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个保姆-第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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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两人面对面吃着面条，谁也没先出声。过了一会，许路杰终于忍不住，说道：“啊，还有件事，尹佳美要结婚了。”　
　　“什么？”蒲宣差点把嘴里的面条喷出来。　
　　“她要和你的陈老师结婚了。”许路杰不以为然地说道。　
　　“这么快？你怎么知道的，他们给你发请贴了吗？”　
　　“没有，在网上看到的。有人在网上发了个贴说的。”　
　　“啊，你这个人，怎么这么八婆，到处乱传，网上的事可以当真的吗，这么大年纪了，还相信这些，吓我一跳。”　
　　“你不信算了，总之无风不起浪，更何况是结婚，不是开玩笑，尹佳美那个年龄再传出这样的事，她这辈子也别想嫁出去了。”　
　　“说的也是哦。是谁在网上发这个贴的？不会是老陈？”她突然瞪大了眼睛，“在网上传这些，尹小姐不嫁也得嫁了。哈，老陈，真有你的。”　
　　“发贴的人是个女的。”　
　　“你怎么知道是女的，网上的事男女莫辩的。”　
　　“总之不是你的老陈，不信你去问他。”　
　　“真的吗？”蒲宣撅起嘴，挑起一根面条，用嘴一点一点地吸着，思想早不知跑到哪里去了。　
　　许路杰突然被她这个样子迷住了，他想起那天晚上自己的唇碰到她的唇时的感觉。此刻那两片健康的红唇显得格外性感。他马上低下头去，挑起一大口面条往嘴里塞去，心里道：你在想什么，那个傻妞有什么好，真是奇怪，小心被敌人的火力打中了。　
　　他急忙吃完面条，看着蒲宣还在慢慢地吃，于是说道：“快点吃，忘记协议书上说的了，不管你做什么都要吃掉，所以不能剩。”　
　　“那是对你说的，对我不管用。”蒲宣从思绪中回来。　
　　“我的已经吃完了，可是你的还没吃完呢，快吃，不能剩。”　
　　“我不吃了，协议书上是要你把它吃完的。”　
　　“别耍花招，快吃，吃完了还有事要做呢。”　
　　“什么事？”蒲宣想道，今天可是周末，能有什么事？　
　　“今天我没事，想出去转转，你陪我去。”　
　　“什么嘛，我只负责打扫，做饭，不负责出去转转之类的事。”蒲宣觉得还是少和这个人单独在一起比较好些。　
　　“这是命令，工作有的时候老板会给不同的任务，要有那种适应性，不然以后毕业了在社会上怎么混？”许路杰找不出什么理由，于是摆出大道理。　
　　蒲宣看了看他，心想，这家伙真的有二十五岁吗，他真的是公司的老总吗，为什么做什么事情就象个小孩子，还有那么多歪理。　
　　“我们要去哪里？”蒲宣坐在车里问许路杰，她这时只有一个想法，就是回学校去找老陈证实一下结婚的传闻。　
　　“去看电影。”　
　　“什么？看什么电影呀，我要回学校去了。”蒲宣心想，谁要和你一起看电影呀，还是把八卦事业进行到底比较有意思，如果是真的还要告诉晓青她们呢。　
　　“你省省吧，别那么多事了，那是人家的事，你那么紧张干什么，就好象你爸瞒着你把你给嫁了一样。”　
　　“他敢！”蒲宣心里急，可是却不想被人家说自己象个长舌妇，只好作罢。　
　　电影刚开始十分钟，蒲宣已经看不下去了，昏昏睡去，但是手机响却吵醒了她，周围的人都以一种不屑的神情看着她，心想，看电影时就应该静音才是，真是没有公德。　
　　蒲宣不好意思地冲周围笑笑，她看到许路杰在黑暗处，偷偷地露出一丝微笑。　
