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清秘史-第8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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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时候正在预备立宪,民气非常的高涨。欲一个女子专政,除非是英国女皇维也纳转世,方能支撑得住,其所可干政的,就是靠着西太后弥留的时候,一道遣诏,这道遗诏是怎么说的呢且听小子道来:“奉太皇太后懿旨,昨已降谕,以亲王为监国摄政王,禀承予之训示处理国事,此后国政,即完全交付监国摄政王,若有重要之事,必须询皇太后者,即有监国摄政王禀询裁夺,钦此。”
列位试观那道懿旨,就是这“若有重要之事禀询皇太后者,即由监国摄政王禀询裁夺”
有这几句,所以隆裕太后对于端方一事情,要摄政王严格惩办。然而摄政王是一个胸无成见的人,便从旁竭力解劝,说端方已是老臣,总须放宽一些为是。隆裕太后见摄政王如此求情,也无可再说,摄政王便把他罪从削减,定了个革职回籍的罪名。总算了案。端方革职之后,一班王公大臣,知道隆裕太后权力不亚于慈禧。遇有捐纳官员,运动差使的,除了奔靠于庆亲王与贝子贝勒外,又多了一条隆裕太后的宗族方面的门路。然隆裕太后,虽握有一部分势力,比较西太后,总是美中不足。因为清室这时候已弄得库空如洗,再加上庚子赔款辛丑条约,所有关盐厘税,每年多为各国扣除,抵还赔款。再加上两宫奉安,又用去三五百万,自然是左支右绌。一班满大员,向来是用惯花惯,如何受得起苦况,遂妙想天开,大开纳粟捐官,卖官鬻爵起来。这时京城内外各衙门,皆借着赈灾为名,设立捐官局,揽此项买卖的机关,大约是银号钱铺,闻东西牌楼的四恒,是最大营业机关,非捐至道员不顾意经手的,小小官职,是瞧不起的。自此以后,上下通行,肆无忌惮。久而久之,习以为常,弄得小人日进,君子百退。从前各省海关,当满人不能做,每年要报效皇后脂粉费十万元。庚子以后,各关税都有外债抵押。北京崇文门一个最近收入亦抵了赔款。所以太后所用的脂粉费无着,这一宗卖官鬻爵得来的,就堂而皇之作为隆裕太后的脂粉费用。隆裕太后又派小德张做了内务总管,使他侦探摄政王的举动,报给自己知道。小德张东西搅掇,权柄立时扩大,也俨然变成西太后的李莲英第二。当时,除张子洞系汉人,其余大小军机各部尚书管理部务大臣,十之七八俱是满人,并有人建议,编练禁卫军,亦均用旗兵,仿当年入关时八旗劲旅办法,并设立贵胄学堂,凡王公子弟,皆一律入学,除住堂两餐,与书籍操衣由学堂供给外,并每月给予学生点心费十元。这样阔学堂,谁不愿意去读书,并说凡考送入堂读书的,将来毕业后,都按成绩,给予高官显爵,着实令人艳羡。无奈一些王公子弟,平时养尊处优,习惯非常娇奢,真肯用心读书,受学堂的规矩者实不多见。所以空耗费国家一笔巨帑。无非位置几名闲员,到学堂里当教习,敷衍敷衍一些公子哥儿,乐得挣几百元大洋,倒是一件极痛快的事情,便是起初的人,替清室打算的很深远,盖因自康有为、梁启超倡言变法,未能实行,便在海外,立了保皇党。与保皇党对峙的,便是革命党,革命党系主张推倒满清政府,树立五族共和国家,名曰种族革命。保皇党倒不然,仍以清室满洲皇帝为主体,不过推现有的政权,改为立宪国家。由是两党主义不同,便以文字在报上互相攻击。