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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章

末代皇帝的逸事_2-第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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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帝手里提着拔火罐转圈说:“在哪儿呀?”拔火罐是一截短烟筒,下宽上窄,中间有一个提手把。皇帝说:“哪里有罐呀?”他慢慢腾腾,我怕火烧过了,从他手里拿过来拔火罐,盖上炉子,总算反火生着了,火苗冒得很高,皇帝高兴了,他用手去拿拔炎罐,就听皇帝“哎呀!”一声把手赶快缩回,他被热火罐烫着了,皇帝甩着手,我说:“快!快摸耳朵……”皇帝果然摸耳朵,说:“不疼了,烫着摸摸耳朵真管事。” 
                  
皇帝拍手
  “文革”中,我跟沈醉、溥仪两位先生一起劳动,我记得为他们当面唱了一段戏,这情况很特殊。在一起劳动改造,劳动我不怕,不服气的是把劳动当做惩罚。有时休息时自己找点趣事,也是一种逆反心理。
  一九六一年,我们中国评剧院演革命历史小说《红岩》改编的戏剧《烈火中永生》我因当过“右派”,不许主演剧中的党员江姐,只能演剧中配角,一个进步的学生孙明霞。
  排演前,沈醉先生应邀来我们单位向演员介绍当年国民党特务的生活经历。那次,我见了沈醉先生。那时因剧院领导跟他拉手,沈醉先生热情地也和我拉手说:“很高兴!见到演《刘巧儿》的名演员新凤霞……”
  这事过后我也没再见过沈醉先生。可是在文化大革命中有人“揭发”,硬说我是特务,而且是沈醉发展的。打骂逼问,因没有真正事实,后来就算了。
  想不到跟溥仪、沈醉先生在“文革”后期被编在一起劳动改造,看管的监督人对我们不太严,都是老弱病残,干的活也不太重。
  一天休息时,皇帝溥仪问沈醉说:“沈先生怎么认识名角新凤霞呢?”我说:“沈先生是给我们介绍特务生活那时认识的。”“啊!特务!这可太吓人了!介绍特务生活?”皇帝认真地问,沈醉先生赶快解释说:“那是新凤霞唱戏……”皇帝感兴趣了,他以好奇又神秘的诚恳口气说:“唱戏?真是太好了,沈先生,我可真是想听听新——新——新老板唱戏,没有听到过,现在也没有这个福了……”沈醉先生说:“这不算什么,新凤霞是好求的人,是吧……”我说:“可以,就是现在不敢唱,一唱就算犯复辟罪呀!不过我感谢沈先生没有在证明我是特务的材料上签字,还为我挨过批斗,我可以小声为你们唱一段。”沈先生和皇帝很高兴,皇帝兴奋地喊叫,沈先生堵住他的嘴说:“小声些!”又转向我说:“就请新老板小声唱一段《刘巧儿》吧!”我就凑近了皇帝和沈醉小声唱:“巧儿我自幼儿许配赵家,我和柱儿不认识怎能嫁他,我叫我的爹跟他把亲退,这一回我可要自己找婆家……”溥仪激动得拍手,失声说:“好!这是宣传婚姻自由,太好了!”沈醉先生用手拉住皇帝制止说:“别出声!”但已经被看管人看见、听见了,他凶狠狠地对我们训斥:“你们老实点!真不知道自己是罪人,嘿嘿,还唱上了!快起来干活……”沈醉先生很仗义地对看管人说:“是我又犯了罪,我让新凤霞唱的,我有罪……”皇帝又点头又哈腰向看管人鞠躬行礼说:“我有罪,我又犯了大罪,我——我让新凤霞唱的……”我也吓得不敢出声了。看管人看我们三个这样,反倒笑了,狠狠地推了沈醉一下子说:“算了!你们都有罪!罪上加罪呀!以后不要再唱了!”他说着推了我一下说:“你老实点!”事后溥仪对我说:“就怪我不该拍手!” 
