檀香引+番外 作者:雎瓷(晋江2013-12-28完结)-第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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龙舞动,鼓声隆隆。大睁双目的金边狮子争抢着锦球,近处鼻端擦过少女唇畔胭脂的甜腻香气。
苏遗挥着一柄泥金折扇,扇面上绘着桃花数枝,或是含苞或是半开,浅粉色泽映衬着一双含笑乌黑的眼。引得擦肩的少女们频频回顾。
他偶然间回眸,便看见灯火阑珊下,有少女着素白的衣衫,乌黑的发斜斜插着一支白玉发簪,剩下的再无其他装饰。那少女侧着头,眼瞳中是满满的好奇和不解,停留在猜灯谜的摊位上,咬着唇茫然。
摆设灯谜的摊主笑道:“这位姑娘,你可是还要继续猜下去?”
少女看着手中空空如也的钱袋,有些不舍的摇摇头,可是一双乌黑明亮的眼瞳还在看向那个奖品——那是一枚金色的铃铛。
摊主笑了笑,然后转过头去继续招呼其他客人:“猜灯谜了,猜灯谜了,三文钱猜一次。猜对了可以选择一个奖品。”
作者有话要说: 文章前面有不符合的地方我会继续修改的~
☆、第二十三序
苏遗静静的看着眼前的一幕,看着那个素衣的少女蹙着眉头,眼瞳中流转出艳羡和期盼的光芒。平素淡然的面容上流转出属于这个年纪的稚气和固执,在她的肩头,正趴着一只通体乌黑的猫。显然是被喂养的良好,猫的身躯有些圆润,长长的尾巴绕过少女白皙的脖颈,是一种眷恋的情景。
不知道为什么,或许是今夜的灯火太璀璨,又或者是夜色中仰首的少女太单纯。苏遗走上前去,拨开人群站在那个少女身前,含着笑意递过去三文钱:“我来试试看。”
他在众人的目光中仰起头,看着那盏高高悬挂的灯笼下白色的纸片,墨迹被烛光照亮,依稀泛着古卷上才会有的昏黄。那是一道探骊格的题目,取自探骊龙颌下之珠的意思。这种迷格将迷目和谜底串联起来,回答的时候需要将题目和答案一同回答出来。那盏八面绘有百鸟朝凤的琉璃灯盏在风中轻轻的旋转着,苏遗凝神去看那谜题,只见上面写着:
百啭千声随意移。
百啭千声,随意移。。。。。。
啭,是形容鸟鸣,也可以指声音美妙动听。而随意移动,鸟类生有羽翼,不正是可以恣意飞翔?再加上灯罩上绘有百鸟朝凤的图案,这个答案实在是不言而喻。
苏遗挥手打开折扇,扇面上斜斜数枝桃花,映衬着他俊秀容颜温和笑意,一时间竟然让人不由自主为之侧目惊叹。他的声音清朗柔和,就像是拂过柳梢枝头的第一缕春风,不染尘埃:“这个谜目是鸟,而答案是妙音。”
摊主惊讶的咦了一声,笑道:“公子果然聪慧,一猜便中。这个谜题果然是鸟和妙音。”他将那枚金色的铃铛摘下来,白衣的少年伸出手接过,转回头看向身侧艳羡的少女,忽而笑开。他笑起来极是好看,带着少年特有的干净清澈,甚至还有一点点羞涩腼腆,可是神情却是认真:“在下想要用这枚金铃,换得姑娘芳名。不知道姑娘是否答允?”
陡然间听闻这句,雎瓷有些惊怔的抬起眼瞳,登时直直望入少年眼瞳深处,他的眼瞳纯黑不染杂质,容颜是难得一见的好看。似乎是有些羞涩不安,他长长的睫毛颤动着,像是蝴蝶震动的羽翼,留露出些许紧张。
四周灯盏流转,人来人往,喧嚣吵闹之声不绝于耳。可是仿佛只有眼前这个人是真实的,是存在的,是可以放心去触碰的。仿佛被蛊惑般,雎瓷轻声开口:“我叫。。。。。。”
雎瓷两个字脱口而出的时候,正好烟花拖曳着长长的尾光在天空中骤然炸响,在最高点破碎之后化成无数道晶莹的碎片滑落。一时间姹紫嫣红开遍,像是陡然间盛放在夜空中的流星,遵循着莫名的轨迹坠落。
手腕间有着微凉的触觉,少年垂下头将手心中的铃铛仔细的系在雎瓷纤细白皙的手腕上,他的指腹上留有薄薄的茧,那是常年书写还有习武所残留下来的。微微粗糙的摩擦过雎瓷柔嫩的皮肤,将铃铛上的红线系好,轻轻拨弄一下,铃铛发出了清脆的声响。
苏遗的指尖挑起那根红线,笑意绽放在眼底,浅浅的,却是久久不散:“姑娘,我可是用这红线系住你了。”
雎瓷强装镇定的收回手,别过头去,侧脸有着薄薄红晕蔓延:“那个,我,我只不过是想要把这个铃铛给猫满的。”
苏遗微微怔愣,随即看到少女闪烁的目光,唇角扬起,有些促狭的笑道:“是吗?”