　　她接起电话，是晓青。　
　　“我现在有事，不会发短信呀，浪费电话费。”她说完急忙把电话挂掉，不一会短信来访。　
　　“你在干什么，说句话都不行呀。问你个事，老陈要结婚了，你知道吗？”　
　　“刚听说，还没证实。”　
　　“快点去证实呀，还在干什么？”　
　　“有事，还不来不及。”　
　　“什么事要急着做，现在最急的是这件事。”　
　　“我在看电影。”　
　　“电影，那个急吗，看什么片子？和谁一起看的，方子晶吗？”　
　　“不是，不好看，没办法。”　
　　“神经呀，不好看还看。快点帮我证实那件事，等复。”　
　　“你知道电影讲了什么吗？”许路杰笑着问蒲宣。　
　　“不知道，反正也不好看，总之完成了任务就是了。”蒲宣思绪早不在这里了，她只想尽快回去找老陈，要问清楚他是不是真的要结婚了，为什么短短一个多月就定下了终身。　
　　“去吃午餐吧，在外面吃吧。”许路杰没理她，抓住她的手拉着她朝电影院上面的餐厅走去。　
　　“我不想吃了，有急事要回学校，你自己吃吧。”蒲宣挣脱了他的手朝门外大步地走过去。　
　　“喂！”许路杰在后面喊着她，“那我要中午要吃什么呀。”　
　　“你不是在外面吃吗，那就自己看着办吧。”蒲宣回过头来说道，接着走进了电梯。　
　　许路杰一个人站在那里，无奈地踢着地面，自言自语道：“真是个傻妞。八婆。”　
　　夏季正午，天热得人没了精神，蒲宣急匆匆地敲开陈军毅的房门，正在午睡的陈军毅一脸的不耐烦。　
　　“怎么了？”陈军毅道。　
　　“有件事要问你。”蒲宣向来喜欢直来直去。　
　　“什么事？”　
　　“你要结婚了吗？”　
　　“什么？”陈军毅好象不相信自己的耳朵，“结婚？和谁呀？你们这些学生怎么回事，一天不闹点事出来不舒服呀？”　
　　“你这两天没上学校网站看吗？全传遍了。说你要和尹小姐结婚呢。”　
　　“什么？”陈军毅迟疑了一会儿，然后突然说道：“这个女人，真是的……你回去吧，这不关你的事了，别到处乱讲，知道吗？”然后他转身进门换上衣服又走出来。　
　　“是真的吗？”蒲宣不依不饶地问。　
　　“学生就是学生；管好自己就行了，别管那么多。”陈军毅看着她，说道：“我会处理好的，不过是个恶作剧。”说完转身急匆匆地朝学校门口走去。　
　　“喂，蒲宣。”是方子晶站在她身后喊她，走上前，他的第一句话就是：“知道吗，老陈要结婚了。”　
　　“我看悬呢，老陈好象还不知道呢。”蒲宣不以为然地说道。　
　　“不会吧？那，那张贴子是谁发的？”　
　　“我看有可能是尹小姐自己发的。”蒲宣走到一处树阴下坐了下来，若有所思地说道。　
　　“尹小姐，哇！尹小姐真是个不简单的女人呀，这样就可以把老陈搞定了。”方子晶笑道。　
　　蒲宣回过头来看着他，问道：“你是不是也想在网上发张贴说你要和楚楚结婚？”　
　　“说什么呢？我怎么可能做这种事，再说楚楚又不喜欢我。”　
　　“方子晶，你说尹小姐是不是很爱老陈呀？”　
　　“可能吧，一个女人这样不顾脸面说这些，想想她都三十八了，这样说自己，下辈子不想过了？”　
　　“是呀，所以，我在想老陈爱不爱尹小姐呢，应该爱的吧，尹小姐那人不象是会做没把握的事的人。”　
　　“嗯，应该是的，可是老陈也太面了吧，要人家女的向他求婚。”方子晶不屑地说道。　
　　“嗯，给老陈加把劲吧。”她突然站起来，对着学校门口的地方大声地喊道：“老陈——加油！加油！”　
　　方子晶起先觉得这一动作过于好笑，但是看她喊得如此认真，于是也站了起来随着蒲宣大声地喊道：“老陈，加油！加油呀！”　
