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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章

西北偏北男人带刀-第11章

小说: 西北偏北男人带刀 字数: 每页3500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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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文哥的故事与新西兰有关,在他面前,“新西兰”是个禁忌,不可以轻易说出。文哥是新疆人,他和兰州姑娘小洁相遇在西藏的转经道上。许多年之后,文哥还能这样回忆起初识小洁的情景:转经道上,磕长头的人一步步向前,用自己的身体丈量着大地。有个背着行囊的高挑姑娘走在前面,嘴唇一张一合地念着一句什么话,他凑过去才听出——不是真神不显身,只怕你是半心半意的人。他当下心中一凛,觉得此言大有深意,此女也别有意味。文哥相当特别地用了“牛逼”这个词来形容小洁的腰,他那时有一种相当强烈地揽之入怀的冲动。他知道,爱情就这样不讲道理地劈面而来了! 
  从青藏高原上下来,文哥追随着小洁来到了兰州。这个城市地形狭长,大河在两山相夹之间奔流而去,生活浊浪滚滚,泥沙俱下,人心也总是奔突欲出。一场强烈的爱情最适合在兰州发生:尘土每天成吨落下,适合表达感情的时间和机会如沙尘般无处不在,到处都充满了粗糙真实硬朗的景物,心中有爱,那是可以直接说出来的。文哥在小西湖开了新疆餐厅,他和小洁晚上总泡在蓝派咖啡馆里,有时会有人在这里猜拳行令,每天都有人喝大呕吐,这是兰州夜生活独有的风景。之所以爱来这里,是因为这儿的装饰有强烈的西藏风格,一切都像他们的最初。 
  在兰州,很多人都随时准备上路,冲入外面的世界。小洁的父母去了非洲,给她联系好了新西兰的 
  留学,似乎一切都不可拒绝。文哥和小洁难舍难分,但文哥是个硬朗的西部男人。他说,去,你以后到哪里,我就把新疆餐厅开在哪里。我们互相随时招之即来,但谁也不能挥之即去…… 
  小洁一去两年多,她和文哥通过网络和电话传情,文哥总也搞不清楚新西兰那边比兰州早几个小时,每次都要问:“你那边现在几点?” 
  时间熬得久了,朋友们怕文哥寂寞,也怀疑现代男女青年的情爱耐心,玩笑似的建议他先随便领个姑娘街上浪着。文哥立马就翻了脸,吼道:“你们都缭乱,我还不能犯上个倔,把丫头子等上几年?干啥把生活过得乱掉了!我就是不知道她那边几点了,我把她的心思还是清楚着呢!” 文哥特地买了一部手机,屏幕上设置了北京和雪梨两个地方的时间。他终于能确定他和小洁之间到底相差多少时间,而那时间相隔的便是两个不同的世界。 
  然而,英谚有云:Out of sight;out of love(看不见,爱不到)。到小洁提出分手的那一天,文哥有些发懵,喃喃间,随口而出的还是那个在他来说近乎永恒的问题:你那边现在几点? 
