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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章

北京段子-第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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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6 抱头鼠窜(1)
“四六年啊,怎么了?”那营长张口就来,然后一愣,心想他问我哪年入伍干什么? 
那就成了,老子我四二年就入党了,收拾你四六年的不坏规矩吧?老秦心里有了数,不等营长同志细琢磨,仿佛忽然开窍一样,恍然大悟道:“门口有岗的刘师长啊,我记起来了,他不是这个胡同啊,是这个胡同出西口,马路对面那个胡同里头啊。” 
“哦?你想起来啦?”俩解放军互相看看,好像看白痴一样看秦所长:“啥叫不是一条胡同啊?这条巷子过了路不还是这条巷子么?” 
“不是不是,”老秦认真地解释:“这边儿叫东四四条,那边儿叫钱粮胡同……” 
“别说名儿一样不一样了,(省略粗话一句)快带我们去吧。” 
老秦很客气,毕恭毕敬地带着“两位老总”(老秦原话)就奔了钱粮胡同,过了马路,不一会儿,看到一个白墙红门的大四合院。老秦一指:“就是那儿了,不知道刘师长在家不在家,你们自己去吧,我所里还有点儿要紧事,不能陪你们了。” 
青砖院墙的四合院,高台阶大门楼,不但有哨兵还有传达室,很明显自己的师长在北京混得不错,两个解放军两眼放光,不再和老秦纠缠点点头过去敲门。 
老秦掉头就往回跑。 
他跑什么呢?兴许……所里真有要紧事儿吧。 
后晌老秦干什么都有点儿发呆,沏茶烫了手,接电话拿板擦当了听筒,还不时往门口踅摸,神情渐渐不安,等到快下班的时候,就开始嘀咕了——老秦咱可是好人,为出口气把人家十年爬冰卧雪浴血奋战的前程都给废了,那可就不仗义啊。 
这时候忽然有人骂上门来,老秦骤然松一口气。 
因为骂上门来这主儿跟他太熟了,经常和老秦下棋的马胖子么。听老马骂得兴高采烈嗓门洪亮,就说明祸事闯得不是不可收拾。 
马胖子上门来就骂:“好你个老秦啊,整人也没你这么干的,差点儿吓死了我的两个兵。”说着满世界找炉子通条,“这回不收拾你我还就不姓马了!” 
嗯?老秦忽然听出味道来,他原来以为老马也住八一大院,是帮谁来打抱不平的,听见说“我的两个兵”,不禁奇怪,一把拉住:“等等老马,我知道你是为那俩送黄羊的兵来的,可人家找的是刘师长,关你姓马的什么事儿啊?” 
听到“黄羊”,马胖子脸色微红,环顾左右气势锐减,道:“他们找的就是我,我参加革命前姓刘啊,到了总参,工作需要才改名么。” 
“哦?”老秦眼睛嘿嘿一乐,伸手倒一杯茶递过去:“那你就更用不着收拾我了,反正你原来也不姓马,你既然来了就别摆架子了,快告诉我。” 
马胖子苦笑:“我猜你就想知道……” 
敢情“两位老总”兴致勃勃地到哨兵那里报了号,心想好几百里来的,老师长还不马上跑出来接见啊——算那个营长留了个心眼没提送黄羊的事儿,大概也觉得这虽然符合人情,但毕竟有些违反纪律,知道的人越少越好。 
没想到哨兵居然公事公办,先问他们有没有预约,听说没有就有些为难,拿个电话一阵打,末了说首长还没有回来,让二位去登记,等待安排接见。 
在下也听过几次类似的事情,热心热肺地去见老首长老战友,还得登记弄景的,说这话的人往往不胜唏嘘,再无当日一个锅里搅马勺的亲近与快活。可是同时又挡不住炫耀一番:老战友现在混得如何之好。人,真是个复杂的东西。 
                  6 抱头鼠窜(2)
估计这两位解放军同志当时的心思也差不多,但还是乖乖地到传达室登记。登记的同志非常客气,听他们找刘师长,打量打量很有些吃惊地问道:“你们是一二九师的老同志?” 