“是,是啊。”
“那就给吧。”苏遗的手指抚摸上那只皮毛纯黑的小猫的耳朵,看着猫满舒服的眯起了琥珀色的眼瞳,耳朵在他手心中微微颤抖着,痒痒软软的。
他对上雎瓷有些惊异的眼瞳,墨色眼底笑意翻卷:“不过,这根红线,只属于你啊。”
作者有话要说:
☆、第二十四序
有时候其实很难形容缘分到底是个什么东西。它在你拥有时夺取你以为永远的幸福,却在你失落伤怀的时候给你一份偶然的惊喜。苏遗和雎瓷相遇在霏霏春雨的江南,相识在烟花绽放的灯会。一见钟情是个很美好的词汇,美好的让人不由自主的想象分别时候是不是也会如同相爱一般快速。
分别来的快速,命运甚至没有留给他们太多的相聚相依的时间,就已经拉出生离死别的距离横跨的时间的隔阻。两情相悦是一个美好的词汇,可是这个美好背后要付出的代价却是巨大。巨大的让人措手不及。
雎瓷和苏遗渐渐熟识起来,于是苏遗知道了雎瓷失去过一段很重要的记忆却不知道如何找回,于是雎瓷知道了苏遗的散漫任性都只是一种表象,埋藏在温和之下是对局势的洞悉。
他们携手观看青山之上的落日,看着丝丝缕缕的层云渐渐被晚霞渲染成金红,山峦间雾气袅娜变幻,渐渐笼罩;他们一同荡舟西湖,看着荷花随着小舟的划动纷纷滑开,船尾处水纹跌宕;他们在春雨连绵时撑起绘有墨色山水的油纸伞,木屐踏过被雨水冲刷的温润的青石板,发出清脆灵动的声响。素色衣衫的少女欢快的转过身来,纯白的裙裾漾出一圈涟漪。身后白衫的少年微微抬高纸伞,乌黑纯澈的眼瞳中是温和的笑意。
不浓烈的相处,没有海誓山盟的告白,甚至没有拥抱和亲吻。但是仿佛指尖交扣在彼此的手心便是永恒一般。
不是所有感情都浓烈如同醇酒,一饮便酩酊。就算是普通的淡茶也有别样清雅的香,只不过,需要经历的人自己慢慢品味。
后来,将近年关的时刻,因为雎瓷并没有什么亲人,苏遗便邀请雎瓷到王府中做客。膳食摆放到桌案上,玉盘珍羞罗列整齐,墙壁上灯烛辉煌。可是雎瓷却明显有些魂不守舍,听着墙壁外隐隐约约传来鞭炮的鸣响同孩童的笑语,可是室内却是安静的有些凝固。雎瓷咬着筷子默默发呆,眼瞳里流转出向往的色泽。有几缕碎发散落下来,遮挡住了眼眸,陡然间旁边伸过来一只手,替她拂开。指尖生有薄茧,大约是常年握笔习武留下来的痕迹。
雎瓷回过神来,正巧撞入到苏遗乌黑的眼瞳中,眼瞳被烛火点亮,含着三分笑意和温柔,瞳孔深处映照出两个小小的人影。就算是天生冷淡如同雎瓷,也不由自主红了面颊,低下头去,声音细如蚊蝇:“那个,有、有事吗?”
苏遗含笑将她的表情收拢在眼底,唇角扬起漂亮的弧度,却并没有戳破雎瓷刚才的失神。他手腕微转,夹起一筷子比目鱼放到雎瓷碗中,笑道:“等你吃完,我们便出去走走,如何?”
