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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章

5178-我的课桌在哪里-第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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管理员一听,连声说:“好啊好啊,这是善事啊!我看你们有些老乡孩子不小了,还没地方上学,就觉得这不是长久的事儿。”当场定下租给他两间小平房。  张保贵回到家后,先是同妻子张大珍商量,妻子知道他的脾气,决定了的事,是很难再改变他的主意的,但她又有些担忧:“你一个人,在北京那么个大地界办学,中吗?”  张保贵说:“中不中,我都想试试!”  第二天,张保贵便给村小写了辞职报告。  八月下旬,张保贵又来到八家村。  想办学校,最关键的还得有生源,尽管几个认识的老乡表示要把孩子送来,那还不够,他便在市场门口贴了张小广告:  招生启事  本人张保贵,现年三十六岁,原为河南固始县乡村教师。现进京,拟在本市场开办一小学,本学期先招收一、二年级学生数名。即日起(三天),本人每天上午八时至下午五时,均在本广告旁恭候,有意者欢迎前来接洽。  三天,张保贵招了十二名学生,加上熟悉的老乡送来的六名,一共是十八名。尽管没有达到意想中的招三十名学生的计划,但他依然很满意,万事开头难嘛!  收费既便宜又灵活,每学期二百元,有的家长说我最近手头有点紧,先交一半中不中,张保贵说中;有的家长提出按月平均交,每月交四十元,中不中,张保贵也答应。  一九九三年九月一日,“八家私立小学”正式开学。  这便是后来公认的北京市第一家打工子弟学校。  张保贵既是校长,又是唯一的一名教师。至今仍让他感到遗憾的是,因为当时人生地不熟,不知道哪儿有卖国旗的,所以,开学时没有举行升旗仪式。也没有拍张照片留作纪念。  第一节课,站在讲台(实际上没有什么讲台)前,面对十八名学生,张保贵有些百感交集。他知道自己已经翻开了新生活的第一页。  有些家长要起早出去做生意,每天清晨六点多,就把孩子送来了。而有的家长忙得顾不过来,常常要到晚上七八点才能回来接孩子。


《我的课桌在哪里》 第二部分“中不中,我都想试试!”(图)(2)