一二九师是八路军最早的三个师之一,“老骨头”部队。1946年入伍的营长同志哪敢冒认,推得语无伦次,告诉人家,我们是那啥当年独立第××师的,来看望老首长。 
登记的同志好像有些诧异,略带困惑地说:“你们没有预约,那就要等一下了。等刘帅回来,我们汇报一下,看今天能不能有时间和你们见个面……” 
刘……刘帅? 
“两位老总”当时就傻了。 
没错,这钱粮胡同15号,就是原工农红军总参谋长,八路军一二九师师长,“中国军神”刘伯承元帅的家!(老秦说了,你们不是要找刘师长么?我没理解错吧?) 
刘伯承,在十大元帅中以治军严谨,秉性刚毅而著称,军中谈起刘帅,虽然不乏“吃一个,挟一个,看一个”的幽默,但更多的是“摸摸下面有卵子没有”“两强相逢勇者胜”这类掷地有声的话语。朱老总虽然是十大元帅之首,但怕刘帅的肯定比怕朱老总的人多得多。据说在南京军事学院时期,连身经百战的将军们,也会在刘伯承校长严厉的目光下两腿打颤。 
而这两个二百五,竟然把黄羊送上了刘帅的门…… 
好在刘帅并不在家。估计,这时候的刘伯承元帅,有可能正在总参开会琢磨喜玛拉雅山南面的那个邻居呢,所谓“铜头,铁尾,背紧,肚松”,就是这个时候提出来的。 
所以“两位老总”还来得及逃出,傻过之后就是汗流浃背,汗流之后就是支吾两声不顾人家的惊奇掉头就跑——大概负责登记的同志还从来没见过刘帅有跑得如此之快的部下。 
然后,就是俩人刚把车发动,那个营长就被骑着自行车的马胖子处长看见了…… 
据老马说,那位营长,也算是朝鲜战场缴过两挺机枪的人物,一直到了老马家里两条腿还在不停地打哆嗦呢。 
从这里面,也可以看出东四这管片儿里面藏龙卧虎,堂堂独立师师长不过是骑自行车上下班的人流之一,老秦这样的派出所所长不好当。 
不过,老秦退休的时候,给继任的王所长交待工作,可并没把自己管片儿里有几个师长几个王爷当回事。他当回事的,是一个外号叫“小胖”的。 
老秦退休的时候,已经到了“*”后期,小胖是东四地区土生土长的流氓,从小儿缺乏家教,打架骂街不说,稍大后更加嚣张,捅过人,砸过派出所,还当街调戏过饭馆的女服务员。屡犯屡抓,因为他“家里有人”,总能化险为夷,久而久之,就成了一帮小地痞的头头,成为东四这地方一颗没人敢惹的不定时炸弹。 
秦所长对王所长说,你要是能降住“小胖”啊,这一片儿的治安,就没什么大事儿了。 
说完,还摇摇头,说是说,他不太信王所长能轻易制住小胖,这小子毕竟太年轻,太书生气了。 
没想到的是,上任三天,王所长就让“小胖”服服帖帖,并且从此在王所长任上老老实实。 
王所长要感激的,是一只痰盂。 
                  7 老头打架
王所长上任时间不长,就接到报警要他带人过去。 
其实东四这地方天子脚下,人都老实,治安上很少有不得了的大事,导致出警的事儿多半是鸡毛蒜皮。片儿警们去了主要是调解,需要动手的时候很少。秦所长干了那么多年,去办事儿连个手铐子都不带。碰上要抓的小偷小摸,就看人,比较老实的呢,解开他裤腰带让他自己提着裤子前边走。不太老实的呢?解了他鞋带儿把俩大拇哥反背一捆,跟烧鸡大窝脖似的带着走。要多老实有多老实。 
像燕子李三那样会缩骨功的贼?老秦说这么多年我还真没见过。 
虽然危险性不大,毕竟老王刚上任,老秦放心不下,跟着就去了。 
案子十分简单,多年的老哥儿俩下棋下急了。 
关键时刻老大眼一花,车让老二给吃了。老大说明车暗马炮白吃你不能这样,老二说落棋无悔真君子吃了就不能还。老大不干,倚老卖老追着老二硬要那个车,老二更犟一张嘴把车给吃肚子里了——好大一个榆木棋子儿呢。后来为了让这玩意儿出来,老爷子连吃了三天韭菜。老大一看,嘿,你斗气儿啊,抄起茶壶把老二就给开了。见了血老二也不干了,揪住老大就拼命。老哥儿俩平时都练过点儿三皇炮捶、五行八卦什么的,这一掐起来就没人能分得开,老大媳妇一着急就让家里小子去派出所报警了。 
