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翅田大介]+cutting+伤痕03+case+of+mio+entanglement-第1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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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说你瞒着她跟别的女生见面?」
「可是并没有做什么奇怪的事情啊。」
「我想也是。你也不是那种会花心脚踏两条船那么有用的人。可是,应该是跟澪有关的事情吧?」
「……」
「自己的男朋友跟其他女生说跟自己有关的事情,谁都会觉得讨厌吧?就算不是说坏话,可是多少也会觉得有点被排斥的感觉啊,」
「可是我根本没有轻视澪的意思——」
「这根本没关系!」
沙姬部学姊立刻打断了我。
「虽说是出自关心,但是这种关心却反而伤害到对方的话,那么无论你的心情为何,都只是一个坏人喔?虽然伤害到了对方,但是这也都是因为出自于关心,所以也是没办法的。我要说的就是你这种想法。」
「……」
「你还真是没用。」
沙姬部学姊苦笑地耸耸肩。
「真是的,为什么不直率开朗点呢?人生短暂,也不知道哪天会在哪里发生什么事。既然如此,想太多反而没有好处不是吗?你会后悔喔?」
「就是怕后悔才会想要慎重地思考啊……」
「你这点还是一点也没变。我说相坂,你喜欢澪吧?」
「喜欢。」
我毫不迟疑地说道。这根本想都不用想。
「爱她吗?」
「对。」
「想跟她在一起吗?」
「当然。」
「想碰她吗?」
「当然。」
「你可以为了抱紧她而跳入万丈深渊吗?」
「不管是美国大峡谷还是马里亚纳海沟都可以。」
「那你还在犹豫什么?」
学姊露出一副『真拿你没办法』的苦笑,用食指直直地对准我的脸又接着说着。
「自己一直钻牛角尖,胡思乱想。要我来说的话,不管哪个男人都一样,都是笨蛋。真的无药可救了。光从历史来看就知道了。」
「你太武断了。」
「难道不是吗?历史都是一些笨男人创造出来的。历史上的伟人,全部都是笨蛋。女人把这些男人玩弄在手掌心,哀嚎着无聊的生活,智慧只是女生的特权而已。」
「听起来真是个可怕的女权思想……」
学姊身体往前一倾,用指尖直接地戳了戳我的额头。
「笨蛋。反过来说,笨蛋和傻瓜也是男人的特权啊,就只有男人,可以笨一点也没关系。要是连这种难得的机会都放弃的话那该怎么办?如果连个恋爱傻子都当不成的话,那你还能存什么地方要白痴啊?」
「可是,我——」
「不准讲藉口!」
下一个瞬间,学姊用力地抓住我的嘴巴。不止嘴唇,就连下颚都动弹不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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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个藉口就可以让百年的恋情瞬间冷却。既然有说藉口的余力,那干脆说『喜欢你』这三个字不是还比较有效率而且省事多了吗?」
「……」
就算想回答或点头,可是因为头部被牢牢地固定住,我也只能眨眼睛而已。学姊根本不以为意,又继续接着说:
「而且最差劲的就是口里直说『都是为你好』这句话的人。当你在想藉口的时候,就已经背叛了对方的心意。这样更可耻。要那种半吊子的小聪明反而更没用……懂吗?」
「——」我勉强从咽喉里挤出一丝呻吟,于是学姊点点头后便放开我的下巴。接下来改拿出手机。也不知道她是什么时候拿出我一直放在口袋的手机。