　　校园里回荡着他们肆无忌惮地喊声，如果尹佳美听到一定会感动，年青真好，可以如此无所顾忌。　
　　许路杰走进自己宽大的客厅，突然在一种茫然若失的感觉，房间里十分安静，房屋四周也十分安静，这种安静其实他已经习惯很多年了，可是在这一刻他却觉得如此不自然，他将钥匙大力地朝房间的另一角扔出去，想搞出点声音来，钥匙“哗啦”一声掉到地上，然后就再没了声息。　
　　他让自己摊倒在沙发上，发呆了十分钟，之后他突然意识到一件事，在这十分钟里蒲宣的形象竟然出现了四次。午饭因为蒲宣不在所以没胃口吃，只好回家，可是回家要吃些什么，他一点概念也没有，这时他想起上次蒲宣用高压锅压的粥，味道还不错。　
　　他站起身来，起进厨房，厨房十分干净整洁，每次蒲宣都是将所以收拾好了才离开，今天也一样。一缕阳光透过窗照了进来，这让他想起了很多年前的一些事情，他在那里停了一会，然后对自己说道：想太多了。于是他找出那个高压锅，锅把上的标签还很新，看样子蒲宣遵守了协议上说的，再没有用过这个锅。他舀了一点米，开始淘起米来，然后放上水，他不知要放多少，反正多放些吧，盖上锅盖，压上高压阀，开了火。　
　　几分钟后高压锅发出了“哧，哧”的响声，这声音让他陷入了沉思，母亲也总是喜欢用高压锅来做粥喝，夏季的晚上母亲总是喜欢做粥，白粥，绿豆粥，八宝粥，在夏天夜晚吃不下什么东西，粥成了最合适的食品。　
　　要煮多久呀，他在想，反正煮久点吧，久点应该好吃些。他躺在沙发上，母亲的身影在脑子里打着转，可是那是太久远的记忆了，他无法确定母亲是什么样子，他不明白为什么母亲在死前毁掉了她在人世间所有的影像，让他根本无法想起她的样子。此时另一个身影如鬼魅般在他的脑子里一闪而过，让他打了个冷颤。他一下子坐了起来，身体出了一身冷汗，“想太多了。”他自言自语道。　
　　“大概好了吧。”他自言自语道。　
　　陈军毅推开了尹佳美办公室的门，尹佳美灿烂的笑脸展现在他面前，他深吸了一口气走了进去。　
　　“知道你会来，想好了吗？”尹佳美俏皮地笑道。　
　　“为什么那么做？不觉得丢人吗？”陈军毅面无表情地说道。　
　　“少正经了，我都这把年纪了丢人就丢一次吧，你觉得怎么样，结婚吧。”　
　　“你为什么那么想结婚？”陈军毅无可奈何地问道。　
　　“因为没结过，还因为喜欢你，想了十几年了，如果这次再错过了，就没有那么多个十六年可以让我等了。”尹佳美微笑地说道，眼里充满了柔情，她盯着眼前的这个男人，想到曾与他擦肩而过的十几年，浪费了多少青春去等待一段自己想往的爱情，这一刻她是怎么也不会放手了。　
　　“你确信我也爱你吗？也许我不过是一时冲动，过后会后悔的，也许你也是，一时冲动，过后后悔了怎么办？”陈军毅被她的眼神打动了，声音竟有些哽咽。　
　　“后悔了，就离婚吧，不管那一方后悔了就离婚吧。”尹佳美坚定地说道。　
　　“我有过一次，我不能保证自己可以坚持到底，到时候，一个人伤心，也不怕吗？”　
　　“不怕。”　
　　“现在一个人，一人吃饱全家不愁，可以随心所欲地花钱玩乐，到时候要侍候我这样一个一文不名，一无是处的臭男人，也甘心吗？”　
　　“嗯，我愿意的，活该。”　
　　陈军毅的眼睛有些红了，泪水在眼里打着转，他何偿不想和这个女人在一起，十六年前感动于这个女人的泪水，十六年后感动于她的笑容，他明白此刻的自己是爱这个女人的，可是他去对自己没有信心，就象对自己的前妻一样，离婚之后他却觉得对她更加安心起来。　
　　“傻瓜，一个人过不是很好嘛，干嘛自找麻烦。”陈军毅盯着眼前的这个女人深深地吸了口气说道。　
