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物贩子在唐朝-第8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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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哦?”衡阳公主道:“难道你就不想知道,当日欲刺杀你之人是谁么?事到如今,相信你也明白,并非李承乾所为了。若你认为那是魏王李泰指使的,我也不妨告诉你,李泰利用了此事确然无误,只是当时,他也没有欲除你而后快地必要吧?”
“不想”,卢鸿截然说道:“此事既然已经过去,为臣还何必为此念念在心?”
衡阳公主一下子站了起来:“什么?卢鸿,你居然对欲杀你之人是谁,也不愿知道?”
卢鸿微笑道:“退一步海阔天空。为什么我非要知道呢?”
面对着卢鸿笑得极为自然的面庞,衡阳公主不由气结,坐下道:“难道你便真地以为,雉奴得了太子之位,便安稳如山,大事告吉了不成?”
“自然”,卢鸿极有信心地说道:“不妨告诉公主呢,我可是个手艺人,会算命看相。以小臣看来,晋王殿下自此之后,必然一帆风顺,位居九五之尊,是绝无可疑。公主你就,不必
再多费心了。”
衡阳公主一下子站了起来。
“我费什么心?”衡阳公主紧盯着卢鸿:“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我是说,臣既然有这个手艺,公主若逢难以决断之事,不妨找臣来算一算,哈哈。”
看着面前这个打着哈哈又什么都会的手艺人,衡阳公主只觉得无计可施,慢慢又坐了下来。过了很久才道:“你不说我还忘了,你会的手艺可真不少啊。那封信……你就不怕李承乾出来后被圣上知道么?”
“知道又如何?”卢鸿不以为然地道:“不说李承乾一点不笨,漏了的可能性不大。就算是圣上知道了,想来公主也早处理得严丝合缝,再也不会,怀疑到——公主头上的。”
衡阳公主这才明白卢鸿的意思。确实,就算出了万一,李世民知道了信是假的又怎么样?无论信地真假,李承乾和李泰的所作所为,都已经被揭了出来,储君之事再无变革的可能。而且卢鸿刚才话中虽然没有明说,衡阳也想到,他卢鸿向来以书法闻名,风格独具,更从来没有掺和到储位之中。这封信的做伪者怀疑一千怀疑一万,也怀疑不到他身上。
就算是衡阳公主自己,想破了脑袋也想不明白,卢鸿这份手艺是从哪学来的。
只是想到刚才卢鸿对自己说不必费心的那种洞察一切的眼神,衡阳公主心中便不由发虚。卢鸿已经不是第一次给她这种感觉了,她不由怀疑,卢鸿难道真是什么都知道么?莫非他真的——会算命?
“对了,公主不提我倒差点忘了。前时说过,待大事初定,为臣有些事想求公主成全。现下太极书院欲要发行一份学刊,名为《太极学刊》,定为半月一期,连续发行。上次道出版之事,望朝廷不多为干涉。此事却要公主设法运作。”
衡阳公主道:“这是个多大地事,还值得你要我运动。
以前你那奚家印书坊印了多少书,哪有人来管你了。一个学刊,不过些经义上的事,有什么干涉地?”
卢鸿摇头道:“为臣乃是一个认真地人,何况经义讨论,难免涉及些大事。现在没人说三道四,保不准日后或有人借口打击他人,鸡蛋里挑骨头也不一定。反正对朝廷也是件好事,有了法令约束,太极书院就正大光明的发行,还能保证绝不会有那歪理邪说跟着学样,也出了书来蛊惑人心。公主还有什么怀疑不成。”
“呸!”衡阳公主要不是保持形象,真想一口啐在卢鸿那人畜无伤地脸上。认真的人……谁信啊。
想不明白卢鸿为什么一定要坚持搞个朝廷认可的出版法令来。反正这家伙诸般行事,自己想不明白的多了,衡阳公主也只好道:“好吧,此事我便替你设法。只是那章程,该如何讨论议定才好呢。”
卢鸿满面严肃地道:“臣这里便有士林同仁讨论的初稿,已经替公主录完毕,请公主过目。”说罢,从袖子中取过一卷手稿,递于衡阳公主。
衡阳公主嗤之以鼻。什么同仁讨论,还是卢鸿这家伙一人的鬼点子。她接过手稿,展开一看,差点把眼睛从面纱背后瞪出来。只见手稿上写满了蝇头小字,但这笔迹分明是,分明是——自己写的?
