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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7章

文物贩子在唐朝-第7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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卢鸿一惊,忙问端底。原来太子谋反一案,竟是因为自己遇刺一事牵扯出来的。

当时在终南山脚下借宿的大汉,衡阳公主曾经说过是太子的手下,名唤作纥干承基。其实这纥干承基在长安城中,知者也不算少。因此勇猛过人,被太子倚为左膀右臂。既然牵扯出此人,那太子必然脱不了干系。事关皇族声望,因此主办此案的魏王李泰一力压下此事。未再深查。

不想事有凑巧,只因李泰这一段来折节下士,推重文艺,名声越来越是高涨。太子李承乾虽然游玩无度,但毕竟身边的人不全是傻子,也均怂恿李承乾,道李泰乃是心腹之患,不可不防。只是李承乾为人重武轻文,身边也没有个象样地出主意的人,结果想了半天。却想出了一个笨主意。

他们的这个主意实在是笨得可以,乃是派人诈为魏王李泰的记室,密上封事。历言李泰诸多罪恶之事。结果密信上去,引起了太宗李世民的怀疑,下诏搜捕上书人,却是踪影全无。

李世民颇为恼怒,亲自提查有关人员,查问密信中李泰诸般罪由真伪。不想一来二去。信中告发之事均系子虚乌有,反倒将李泰压下纥干承基行刺一事给抖了出来。李世民将李泰叫来骂了一顿。待听李泰解释不愿牵扯皇族的理由后,稍稍气平,又觉得李泰毕竟大局为重,在这种事上还能想得这般全面,倒也难得。于是骂过之后。又夸了他几句,随即便命缇骑,速将纥干承基缉拿入狱。秘密审讯。

纥干承基不知何事,待入了狱,只道是事发了,吓得魂飞魄散。呆了几天,审问得越来越是严厉,隐隐听着竟有论死之险,顾不得许多,为着求生,便将李承乾谋反的计划,密陈刑部,请转奏太宗。

太宗李世民闻讯,大为震惊,即敕长孙无忌、房玄龄、萧瑀、李世绩四人,与大理、中书、门下等官公同查讯,果然是实。

原来李承乾对魏王李泰,本有忌惮之心。前不久他非常宠爱一个名叫称心的太常乐童,被太宗知道后大怒,将那称心杖死。同时被杀的还有受其宠信的道士秦英、韦灵符等人,李承乾本人也被狠狠地责备了一番。李承乾认为是李泰告发,怨怒逾甚;又怪李世民偏心,渐有二心。

此时吏部尚书侯君集乘机劝李承乾动手篡位,更有汉王李元昌鼓动,李承乾本是偏激地性子,一拍即合。于是又联合了东宫千牛卫、侯君集女婿贺兰楚石,以及左屯卫中郎将顿丘李安俨、洋州刺史开化公赵节、驸马都尉杜荷等人,共谋造反。

不想还未动手,纥干承基竟然意外被抓,一下子便将谋反之事供了出来。参与诸人,一并被拘。更牵扯出许多官员,或有嫌疑,或是被诬,也难一一辩清,一统被执下狱。现在的长安,为着太子谋反一案,朝堂不稳,弄得人人自危。

卢鸿听卢祖安说完这事,心中有些警然。按前世记忆,太子谋反一案,确是由纥干承基被抓吐露的,但不想怎么和自己居然扯上了边。

卢祖安沉重地道:“此事虽然与你无关,但总是你遇刺一事引起。尤其可怪地是,那纥干承基将太子谋反一案都招了出来,但对于行刺与你之事,却坚道决无此事。唉,不管真相如何,只怕万一天子喜怒无常,为此事迁怒于你,可就大大不妙了。”

卢鸿想了想,才问道:“不知此事可有定议,朝议中准备要如何收场?”

