注册阴阳师-第5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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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不把这盘给我不就得了!”我忍不住道:“你这又是何苦,何不顺其自然呢?”说实话我实在不是个使命感很强的人,既然每个人都有命,何必就顺其自然了,搞那么多事情干啥?
程万年呆了半晌,本来伤感的眼中忽然射出决然的神色,仿佛做出什么重大决定一般斩钉截铁的道:“你错了,有时候天命可逆,也必须逆!”没等我说话,他接道:“这定星盘是我打赌赢来的,现在归我对吧。”
“没错啊,我像赖账的人么?”
他忽然一伸手,把定星盘又塞到我手里:“那你答应我,日后用它在应用之处。”
“什么叫应用之处啊?”
“李兄弟,你身负非常之命,到时候自有用处。可还记得鬼门关我批你的卦辞?”
我道:“当然记得:‘忘川之水,无漏之沙,五阴命相,两世桃花。十浊一清,辛苦遭逢。成非定数,破亦无凭。’我一直想问你啥意思呢?”其实这卦辞有点含糊不清,两世桃花我后来想,大概说的是碧君和司徒雪吧,后边那几句就实在搞不清楚了,看起来含糊其辞,胜败难论,送给谁都能用吧。
难道是因为当时没有定星盘所以算不准么??那现在再给我算算不就得了?
却听程万年呵呵笑道:“到时候你就知道了!”
这不废话么,看他一副莫测高深到底样子,我忍不住反诘道:“到时候当然就知道了!得,你看,你也觉得是命中注定吧,还说什么逆天?”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程万年蓦地仰天长笑,状极豪迈。我敢打赌,他一辈子都没这么笑过,因为他命中注定吃的江湖饭,受的江湖气啊。程万年笑得很开心,这一阵笑声仿佛把他这几十年的压抑与郁郁不得志全部发泄出来,其中更充满了响遏行云之气、直冲斗牛之魄,足见他实在具有非常人的胸襟与怀抱,令人不能不为之动容。
他笑了半晌,终于停下,接着面向西北方忽然跪下。咚咚咚磕了三个响头,大声道:“对不住大哥,兄弟受够了,先走一步了!!!”
我晕,这人在搞啥?怎么疯疯癫癫的?
再站起来时,程万年已是泪流满面。
没等我有任何举动,他蓦地纵身一跃跳出栏杆,身形如大鸟般腾上半空,就在我以为他要施展轻功离开的时候,他的身形陡然一折。从十几米的高空直跌而下!!!
我手握定星盘,呆住了。
半空中语声犹传来:“哈哈哈。小兄弟,我今年五十四,我告诉你,天命可逆!!!”
我抢到栏杆前,还心存侥幸,这桥根本不高。以程万年的身手,根本摔不死,没想到我一探头,就见他如星陨般直冲而下,带起的风声烈烈入耳,竟然是他自己鼓起全身劲道直接撞向地面的。
死意已决!
我双手掩目,不忍再看,却蓦听下边传出一声惨叫,明显不是程万年的,定睛一看。两个人倒在地上,俱都血肉模糊,从衣服上尚可辨认,一个是程万年,另一个赫然是方才我碰见的那个短命鬼。
我掏出手机看看时间:12:00。
如果我不曾劝他回家。他会否能躲过这一劫?
冥冥中的定数,一切真的都避无可避么……
我呆立在桥头,脑中一片茫然,不知道何去何从。
我对程万年本来并无所谓好感与否,只觉得他是个江湖骗子罢了,谁想到他如此深藏不露的芶活于世。竟只因为算出命中该如此。他有才华。更有襟怀有抱负,不然也不会被那九君子的大哥所赏识。可是此夜,他终于再也受不了所谓天命的桎梏,选择了这样一个方式向上天挑战:天命寿我九十,我偏终于五十四!
他想用自己的生命去证明:天命可逆!