  张保贵买了只蜂窝煤炉子,自己做饭吃。河南人喜欢吃面食,也为了省事,他经常是一日三餐都下面条。  过了一个星期,又来了两名学生。  过了一个月,又来了四名学生。  都是来插班的,有的学生家长刚到北京打工,把孩子也带来了;有的学生原在其他区上学,家长转到这一带做生意,把孩子也转来了。  到了一九九四年春季开学时,来报名的学生达到六十多人。一个人显然是忙不过来了,张保贵赶紧让妻子来帮忙(妻子原来也教过几年民办),又从老家聘了一位高中生。  秋季,学生增加到一百三十名,人手不够用了,教室也不够用。又招聘了两个教师,又从市场租来了三间平房。学生也分成五个级段五个班。  那些日子,张保贵的心中常常会涌起一种满足感,原来他是抱着混口饭吃的想法来到北京的,没想到学校办起来了,发展还这么快,规模已经远远超过自己原来的那个村小了。而且,还为这么多的民工解决了后顾之忧。“张校长,多亏了你了,帮我们解决了大问题!”“张校长,没有你,我这孩子还在外头野呢!”每天,他几乎都可以听到类似的发之内心的感激的话。  一九九五年秋季开学时,学生猛增到二百一十人,市场专门为学校围了个简易小院。张保贵又招聘了五位教师,雄心勃勃,准备大干一场。  国庆节前,派出所的两个警察和三个联防队员来到学校。  警察开门见山地问:“你是张保贵?谁让你在这里办学校的?”  张保贵说:“这个问题怎么回答呢?是我自己在这里办的学校,不过,也是民工们的需要。”  “你在这里办学有批文吗?”  “要什么样的批文?”  警察说:“最起码应该要有教育部门的批文。”  张保贵如实回答:“教育部门的批文我暂时还没有。”  警察说:“没有批文不行,出了问题谁负责?……这样吧,限你十天时间拿到批文,否则,学校必须关门。”  趁着国庆节放假疟9蠹泵Ω匣乩霞遥业较亟逃郑底约涸诒本┌炝怂蛞椎难#M芨龈鲋っ鳌O亟逃值雇νㄈ冢戳苏胖っ鳎っ魉丛惫淌Γ⑼馑诒本┌煅А?过了国庆节,警察又来了,张保贵连忙把证明递过去,警察一看,说:“你老家一个小小的县教育局,有什么权利批准你在北京办学?不行,必须是北京市教育部门的批文。”  警察走时,把教室给封了。  张保贵赶忙去找人,送礼,疏通关系,但谁也不敢做主。人家说了,你要是个大老板,办所贵族学校;或者是社会名流,办所什么艺术学校,也好找个名目。你这个打工子弟学校,算是什么事儿?别说没见过,就连听都没听说过,谁敢给你下发批文?  教室仍被警察封着。可家长每天都把学生送来,送来也上不了课,张保贵只能让老师做工作,再让学生回家。  一个星期,两个星期,再拖下去肯定不行,把学生学业耽误了不说,家长们也拖不起。  急得像是热锅上的蚂蚁似的张保贵,只好召集家长会,实话实说,看来这学校是办不下去了,把学费退给大家,请大家自找门路。  张保贵话音刚落,家长们不干了,有的说,我们要是有门路,谁还到你这里上学;有的说,现在什么事不都兴开后门吗,你去开开后门嘛,需要多少钱,大家摊派都没意见……  张保贵苦笑着说:“我要是能开到后门,还把大家招来干吗?”  有的开始骂街了,公办学校漫天要价上不起,我们自己办学校又不行,你北京市存心让我们这些农民的后代成为文盲?  有的提议找警察论理去。  这时,一位光山县的老乡,说自己在离这儿不远的清河四街种菜,那里有个空闲着的大仓库,当教室没问题,跟人家好好说说,兴许能中。  第二天,光山老乡带张保贵到了四街仓库。那个仓库原来是存放粮食的,这几年不知什么原因,一直空着。人家问,你们学校在八家村呆得好好的,干吗要搬到我们这里?张保贵找了个借口,说学生增加了,教室不够用。人家见是个学校,租用一下就租用一下吧,收了点管理费,痛快答应了。  当夜,来了些热心肠的学生家长,用三轮车、平板车,把一批破桌子、烂椅子拉到了四街仓库。  每天清晨,学生们在老地方集合,由老师们护送到四街仓库,虽然只有三里路,但要绕过一个煤厂,穿过一片树林,风里来雨里去,也够辛苦的。学校准备了开水,学生们中午只能吃方便面。  快放寒假时,张保贵准备给仓库交下学期的租金,人家说下学期不租了。问为什么,人家说原来不知道你们是被八家撵到我们这儿的,八家不让你们办学,你们也别在我们这儿办,以免引起不必要的矛盾。张保贵好说歹说,人家就是不同意。  正好八家村盖了一批出租给民工的房子,有一部分没租出去,张保贵又回过头来求村领导。农村的事情说复杂是复杂,说简单也简单。村领导见房子空着也是空着,还不如租了,又痛快地答应了。


《我的课桌在哪里》 第二部分“中不中,我都想试试!”(图)(3)