那满族中有那一二优秀大员,看见海外报纸杂志,均有两党议论文字,似乎是革命党占了优胜,对保皇党表同情的人不多。每日仍连篇累牍,分争不休,遂在肚中暗暗寻思。姑无论两党议论,某论为是,某论为非,然皆不是满洲人的福利,何况尚有外人暗中煽惑,幸喜皆在海外,国内人民,尚不能个个看见,趁此时机,满洲人赶快自强,先练成数万劲旅。再造就有用人材,将来一旦有事,以满洲旗兵,出为镇压,再利用保皇党,便可将革命党扑灭净尽。与思及此,当晚便约集同志数人,拟具说帖,秘密入宫,向摄政王面前呈递,并述说现在国家之隐忧。摄政王阅完了条陈,再一听大家所说的话,不禁骇然道:“呕呕,竟有这么样事,他们汉人的胆子,也未免忒大了。”
几位亲贵禀道:“且莫谓汉人胆大,我们满人,也实在太不要强了。目今后若按部就班,一步一步去作,并用以夷制夷之法,区区党人,很容易消灭了他们,惟我王极力图之。”
摄政王连点头称道,是极是极所有条陈各事,你们就赶紧依次举行就得了。之后,大家退将出来。第二天便下了一道上谕,派铁良编练禁卫军,派庆亲王管理贵胄学堂事务,派荫昌为贵胄学堂监督,其他事项,也都一举办。真就振作精神,极力图强起来。岂料这些王公大员子弟,除了些家寒的,为图吃挣饭那每月十元点心钱起见,尚还循规蹈矩读书,其余多一半,把学堂作了他们俱乐部,什么笑话都有,倒把一个稍见新鲜的贵胄学堂,变成了红楼梦贾氏家塾一样。这个当儿,汉大臣张子洞鹿伟霖等一班名臣相继逝世,专靠着一位优柔寡断的摄政王如何能振作得起,所以弄得中国大局,已到危迫万分。满廷一班亲贵还睡在葫芦里,夤缘奔兢,招权纳贿之外,无非是呼雉户,养鸟听戏,如痴如聋,各省商会及外侨,鉴于时势日非,纷纷推举代表,联合请愿立宪,速开国会,以救危亡。清政府一味延宕,不允,弄得一班人民失望。俱认满清政府,无意立宪,民心离散,这项消息,传到革命机关里,那孙文黄兴虽屡次失败,亦要乘机振作,当时有一位志士,决计回国干那革命事来成功。正是:方笑处堂皆燕雀谁知大陆起龙蛇欲知这位革命志士是谁,且听下回分解。 txt小说上传分享
第一百二十五回 汪精卫弹炸摄政王 温声才枪击孚将军
话说革命党干部,闻得清廷不允,速开国会,大喜。遂召集了胡汉民等一班人士开会当有汪精卫出席说道:“现在党中同志,虽然起义好几次,总是失败,成功之望无期,我想欲达到目的,必须要擒贼擒王,乘这个时期,清廷新丧之后,各省代表请愿未回,况且摄政王载澧监国,优柔寡断,任用这般八旗纨绔弟子秉政,那有准备,吾党欲促成革命事业必须亲入京师,谋刺要人,但不入虎穴,焉得虎子。”
党中同志,听了这话,甚是赞同,便命他回国相机行事。那汪精卫也十分乐意,自愿担任,便别了党中同志。偕东京同时毕业的同志黄树中,二人离了日本,潜赴北京。便在琉璃厂以经商为名,开了一家照像馆,终日往来奔走,暗中布置,将到半年。那天日中时候,外城巡警厅三四位巡警,到照像馆来传汪兆铭黄树中二个到厅问话。汪黄二人知事已发觉,也无可抵抗,遂跟了巡警到了内城总厅。当由厅长问明姓名,送交民政部,这时民政部尚书就是肃亲王善耆,是满族近支王公中一个革新家。闻汪黄两人,业已传到,遂即坐堂审讯,先问了两人姓名,随问地安门外的地雷是否你两人所埋。两人道“确是我们埋着。”
肃亲王善耆道:“你们埋地雷何用?”
两人答供道:“特来轰击摄政王。”
肃王善耆一听此言不觉一惊,问道:“你与摄政王有何仇恨?”
汪兆铭答道:“我与摄政王倒没有什么仇恨,不过摄政王是个满人首领,所以我们要杀他。”
肃王善耆道:“本朝开国以来待你汉人不薄,你们何故恩将仇报呢?”
