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也难受不见也难受-第1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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要去的是一个有着古雅名字的小城,在想象里,它应当是一个古朴的小城,窄窄的街道上铺着青石板,两旁是密密的人家,家家都是制作手工的作坊。然而看到的却是一个现代化的城市,高楼林立,车水马龙,人流如织。我不禁为自己的幻想哑然失笑。
出站的地方停着许多出租车,一个五大三粗的司机来拉客,我有点不放心,选了另一个戴眼镜看起来有点斯文的司机的车,谁知这个人和眼镜司机熟,也拉开门要坐进来。我和小陈很紧张,对他说,如果他要上来我们就不坐这辆车了。他悻悻地下车,一边嘀咕:好不容易看见两个美女,可是不肯坐我的车。这话让我很好笑,才明白他不是坏人,只是想拉“美女”。
眼镜司机很得意,热情洋溢地向我推荐河边的一家旅店,小陈坐在车里等我,我上去看了觉得马马虎虎,懒得再折腾,决定住下来。
我想下去叫小陈上来,服务员担心我一去不返,借口电梯坏了,为免我辛劳,她下去替我叫。我说你去叫恐怕她不肯来,服务员不听,执意去了。过了一会儿她苦着脸回来对我说,小陈不信任她,不肯上来,还怀疑她们把我扣留了。
第二部分天注定一场伤心的恋爱
到楼下一看,小陈坐在出租车里,虽然车门大开,她却紧紧地抱着行李包坐得死死的,一副高度戒备的样子。我一边夸她警惕性高是好的,一边忍不住乐坏了。
文轩的电话又到了,得知我们安顿下来他才放心了。有人牵挂着,让我感到很温暖。小陈仍是一副不屑的样子,也许她认为和网友根本就不值得交往,她不上网聊天,很难理解这些东西。
北方的天真是亮得很早,才五点钟太阳就明晃晃的了。我起来到窗前看了看,发现那条当地著名的河就在窗边,昨天天色晚了,没仔细看,还以为是个池塘。也难怪我误会,它的
水稠得像绿色的泥汤,水边长满一丛丛的水草,就像池塘一样。透过那些茂盛的水草可以看到远处的高楼,不细看的话,画面还显得有几分诗情画意,仔细一看,水中充满垃圾和大团的绿色水藻,这诗情画意就打了折扣。
一连忙了几天,市里采访完跑区县,累得半死。其间接到罗依电话,他正在替我请摄影师拍小梁及作品,出了一点麻烦,问我怎么办。我说你看着办吧,不必强求。他又说什么帮完这个忙他就不理我了,我听了默默无语。
南风的短信也到来:还好吗?我想起罗依曾经也发过同样的话,不由微笑。无论我走到什么地方,总有人这样惦记着我关怀着我,这让我觉得很安慰。
我对小陈说工作完了,我要到青岛去玩,因为要自费了,问她还跟着我不。她一路上非常节省,我以为她舍不得花这笔钱,谁知她白我一眼:你就想把我丢下!我哭笑不得:好好,那咱们一起去。
客车在平坦的高速公路上飞驶,沿途可见一排排的村庄,依然全都是红色的屋顶,绿色的门,在黑色的大地上,在阴沉沉的天空下显得很夺目,我突然有点明白为什么民俗的东西都是大红大绿的颜色了。
刚进青岛市区就下起雨来,很大的雨,顺着玻璃流下来,让窗外的景物变得模糊而湿淋淋的。文轩曾经有个女友在青岛,后来因时空距离分手了,他说每次他去青岛都会下雨,每次离开女友都会痛哭,好像上天注定这是一场伤心的恋爱。我还记得他说这些话时惆怅的语气……为什么我到青岛也会下雨呢?