                  
皇帝发烧
  文化大革命中打、砸、抢的野蛮行为,使人变得没有同情心。记得爱新觉罗?溥仪在西城人民医院看病,他是全国政协公费医疗,我是中国评剧院公费医疗,我们同在西城人民医院看病,我们碰见了,溥仪为人非常善良老实,我看见他缩着脖子低着头,坐在长椅上,可能因为生病太难受吧。
  我没跟他说话,坐在对面长椅上,一会儿护士在叫人把医疗证交过去,护士喊:“新凤霞!”我赶忙站起来过去,因为“文革”中早不许我演戏了,叫我的艺名容易被人注意,有人在看我,我交了医疗证又回到位子上坐下,这时又叫:“爱新觉罗?溥仪!”大家注意他了,自然就不看我了,他一下子站起来,愣愣磕磕地双手垂下,两只眼直着不知怎么回事,一位护士笑得直不起腰来,用手指着说:“那里叫你交医疗证!那里,去吧……”他像一根直棍走过去,护士说:“真可笑,他还是在皇宫的习惯,看他两只手垂在下边、清朝人的奴才样子……”他也不敢走快了,还是护士向他要去医疗证。他回来时,他坐的位子已被别人坐下了,他不敢问,站在那呆呆地看。我向他拍手,向边上挤了挤还能坐下一个人,我对他说:“来……你坐在这里等吧。”他看见我叫他,应当高兴啊,他不是,反而说:“这里不是我的位子……”我拉了他一下胳膊,好烫啊!他好像不太愿意坐下,我对他说:“你别死心眼儿,你的位子别的病号坐下了,你就坐在这里吧。”他身上冒出一阵热气,准是发高烧了,几个年轻人看他那样有意开心,对他说:“哥们儿你别冒傻气了!这是医院,你还在想我坐了你的位子,是吗?你过来坐呀!”他站起来让溥仪坐,溥仪真转身要去坐,他坐在当中,一边一个年轻人有意挤他,他一动不动,脸上一阵青一阵红可能很难受,护士出来给病人们试温度表,每人给一支口表,都各自放在嘴里,我是看高血压病,不太难受,溥仪可能是发烧,很难受紧张样,护士把他的表拿过来一看就停了一下,一会又拿出一只甩了甩送给溥仪让他再试一次,本来溥仪应当接过表自己放在嘴里,他不接过来坐在那里,反而仰着脸张着嘴等待。有人对他说:“你把表放在嘴里呀!”溥仪张着嘴,摆了摆手说:“我手没消毒。”意思是让护士给他放在嘴里,那位护士早就不耐烦地要走开,他急了紧拉护士的白大褂,护士甩开他的手,把温度表交给了他,快步走了。大伙看他那样都说:“你放在嘴里,快试表吧。”
  看来他反应太慢了,旁边一个人抢过温度表,硬塞在他嘴里。可是他直呆呆地坐着非常可笑,两个年轻人有意挤他,他高烧已很难受了,也不敢对年轻人表示不高兴,他右边被推,左边被挤,忽然护士从房里出来叫号:“爱新觉罗?溥仪!”他站起来答:“在!”声音很大。可是忘了口表在嘴里,咬断了的口表,满嘴里的玻璃碴子,还有水银,他狠劲向外唾,连血带碎渣子唾出来,扎破了他的嘴,因为溅了旁边年轻人一身,年轻人生气地推搡他,不许他进房里,他吓得低头一动不动,护士又出来急着叫:“爱新觉罗?溥仪!快进来,你已发高烧三十九度多了!”我向对面年轻人说:“他人很迟钝,原谅他吧!他发高烧了,让他进去先看病吧!他也怪可怜的!”