卢祖安摇头道:“你叔父

,朝中众人对此均不敢出言置词,谁也说不准当今天心思。兹事体大,我世家中人更是不便开口。那些权贵等人,据说此时大多倒向魏王,虽然未明言要重惩李承乾,但落井下石,却是免不了的。”

卢鸿决然道:“父亲大人应该立即修书叔父,要他联合众人上书,力保李承乾的性命才是。”

“哦?”卢祖安颇为惊讶地道:“却是为何?虽然我等不必再打击太子一党的势力,但也没有必要冒着得罪魏王的风险,力保于他啊。”

卢鸿道:“此事说来也简单。一来太宗皇帝虽然一代雄主,但于亲情却极为看重。何况自古虎毒不食子,从其本心,定然是不想杀掉太子。不然何须拖拖拉拉,反复朝议,直接按律处斩不就是了。因此我世家这时上书力保太子,无疑是给了太宗一个台阶下,必然会使其对我世家,心生好感。”

见卢祖安微微点头,似有意动,卢鸿又说道:“二来,魏王此人心机颇深,其所用不是权贵,便是寒门学子,对我世家只怕还是持打压之心。何况儿子拒其招揽,对我卢家也难有好意。此次太子谋反及我遇刺一事,委实诡异,其中只怕多有机诈之事。若任其杀掉太子,魏王独大,只怕于我世家不利。”

卢祖安思索良久,才一拍桌子道:“也罢。终不成坐等受困。我便修书与你叔父商量一下,再做主张。”

此后数日,书信来往颇多。只是长安距离范阳颇远,一般信息到达,都是数日之后的事了。

最终居然被卢鸿说中,朝上诸人,推来拖去,对于太子地处置,一时竟成了僵局。最后还是卢承庆,联合数人一同上书,言道家国一体,情法兼尽,“愿陛下不失为慈父,太子得终享天年”之语,打动了太宗皇帝,只将李承乾废为庶人,幽禁于右领军府中。而其他党羽,包括汉王李元昌与侯君集,均未逃一死。

除了上述参与谋反诸人之外,废太子左庶子张玄素、右庶子赵弘智、令狐德芬等人,均被贬为庶人。更有许多官吏,因与太子曾有交往,被牵扯入狱。而带头上书的卢承庆,则受到太宗赏识,由兵部侍郎被提任为尚书左丞。

李承乾既已被废,魏王李泰为储地呼声自然高涨起来。据说就算是天子李世民,对此也颇有默许之意。毕竟李泰原本就极得李世民的宠爱,此番既然李承乾被废,由李泰为太子似乎也是顺理成章的事。

只是因为太子一案牵扯甚多,朝中动荡,各方争斗不休。为着稳定局势,李世民才暂时压下立储一事。

卢鸿经过去年在长安的经历,对这些政治争斗大有厌烦之意,心中也不愿太过关注。在他想来,如果按历史进程不变,李治上台,对于世家并无坏处;便是历史转变,李泰上台,也不过继续着重科举,大力提拔寒门罢了。以此时自家在学业上的水平,无论如何也不至于在科举上败北便是了。

因此每天听着消息,大有城楼之上观风景之感,抽身物外,万事不关心,颇有出世之乐。

这一天,卢鸿正在院中与诸女观赏一盆新得来地兰花之时,却见洗砚探头探脑地过来了,向自己招手。

红袖眼尖,早就看到了,娇喝道:“洗砚你鬼头鬼脑地做什么呢,要进就进来,在外边跳哪家子的大神呢!”

卢鸿和郑柔这才抬头,见是洗砚,郑柔便出声招呼他进来道:“可是有什么事找你家公子,若不方便,我等回避便是。”

卢鸿道:“有什么事不方便说的,怎么回事啊?”

洗砚吱吱唔唔地道:“公子,门外有人,有人找你。”

“是谁呀,你就直说吧,怎么学得这么吞吞吐吐地。”卢鸿看洗砚这样也有点来气。

“公子,是,是上官庭芝,说是从长安来的,找你有要事,有要事,求见。”

“咳咳,哦,呵呵,是那个,庭芝啊。嗯,说来也是本公子的学生嘛,不知道有什么要事呢。夫人,你看这……”

郑柔脸色却有些凝重:“夫君快些去看看吧,莫以妾身为意。现下长安局势动荡不安,上官公子长途来投,怕是有什么变故呢。”

卢鸿经郑柔一提醒,这才反应过来,暗怪自己确实有些麻木了。只是记忆中这次易储事件,并未关系到上官家,何以上官庭芝会大老远的跑来找自己呢。

第六卷 故园风月

第二十章 差点走眼

再次见到上官庭芝,秀美的脸上似乎有着几分激动与不穿的旧衣小帽,似乎也在说明他能够来到这里,其中颇有些曲折。

上官庭芝见了卢鸿,立时扑上来悲声叫道:“卢公子!求你快救救家父,救救姐姐吧!”