雨一直下,我们打着伞去海边栈桥,茫茫雨中不辨方向,一个中年男人以为我们俩是出来旅游的学生,好心地陪我们走了很长一段路,我还以为他正好也要去这个方向,后来才发现他只是陪我们,不由心生感动。
带小陈看珊瑚,我看过多次,想到她没看过才进了展馆,可是她也不太有兴趣。我把脸贴到圆形的大玻璃水箱上,目不转睛地盯着那些色彩艳丽的珊瑚,觉得它们真是一种很诡异的东西,像花朵一样缤纷却是活的动物,生前柔软摇曳如同水草,死后却硬邦邦的可以沉积为岛屿。
出了展馆雨停了,我们在黑沉沉的海边漫步,湿漉漉的礁石沉默地伫立。远处有打着灯光的建筑物,在漆黑的夜中分外绚丽,然而由于只有几幢,显得有点孤零零。小陈在身边闷声不响地走着,不知在想些什么,对于她来说,无论呆在什么地方好像都没什么感觉,都无所谓似的。我想起上海璀璨的夜色,想起月落,想起我的孤独……
手机响,一个陌生的声音,说了半天我才想起是出差前在网上遇到的一个名叫阿威的网友,当时我看他是山东的,就去问了一下关于山东手工的一些情况,聊过几句。只知道他是威海的,是个生意人。
他在电话中鼓动我去威海,这不在我计划之内,有点犹豫。他劝:来吧,你都走到家门了,怎么能不来呢?
这种说法让我有点感动,好像我是一个亲戚或熟悉的朋友,走到家门一定要邀请到家里坐坐似的。听说威海很漂亮,也值得一看,但是这么一个全然陌生的网友邀请就去,是不是太冒险了?我答应他考虑一下,明天再做决定。
第二天天晴了,去了八大关风景区。一幢幢的别墅像画里的一样,绿草如茵,阳光下花儿红得那么鲜艳,让人不由感到生活是多么美好。又有一对新人在拍婚纱照,一帮工作人员举着摄影器材忙前忙后,拍电影似的。在这样浪漫的地方,恐怕人都要生出想结婚的念头吧!我看着这对幸福的人儿,看着忙乱的场面,觉得它虽在眼前,虽在阳光下清清楚楚、明明白白,似乎还是不真实。这样的场景,这样的生活离我很远,我只是一个过客,就像我在其他城市所感受到的一样。我脚步轻轻地从它旁边走过,从一个梦境旁小心地走过。
第二部分背着老婆和别的女人玩
不知不觉我们走了很远,走到了海边,有一些光着上身的男人在沙滩上打排球,粗壮的胳膊,鼓起的肚子,显示北方男人的粗犷。我们坐在海边礁石上,一些细小的螃蟹顺着水流从身边爬过,淡淡的颜色几乎和礁石融为一体。我兴奋地尖叫起来,让小陈去捉,她扭头找来找去就是看不见,等我指给她看时那些小蟹已经迈动细碎的小脚飞快地爬走了。
礁石有一些小洞,积着海水,里面竟然生着活的海葵,我鼓起勇气伸手摸了摸,它们飞快地收起触手,在指尖留下突然被粘了一下的奇特感觉。
在充满咸腥的空气中,我拨通了罗依的电话:“罗依,我在青岛的海边,有一些小蟹在身边爬,很有趣,你来和我玩吧!”
他笑:“背着老婆和别的女人玩?”
“是呀,你想想这是多么快乐的人生!”我和他口无遮拦惯了,听到这种话立刻顺嘴胡说。我知道他来不了,打电话只是想表达一下而已,和小陈这样一个越是在有情有趣的地方越是显得没情没趣的人在一起,更让我想念他。
我想下海游泳,这个季节虽然有阳光,气温还不够高,几乎没有游客下水。仗着从小在长江横渡的资本,我执意要游。
小陈在岸上等我,我去沙滩上简易的房间换泳衣,一出门收费的老太太就叫住我:“小姑娘,你过来一下!”
“什么事?我交过费了。”
“不是,你过来一下吧!”她从窗户向我招手。
我疑疑惑惑地走进去,老太太指着我身上黑底胸前有小红花的泳衣问道:“这件衣服是商店买的吗?”