左看右看,就是自己写的。真真的一模一样,自己都分辨不出来——怪不得说替自己誊录好了,原来如此!
衡阳公主咬了半天牙,才恨恨地道:“卢公子这手艺,不错啊。”
“哪里哪里,小小手艺,上不得台面,也就凑合混口饭吃。”
贞观十七年五月,大唐第一份关于出版的法令出台了。这道法令出台使很多人有些意外,甚至一些书坊对此颇有微词。但之后,许多涉及敏感内容的书籍,却因为这道法令,逃过了劫数得以保全。在很多年后,人们才认识到,在增加了许多限制、规定了出版商的义务的同时,这道法令也非常清楚地明确了出版者与作者的权利。而这恰恰是日后学说昌盛、出版繁华的最有力的保证。
而衡阳公主最初的这份手稿,一直被礼部有关部门珍藏。直到后来流出被民间收藏,依然被视为大唐最有价值的手稿之一,被收入几乎所有的书帖之中。不只是因为这份手稿的历史意义,也因为其上衡阳公主的书法颇为佳妙,被称为衡阳公主传世手迹中最为精彩、最有代表性的一件。
第七卷 杨花落尽
第十章 百家讲坛
次日,关于立李治为储君的旨意颁行天下。此外长孙无思为太子太师,房玄龄为太傅,萧瑜为太保,李世绩为詹事,李太亮,于志宁,马周、苏勖、高季辅、张行成、褚遂良等,均为东宫僚属。出乎意料,孔颖达为左庶子,卢鸿却被立为右庶子、国子监司业。
长孙无忌等人虽然名为太师、太傅、太保等,但只是担个名罢了。李治今年十六岁,学业还需有人传授。孔颖达以国子祭酒的身份出任左庶子自无不可,但卢鸿本为李治侍讲,此番水涨船高,成了右庶子。
只是以国子博士的职务出任右庶子,显得也忒是寒酸。当然卢鸿也暗暗想到,只怕也是自己劝阻李治的一番话,传到李世民耳朵里后,赢得了些许好感吧。
唐初时国子监,本设祭酒一人,司业一人。现在颜师古已经担任司业了,再加卢鸿一个,事实上已经属于破例了。自此以后,国子监设司业二人遂成定例。
卢鸿满打满算,也不到二十岁。以这等年龄出任国子司业,可说是前所未有。一众好友,自然都要登门称贺。最先到来的乃是马嘉运。卢鸿与马嘉运本来交往平平,但此次马嘉运显是极为亲热,更是言道日后国子监与太极书院,还要多多交流,互为促进等等。
结果便是祖述等一班损友,接连几天在卢鸿院中大搞聚会,视卢鸿这主人如无物,搞得卢鸿不胜其扰。更要命的是,卢修兄弟及祖述等人,都有一帮朋友早就想借机认识卢鸿,这次可得了机会,天天领了一群人登门求见。那送石头的,递帖子的。奉诗稿的,不一而足。结果几天下来,当国子博士时都没去过国子监的卢大人,忽然变得勤于政务,天天早早便跑到国子监去公办了。
开始几天还好,与众博士、教授等人讨论经义,颇有所得。卢鸿经学底子既好。又兼见识远超时人。国子监中众博士、教授等人早闻卢鸿之名,也听过卢鸿讲座,但毕竟了解尚浅。此次得了接触的机会,几番交流下来,一个个大叹盛名之下无虚士。
内部交流了几天,卢鸿便觉得几位博士教授看自己地眼光都有所不同。不管什么时候遇见了。那眼中立时便要闪烁起迷人的光芒,恨不得立时扑下来将自己拉到他们的房间里去——去请教易数新算或是数学新法。
不能这样下去了。卢鸿想。于是他非常严肃地对诸位教授们道:我们不能总这样浮在上面。我们要沉下去做些实事。下基层!进教堂!搞教改!
