圣的民族革命战争,是共产国际代表团和中央政治局12月会议上确定的目标,我们所有红军都应在这个目标下团结。”
“两军会合,过去缺乏了解,我们是不是召开一次党的联席会议,统一对党内一些问题的认识。”张国焘把话锋一转说。
“我们刚到,情况不了解,召开党的联席会议恐怕条件不成熟,如果出现争论怎么办?不但不能统一认识,还会出现相反的效果。”任弼时马上否定了张国焘的提议。
张国焘有些惊讶,他没有想到自己的这个提议当即被任弼时拒绝。看来,让他们跟自己走的可能性不大。于是,便退让一步,说道:“这样也好。两军就先开个干部联席会吧。”
任弼时向贺龙交换了一下眼色,说:“联合起来开个会,我们不反对,但只能讲团结,不能把一、四方面军过去的分歧再拿来讲。”
“好啊,我们只讲现在两军会合要团结的话。我觉得,二、四方面军不仅要团结,而且还要团结得像一个人一样。”张国焘这话是一语双关。看得出,他并没有放弃自己的政治意图,当领袖的梦还没有破灭。
这天夜里,本来很疲劳的任弼时却无法入睡。因为他了解到张国焘怀有政治阴谋,他以中革军委的名义拉二、六军团北上,就是这阴谋的一部分。
7月2日,两个方面军主要领导人在甘孜召开会议,讨论两军会合后的任务和行动方针。
任弼时参加了这次会议。
会议由张国焘主持,他作了开场白之后,任弼时接着发言,他着重介绍了二、六军团的一些情况,尤其讲到了这次北进会师途中所遇到的困难。最后,他说:“国焘同志,你借用中央的名义调我们是不对的。你把我们调来干什么?你要吞并我们!还是想……”
没等任弼时把话讲完,张国焘便打断他的话,辩解说:“因为你们有困难,后面敌人跟着,和我们靠近一点,就能保持力量。”
“我现在不是说北上对不对的问题,而是说你不应该盗用中央的名义,就以你总政委的名义又何妨?”任弼时针锋相对。
张国焘哑口无言。
第四章 长征尾声:余波难平林彪要求到陕南闯天下
树欲静风不止
自中国共产党的瓦窑堡会议确立了建立民族抗日统一战线以后,张国焘也取消了他那个“临时中央”,红军的北上抗日已成为唯一的选择,大势所趋,不可阻挡。过去政治上的一切分歧与对立,都已失去继续存在的必要。
其实,事情并不那么简单。
人,都是在人与人的比较中生活的。
历史,也因此留下许多值得人们回味的东西。
当红军胜利开进陕北吴起镇后,毛泽东给彭德怀发去了一封这样的电报:
山高路远坑深,
大军纵横驰奔。
谁敢横刀立马,
唯我彭大将军。
其实,红军能开进吴起镇,作为红一军团的军团长林彪也立下了汗马功劳。但林彪却似乎被毛泽东忘记了。
毛泽东能诗善词,在他的诗词中褒奖了许多人。仅就在他麾下的林彪、彭德怀、黄公略三位著名的战将,有二位曾出现在他的诗篇中,彭德怀自不必说,对于黄公略,毛泽东在他的《蝶恋花·从汀州向长沙》中,有“赣水那边红一角,偏师借重黄公略”之誉。
然而,对于自诩为“常胜将军”的林彪,毛泽东却未给他写下只字片语。
林彪对此十分不满,每当入夜,他躺在床上总要拿出记载着他指挥打胜仗的小本本,那本本上都记满了,从井冈山一直记到现在。究竟打了多少胜仗,他自己也算不过来了,反正是辉煌的。心想,我林彪的战功赫赫,谁能与我比?难道你毛泽东就看不见吗?由此想来,林彪自夺下腊子口以来因胜利而高昂的情绪,便低沉下来。
当林彪从吴起镇继续往东行的时候,他的心情更显得低沉起来,一路映入林彪眼帘的是一派荒凉,寒风暴虐中的窑洞,似是古猿人的穴居之处;那无垠的黄色尘土,把天和地搅得浑然一体。林彪是第一次见到如此凄凉的景色,也许是他看惯了南国的山清水秀,当历史把他裹挟到这陕北高原时,他简直想不通红军为什么会选择这么一个地方作为落脚之地。
这样,一些新的想法在林彪心里产生了。
中央政治局在召开瓦窑堡会议前夕,广泛征求各军团领导干部对战略问题的意见。林彪为之一动,他紧紧抓住这一发表意见的机会,连夜写信给毛泽东,要求带部队到陕南去打游击。
林彪一到关键时候,为什么不是当面陈述而总是以写信的方式来表达自己的想法和主张呢?井冈山时期,他给毛泽东写了一封长信,谈了自己对局势的看法,长征中到了四渡赤水那一段时间,他在会理又写信给军委,要求撤换毛泽东,现在,他还是以写信的方式,提出到陕南打游击。这恐怕有他的考虑,也许写信比较从容而慎重,可以有时间反复琢磨话怎么说,语气怎么表达,意图怎么更隐蔽一点,而当面陈述就达不到这种效果,一来当面谈话,别人可以察言观色,窥视你心中的秘密;二来当面谈话不免有漏嘴的时候,万一漏嘴,就不好办了;三来当面谈话往往不能把自己的意见及主张全部表达出来。也许,与林彪阴沉的性格亦不无关系。
但无论怎么说,林彪这次还是写信了。
林彪提出这一要求,不仅仅是因为这里艰苦而要到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