“是呀。”我奇怪极了,难道我还会自己做泳衣不成。
“你看看,领口太低了,这样海浪一来,胸口就会露出来的!”老太太一边说一边拿出针线,一把揪住我的泳衣领口,“我先替你缝上几针,你回去自己再好好把它缝过。”
顿时我哭笑不得,这件泳衣我在北海等地穿过多次,从来没有人觉得它有什么不妥,我也一直为自己有美丽的胸而自豪,难道山东的风气还比较保守?幸好我没有穿三点式来游泳,那恐怕她得让我穿上件外套再下海。
老太太把领口缝高了一段,满意地打量了一下,慈祥地对我说:“以后要注意呀!”
我向她道了谢,忍住笑扑进海里。这个古板而可爱的老太太让我很开心,忍不住在海里笑了起来,笑得一个浪头把一口苦涩的海水灌进嘴里来。
水里温度更低,我感到体温在飞快地流逝。茫茫大海看出去没有尽头,令人恐惧,人在大海里是多么渺小无助。冰冷的海水使我脚抽筋了,此时我已经离岸很远,有些恐慌。我吸了一口气,沉入水中,弯下身用手抱住脚,让那一阵钻心的疼痛过去。
不敢再逞能,用两只手一只脚划水,逃上岸去,有人向我喊:小姑娘真有勇气!我披上黄色的浴巾,坐进温暖的沙里。那沙子被阳光晒得久了,十分暖和,我把它当做被子似的,恨不得整个人钻进去,它暖暖地盖着我,让人感到无比妥帖。阳光照在身上,温暖感人肺腑。
下午沙滩上的人多了起来,三三两两地坐在那里晒太阳,雪白的海浪一波波地涌来。蓝天白云下我又开始恍惚,想起小时候在画片上看见金色的海湾,蓝色的大海,游泳的人们,觉得那是离自己很远的世界很远的生活,而今我竟然置身于其中了,这一切由虚幻变为现实,我却没有真实感。
我抓起一把沙子,它们飞快地从指间流走。这一刻我想起一个叫沙子的网友,想起他讲的关于沙子的故事。他告诉我说,有一天深夜,他听电台广播,是午夜谈心节目,一个女孩子说她失恋了,准备跳海自杀。坐在海边的时候,她抓起了一把沙子,发现它们从紧握的手中飞快地溜掉了,她又抓起一把,但不再紧握住手,发现沙子在摊开的手掌中留下了很多。在这一瞬间她意识到放手才会得到更多,于是打消了自杀的念头,决心好好活下去。
第二部分感受到远古洪荒
当时这个叫沙子的网友也遇到一些不顺心,听了这个故事后有所启迪,遂将自己的网名取为沙子,告诫自己要豁达,从此在单位上也不再争名夺利。
沙子和我很谈得来,然而聊过几次后,有一天他突然约我上网,向我告别。他说发现自己对我有好感,不愿意在现实中陷进去,他是一个真性真情的人,会很痛苦,会承受不起,所以要趁现在交往还不太深时离去,这时还不会太难过。我默默地听着,无言以对,在网络上遇到真正能聊得来的人是不容易的,但我尊重他的决定。他在语音里放歌给我听:让生命去等候,等候下一个飘流……在歌声中,在最后一刻,他轻轻告诉了我他的真名。那是一个像沙子一样普通、像沙子一样众多的名字,知不知道,都不具意义。
他很理智,因而显得有点冷酷无情。看着手中的沙粒,我想起他苦涩的话语:我是一粒沙子,在什么地方都可见到……
渴望有人分享此时的心情,给南风打电话聊了一会儿。虽然我很想念罗依,但老是找他怕他烦。南风是那种好脾气好耐心的人,对谁都有着一份周全和体贴,让我随时捉他都不至于有什么心理负担。
我对他讲述了关于沙子的故事,感叹:有些事真的只有放手啊……
他轻笑,声音既爽朗又带点洞察一切的暧昧,清晰得犹如在耳边,他的音质本来就极具魅力,在网上总有初次听到的人会以为他的职业是播音员。平时虽觉好听,有点熟视无睹,此时不知为何突然让我心里一动。
刚挂断电话就进来了,是阿威,问我到底去不去威海。
“你干吗想见我呢?我们就只聊过一次,你一点也不了解我,你就不怕我是个恐龙?”