卢鸿抱着逃避地想法亲自下到了基层,去到国子学中看看经义教授的情况。通过详实细致的调查走访,掌握第一手生动、准确的教学资料。了解学生关心的焦点和思想动态,解决广大教职员工学习、工作和生活中存在地问题,大胆开拓,创新求实,努力把大唐的教育事业推向一个新的高潮,顺便自己也偷点懒,喘口气再说。当然后边这句只是他自己偷偷想的。
可惜理想和现实总是有差距的。来到国子学中的卢鸿只能大叹才出虎口,又入狼窝。一众大喜过望地学员们直接就将他团团围了起来。就连准备授课的教授也不例外。于是想要听课的卢司业就变成了讲课的卢教授,在众多师生热忱地眼光和热烈的掌声中。兢兢业业为基层的同学们上了一堂代表当前世界最先进文化的经义讲座课。
终于结束了一天的惨淡基层调研经历。卢鸿拖着疲惫的身体走出国子监门口,迎面被一位满面悲愤的青年拦住。不是旁人。正是那范阳卢氏的数学高材生,现为国子监助教地卢淇同志。
卢淇眼中饱含着热泪,嘴角抽动,欲语还休。
“六哥你这是咋啦?让人煮了?谁敢欺负咱范阳爷们了。你说一声,但有用着兄弟的地方,火里火里去,水里水里去……”卢鸿一把搂住卢淇,另一只手把胸脯拍得“啪啪”作响。
“我听说,我听说,小九你你你你,你居然到国子学去讲了一天地课。”卢淇地眼神终于恢复了正常,摆出一副哀其不幸、怒其不争的悲天悯人地形象来。“你怎么就不想想,咱们国子监,谁最需要你?是国子?史学?不!是你亲自扶植、亲手培育、亲眼目睹其成立的数学馆啊!难道在最需要你亲临指导的时候,你能够置数百嗷嗷待哺的莘莘学子于不顾么?落红不是无情物,化做春泥更护花。这是九弟你在六哥我初临国子监时的谆谆教诲。没想到言犹在耳,九弟你却……”卢淇苦口婆心,声音哽咽,捶胸顿足,泣不成声。
“得得得,我的六哥,兄弟明白了。明天我就到你们——是咱们,咱们数
报道,要杀要剐,任凭您一句话,你看成了么?”卢鸿连忙表态道。
“这不结了。好像后边还有几位要找你的,哥哥我就不耽误兄弟你们的正事了。”卢淇听了这话,霎时云收雨霁,道声明儿见便扬长而去。
后边几位?啊——律学馆的杨博士,博士好博士好;啊——书学馆的牛博士,博士好博士好;啊——太学馆的朱博士,博士好博士好;后边还有这是张王李赵——各位博士今天约好了一起去组织活动搞调研么?……啊呀不好!
卢鸿扭头就跑,各位博士一拥而上。惨遭蹂躏的卢鸿在签下多张卖身契后,最后才被一群穷凶极恶的博士们饶过,花容失色,衣衫不整,落荒而逃,仅以身免。
回到家中掐着指头算了算,咳,估计这个月是不用想有什么闲暇时间了。
没事你说我下什么基层啊。一失足成——千古恨,再回道已——百年身。幸亏只是一个月啊。
卢鸿就这样,被逼老老实实地在各馆,轮流授课。几乎每天的课程,都排得满满的。这边在史学馆才讲完品三国,那边太学馆的说论语又要开始了。咳,早知道这个,我就在格物馆这直接开个收藏讲座得了,先讲家具再讲陶瓷——最喜欢的还是这个。
一个月下来,国子监的学生们也和教授一样,见了卢鸿眼中的光芒都能晃得人眼花。
卢司业不光学问好,难得是人品佳,勤于监内公务,天天到各馆中轮流授课,你说这个感人啊……
“再也不能这样下去了!”卢鸿对他的恩师,国子祭酒孔颖达哭诉道。
“可教授和学生们都非常喜欢,说你讲得能发前人所未能思,直达人心。这一段想进咱们国子监的人把我家门槛都磨低了一截。昨晚上连圣上都开始批条子了。
不然你再坚持两天,为了咱们国子监更好的明天。”
“恩师呵,讲学这事讲究得是百花齐放,岂能一枝独秀。依学生之见,莫若广邀天下各学派的名宿,轮流到咱们国子监来讲学。如此一来,使学生们能接受更多的思维方式和新鲜知识,必然对国子监的发展有更好的促进效果啊。”
“说得倒也不错。只是立个什么名目呢?”