卢鸿一惊,连忙托住上官庭芝,让他先坐下,然后才慢慢问究竟出了什么事。

上官庭芝一边哭,一边将事情由来讲给卢鸿。

原来事情的源头,还是李承乾谋反一案。

上官仪现任秘书郎之职,因其文词雅致,颇得太宗欢心。本来李泰也欲结交上官仪,引为己力。无奈上官仪此人,一幅文人风骨,自视才高,不大通晓世务,竟然对李泰的招揽视若不见。一直以来,只因李承乾是太子之位,经常对李泰的一些越位之处直言抨击,很是令李泰不满。只是因为顾忌上官仪的声望,一直未方便对付他。

这次李承乾已经被废,李泰也不由有些得意,清查之时,未免便有些假公济私之处。结果上官仪等一直不是很亲近李泰,又没有雄厚背景的官员,便被一一扣上私通太子嫌疑的帽子,被捕入狱。虽然因为局势混乱,一时还未定罪。但若这般发展下去,李泰再被扶正为太子,那时候上官仪这些人的命运便不问可知了。

上官仪平素不大走动交往,也没有人为了他出力帮忙。上官玥带着上官庭芝,虽然四处求告,却处处碰壁。最后还是衡阳公主帮着说了些话。暂时保证了上官仪在狱中不至于吃什么苦头。但李泰与衡阳公主本有不睦,此事李泰插了手,衡阳公主也无法可想。

上官玥走投无路,此时那陆清羽却着人上门。原来此时陆清羽投靠李泰,因为文采出众,颇受器重。那陆清羽言道,只要上官玥愿嫁与他为妻,他便可从中周旋,为魏王说项,放过上官仪一条生路。

陆清羽此人。虽然才华出众,却心胸狭窄,天性凉薄。上官玥从前与其也颇熟识。后来看穿了其为人,便再无往来。只是如今明知如此,要救上官仪,也顾不得许多了。为免后患,上官玥便遣了上官庭芝北上范阳,来投卢鸿。以免事有不协,再将上官家唯一的血脉陷于其中。

上官庭芝边哭边说。说有半个时辰才将前因后果讲清楚。最后又从怀中拿出一个贴身的油布小包,一层层打开,其中乃是一把竹扇。上官庭芝双手将扇子递于卢鸿道:“这是姐姐临行前画地,让我把这个交给你,只说此生再无他念。卢公子。求求你快想想办法,救救姐姐吧!”

卢鸿接过扇子,轻轻展开。其上乃是几笔墨竹。笔致清柔,淡然出尘。绣竿之侧题了几行小字:秋风起木末,仰首望飞鸿。下边题着上官玥的名字,以及两枚姓名章。

上官玥的墨绣本是卢鸿所授,此时一见,自然知道是其亲笔。看着眼前的竹扇,脑海中不由想起在长安时与上官玥相处时的种种情景。相对时谈笑终日,悟道时不避嫌疑一心体贴,看到自己受伤时伤心欲绝,待得离开时黯然神伤。诸般情形,忽然一一现于眼前。再看扇上“仰首望飞鸿”之语,不由心下大痛。

过了良久,卢鸿心情才渐渐平稳下来,问上官庭芝道:“你来时,你姐姐交待了什么没有?”

上官庭芝道:“姐姐说道,长安目前局势混乱,公子切勿轻赴长安,还是抽身事外,静观其变的好。”

卢鸿沉吟片刻道:“庭芝,你先住下。此事关系甚大,我也不便自行做主,总须要请示家父之后,才可做主张。”

上官庭芝大急道:“卢公子,此事如何担搁得。姐姐虽然与那陆公子虚于委蛇,但此时形势,稍有差池,便再无挽回之机。若公子害怕,我便自己回去,相救父亲与姐姐!”