沉默半晌,他回答:“我不怕。”
“可是我怕你是个青蛙。”我开玩笑。
“我不会令你失望的。”他很有信心地说,然后问,“收到我给你发的短信了吗?”
“收到啊,不知为什么是乱码。”
“知道我发的短信是什么内容吗?”
“是什么?”
“我爱你。”他轻轻说。
这突如其来的表白让我愣了,半晌我说道:“阿威,你怎么能这么随便地向一个陌生女人说爱呢?”
电话中传来他轻轻的叹息,然后挂断了。我发了半天呆,心想这事真奇怪,一个既不了解我又和我没什么来往的人突兀地说爱我,为什么呢?要么他是一个轻率的油腔滑调的人,要么可能是一个多情的人。
其实我并不在意他长什么样,或是在乎他说爱我,这样的表白在我们浅淡的交往背景下不具意义。他只是个陌生人罢了,正因如此我才犹豫,如果是个知根知底的网友我肯定去了。他一再打电话来邀请,可能因为他是个真诚的人,也可能别有用心,我无法知道是为什么。
考虑很久,我最终还是决定去,因为这次如果不顺便去,恐怕以后也很难有机会专程去了。
去威海,从早上七点半一直到中午十二点半,这个破中巴整整开了五个小时,而阿威说本来只要三个半小时。我有点后悔没去汽车中心坐大巴,图方便直接在宾馆旁一个小站上了这辆车。它先是在城里绕圈子拉客,开了一小时还没出市区,然后又充当货运,和一个人嘀咕半天讲价还价,最后讲定二十块钱带一包东西到威海,说好时间地点有人来拿。我对这种方式觉得很有趣,这倒是比特快还快。
本以为山东人应当脾气火爆性子急,但这些人都不不火的,这车沿途磨磨蹭蹭耽搁时间,没谁着急催促,倒是我耐不住性子不停地跳起来嚷:什么时候走啊?面对我的焦躁,司机和售票员也不生气,一边回答快了快了就走,一边仍然不着急。
阿威似乎比我还急,电话不停地打来问到了什么地方,说他已经在车站等候。终于快到威海了,窗外的景色十分美丽,天空和海水好像比青岛还要蓝,那样的浓烈,而黄色的沙滩上建有古堡一样的建筑,据说是一个海水浴场,远远的看见有一些人在嬉戏。海边还有一条条的沟壑,问了问得知是用来制盐的。不知为什么,这美丽的景色让我感到奇异,仿佛走到天尽头,走到天涯海角,感受到远古洪荒。
第二部分遇到奇思异想的人
第一眼看到阿威,我顿时愣了,没想到他竟是这样的帅!他站在出站口铁栏旁边,身姿挺拔,相貌英俊,而且不是那种很奶油的俊,透着一股男子汉气质。在乱糟糟的出站口,他气定神闲地站在那里,鹤立鸡群般,望着我微笑。我们没有靠电话来确认,他一眼就认出我,我也一眼就认出他,虽然我们几乎就是素无往来、全然陌生的人。
他拿过我的行李,打开停在一旁的出租车车门,我见是出租车比较放心,就坐了上去。到了宾馆,他的两个朋友已经在大堂等候,我一见这么多人,有点不安,但也不好说什么。
办好手续,一起上楼。楼道很窄,三个大男人提着我和小陈的行李,把我们俩包围在中间走着,我突然生出一种被绑架的感觉,感到很恐慌。房间有点狭窄,五个人挤在里面显得很不自在。突然我一低头看见斜背在身前的皮包拉链是开着的,再一翻发现夹层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