王所长带着俩警察,老秦跟着过来一看,俩老乌眼鸡啊!老秦一声大喝,俩警察上去一人一个分开,到底哥儿俩掐架还不敢对抗政府,分开了就不打了,剩下你一言我一语地对骂,几十年的陈芝麻烂谷子都翻出来了。老秦、老王都有经验,就在那儿冷眼看着两边媳妇上去自己劝——让他们磨磨消消火。中国老百姓都怕官,过会儿一说往局子里带,保证老哥儿俩服软比谁都快,肯定是说喝多了,哥儿俩闹着玩,然后板起脸来做做工作,一人写个检查上医院看看也就完了。 
正这时候,搅局的来了。只听胡同里一声怒吼,由远而近,门外头看热闹的妇女们一片声地乱叫:“小胖,你要干嘛?”“哎呀,不得了,小胖你可不能动刀啊。”“他爹,别喝了,快来有热闹看啦,小胖儿要剁他大爷……” 
一听就不是好事儿。老秦老王往外一看,迎面儿一条莽黑的大汉,带了六七个小子飞奔而来,手里拎一把菜刀,口中喊着:“×××,你出来,×你个老东西,敢打我大爷!今儿爷们让你见见红!” 
正是小胖和他那一帮铁哥们儿,敢情让茶壶开了的那位是小胖的大爷,一打起来就有那好事儿的给小胖送信去了。 
老秦一顿,心说,闹大了,连个警棍都没带,这小子可是个亡命徒。不行,我得出去,这么多年了,他多少有点儿怕我。 
正想着呢,老王已经腆着肚子晃悠着过去了,大模大样冲小胖一点手指:“你,来发的什么疯啊?” 
老秦一听就想这小子还是嫩啊,跟亡命徒,能这么说话么?这不是招他么? 
谁知道就这一句出口,只见对面小胖马上一个急刹车,带得一道黄土飞扬。这小子,“刷”,把菜刀藏身后了,口中讷讷问道:“王……王所长,您今儿有空来啊?” 
“废话,我有什么空,不是你大爷吃饱了撑的跟人家干仗,大热天儿的我来干嘛?” 
“啊,那我大爷可是吃了亏的啊!” 
“你少废话,打架有政府管呢,轮到你说话?刚娶了媳妇,多好的日子你不过,想局子里的窝窝头啦?”说着,王所长把帽子摘下来吹吹里边的土又戴上。 
“哦,王所长,我错了,您多担待。”小胖往后一退,黑脸上竟然泛起一丝红晕:“嘿嘿,我今儿喝多了烧的,和兄弟们跑跑,散散火……那什么,所长您忙,我们先走了啊。” 
说完,小胖冲几个还在发蒙的小兄弟一挥手:“得,有王所长呢,没事儿,咱们走……” 
一边儿看热闹的想笑不敢笑。老秦也奇怪,心说太阳从西边出来了,就这两句话就能把小胖镇住?邪了。 
这谜底,过了好多年,才从跟王所长的梁大盖儿那儿听了个大概齐,事儿,还是跟小胖娶媳妇有关。 
                  8 凌雅仙杀夫(1)
所谓“大盖儿”,就是大盖儿帽的意思,别看前边有解放军同志瞧不起警察的,但很长一段时间解放军同志也有羡慕警察的,那就因为警察们一直都戴着精神的大盖儿帽,而解放军同志们当时软绵绵的帽子很不提气。有了这个特征,街坊们把片儿警同志叫做王大盖儿、李大盖儿、梁大盖儿也就不奇怪了。 
梁大盖儿这个人也很有意思,据说碰上犯葛的小子需要动手了,东四派出所的同志永远让梁大盖儿先上。理由?老王说得好,梁大盖儿的擒拿本事“不是跟人练出来的”。 
不跟人练出来的还能是跟狐仙练出来的么?这个,本着坑里不再挖坑的原则,后边专门再写吧。先把句话撂到这儿,梁大盖儿调东四之前,是在白石桥派出所干的。 
梁大盖儿后来岁数大了坐办公室,萨结婚改户口的时候他给办的手续。梁大盖儿对我做例行教育,就是什么生育要计划不能无证,夫妻要和睦不能打架什么的,一说二十分钟打不住。萨有点儿不耐烦,就跟他说:“梁叔叔,萨那媳妇您也看见了,那是打架的人么?”梁大盖儿“扑哧”一乐:“看着文静就不惹祸啦?那小胖能让咱王所长一压二十年?” 