我一片茫然中,终于想起该给马志打个电话:“表哥,我在H大西门立交桥,我刚刚目睹了一场自杀,两名死者。”
我在桥上等了马志二十分钟,他开着警车来了,后便还跟着一辆车,坐着勘查人员。
我没做过多解释,只是跟他讲,我刚巧经过,见到有个人跳下去,砸死了另一个。看得出马志心中有疑问,不过他相信我,即使事情与我所陈述的有些出入,也不会有什么违背法律的情节在里边,所以也没有深究。程万年与那个不知名的死者身上也没有任何暴力侵害的痕迹,所以他们详细勘察现场后,就收队了。
我很累,脑子也很乱,可马志还是很坚持让我跟他去队里一趟,一方面把今晚的口供录下,同时他还有事情找我。
我没办法,只能跟他回了警队,录完口供,他拿出了一张照片给我看,一看之下,我就呆住了,画面上是一个人的后背,背上画着一样奇怪的东西,像是条大鱼的尾巴。尾巴旁边还画着奇怪的符咒。
我终于知道马志为啥让我来看这东西了,他可能怀疑跟道术之类的神秘力量有关。
我不认识这个符咒,但是一看之下就觉得心中有什么东西被轻轻触动了一般,太阳穴砰砰的跳了几下,隐隐觉得事情并不寻常,我问道:“这人呢?我能看看么?”
“在太平间。”
“死了?!”
“这不废话么。”
马志带我到停尸房,在抽屉一样的冷柜中,拉出一具尸体,马志掀开白布,尸体背面朝上,死得很惨,除了背后这一块纹身,周身上下几乎没有任何完整的皮肤了,那情形不像是被人杀死的,倒像是被扒光衣服扔进动物园的狮虎山,我实在难以相信会有人类能对同类采取如此残忍的手法。而那块纹身不知道什么缘故,在伤痕累累的肌体上被完好地保存下来,我可以很直观的看到他惨白的背上的图案:那是一条尾巴,大约有一个巴掌大小吧,显然还没有完工。
我盯着那图案看了一会,只觉得一阵眩晕,脑袋里好像有什么东西在砰砰的敲打一样,呼吸也急促起来,连忙闭上眼。
马志看出我的异样,问道:“怎么了?”
我摇摇头,退出停尸房,稍微舒服一点,问道:“这尸体是怎么回事?”
“同事执勤时候在路边发现的,死者是个大学生。”
“死因是?”
“失血过多。”
“纹身时候失血过多?”
“不知道,我们调查了附近的所有提供纹身服务的店面,都没有嫌疑。”
我点点头:“这事情很蹊跷,可是我一时半会也没啥意见,让我想想吧。”
马志无奈下点点头:“我送你回去吧。”
“不用了,我想静静。”
当时我只是觉得这图案很奇怪,我并未想到,不久之后我会重新见到这个纹身,甚至有机会,看到完工之后的全貌,那是以后的事情了。我不知道,这是不是就叫做命中注定。
夜色阑珊,我走在路上,无所适从,一切变故来得太突然了,也让我对九君子越来越好奇,他们到底是怎么样的一个组织,居然网罗着这样的一些人:程万年、红尘、言辰……
无一不是惊才绝羡之辈,他们的大哥又是怎样的人?
这些我都不知道,不过我猜想,这些人的目的可能和程万年一样:逆天。
伸出手,风从指间划过,不肯留下丝毫痕迹。这一刻,人们都在作些什么?是理所当然的按部就班逆来顺受,还是试图挣扎命运的枷锁?红尘说天命不可逆,程万年说天命可逆,到底是如何?我不知道,我甚至无法分辨程万年的做法到底是有勇气,还只是胆怯的逃避?我也不知道他为何会用这样极端的方式来诠释他对生命的理解,非常人果然有非常之标格,我无法理解。我仰首向天,不管怎样,程万年让我相信一件事,至少他改变了自己的命运,在与天命几十年的战斗中,他最终用自己的方式取得了另一种胜利!
可是,谁又知道天命不是让他死于五十四?
人心已然瞬息万变,天心又岂易测?