江兆铭哈哈大笑道:“夺我土地,奴我人民,剥我膏血已经二百多年,还说是不薄,现在已经强邻四,已兆瓜分,摄政王既握全权,理应实心为国,纳贤而治,好好的将国家振刷一番,尚可挽回于万一。自摄政王监国以来,已近两年,不但毫无建树,而且卖官鬻爵,攻以贿成,人民鉴国事之日非,请开国会尚且迟疑不允,坐以待亡,将来覆巢之下,还有什么完卵。我们所以起意暗杀,除掉他,再作计较。”
肃王善耆听了此言,心中暗想,他所供的也很近理,便问道:“凡一事之谋,必分首从,究竟那个主谋呢?”
黄树中忙说:“是我。”
汪兆铭怒对黄树中说道:“你何主张革命,你曾向我劝阻,今朝反来承认为我受死,真是何意?”
回过头来对肃王善耆道:“主的确是我汪兆铭,并非黄树中。”
树中也说:“是我主谋,并非汪兆铭肃王善耆见他二人互相争论,一时也无从决定,况以案情重大,自己也不能作主。只得将二人暂禁起来。自己到摄政王府报告底细。摄政王一听革命党前来行刺,不免害怕起来,连忙说道:“这谋为不轨的案子,非重办不可。”
肃王善耆连忙说道:“革命党近年以来,枭首剖心,也算严刑处治,他们反越聚越多,竟闹到京中来了,实在是办不胜办,不请我王从宽为是。”
摄政王道:“汪黄两人竟好释放么?”
善耆道:“这也不能,就将他们两人永远监禁,免他一死。”
摄政王点头允许。肃王善耆退出,便令将汪黄送交法部狱中。将汪黄二人钉镣收监。不言二人,受尽铁窗风味反回来再说孙文自连遭失败后,安南日本香港等地,凡与中国密迩连区,不能任其自由居住,活动地盘完全失却,所以一切计划,只有黄兴胡汉民二人行使。他二人前往香港设立机关。当时有赵伯先倪映典朱执信等运动广州新军举事。遂由倪映典亲率一部从沙河进攻省城,至横枝岗,为清兵截击,中弹被擒而死。军中无主,遂致溃散。赵伯先与胡汉民闻讯,只得离去香港。乘轮至槟榔屿与孙文相遇,相见之下各唱哀曲,莫不唏嘘叹息。孙文慰以失败乃成功之母,于是立劝华侨捐资,以助革命,一面召集各省革命之英萃,再入广州与清廷作最后之一搏。可是黄兴在这一两年,罗致的人才着实不少,有新的。有旧的旧的如陈天华宋教仁洪承点温生才等,一个不曾走开,新来的如宋玉琳,莫其匡,张岐山是从安徽徐锡麟案失败加入同盟会的,另外还有福建陈更新冯超骧等七十余人。这时同盟会,是取混合主义,清政府是取防范主义。混合主义就是各行各事。所以温生才任着胆量,时时刻刻想独显身手。他探实了一种绝好机会,也不告知黄兴,秘密到了广州城,却好来了一位美国留学的飞行家冯九如,从美国带回一架飞机,要在广州试验。同来的有朱竹泉、朱兆槐、司徒壁如三人借住在烛行经理谢缵泰家。姓谢的好奇心重,因这试行飞机,是中国第一次破天荒。于是出来禀明督署,及将军衙门。依着张鸣岐的意思,怕革命党趁机辄发,预备制止。倒是孚琦首先答应,这也是他命该如此。张鸣岐也就没有十分推敲,择定地点在东门外燕塘,屈时满城文武官员齐集,却哄动逾千上万的红男绿女来看试验飞机。燕堂北面有一座演武厅,早已设有三大座位。总督张鸣岐将军孚琦上面坐定提督吴宗禹亦有坐位,惟有海军统带李淮,因公事未到,其余文自三司以下,武自镇协以下,无不公服入场。当此人众如潮之际,那冯九如早结束停当,来至官厅面前,向长官行了一鞠躬礼,然后退下。发动飞机,将这飞机升高四千余尺。冯九如便令法展翅,一时拍拍地升到空中,来往盘旋,仿佛鹞鹰一般,越去越远,瞧的人众,无不拍手欢呼。那将军孚琦也就离开坐位不住口地嚷好,后来飞机演毕,人员散了,人众走了,他还呆呆地仰望天空。正望得出神的时候,猛听叭的一声霹雳,打中孚琦头颅,那孚琦只叫得一个呀字。前后的护兵,也各各躲避。接着又是两响,把个孚琦打得血污淋漓,顿时殒命。不用交代,这一定是温生才的手术了。这时温生才身边,不过一只空枪,子弹放完了,却别无狠处,不想逃跑,当被两个戈什哈,瞧得凶手亲切,当场捕获。可怜温生才手无寸铁,不能还手,两个戈什哈便把他,押送番禺县严讯口供。正是:儒将慷慨歌燕市烈士从容作楚囚欲知后事如何,且听下回分解。