  我看完病,问大夫:“溥仪怎么样?”才知道他已经住院了。 
                  
皇帝理发
  文化大革命了,因为造反有理,理发店的工人都去干革命造反去了。理发很难,大家都为了理不上发发愁。我看沈醉先生的头发不算长,杜聿明先生头发长得过了耳朵,杜建时先生的头发更长了些,皇帝溥仪的头发也不短,照说都该理发了。
  食堂朴师傅找我说:“新凤霞师傅,我听人们说了一件事,不知你好求不好求……”我看朴师傅那么诚恳的样子,走过来说话又退了几步,为什么事这么不好意思呢?原来是求我理发。我会用理发推子。我站起来让朴师傅先坐下,把我的搪磁缸子放在朴师傅手中说:“朴师傅,您对我这么好,也不嫌弃我是被审查的对象,您求我干什么,只要我会干,什么都可以,您是看得起我,才信任我给您理发了……”朴师傅哈哈大笑说:“如今的‘文革’把善良欺!脱了毛的凤凰不如鸡,改日人们得胜利,凤凰是凤凰,鸡还是要变鸡!”朴师傅原是山东农民,喜欢说笑,热情待我,特别是对我们这些被审查的人很好。
  朴师傅约好明天休息半天,让我带来理发工具,为大家理发。沈醉一向是替人着想,走过来坐在朴师傅坐的方凳上说:“来吧,理发,新师傅给我先理,别担心,先拿我来练练手!常说:剃头图凉快。顶多剃个光头,没有关系。”我看沈醉先生这样大方,对我鼓励,我就放心大胆了;理了几下,推子也顺手,然后用剪刀又用梳子垫着理的,总算不错。杜聿明看沈醉的发理得不错,也坐在方凳上了,我用心稍微给他理了几下,杜聿明用小镜子照了照说:“真好,真好!理得整齐又不变形,太好了。”杜建时他讲究得很,就是不敢让我理,怕理坏了。
  轮到皇帝溥仪了,他站在那里不出声,我看他是害怕,怕让我给理发理坏了,但又不好说出来,沈醉先生笑着说:“老溥,你不理?怕理坏了?都是一把子过了的岁数,还怕老婆不喜欢?”皇帝说:“不是,不是,我怕新凤霞太累了!”皇帝说着坐在方凳子上,我替他围上那件白工作服,用左手扶住皇帝的头,右手拿着推子从下向上推,皇帝坐在凳子上,如坐针毡,紧张地皱着眉头,直着身子非常可笑。我刚推一下,皇帝欠身一挪,“哎,哼!”皇帝大惊小怪闹“哎,哼!”我一推,他一挪,又“哎,哼”一下。我以为皇帝是虚张声势,故意地大惊小怪,可是又很像真是被我推痛了,我看推子也没有问题,皇帝一声哼比一声大,一下下的欠身挪着,我问皇帝:“怎么了?”皇帝说:“夹头发太痛了……”我说:“真对不起!我注意一下吧!”又用手推。皇帝缩着脖子连连大声“哎哟!”连连欠身挪,忽然,“通!”不好了!皇帝从方凳上滑下来了!他傻呆呆地坐在地上。我赶紧把皇帝扶起来说:“行了,不理了。”皇帝急忙说:“今天一定要理好,新凤霞,你别急……”我说:“老溥,你别太紧张,是我这把推子夹住了你的头发。你太紧张了,应该松驰些,我也会放松一些;看你太害怕了,我也紧张了;手不准,给你推得太慢,因些老是夹你的头发,一甩推子,夹了你,你就自然叫痛。”皇帝说:“行了,你放心大胆给我理吧!”说着他又坐在方凳上。他两眼发直好像什么大祸要临头似的。我心里不紧张了,给皇帝仔仔细细用心理好了发。说:“你照照镜子吧!”我用了半天休息时间给几位先生理了发,这几位都十分感谢。朴师傅过来看看皇帝说:“还是老溥贵人相,看看理好了发多精神啊!还不谢谢理发师?”溥仪皇帝向我行礼说:“好!我年轻了十岁,下次还要请凤霞给我理发。” 
                  
溥仪三兄弟
  皇帝溥仪和我由于在一起劳动改造,又时常编在一个组,因接触较多才认识的。他是个不会干活的人,他想到自己身世和过去,总是觉得应当好好干重新做人。他对新生活非常感激。他老说:“我这条性命是由于新神会才健康活过来的……”
  一九四九年,我在天桥小戏园子演戏,有一位观众,他是皇帝溥仪的堂哥哥叫爱新觉罗?溥光,这人是京、评戏曲界都知道的皇家人,京剧著名演员雪艳琴在“奎德社”演文明戏时,溥光就看戏捧角儿,雪艳琴在最红的时候,嫁给了溥光离开了舞台。后来她演出就以票友身份花钱演戏,解放了,她才又正式回到舞台。我在五十年代时看过她在和杜近芳、叶盛兰演的现代京戏《白毛女》中的黄母。因她在年轻时演过文明戏,演黄母很自然舒展,不僵硬造作。这时她是否还跟溥光在一起就不了解了。听内行人说,雪艳琴早已跟溥光分开了。