第三卷 笔仙 第一章 笔仙
H大的每一个新生,都不可避免的要遭受一场精神上的折磨。这是每个新生的必修课,H大十大灵异事件从入学伊始就被灌输给每个对大学生活充满向往的年轻头脑中:东湖女尸、化教202的笔仙、生化717的哭声、血桃花、柳鬼、4号楼的影子……
说实话,我在H大两年了,这些统统没见过。不过自从混入学生会之后,我不得不加入这种恫吓新生的行列当中,当然我只是复杂一些杂事,这种事情一般由师姐方颍出面。
“各位师弟师妹,讲完了新生守则之后,照例是加餐。”
“加餐?是要管饭么?”底下有个小胖子大声问道,惹得大家哄堂大笑。
台上讲话的师姐没有丝毫笑意,深深吸了口气,神情有些惨淡,但仍旧是那么优雅迷人,这也是大多数同学坚持听完这个无聊之极的法律系新生见面会的原因之一吧。
方颍,大四的师姐,学生会副主席,公认的化学系系花,注定是每一届新生的梦中情人,可楞头小子们都大望而却步,因为她的男朋友,是优秀得无法再优秀,出色的无法再出色的叶天,什么?不知道叶天?那你总该知道H大历史上第一座全国数模比赛的冠军是谁拿到的吧?全国大学生运动会百米记录的保持者总该知道吧?连续三届全国优秀大学生知道吧?那就行了。
“各位师弟师妹,”方颍清了清嗓子,续道:“下边我要说的可能你们会有些无聊,但请一定,相信这是真的。”
台下的气氛有些凝重了。甚至我都有点被吓到了,虽然我知道这些都是例行公事而已,H市虽然是八阴地脉之极。可这里也是灵管会的总部之所在,阴阳有法,再怎么样的厉鬼也不敢公然闹事的。再说了,要真有那么多鬼在H大,我这个阴阳师不早发现了啊。
方颍用纤细的手指拢了拢垂在耳边的头发,涂成藕粉色的指甲在众人眼前划过一道淡淡的虹,缓缓的道:“H大并不像你们想象中那么平静……”
我不知道其他同学是什么反应,反正我自己从礼堂走出来的时候,甚至觉得后脊梁都是凉嗖嗖的。我不是个胆小的人,我也不是第一次听这个故事了。当然更不会是被师姐方才讲的故事吓到了,只是。看到她在讲述同时,眼神中露出来的恐惧和那惨白的脸色,让每个在场的新生都为之动容,这甚至隐隐让我觉得这所谓的十大灵异事件并非空穴来风。我一向只顾在校外活动,是不是也该关注一下这八阴地脉之极上坐落的唯一一所高等学府?
说实话,自从程万年的事情之后。我一直心情不大好,也没再去摆摊算命,在办公室里窝了半个月后,期间跟老谢出去办过两个小案子,捉个吊死鬼什么的,其余时间无所事事,胡思乱想,居然史无前例的盼望着开学。也不知道是不是我们这一届人才凋零,居然一上学就有人邀请我加入学生会,左右我也闲得慌。就同意了。刚刚把这届的新生吓唬一通,还真有点饿,转过甬路,再穿过一个湖心亭,三食堂旁边的就是我的寝室了。化教楼北边就是东湖。那亭子坐落在东湖正中,著名的东湖女尸据说就是从这里跳下去的,然后在每个月圆之夜守在湖边哭诉……
我使劲摇摇头,告诉自己,你是个阴阳师啊,有点科学的人鬼观好不?我加快快步走向食堂。却听见身后有人大声喊:“师兄!李克!”
我一愣。回头一看,是刚才那个带头起哄的小胖子。方才已经认识过了,他叫王风,经济法系的新生。我不想驻足亭上,所以走到了岸边才站住,王风从后边赶上,一边喘着粗气一边说:“咋不等我?”
“这不等着呢么”我奇怪的看着他。
王风喘匀了气,说:“哎你说,刚才师姐说那些都真的么?”