　　“知道吗，青春对于我们来说快成为过去式了，我不想让自己的青春留下空白，留下遗憾，所以时间不会等我们慢慢地整理自己的感情，它很无情，它只管自己走，不会管你要怎样生活的。我，爱你，十几年的时光已经被我自己浪费了，所以不想再浪费了。如果现在你说你不爱我，那就转身，离开这里，如果你爱我，那就——过来拥抱你的新娘吧。”尹佳美的泪水慢慢地流过脸颊。　
　　陈军毅伸出手去十分自然地替她擦拭泪水，含泪的眼里露出一丝笑意，说道：“傻瓜。”然后温柔地将尹佳美搂在怀里……　　　
　　第十一章　　　
　　陈军毅要结婚已经被证实不再是秘密，于是蒲宣的手机整天忙个不停，短信息此起彼伏。　
　　“手机又响了。”许路杰对正在拖地的蒲宣说道。　
　　“哦。”蒲宣应道，走过去拿起手机，是晓青发来的短信。　
　　“什么？”她自言自语道。　
　　“怎么了？”许路杰看着她好奇地问道，自从证实了陈军毅与尹佳美要结婚的事时，他就觉得蒲宣有些怪怪的。　
　　“晓青这个家伙，竟然真的要提前回来。”她其实并不是在和许路杰说话。　
　　“回来就回来嘛，有什么大惊小怪的？”许路杰翻看着电视没再理她。　
　　“失恋的女生要回到伤心地了。”蒲宣依然自言自语道。　
　　“失恋？”许路杰本来看着电视，一听这话，马上抬起头来。　
　　“哦，老陈在学校里很多女生都暗恋呢，这一结婚，不要搞出几个自杀的才怪。”蒲宣继续地拖着地说道。　
　　“自杀？你是不是也暗恋你的老师呀，听说他第一个冲上去救你的。”许路杰话里带刺，他自己也不知为什么会说出这样的话，说完他就后悔了，因为他看到蒲宣黑边眼镜后面的眼睛瞪得老大，然后白了他一眼，他急忙不再说话，看着电视。　
　　过了一会，他想起了件事，于是说道：“对了，我老爸下周回来。你要准备好。”　
　　“你爸要回来？为什么？”蒲宣有点意外。　
　　“尹秘书要结婚了，他怎么可能不回来，我以前不是和你说过尹秘书和我老爸的关系吗？”　
　　“这么说，你老爸回来是要第三者插足了？这怎么可以？”蒲宣急道。　
　　“你胡说什么，我爸是那种人吗，虽然喜欢尹小姐，可是这么多年了，如果想娶她不早说了，说到这里我也觉得奇怪，为什么老爸从不向尹秘书求婚呢？”　
　　“你确定他喜欢尹秘书吗？是不是你搞错了？”　
　　“不会错的，我听到过老爸对尹秘书说过，喜欢她的，不过我没听到尹秘书说什么。”　
　　“偷听老爸说话，你还真行。”　
　　“这有什么，他说话那么大声，我不听也听到了。”　
　　“要是我老爸，听到了也得装听不到，否则打死。”蒲宣一撅嘴，不屑地说道。　
　　“下个星期他们举行订婚仪式，我老爸要来主持，他们真是快呀，有点匆忙呢。”许路杰若有所思地说道。　
　　蒲宣想了想，也好，有他老爸在这里，这家伙就不敢再造次了，只要做好份内的事就好了。　
　　“想什么呢，别高兴太早，我老爸可是比我更难缠。”许路杰打断的了蒲宣的思绪。　
　　蒲宣老大不高兴，心想，这家伙怎么知道我在想什么。　
　　钟楚楚在穿衣镜前照了又照，笑着回头对方子晶道：“这件怎么样？我要在尹小姐度婚宴上打扮得漂亮些。”　
　　“你不打扮已经很漂亮了。”方子晶站在她身后，略带伤感地说道。　
　　“你最近怎么了，都没精神。”钟楚楚问道。　
　　方子晶心想，你是傻的吗，我这样你都不知道我的想法。“好了，我要走了。”方子晶第一次在钟楚楚面前表现出不耐烦的神情，钟楚楚一下子不太适应，急忙对那服务小姐说道：“这件衣服我要了。我就这样穿着走了。”　
　　服务小姐把标签剪了下来，帮她整理好其他衣物。　
　　买完单，方子晶自顾自地在前面走着，他心里不是生气，而是伤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