  一九九七年农历正月十六,开学时,张保贵带领学生重返八家村。  新书发下没几天,北京电视台专题部来了两位记者,说要作个专题报道。张保贵怕遇到假记者,便问作报道要不要收钱,记者说一分钱也不收。他想,只要不收钱,你们爱怎么拍就怎么拍好了。  这边正在拍着,派出所的警察闻讯又赶来了。将张保贵和两位记者叫到村部,分别进行询问。当时,张保贵紧张得不得了。心想:这回是彻底完蛋了,上次把你撵走,你又回来,还把电视台记者给请来,你这不自找吗?没想到,两位记者出来后,对他说:“没事儿,别害怕。我们跟他们说了,农民工自己办学校,解决子女上学难问题是件好事,政府没有规定说不让办嘛!你们挺不容易的,社会各界都应该给予支持。以后,他们再也不会找你麻烦了。”张保贵激动得热泪盈眶,一口一个“感谢”。  真像两位记者说的那样,没有干扰,太太平平过了一个学期。  到了秋季开学时,八家一带突然冒出了新的三所打工子弟学校。一所叫张北劳务子弟育英学校,是河北张北县一位退休老师办的;一所叫京豫希望小学,是河南光山县一位民办老师办的;还有一所叫中原子弟小学,是张保贵的一位固原收废品的老乡,挣了钱后投资的。  加上张保贵的一所,整个八家的四打工子女学校,一共有学生近千人。  张保贵有时也想,如果没有这些打工子弟学校,这些农民工的子女不得有一大部分要失学吗?不要国家一分钱,既为进城农民工解决了困难,也为国家分担了负担,打工子弟学校有什么不好?  一九九八年秋季,村里以学校太多,秩序太乱,管理不过来为理由,将其他三所学校撵走,只留张保贵一所。而他这所也采取与村里联办的性质,由村里提供新校舍,每个学生每个学期给村里交二百元,作为管理费。学校也改名为北京社会小学。这一学期,学校一下招到八百名学生,教师队伍也扩大到二十四人。张保贵的事业达到高峰。  北京申奥成功,新校舍被规划为绿化带,二00二年学校又搬了一回。  二00四年十一月四日上午,我前往八家村采访。张保贵在电话里,告诉我学校的详细地址。他说过了八家建材市场,往北有个垃圾场,一根电杆上钉着一块“北京社会小学”的牌子,往西不远即到。  我过了八家建材市场,在垃圾场边上转了好一会儿,也没见到有什么“北京社会小学”的牌子,后来才发现,是两辆运垃圾的大卡车把学校的牌子给挡住了。  学校建在一片简易民工房的旁边,四排低矮的教室。唯一显眼的是小操场中央旗杆上的那面国旗,迎着初冬的寒风在猎猎飘扬。  谈及十年办学经历,张保贵感慨万千。  作为北京第一所打工子弟学校,现在全校学生只有五百人。张保贵告诉我,如果不是老折腾,老搬迁,八家这一带完全可以招到两千名学生,那规模就不一样了。  酸甜苦辣,十年艰辛。张保贵说,最困难的时候,有一种度日如年的感觉。谁都可以管你,谁都拿你不当人。学校被查封了,眼里含着泪水,还得跟人陪笑脸。那时候,甚至想过:你再封我学校,我就把学生带到天安门前上课。让大家评评理,我这样办学错在哪里?  我问张保贵:“作为打工子弟学校的经办人,你现在首先考虑的是赢利问题,还是学生的教育和管理问题。”  张保贵说:“十年前,我选择来北京办学,当然是要先算经济帐。起码得解决生活问题,得要比当民办教师强。但是,学校一旦办起来,你就不能整天考虑赚钱不赚钱了。人家把孩子送来,你得保证他们完成基本的学业,你得管理好,得保证不出事,特别是安全问题。这些年,我整天是提心吊胆过日子,生怕学生出点什么事。有人本来就要收拾你,真出事,你还不是自投罗网?如果说赚钱,我们县许多老乡靠收废品都发了财。有些乡亲劝我:‘跟我们收废品,保证比你办学校强。’”  “那这十年,你赚到钱了吗?”  “怎么说呢?只能说赚到些小钱;而且,一学期算下来只要略有赢利,又都滚到办学上了。”  我又问:“作为北京市第一所打工子弟学校的创办者,你是不是有一种自豪感?”  “这个不像是田径比赛,有个第一、第二之分,”张保贵说:“我觉得北京几百所打工子弟学校,都不容易,都经历过一番磨难。有的被查封了一次又一次,像易本耀校长办的行知打工子弟学校;有的经过一次又一次的抗争,像张歌真校长办的明圆学校,等等,只不过程度不同罢了。当然,绝大多数打工子弟学校校长,都把办校作为一种谋生手段,为了赚钱。”  “你想过将来吗?接下去有什么打算?”  “眼前,我觉得先要拿到办学许可证,这个我估计问题不大,有一二十所打工子弟学校已经拿到了。现在,我最忧虑的是,听说整个后八家的土地已经被清华大学征用了,不知道哪天又要我们搬迁。一想到搬迁我就睡不着觉,我们经不起这种折腾啊!”  结束采访后,张保贵把我带到学校附近的一个建设工地上。他指着高高的塔吊告诉我:那里就是“八家私立小学”的旧址。  这时候,我看见张保贵的眼眶里盈动着泪水……