我不置可否的笑了笑:“我怎么知道,想知道的话,自己半夜来看看不就得了。”
王风吐吐舌头:“开啥玩笑。”
“今晚可是月圆之夜哦。”我故意逗他。
王风激灵灵打个冷战,目光却闪向亭中,居然带着股子极大的好奇心,我哈哈大笑,拉起他:“走,带你吃吃食堂。”
新生入校,十分热闹,来来往往很多生面孔,不少MM都长的十分秀丽,我不由长叹:“唉,问君能有几多愁……”
王风大声接道:“恰似两个太监上青楼。”
我差点没一口气背过去,指着他的鼻子哈哈大笑,他也笑得前仰后合,居然充满知己相得的味道。
大学食堂的伙食自然是不必多说,H大也不会有什么例外,我是早就麻木了的,倒是王风像没个新生一样显得有点无法接受。
我语重心长的告诉他:“对食堂永远不要抱希望,没听过那个故事么。”
“啥故事?”
“打个比方啊,你现在吃着个虫子,你怎么着?
“靠,当然找后厨理论啊!”
“年轻人吧,”我笑呵呵的说:“尖叫着说饭里怎么虫子啊,紧接着丢下剩饭离开,这是大一的;把虫子拣出来,然后把虫子周围的饭弄掉,继续吃,这是大二的;把虫子拣掉,继续吃,这是大三的;看都不看,连虫子一块吃,这是大四的;兴致勃勃地跑去感谢食堂大师傅加餐的,那就是研究生了。”
王风吐了吐舌头:“师兄,这太恶心了吧,不过我是肯定不会丢下就走的,一定要跟他们理论理论才行,不能白吃这哑巴亏。”
这小子还挺较真,我哈哈大笑,每个初到大学的人不都是一腔热血么,这四年光景对大部分人来说,不过是逐渐消耗与磨灭的过程罢了。
王风认真的说:“没开玩笑,要知道虫子身上带有多种细菌,最容易传染的是大肠杆菌,会引起腹泻,更严重的还有肉毒杆菌毒素,学名叫Botox,这东西能破坏人体免疫力,轻则发烧头疼,重了搞不好会死人的。”
“门清啊,你为啥不去上医学院?”我一边说把盘子送回回收区就想走,却见王风被一个穿着工作服的大妈拦住了:“同学,请返回餐具。”
“返什么返,老子一年交一万多块,还管端盘子?”王风骂骂咧咧的走了。他没想到这件事第二天就上了校报,“法律系新生无视辛勤劳动、辱骂食堂工作人员”的标题让王风哭笑不得,这是后话了。
因为当夜,有些事情毫无征兆的发生了。
11点熄灯铃刚响,管理员提着电筒挨个寝室查点完人数,我躺在床上,怎么也睡不着,心里好像总有点奇怪的感觉,让人觉得不踏实,实在忍不住了,我翻个身坐起来,揉揉眼睛,只见窗外月色如水,可是总觉得心里怪怪的,不成,得出去转转。
我穿上衣服,熟门熟路的从窗口溜下去,这是我每此半夜出去的必经路线。我爬着管子溜到地面,猫腰往前走,我本来没什么目的,纯粹是心里乱得很,出来静静,最好莫过于湖心亭了。
我才往那边走了几步,赫然见一个人影在前方蠕动,不是吧,东湖女尸?!
这女尸胖了点啊。
呵呵,不是王风会是谁,这小子胆子可够大的,新生第一天就敢逃寝,居然还成功了,有前途。
我蹑手蹑脚凑到他背后,刚想拍下他的肩膀吓唬吓唬他,却觉得他有点一样,弓着的身子居然在微微颤抖着,我还没吓呢,至于么?我顺着他的方向看去,一望过去是平静的湖面,反射着朦朦的月色,蓦地,我只觉得头皮像被剥去一样一阵发凉,差点没喊出声来,就在湖边不远处的草丛里,我看到一个影子匍匐在湖边,透过茂密的草丛,依稀可以辨认出,那是一个人,一个女人。
王风这时缓过神来,往后退了一步,正好撞我身上,我也算久经阵仗的,还不觉得怎样,王风吓得嗷一嗓子,在夜晚的校园分外糁人。
蓦听一个女声叫道:“谁?!”
王风肥胖的身躯难以想象的蹭的一下子窜起来老高,接着摔在地上,出奇的是,这次他居然没发出任何惊叫惨叫之类的声音,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