  牛主编 
  牛主编其实不是主编,这样叫的人多了,也就成了主编。慢慢地,牛主编也不自觉地举手投足间都像是一个大人物。说话走路都慢条斯理的,见到熟人都轻点下颏算作打个招呼,发表某种观点时,总是用力把手往下一挥,很果断的样子。 
  牛主编其实只是一个记者,因为工作关系,他常常要和领导一级的人物出现在同一场合。领导下去视察,他在一旁跟随,轻易不说话,下面的人于是也把他当领导一样供着。吃饭时,他和领导同桌进餐,和领导一起分享着高级烟高级酒。间或地,领导讲完荤段子,他也会补充上一个劲更大的,完了和领导一起哈哈大笑着把脸喝得更加红艳。抽烟喝酒讲段子,这些不好的习惯就这样慢慢养成了,领导看见他就高兴,都把他当成开心果。一见面就问:“牛主编,你这个金城名记今天有没有新段子啊?”于是他便开讲:“领导分三级,大领导说黄话拿黄条搂黄毛,中领导亲红嘴拿红包喝红酒,小领导喝白酒打白条说白话。”领导听了这个,笑得浑身的肉都在抖动。 
  做记者时间长了,在领导堆里也混了个脸熟,牛主编便有些掂不清自己的分量了。有次他喝醉了去采访一个会议,领导在台上讲着,他竟在下面鼾声如雷地睡着了。恍惚中,他听领导报告中一个数字念错了,便在下面喊叫起来,纠正了这个错误。领导很是尴尬,一紧张,数字更是连连报错,硬是把这个喝醉的人弄得清醒无比。这一事件是牛主编命运的转折点。他本来可以成为一个真正的主编的,本来是可以拥有签一万块钱这种大单的权力的,本来是可以换一部好车的,现在全没了,叫一场酒给喝没了。想拥有领导已经失去的信任和宠爱,该有多难哪!牛主编心情郁闷,越发借酒浇愁,成了一个著名的酒鬼。他其实生性懦弱,却总是借酒壮胆。一次酒后打车,他借着酒意挑逗人高马大的女司机,结果被女司机暴打了一顿不说,还直接送到了交通治安分局。分局正因为一则批评报道生气,见送来个记者,遂通知牛主编单位的对头报社,曝了一次光。自此,牛主编彻底背运,天天酒气熏天。一日清晨,单位里电话通知他开会,听他口齿不清,问他是不是又喝了酒。他指天画地地保证没喝,并对着听筒呵了一口气说:“不信你闻!” 
  牛主编奔赴的饭局酒局太多,把自己弄成了“三高”——血糖高、血脂高、胆固醇高。有次酒醉之后的早晨,他去吃牛肉面解酒,刚捧着碗蹲下就再没站起来。脑溢血。领导和同事们说起他,都是可惜得很。 
  死于某种职业的恶习,牛主编算是一例。 
  跑体育的 
  对这世上的许多事儿,农民自有农民的叫法。比如,他们把我们那所师范大学音乐系的学生叫做“唱音乐的”,把美术系的叫做“画美术的”……自然,你会知道“跑体育的”指的就是体育系的学生。 
  现在要说的是“跑体育的”小马的故事,他瘦小精悍,眼睛里精光闪烁,小平头,浑身都是腱子肉,跑起来,他的头向前一伸一伸的,一看就是善奔的族类。五泉山动物园里,有一群给孩子们骑的云南矮马,跑三圈五块钱,我们看了都觉得像极了小马。那些矮马成天绕着一个狭小的圈子跑个没完,紧绷的后臀上被油汗浸出了暗暗的光泽,它们被累坏了,不停地打着响鼻。小马每天也要在操场上跑圈,雷打不动地十圈四千米,却死是个神清气爽,走起路来还是像狗撵的一样飞快。小马是个老实人,知道自己天生就是个“跑体育的”,所以听到别人夸他善跑就立马引为知己,憨憨地邀人去小酒馆喝两杯。西省人直肠热心,小马便是其中代表,几杯烈酒入怀,便涨红着脸长身而立,一手捂耳一手置于口前,热辣辣的“花儿”(西北民歌)便扯出了心肺——“刀子拿来把头割下,不死还是这么个唱法……” 
  小马是学校招来的特长生,他的两条跑不断的腿称得上是一绝,因此便要在腿上讨生活了。之所以这么能跑,用他自己的话说,就是——“我是祁连山上放过羊的!跑到平地上了啥感觉都没有的,停都停不下来哩!”凭着能跑,小马以极低的文化课分数上了大学,然后代表学校参加各类田径比赛,他总是铁定的万米长跑冠军,拿回来一块块毫不含糊的金牌。他是学校里的一块宝,评了先进,入了学生会,还入选了某一年的校园十大文化名人。宿舍区门口的宣传栏里,张贴着他的大幅照片,头发根根奓起,目光如电,嘴角上挂着似有还无的微笑,正是相当了得的人物。 
  小马的女朋友也是跑来的。他的爱情故事可以具体表述如下:清晨的跑道上,小马不知疲倦地奔跑着,超过了一个人又一个人,当他第五次超过也就是领先那个叫桔子的女孩子五圈的时候,桔子愤怒了,喊叫起来:“马××,你能跑有什么了不起?凭什么把人家一圈一圈地超?”小马从未减过速的腿遭此突发事件而立在当地,看着那女孩子冒着汗气的毛茸茸小脸发懵,就此坠入情网。 
  关于他的传奇故事与这女孩子有关:她在夜里横穿马路时被一辆开得发了飙的黄沙车撞了起来,像片落叶瘫在路边。医院说她失血太多了,需要大量输血,但她的AB型血只有市区的血库里有……小马撒展了腿便跑,车都顾不上坐,来回近十公里的路,几乎只一顿饭的工夫他就回来了,手里举着救命的血浆! 