雎瓷欣喜的看过来,却看见少年侧脸的弧线柔和而干净,端得是清俊无双。她点点头:“好。”
等真的到了长街之上,雎瓷却又有些后悔,长街之上熙熙攘攘,鞭炮之声轰鸣不绝于耳。人们摩肩接踵,拥挤非常。可是相对来说,的确是无比热闹。道路正中有舞龙舞狮的队伍穿梭来去,那一条锦绣长龙不断的起伏翻转,锣鼓喧天。繁华的街道上,雎瓷和苏遗并肩前行,几次都差点被人潮冲散。唯一能够证明那个少年还在身旁的证据,也只有两只紧紧相牵的手。
回眸间,雎瓷看到路边有卖面具的地方,便好奇的凑过去。伸出手来拿起架子上的白色面具看起来,在脸上比量了一下,转过头去笑道:“苏遗,这个好看吗?”
她不转头还好些,一转头却发现,原来刚才着急过来,居然不知不觉间松开了两个人紧牵的手。人海来而复去,却独独没有她熟悉的那一个。灯火照亮了封印了记忆的梦妖的眼瞳,里面流转着有些茫然的光芒。
找不到了,真的。。。。。。找不到了。
仿佛在失去的那段记忆中有过同样的感受,脑海中仿佛闪过一瞬间的影像。浅碧衣袂的少女看着身前的人失声痛哭,抬起手捂住眼眸。再放下的时候,眼眶微红,可是却没有一滴眼泪。可是。。。。。。那个人是谁呢?
不知道,她不知道,可是那种明明握在手心想要牢牢抓住的东西丢失的感觉却蓦然在心中翻涌起来,就像是前世今生重叠在一起,带起说不出的复杂情绪。勉强维持住的神智却叫嚣着同一个事实,不可以,不可以再次失去了。因为,她好像,已经失去过一次什么宝贵的东西,所以。。。。。。请不要再失去了!
手指尖白色的面具跌落在地面上,雎瓷也顾不上拾捡,而是匆忙的分开人群寻找那抹清贵的白衣,她大声的喊着苏遗的名字,目光掠过周围人讶异的脸庞,却毫不停留。街角不知道谁又点燃一串鞭炮,噼啪声响恰恰掩盖住她的声音。
“苏遗,苏遗!”素衣的少女无助的一遍遍呼喊着白衣少年的名字,束发的缎带松散开来,墨色的长发如同柔软的落锦般垂落而下。映衬着一张苍白却秀美的面容。她在人海中穿梭,可是却始终寻觅不到那一件纯白的衣衫。хвtxt.сοм
像是冥冥中某一种颓然击中了少女的内心,泪水在眼眶中转动,将落未落。她垂下头去,背影孤单。就在那一瞬间,有一个声音在身后响起来,声音清朗如同拂过山岚的微风:“雎瓷。”
雎瓷的背影蓦然僵硬起来,她一寸寸的转过头去,在她身后不远的地方,苏遗正含着笑意看着她。似乎也是经过了很长时间的找寻,苏遗微微有些喘息,看起来并不如同平日一般风流俊逸,周身都是不沾尘俗的谪仙气息。现在仙人染了烟火气息,发鬓微乱,脸上笑意却是温和而清澈。一双眸子亮的惊人,他向雎瓷伸出手来,轻声唤她的名字:“雎瓷,我找到你了。”
蓦然心动。
仿佛一瞬间,某种在心中死死压抑的情绪被打破的彻底,雎瓷扑过去,将头埋在苏遗怀中低声啜泣,从啜泣变成放声大哭,从大哭又变成哽咽。苏遗的手臂连同身体一同被她死死抱住,眼泪滴落在他胸口的衣衫,不一会肌肤上便感受到一片温热。可是他依旧含着宠溺的笑意,轻声安慰着雎瓷:“别哭,别哭——我不是找到你了吗?如果有一天我们再次失散了,那么你就在原地等我就可以了,不管多久,我都会找到你的。”
请不必追逐着我的身影,因为完全没有必要这么做。你要知道,我将会是你触手可及的存在,不管何时,你只要在我身后被守护着就可以了。就算是失散了也没有关系,因为就算是时光将你我分离,我也依旧会跨越过重重隔阻,找到你。
作者有话要说: 今天两更或者三更呦~
☆、第二十五序
过了很久一段时间,雎瓷方才平复下来。她有些不知所措,好在苏遗着实是个善解人意的人,轻轻将手臂抽回,慢慢的伸手擦去雎瓷脸上的眼泪。有些好笑的看着雎瓷红着眼圈吸着鼻子的模样,扬扬眉:“不哭了?”