卢鸿决然道:“庭芝放心,此事我决不束手旁观便是。只是就算我们马上动身,总也须禀明家中,准备车马才可。你先让洗砚带你去客房中,洗漱休息。你一路劳困,总也要用些饭,歇歇脚。待我准备一下,便即动身。”

上官庭芝嘴动了动,似乎还想说什么。只是呆了片刻,终是未能说出口,只得随着洗砚先行下去安排了。

安置完了上官庭芝,卢鸿心急如焚,连忙到书房来向卢祖安禀明此事。只是不巧卢祖安外出访友未归,等到天色将晚,仍然不见踪影,卢鸿也只得先回自己房里来。

进了屋,不由一惊,只见笼箱都备下了,郑柔正在一边收拾。卢鸿不知何故,莫非老婆知道自己要去长安,气得收拾东西要回娘家不成?不由问道:“柔妹,你这是做什么?”

郑柔脸上全是担心之色,过来拉住卢鸿道:“鸿哥,那上官公子来及其家中之事,妾身已经知道了。”

卢鸿一听不由一皱眉

砚这小子告密了。还未开口,郑柔已经拉着他道:“鸿哥便不要怪洗砚了,他也是担心于你。我知道既然出了这等事,你心中定然已经有决定了。那上官姑娘昔时为了鸿哥不惜受着世人白眼,一心相护。如今有难来求,你自然不会袖手旁观便是。”

卢鸿张了张嘴,不知说什么好。过了片刻才道:“上官姑娘只是将她弟弟托付与我,还道长安局势动荡,要我切莫前往。只是我想……”

郑柔轻轻止住卢鸿道:“鸿哥不必向我解释了。虽然上官姑娘不会明说相求,但既然让其弟来投,相求之意何须多说。你是男人,这些大事上。主意既然拿定了,便做就是了。”

卢鸿点点头,心中却隐隐觉得有什么地方不太对,一时想不起来是什么。只得道:“你放心,我只是尽力相救罢了,决不会有相负柔妹之举。”

郑柔轻轻摇了摇头道:“小妹自然只愿与夫君共守一生,只是以夫君身分,三妻六妾,本也平常。只是事关体大,还望想着家族地位。勿一时冲动,折了身份就好。那上官姑娘虽然家世不显,但为人才华是尽有的。妾身上次观其寄来兰花图轴。心中一时未想开,言语或有孟浪,夫君不要见怪就是了。”

卢鸿只是苦笑,郑柔虽然事上处置得当,但刚才的话柔中带刚,自己如何听不出来。只是听郑柔提起兰花图。忽然心中一动,抓住郑柔道:“那兰花图在哪里?快拿来我看!”

郑柔见卢鸿声音大异。不知为了什么,连忙让红袖去取那兰花图。红袖还有些不乐意,嘟着嘴将那图轴由箱底拿了出来。

卢鸿将图轴打开,细细看过款识与印章,又将袖中新收到地扇子打开。细细审视了一遍。良久才吐出一口长气,沉思不语。

郑柔轻轻说道:“这便是上官姑娘托其弟带来地扇子么?夫君可是觉得有什么不对?”

卢鸿点点头,将扇子递给郑柔道:“柔妹说得不错。以我看来。这扇子怕有些问题,不是上官姑娘交给庭芝的!”

郑柔接过扇子,看到其上“仰首望飞鸿”的句子,心思一转,自然明了其意,不由脸色一沉。又再三看过,才道:“夫君此言何意?莫非这扇子不是上官姑娘画地么?只是以妾身看来,这画与那兰花一脉相承,书法更是毫无二致,必然是出自一人之手。”

卢鸿点点头,又摇摇头道:“这扇子自然是上官姑娘画的,书法也是其手笔。只是那款却不是原题,是后来被人挖补上去的!”

郑柔一听大为惊讶道:“挖补而成?妾身却是看不出来。夫君如何知道的?”

卢鸿脸上一红,事实上若不是刚才忽然想到印章用得不对,只怕卢鸿这老手也要打眼了。

原来上官玥所用名章,不只一套。除了卢鸿为其所制一套外,褚遂良也为上官玥刻过两方。但在衡阳公主府上二人书画盘桓,上官玥在与卢鸿画画时,从来都是用卢鸿所制这一套。只有对外往来书信时,才会用褚遂良刻的。

上官玥此举,自然大有深意,卢鸿心中也明白,是“你为我所刻印章,我只用给你看”的意思。因此他特地看了兰花图上地印章,依然是自己所制。但今天手上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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