  女友死里逃生,两人越发甜蜜,终日里耳鬓厮磨。说起当年追风求血的壮举,女友含嗔带羞地说他:“狗日的,身体真好,跑得那么快!” 
  偏执狂 
  熊老师是个怪人,整天不说一句话,点上一根烟叼在嘴里不用手一直能抽到烟屁。走路时面对面和他碰上了,他也只是把你当成空气。即使是校长,也还是空气。 
  熊老师是一名图书馆管理员,在光线不太好的一层走廊里,他花白的头发很耀眼地浮动在那里,像一个花环漂动在晦暗的生活之河上。他的工作,是每日里单调重复地整理书目。在一个中学的图书馆里,并没有太多的书目需要整理,他看起来很轻松,总是一副若有所思的样子。他的神态超然物外,像是生活在与我们无关的另一世界。 
  图书馆的办公室很紧张,馆长和副馆长都挤在一间房子里办公,只有他,一个人孤独地占据着一间办公室。那间办公室里最多的东西,一样是桌子,有四张;另一样是书,四张桌子上全都堆得很高。坐在书堆和桌群构成的迷宫里,熊老师矮小的身影就看不见了。他过着极为单调的生活,每天除了在办公室和单身楼上那间小房子外,就是一个人在操场上绕着跑道散步,双手插在裤袋里,嘴上叼着一根烟。烟也不是什么好烟,一块钱一包的金城而已。他的烟量很大,每天至少一包。一般来说,抽完一包烟他只需点一次火柴,然后就是不断地接续。走起路来,他昂首阔步,目空一切。 
  听人说,他原来是一名物理教师,年轻时立下的志愿就是推翻牛顿的全部学说。为此,他一直在辛勤地努力,演算的草稿也写了有好几麻袋。那时候,他是个激情洋溢的热血青年,急于推广自己的梦想,逢人便说,口若悬河。学校里的人都把他看做疯子和傻子,课也不让他再教下去了,生恐他太过骇人听闻而误人子弟。图书馆管理员是一份对他不守规矩而制定的惩罚性工作,却恰恰给了他大量的时间。他躲在黑房子里疯狂演算,用错误的推论去实现自己伟大的梦想。有恶意的闲人说,可惜得很,校园里没有苹果树,天才的果实在他的有生之年恐怕不会砸到他的头上来了。 
  不过,每当我看到他叼着一根劣质香烟以沉思的姿态在操场上走来走去,总是很佩服。牛顿又有什么了不起,跟他叫个板难道就不是人了?以我之惟恐天下不乱的心态,我希望他能像段子里那个偏执狂一样,找到一根强有力的皮筋,做把弹弓,打烂牛顿家的玻璃。   
  羚羊跑动的地方(1)   
  〖1〗葡萄美酒夜光杯 
  “葡萄美酒夜光杯,欲饮琵琶马上催。醉卧沙场君莫笑,古来征战几人回?”——这是首挺有名的唐诗哩。北京来的老画家名声赫赫、学养深厚,岂有不知道这诗来历的道理? 