「既然知道的话,那就赶快打电话约澪出来约会吧。」
「——什么?」
「约会,就是约会!明天也可以!快点打!看电影也好逛街也好散步也可以什么都没关系,就是先说要约会就对了。喏,快点打!」
「这么赶……」
「择日不如撞日啊?时间一拖什么事情都会改变,只是变好的机率比发现外星人还低,纯粹是希望性的观测而已。事情都有它的机缘。而且这种事,愈早愈好。」
「刚刚明明就是你把我们分开的……」
「刚刚是刚刚。现在是现在。」
我收下一直在我脸颊上戳来戳去的手机,拨着电话簿里面澪的手机号码……第一声都还没响完,立刻就接通了。
『——怎么了?』
「澪吗?」
『还会有别人吗?』
「呃,嗯,也是啦……」
『有事吗?素戔鸣尊好像又失踪了,要我一起帮忙找吗?』
「你知道得真清楚。」
『我听良雨说的。』
不是用你,而是故意用生疏的字词,反而让人感觉更不自然的断句。
『然后呢?』
「啊,嗯。这个嘛——」
我瞄了瞄旁边,看到沙姬部学姊半闭着眼,嘴角下垂,彷佛在说「快一点,这个笨蛋!」似地摇了摇手。
「——那个,明天,有,空吗?」
『明天?』
澪的音调微微上扬,有点迟疑地说:『是有空……』
「虽然急了点,不过明天可不可以碰个面?」
『咦?』
「那个……是还没有决定要干嘛啦,那个……」
旁边传来焦躁不安的踱步声。
「……请你跟我约会……」
突然说出的结束语让我心中觉得万分的后悔。怎么会说得这么直接。我觉得我的脸慢慢地变得灼热起来,我松开手机用手抱着头。
『……啊。』
沉默了一阵子的电话传来轻微的呢喃声让我竖起耳朵,澪又说道:
『好啊。』
结果是答应了。
『那时间呢?』
「啊,啊啊。那么,十点在老地方——」
『站前公园的大钟吗。我知道了。」
「嗯……那,明天见。」
『好——和也……』
「什么?」
『——没事,没什么。明天见罗!』
澪一副欲言又止,最后挂上了电话。
比我想像中的还要顺利,我有点心有余悸地望向旁边,正双手环胸的沙姬部学姊则是——
「看吧,我不是说了吗!」
——用一副满足的语气说道。
「当个笨蛋,你看,不就很顺利了吗?男生就是要当个笨蛋才正常嘛!」
学姊频频点着头,打了正坐在沙发上的我的屁股,从背后推推我要赶我走。
「那,快去吧!」
「哦……」
一直烦恼的事情却朝着不合理的方向急速变化,这我感到有点茫然,于是停下脚步面对着学姊说:
「那个,我可以问你一件事情吗?」
「怎么了?」
「反过来说,女生一定要当聪明人吗?」
看到我为了这个问题停下脚步,沙姬部学姊则露出一脸「你怎么连这种事情都不懂」的表情。
「这是当然的啊.女生烦恼的事情可比男生还要多太多了。女生不聪明一点是没办法生存的,不成熟一点是无法存活的,就是这么回事。」
轻描淡写的口气里透着壮烈的感觉,这就是沙姬部学姊的女性主义。
4
我撑着学姊借我的塑胶伞回到家。雨势已经变小,在我下了公车后便停止了。我抱着书包拎着伞,一边抖着水一边思考着明天的计划。
仔细想一想,总觉得好像很久没有跟澪出去了。都是因为葛峰姊弟的关系,让我的生活一直很不平静。最后可以称得上是约会的,感觉上就只有良雨在暑假结束前逼着我们的那一次。这么单纯的事情,只是这样的计划而已,就让我的脚步感到十分轻盈。
明天要去哪里呢?我在脑袋中摊开了地图。干脆就在图书馆里静静地打发时间也可以,来个饮茶店巡礼也不错,不然就是再去一次KTV好了。只有两个人毕竟还是不太好,看是要找良雨还是问问看明或沙姬部学姊也不错。
我缓了缓高昂的兴致,想要冷静下来。还好有这么做。如果没有这样的话,我就听不到那个细如蚊鸣般的声音了。
我停下脚步环视着四周。总觉得好像在哪里听见猫咪的叫声一样。
「……素戔鸣尊?」