话说到这儿,估摸着是小胖也不在这片儿住了,梁大盖儿藏着掖着这么多年憋得难受,就勾两句,听他怎么说。 
敢情,小胖怕王所长,那是从王所长上任第三天开始的。 
小胖这厮虽然粗夯,讨了个媳妇叫凌雅仙却是活泼漂亮,脾气还好。王所长提升的时候,小两口正筹备结婚呢。您说孬汉子怎么总能娶好妻?其实里边一点儿玄妙都没有,两家是对门街坊,凌雅仙跟小胖属于青梅竹马,从小过家家就是做小胖的媳妇,长大了小胖越发地像个张飞,别的小伙子就算对凌雅仙有什么想法,那也只能停留在有贼心没贼胆的阶段。一来二去,凌雅仙发现自己好像没什么可选择的了…… 
不过,凌雅仙也挺知足,婚前婚后小胖对媳妇好那是没的说。 
梁大盖儿总结:“你看,就这号打狗骂街的,往往对自己媳妇护得厉害,抡菜刀都行。我这儿见过几个顶不是东西的,还都是念过书的主儿。” 
萨说:“那是,英雄每出屠狗辈,百无一用是书生么。” 
梁大盖儿忽然张口结舌:“那个,那个,我……我可不是说念书不好啊,我是说,我是说有人天生混球,他念多少书也没用啊。” 
忽然想起来前两天梁大盖儿还在找萨爹帮忙给他儿子踅摸辅导老师呢。 
回过头来,还是说王所长跟小胖的事吧。 
王所长上任第三天,那天星期日,就王所长和梁大盖儿俩人值班,凌雅仙一进门就哭上了:“王所长,您快去看看吧,我把小胖给打死啦……” 
嗯?那小子一顿吃六个馒头的主儿,凌雅仙风一吹就走的身板能把他打死?再说了,两口子快成亲了,好还好不够呢,谁舍得下这样的狠手啊? 
“来的时候还有气儿吗?”王所长赶紧问。 
凌雅仙傻傻地点点头。 
赶紧,也不留值班的了,俩人跟着凌雅仙就走,一边走一边了解情况。 
走了不到二百米,情况就明白了,这案情……可真是够邪性的。 
原来,这几天,小胖和凌雅仙都在忙着采购结婚用的东西,这个活儿不轻松,凌雅仙进门的时候,小胖正累得靠在床上“哼哼”呢。 
那时候结婚要用什么东西,大伙儿还有印象吗?就算殷实人家,也不过是三转一响带咔嚓,四十八条腿。什么是三转一响?嗯,过来的朋友不妨给后来的弟兄们解惑。 
                  8 凌雅仙杀夫(2)
不过,寒朴之外,也有有意思的地方。那就是因为商品匮乏,大家买的结婚用品,往往如出一辙,比如大红的双喜字脸盆,铁皮壳的暖壶,那就真是千篇一律的新房装饰了。 
当然了,还有一样,也许大家都有印象,那就是同样红色喷花,喇叭口掐颈大肚的双喜字高筒痰盂儿,好多老人的家里,现在还保留着这种特殊时代的“艺术品”。 
今天凌雅仙手里就正提着这个东西回来。 
小胖看见媳妇马上不累了,站起来往上凑合,一边占点小便宜,一边问:“你今儿买什么回来了?” 
凌雅仙半推半就地躲着,忽然童心大起,笑道:“今儿给你买了个帽子。”说着抄起手里的痰盂儿,照着小胖的脑袋就是一扣。 
万没想到,就这一下,“刺溜”一声,这痰盂儿竟然一扣到底,恰把小胖的脑袋装了进去! 
这下子事出意外,凌雅仙手足无措,只听得小胖在痰盂儿里大声呼喊,声音憋闷。小胖马上开始努力地想把脑袋从这个“帽子”里褪出来,无奈人脸上的各种器官出于下雨防存水的缘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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