  在火车上,他和那三个妇人谈诗论画,兴致勃勃,渐入佳境,妇人们拿出了葡萄酒和夜光杯,口中不觉吟出了那句诗来。老画家理所当然地接了话茬,从人生苦短及时行乐的角度顺便分析了全诗的意义并普及了世界观。见妇人们都用崇拜的眼光看着他,为他斟酒,用言语鼓励着他,老画家越发来了兴致,竟有些癫狂,取出画筒里的作品给她们看。只见一张薄纸上,泼剌剌竟是一大蓬国色天香的牡丹。老画家面有得色地说:“牡丹这东西最是好画,只需含上一口颜料,气运丹田,呸的一声喷出,然后随手点染,就成了。”说话间,他啜着酒,把玩着杯,又这般讲了葡萄酒与夜光杯的关系——葡萄酒本是胭脂之色,不够雄性,倒入夜光杯中便映出血红之色,饮酒如饮血,正是男人本色。话未毕,三个妇人又是一片惊叹,夸他真有学问。于是频频举杯,醉意渐浓。 
  那老画家此次西行正是为卖画而来,十天半月的,挥毫展墨,携得数万元现钞而归。接待方为他买了软卧车票,一下子就掉到了三个妇人的迷魂阵里。男人么,这个性别里便有一种见色轻狂的属性,虽然眼前妇人并非独具姿色,但总归是产生了些借此解脱旅途寂寞的幻想。老画家酒意上头,心头撞鹿,口里说着艺术灵感的源泉就是女人和酒,手上已经开始拍拍打打。那时若是软卧车厢里有张纸铺在那儿,必定早已把一口鲜红的酒液喷将上去,挥洒之间,一幅杰作也就诞生了。可惜得很,那口喷出来的酒没纸接着,直接落到地板上,老画家颓然醉倒。 
  羚羊跑动的地方 
  第二天醒来时,妇人们和酒和杯子不见了,他身上的数万元钱以及画筒里若干张画也不见了。这才醒悟是中了圈套。又羞又怒,他报了案,并通过关系找了领导。于是专案组成立,警方下了大力气,数月后,将那三个妇人在另一班列车里拿获。 
  审讯时,警察沉得住气,只让她们交代,却不特指某一宗案件。三个心慌意乱的妇人胡乱交代着,数十宗麻药劫案后才终于讲到了老画家。警察暗自心惊,不动声色地作着记录。全案审结,涉案金额高达上百万元,数十个男人着了她们的道儿。她们作案手法单调得出奇:软卧,色诱,灌酒,下药,劫财,乃去。 
  据她们说,男人都一样好色贪腥,几乎没有搞不定的。并且,她们以前在单位里都是做办公室工作的,每天就是陪人吃吃喝喝,都是一副好酒量,一般酒量的男人在她们那儿,不用下药就醉成一摊泥了。 
  在她们眼里,男人是件太简单的东西。 
  前面是玫瑰,后面是棍棒 
  小个子拿破仑鼓励自己的军队打过阿尔卑斯山去,说的是:“前面是玫瑰,后面是枪炮。”他的方法很奏效,因为人人都只想要好东西而不想要坏东西或者送命。 
  九岁男孩小胖也面临着这样的选择:如果每天不能完成定额的十枝玫瑰销售量,回去等着他的就是一顿棍棒。一枝玫瑰 
  情人节时卖十块,平时最低要卖到五块,完成销售任务,才能每天吃到两碗牛肉面。在兰州,牛肉面不贵,一块八一碗,他一天的工资换算过来就是三块六。和小胖在一起的还有七八个小孩子,他们听命于两个十七八岁的大孩子,那是他们的“大哥”。 
  孩子们凑在一起,原因是他们都没有了家,或者是父母已经离了婚,或者是家里成天吵闹不休,或者是家里出了什么事,没人管他们了。他们就像地面上细小的污水一样,磕磕碰碰地流到这个城里来。他们是些小流浪汉,捡瓶子、拾垃圾,偶尔也搞点小偷小摸。他们太小了,都引不起人们的注意,但他们存在着,在寻常的街头巷尾,像光线中浮动的尘土颗粒。 
  小胖长得可爱一些,天天在街头上捏着把花晃荡,引起了一个报社女记者的注意。那个女记者一直观察着他,并且追踪了他某一天的卖花全过程。她请小胖吃了顿包子,问他为啥不回家,花都是从哪批来的,每天能赚多少钱,等等。小胖嘴里一边嚼着包子,一边就把自己的事都告诉了这个阿姨。而且,小胖还把自己的裤子扒下来半截,让她看了有次因为没卖完花被“大哥”用锅铲在屁股上烫出的印子。像你知道的那样,记者的习惯就是好打听好琢磨,很快她就判断小胖是落在一个类似于卖花黑帮的手里了。她决心要把小胖解救出来。于是,她联系了警察,一举端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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