我唤着那只有流浪癖的小猫的名字。我叫了好几遍。还稍微在原地停了一下竖起耳朵。当时我觉得应该是错觉,正打算要离开。
可是还是觉得不放心,又回头了一次。
在两侧都是树丛与墙壁的路上,电线杆上面的街灯呈现等距离的延展。苍白光线的领域明显地被划分开来,最接近我的领域中,从夜色里出现一道跌跌撞撞的小小影子。
「素戔鸣尊——」
当我心想果然如我所料,我出声叫着它的名字时——声音却顿时结冰了。
在昏黄的光线下走出来的小猫,的确是我们家的素戔鸣尊。可是它茶色的毛发上,却沾满了红色的血迹。
我知道自己数秒前还挂在脸上的笑容瞬间冻住了。背部也感到一阵寒凉。
素戔鸣尊抬眼瞄了我一眼后,张开了嘴,最后还没喊出声就软倒在一旁。
「素戔鸣尊!」
「哥哥!」
在夜间维持最小光源的动物医院等候室里,良雨的脸一阵苍白。好像是急急忙忙就冲过来的样子,她只有在睡衣上面披上外衣而已。
「素戔鸣尊呢?」
「……手术中。」
送到动物医院后我打电话把状况告诉她,然后便赶紧冲进去请医院急救。浑身是血的素戔鸣尊在送来途中一直气若游丝,让我担心得不得了。制服上衣也让它的血给渗湿了,我的心也被眼前挂着的上衣牵动着,沉重地垮下双肩。
「为什么……怎么会这样?」
「……」
良雨问着原因,而我调开视线,不发一语。良雨强迫保持沉默的我转向她,然后瞪着我。要跟她解释实在很痛苦,毕竟这种话连我自己说出来都感到作恶,可是不管怎样,非得要说的现状是不可能改变了,所以我只好一边叹气一边开口说道:
「……本来以为可能被乌鸦或是其他的猫欺负了,可是听兽医说,不是被动物弄的……」
「怎么回事?」
「是人类干的。大概是用半好玩的心态踢着素戔鸣尊,又拿石头丢它的样子,所以它才会伤成这样。」
良雨听到我的话后,微弱地低喃着「怎么会……」我一开始听到兽医这么说时,也是这种反应。
真是太愚蠢了。对这种小猫做出这种事情到底哪里好玩了?
明明不想去想像,可是讨厌的景象却自己浮现了出来。在某个普通的公园里,跟我和澪同样年龄的少年或少女,带着笑容拿起石头或空罐往一只茶色的小猫砸去。看到石头砸中已经一脸惊吓、魂不附体的素戔鸣尊时,少年们一边说「好球」,然后哄堂大笑。这种残忍的画面,轻易地就出现在我的脑海里。
「……」
在我旁边垂头丧气的良雨,虚软地扯住我的上衣。
「哥哥……」
良雨仰望着我的脸,不安地扭曲着。
「素——不会死吧?」
「……没事的。不管怎样至少它的名字是素戔鸣尊,是个粗暴爱玩的神啊!不会这么容易就死的。」
「……死了的话怎么办?……」
良雨一边发抖一边哭泣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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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过分……杀了那种小猫又能怎么样?虽然小小的,可是这么可爱,这么拚命地想要活下来……为什么可以这么简单地就杀了它?怎么会下得了手?」
她流下了眼泪。不是滑然落下的泪珠,而是泪如雨下,失声地痛哭。我摸摸她的头说着:「没事的」,但良雨依然没有停止哭泣。
「你说,为什么?因为是猫吗?所以就可以轻易地杀掉它吗?我不懂,对我来说……素,它不但爱撒娇又怕寂寞,如果跟天照和月读分开的话,一定会到处找来找去的……真的太可怜了……」
她还没说完,话尾就断掉了,最后只剩下「呜——」的啜泣声。良雨紧紧抓着我的衣服,膝盖也用力地抽紧,痛苦地哭泣着。本来想借她手帕,可是已经拿去用在素戔鸣尊身上了。真是个没用的哥哥啊,我如此自嘲着。
我一边摸着妹妹的头,另一方面,良雨的话语却在我脑袋里不断的回响,渐渐渗透到内心深处。
——如果死了怎么办?