《我的课桌在哪里》 第二部分遭遇查封(图)(1)

  还记得前文讲述的李素梅创办窝棚学校的故事吗?  到一九九五年放暑假时潭桃荒辏雅镄⊙Ь谷焕┱沟轿迨?李素梅慌了,自己一个人哪教得过来这么多的学生,下学期,该怎么办?  她只好向还在老家的丈夫易本耀求援。  易本耀是李素梅的同班同学,八0、八一、八二连续三年参加高考,三次落榜。他那当小学老师的母亲不甘心,还想让他再考,他说再考就疯了。八二年冬季应征入伍,当了三年坦克兵,八六年退伍回乡,被安置在乡粮管所当粮管员。“民以食为天”,粮管员本来也是个好差事,但国家实行新的粮食政策以后,粮管所一下成了个可有可无的单位。  一九九五年十月,易本耀向单位递了停薪留职的报告,北上京城,正式加盟妻子的窝棚学校。  易本耀没当过老师,他觉得教算术要容易一些,便承担了三个班的算术课,加上全部学生的思想品德课和体育课。  一个当过坦克兵的男人,带着一群孩子在菜地出操跑步,易本耀觉得有几分滑稽和尴尬。  好在窝棚离居民点有一公里地,天高皇帝远,没人知晓,也没人干扰。  一九九六年八月,新学期快开学时,易本耀对李素梅说:“既然咱们要在这里办学,就把它当作一件事业来办,索性搞得正规一些,规模搞大一些。我的意思,下学期多招些学生,再聘两个老师。”李素梅表示同意。  一所学校,总得有个名字吧。夫妻俩想了好几个名字,像“希望学校”啊,“爱心小学”啊,都觉得不是十分准确。最后,易本耀说:“我们招收的都是打工者的子弟,索性就叫打工子弟学校吧。”  他们在农贸市场贴了张小广告,大概意思是:外地来京务工的农民工朋友,如果你的孩子想上学,请到五棵松灰膏厂东北角的打工子弟学校报名。本校同时招聘小学老师。  来报名的学生达到一百零三名。  还来了两位应聘者,湖北一位退休校长,在首钢女儿家度晚年,看见小广告,找来了;海军万寿路干休所一位离休干部,也来了。他们都表示可以义务教学,易本耀说,工资不高,义务不行,每人每月五百元。  易本耀又让老乡帮忙建了两个窝棚,并写了块“打工子弟学校”的木牌子,挂了起来。  这之前,由于国务院发展研究中心赵树凯的牵针引线,先是北京电视台对学校作了报道,后来,又来了几家媒体,呼吁社会对农民工子女的教育问题要给予关注。  易本耀很想让学校有个正规名目,便跑到海淀区教委,问能不能将自己这个打工子弟学校,批准为正式小学。教委的答复是,关于农民工子女的教育问题,上级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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