  爱新觉罗?溥光在天津、北京看小白玉霜的评剧,又爱上了小白玉霜,但小白玉霜觉得溥光的玩闹性格,可以跳舞玩玩,交交朋友,不多接近,没有正式嫁给他。
  溥光来后台,我认识他是跟小白玉霜一起唱戏时介绍的。那时大家都叫他:“爷……”特别是过年,溥光一定来后台看看。也是过过皇家的瘾!给大伙赏给包。我们小女孩儿都不上前。一九四九年,我在天桥唱戏,他来看过戏。但他规规矩矩坐在长条板凳上,穿得也朴素了,来后台找王度芳、杨星星几个老演员聊聊天。见着人也客气问好叫同志。大伙不叫他“爷”,叫他“先生”!他说:“最好你们叫我同志……这多么亲热呀!”大伙说:“解放了,连皇帝的哥哥也变好了。”
  溥杰先生我在文化大革命前也时常见面。他的日本夫人浩子也接触过,他们夫妇热情谦恭有礼。有文化大革命后也见过。后来还有机会和溥杰在一起开会见面。溥杰先生在大谈他的宫中历史,也从不和别人这说事。经常有人求他写字,老人是有求必应。热情地说,我现在能做点群众喜欢的事也是最大的安慰。三位皇家人也变得群众化了。现在溥杰先生已八十多高龄了,身体还很健康,妻子去世,女儿在日本,老人住在北京,他爱说:“我很幸福……” 
                  
溥仪唱样板戏(1)
  劳改队的人早晨上班,为了节省时间,各自带早点来,每人都有一个搪磁缸子,冲好茶,拿出带的馒头、烙饼、花卷、面包,糕点等现成食物,赶着吃了好劳动。
  大夥都是集体活动,干活学习、吃饭、休息都是在一起,因此也随时都可看到每人行动。大夥都带早点,只有一个人总是不带,因买早点迟到挨批是经常的,他就是末代皇帝溥仪。他动作慢反应迟钝,讲话又不清。大夥问他:“老爱,你为什么不带早点来呢?”他吞吞吐吐的说:“我是想带早点来,可是我家里的不同意。她一甩手,我就不好再要带早点了,免得惹她生气。”溥仪面无表情的干喝水,时常不吃早点,干活没有力气,看他那副可怜相,才知道他在家庭的地位,连带早点的自由都没有。
  大唱样板戏年代,上班、工作、学习前都要全体唱样板戏,我们这个组老年人不少,不会唱就张着嘴,作样子跟着哼哼也不能不唱。可是唯独溥仪总是傻乎乎的愣在那里直着眼睛发呆。监督劳动的看管人看不见不理睬他,可以混得过去,可是就有爱找事的,故意找他的麻烦,一次把他叫出来问:“皇帝你出来!”溥仪吓得像一根直棍似的站出来,两眼失神,眼镜滑到鼻尖也不敢推一下,一声不响的听着。监督人问:“溥仪,你唱的是什么?”溥仪结结巴巴的说:“《红灯记、李玉和》”看管人嘻嘻哈哈的用手推着溥仪说:“好,还不错啊!你还知道是《红灯记、李玉和》!什么词?”本来李玉和的词是:“提蓝小麦拾煤渣,挑水劈柴都靠她,……”可是溥仪说:“提着白菜要回家,七叉八叉哗啦啦。”看管人手里提着皮带上去猛抽了一下,打得溥仪直哆嗦。看管人说:“你这是反动。什么七叉八叉哗啦啦?非给我唱好!”傅仪哆哆嗦嗦的说:“我学,我学,我是真不会呀!”“不行!你不知道人人唱样板戏,人人革命吗?”监督人狠狠的说。溥仪拼命行礼说:“我有罪,我有罪,我一定好好学唱样板戏。”
  这天干活是团煤球,和煤泥是用三分之二煤面子,加入三分之一黄土,煤球团出来不会散。我们都蹲在地上团煤球,溥仪边团煤球边用手推眼镜,这时监督人来了,大声叫:“溥仪!你出来!”溥仪浑身发抖站起来了,大家害怕的相互递眼色不敢说话。溥仪又要倒霉了!
  监督人却和气地对溥仪说话,他是在开心解闷呐:“皇帝,你单独给我好好唱一段样板戏,这叫单出头,独脚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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