雎瓷别扭的转过头去,半晌发出小小的一声:“。。。。。。恩。”
苏遗看着雎瓷躲闪的目光,伸出手去捏了捏雎瓷的面颊:“那我们走吧。”说完很自然的牵起雎瓷的手来,却不想雎瓷反手抓住苏遗的衣角,低垂着头,咬着下唇有些犹豫的模样。良久之后方才很小声的唤道:“苏遗。”
苏遗应了一声,等待着雎瓷的下文。可是又过了良久还是没有反应,便说道“我在。”
雎瓷抬起头来,面色红晕,她忽然一闭眼睛,大喊出声:“苏遗,我,我喜欢你!”说完踮起脚尖,在苏遗面颊上轻轻一吻。随即向前方跑去,背影仓皇。留下苏遗一个人怔在原地,半晌抬起手来抚摸上面颊,那里还残留着少女柔软的唇瓣擦过去的错觉,他指尖触碰到,突然间就笑出声来。
一向自律而且自诩风流的前朝将军苏白笑之子,号称文采斐然的公子苏遗此刻却在长街之上大笑出声,眉眼间都是喜悦而满足的神色,看起来极是引人注目。在被别人认出来的刹那,他拉起素衣少女的手奔跑起来,衣袂发鬓飞扬起来,如同一场踏足在最美好时光之上的旋舞。
而在他们身前,那些被繁华和年少时最无暇的爱恋所掩盖的离别却已经渐渐显露出狰狞的面容。在一切尘埃落定的时刻,最初的诺言是否还能够被遵守,直到时间的彼岸,镌刻永远?
苏白笑乃是前朝将军,曾经随着先帝征战四方,开疆辟土。可是为君者大多数都有一个通病,那就是,在尚未开国之前,都害怕自己的队伍不够强大;可是一旦开国成王称帝,还是害怕,害怕的是自己的队伍太强大。由此可见,这个皇上实在是个高危职业,不但随时面临着被篡权的危险,而且还要担心着自己的手下是不是会造反,而且后宫中妃嫔争斗,将来有了子嗣之后还要防止儿子们自相残杀。真可谓麻烦一辈子。可是偏偏众人还都向往不已,也不知道这是出于什么诡异心理。
苏白笑是个聪明的人,生就一颗剔透心思。等到帝王登基之时主动请辞,言说伴随君上征战四方,已经厌倦了杀伐,因此自愿将兵权交回云云。只是单单领了一个闲散王爷的职位便退隐江南,守着青郁竹林小桥流水,远离那些勾心斗角袖手天下。他退去的干脆,倒是省了几番波折。最终那一众追随帝王打江山的老臣中,能平平静静颐养天年的人寥寥无几,而这寥寥无几中,最舒适闲逸的便是苏白笑。最终苏白笑年过四十便与世长辞,留下幼子苏遗。
可是帝王的心思着实难明,真是映照了后世的一句歌曲:你猜来猜去也猜不明白,明明苏白笑毫无争斗之心,幼子苏遗也是一副散漫玩世的模样。可是偏偏还是不放心,派人将苏遗唤道宫中,用着赴宴的名头。实际上斟酌着削藩还有让苏遗主动出兵在战场上不敌身亡的事故发生。
可是苏遗这是什么人?人家遗传基因良好,微微思虑便已经知晓始末。孤身一人漫不经心的上京去了,当然临行之前还是有个小插曲,雎瓷送给他了一件礼物。
妖类都有本命真元一说,但凡是有些见识的妖类都会将本命真元留出一小部分,依附在某种器物之上以备不时之需。雎瓷也不例外,只不过她被妖王封印了记忆,记不得自己手腕上这枚小小的玉坠便是妖类看重的、一般都是留待转世之用的本命真元。只当做某种护身符,临行的前夜,雎瓷来找苏遗,芙蓉盛开的浩大,簌簌如雪,天际月明星疏,画一弯淡色弧线。
“公子此去京师,恐怕前路漫漫,会有风险,不如便带上这枚白玉挂坠吧,或许还能够保护公子。”
这一句嘱托,同苏遗回忆中的场景分毫不差。此后发生的事情也如同前文所说的那样,苏遗被帝王用雎瓷的性命逼迫,立马横刀就上了战场,而且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