我也不知道。我没有死过,也没有濒死的经验。也许没有人知道吧。但是这个疑问却不停在我心里回荡,平稳安静地、断断续续地探求着解答。
——如果死了的话怎么办?
不断地出现这句话。
我们坐上爸爸迟来的车,一起回家。良雨看着关在猫笼里面的素戔鸣尊,对它保证着:「我会一直陪着你的」。不过她还是先回家了。幸好中年的院长医生对我们说:「明天一大早我会先把玄关门打开的」。脚上和肚子上都缠着辅助工具和绷带的素戔鸣尊,好像真的死了一样动也不动。不知道接下来会怎么样,不过还是只能等待了。
良雨回到家后,抱起贴靠过来的天照和月读,不知不觉就在客厅的沙发上睡着了。爸爸拿来毯子,嘴里说道:「只有今天特别一点」,然后便帮她盖上。
我也懒得吃饭洗澡,只随便换了衣服便回房了。
躺在床上拿起手机,本来想打给澪,可是又不想让这个难得能合好的机会变得太沉重,于是我忍了下来,定好闹钟后便丢在枕头边。我原本只想闭上眼睛稍微休息一下,结果眼皮愈来愈懒得撑开。房间里的电灯依然开着,不过也算了。
当我缓缓地沉没在睡意的泥沼中时,心中浮现出强烈的预感。
一定会作那个梦。
我清楚地知道这个事实。即使心里知道,我依然迎向梦中。
* * *
原本应该开着的电灯变暗了,映入眼球的是苍白的月光。
我不知何时已经坐在床缘,不知何时手里已经握着登山刀。出鞘的刀面闪烁着锋利的光辉。我找寻着刀鞘可是它却不在手边。我抬起头环视着房间,马上就发现了刀鞘。坐在我的正对面的椅子上的『黑影』,正用指尖玩弄着皮革制的刀鞘。
「嗨。」
『黑影』用清晰的声音对我打了声招呼。它站了起来,往我这里靠近,月光照映出它的身影。
『黑影』已经凝成清楚的人型。
身段纤细且修长。身上裹着一片纯白的衣服。就连同性的我都想眯起眼睛的美貌,薄唇上勾起嘲讽的笑容。
「……你这个死人找我有何贵干?」
那是之前想要杀掉我和澪、并在我的手腕上开了一个血洞的少年。被我拿刀子刺穿腹部、在我眼前坠落的男人……呈现西田贵流的模样的『黑影』似乎很满意我的话,嘴角的嘲笑又加深了。
「死人,死人啊?呵呵,是这样吗,我是个死人啊。就算是死人,也不要用这种态度对我啊。」
「死人已经跟活人无关了。死了就快点下地狱吧!」
「哦,真是意外。你竟然会相信有地狱。」
「——不,这只是一种说法而已。死人就该归土,除此之外,都不会往上或往下。」
「不对哦。死者是——」
西田——西田的『黑影』嘶地举起手,直直地对准了我的心脏。
「死者会被活人给吸收,消逝在活人的深处。这是自然法则,就像狐狸猎兔一样,就像秃鹰啄尸一样,就像人类牺牲别人而活下去一样。死亡是生命的一部分,而憎恨也是爱情的一部分。」
「你只是我制造出来的幻影。就像回音、残响一样,只要死了一切都结束了。什么都没有。」
我摇摇头否定着。
「不属于你口里说的那种『死』……嗯,先不管这个了。可是,那么西周澪又算什么?她的确死过一次。如果什么都没有了,现在的她应该变得谁都不是了吧?」
「……她还活着。」
「只是交换了脑浆而已,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