第一百二十六回 黄花冈七二烈殉难 佛山镇三点会鏖兵
话说番禺县知县铭甫,当堂讯问,温生才是仿疯若癫地毫无实话。知县没法,只好上院请示,好个张鸣岐,说了一句,杀人抵罪。我们也不必株连。一面是枪毙温生才,一面又电奏入京,报告政府。其时摄政王载澧,正因各处的手枪炸弹,闹得不休。全国革命党不知究有多少。虽经捕获多起,然而总不得要领。心想那孙文、黄兴,必是革命党中最大头脑,不将此二人捉获,国家总不得安,一道旨下,当叫粤督张鸣岐,务必设法将孙黄二人拘捕。将军孚琦,遇害可怜,着即优给恤典,赏银治丧,并准一子恩袭官位。那香港大本营的黄兴,听得温生才自由行动,枪毙了将军孚琦,心中是一悲一喜,喜的是本党能力居然又击毙一个重要的满人。悲的是失去温生才,同盟会中又少了一个重要人物。于是集众会议,先替温烈士开追悼大会。当下追悼礼毕,由黄兴出席演说。大致谓温生才已死,他这一幕,算做我们的开场白。我们不可因温生才已死,便算了事。当趁这时机,就此起兵才好,大家无不鼓掌赞成。当由陈更新、冯超骧两人起立说:“我俩已将海军方面,运动七八,大致就绪,如今是要在省城以内,设个秘密机关,以备积极进行才好。”
话未讲完,早有饶辅庭起立说:“舍下在省城西门,屋子很宽,何不大家都请过去,好部署一切。”
黄兴连连点头,指定三月三十日,在广州起事。犹虑兵力单薄,又派人通知洪顺堂叫彼在佛山镇同时发动。不消讲得,那三点会一班人物,早已摩拳擦掌,跃跃欲动。正在这个当儿,黄兴又得到孙文从南洋汇来一大批饷银。更是锦上添花,兴高采烈。当指挥七十二位志士,陆陆续续地赶往饶辅庭的宅中,由饶辅庭分别招待。不料好事多磨,事被粤督张鸣岐侦知。张鸣岐因想:“现在孚琦新经被炸,必然革命党人埋伏就近不少,政府又新下严谕,叫我兜捉孙文、黄兴。怕的我未及捉得他俩,他俩已前来图我,现今没有别的法,只得急调各路兵队,来此严防,一道通饬。”
甚么廉钦道,雷琼道都纷纷即日起兵,就近的海军统带李准,陆路提督吴宗禹,也各调所部兵队,将一座省城,处处严密布防。黄兴得着消息,不敢怠慢,也就将七十余人分做两大整队,六小支队,由胡汉民坐了一顶蓝呢大轿,带了许多党众一直撞进督署。请问这是什么意思?也不过欲得虎子,先入虎穴罢了,胡汉民料得省城重兵,皆集四门,独有督署,是个空虚无备的。我们占据督署,捉住总督张鸣岐,那就群龙无首,对于各路防兵便可指挥而定。心想擒贼先擒王,非此不可。轿子抬进二门,当有号房向前索取名帖。汉民便一跳下轿,掏出手枪,“砰”的便是一下,说时迟那时快,跟来的党众,也就穿到大堂随手掷炸弹。一时山崩地裂,墙倒壁塌。可怜的张鸣岐在上房办公,听见外面炸弹暴炸,喊杀声喧,早已屁滚尿流,吓得来不及穿长衫,忙由后墙打个窟窿窜身而出。所有家眷,男的女的,也就慌慌张张,从这窟窿逃走,暂避至海军统带衙门。那时督署内炸弹迸发,烟焰弥天,恼怒了一个卫队管带金振邦。当将警笛一吹,顿时五百名卫队,持械而至。认准一顶大轿,一位洋装的胡汉民,开枪轰击,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