“学生早就想好了,就叫——百家讲坛吧!”
百家讲坛在国子监很快地推出,开展得轰轰烈烈,受到了国子监上下的热烈欢迎。在卢鸿的建议下,除了在国子监内部展开外,每旬还固定对外开放,邀请部分人士参加。一时之间,权贵高官,贵妇淑女,争先以参加讲坛、倾听讲座为荣。到得后来,一张邀请券都被炒得价值不菲。
尤其是卢鸿,由于他集家世不凡、年青英俊、多才善辩、名气卓著等诸多优势于一身,成为了最受追捧的名家。虽然已经有了正室,但按他的身份,再娶个三房五房,也不为过。因此每当他出场,必然有大批贵族少女少妇赶来捧场,尖叫惊呼,无所不为。只是入场名额有限,众女欲求一券而不可得。后来有一些皇族贵冑,专门通过关系弄到卢鸿讲座的邀请券来转于他人,以为炫耀或求利。由于这些人身为皇族后裔,关系极牛,故人皆称之为“皇牛党”。
与百家讲坛相伴而生的,便是一套连续出版的书籍,被命名为《百家讲坛经录》。这套书籍依照法令,为各位讲师支付了稿费。当然,所有讲经者一律婉拒了这笔钱,最后由国子监祭酒倡议,将此钱单独设立为一份善款,专门用以在全国各地兴建义学之用。
其实《百家讲坛经录》并不是第一份类似期刊的出版物,在他之前,还有两种刊物发行。只是这两种刊物,其内容却截然不同。
第一种乃是由太极书院发行的《太极学刊》。这份刊物如其名所言,乃是由太极书院主办的,内容则是极为纯粹的学术文章。但是在其中,不乏一些颇为大胆的议论历史、涉及时政的内容。由于学刊从一开始便保持了极为严格的公平与公正态度,而且为文者都是当代大儒,唐时士林议论时政本是司空见惯的事,因此也并未引起朝廷的不满。
据说当今天子李世民,对这份学刊也是极感兴趣。每期一旦发行,便立即着人购来阅读,更经常在政事堂会议上引用其中观点,或是赞扬或是批评。如此一来,使得朝中官员人人都争相购买,几乎是人手一份。
另一种则有意思得多了,乃是由来自西域的某位神秘巨商所办,名为《京华杂谭》。
第七卷 杨花落尽
第十一章 出版业的春天
有人都没有想到的是,出版业的奇迹创造者不是受到的《太极学刊》,也不是受到士林欢迎的《百家讲坛经录》,而恰恰是在最初时并不引人注目的《京华杂谭》。
《京华杂谭》的主办者本是个胡商,其来历颇为神秘,前几年时突然出现在长安,专营各类精巧的珍宝,赚了大钱。只是此人甚少露面,一识其庐山真面目者也不多。
这次京华书坊成立,《京华杂谭》能够发行,据称其目的也正是挣钱。刊物本身是个真正意义上的大杂烩。里边有时事邸报,有小道消息,有学术新闻,也有诗词歌赋。据被聘为总编的许淹言道,《京华杂谭》的宗旨是:大家喜欢看什么,我们就编什么。
许淹这人也是一位奇人。他本是润州句容人,少时家贫,故出家为僧。后来不甘于青灯黄卷,便又还俗。此人未从师受业,一身修养,几乎全是自学而得,人称“博物洽闻,尤精训”。虽然从未曾出仕,但在民间却颇有声望。
此次《京华杂谭》出版,东家不知用了什么手段,居然请得许淹出山,担任主编之职。许俺也当真了得,凭其自身号召力,与一班好友在一无背景、二少宣传的情况下,硬是靠着酒楼青馆的口口相传挣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