性心情-第1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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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秀秀和燕燕这两个恰恰相反的例子中,我们看到同一个事实:性爱伴侣在现实生活中的关系如果不太平等,是有碍双方都达到愉悦的,因为,他们总是会把这个不平等的关系用性事上的不协调、不沟通、不合作来表达。性就变成了牺牲品或筹码,愉悦也就更难出现。
燕燕想和那不肯结婚的男朋友分手,却有一直断不了关系,似乎这个男的还想保有她(在其它众多女有之外);华华则说她那三十五岁的已婚男友最近也比较生疏,因为见面机会少了一些,她觉得是事业打拼绊住了他,因为至少他曾经有过某种承诺:
华:在做爱方面我是生手,但他表现得蛮老练的,我就问他和多少人做过爱,但他回答以后不再跟别人做爱,他这句话一说出来,我心里就想,留待时间来印证,我暂且相信。他又说不会因为别人而放掉我,我也相信他的话。
听了华华的叙述,燕燕幽幽的说:「好象男人都常说这样的话。」满堂哄堂大笑,不知道是心有同感,还是苦中作乐。我们追问她自己听到的版本是什么样的:
燕:我只是突然间想到前几天我和朋友的一段谈话。记得两年前他主动对我说要分手的时候,他也曾这样说过:「虽然分手了,但我心中仍然只有妳,我不会去交别的女朋友。」我告诉他:「你对我的爱很不公平,我爱的只有你一个人,你却将你的爱分散给周围的女人。」他回答:「现在开始,我尝试只爱妳一个人。」很多男人是不是都常说这种话?
第六章 性的冲击性的冲击(5)
蓓:(插嘴)只是妳常碰到坏男人而已。
燕:为什么有那么多坏男人?
蓓:因为坏男人专门碰到坏女人。
燕:(冲口而出)那我要当坏女人。
秀:(急急接口)对,我也要。坏女人怎么做?
蓓:(半开玩笑的)不知道,因为我是好女人。
这一段速度很快的对话是被两个自命吃了不少暗亏的女人的不满推动的。燕燕和秀秀都是那种个性上和举止上很「好」很「乖」的女人,心地又善良柔弱,因此那种甜言蜜语经常令他们心动。蓓蓓一语道破的则是这种善良柔弱所蕴含的真正意义:弱势遭人欺(骗)。而当这两个蛮「好」的女人赶着要做「坏」女人,以便不再受到摆布时,蓓蓓的响应却是颠倒了好与坏之间的高下分野,拒绝接受「坏」女人之中的谴责意味,反而肯定所谓的坏女人的那种情欲自主,拒绝守贞,才是「好女人」的真正特质。
割舍不下男人,总想还能找到更「好」的男人,或是改善现有的男人,这大概是大多数组员的企望,文文却是在女人身上发现并满足欲望。对于伴侣是否讲真话,表真情,她倒是不太焦虑,因为她觉得自己总是可以由对方的言行举止判读对方的感觉。文文一面说着自己的想法,那边厢的中年人暗自庆幸自己虽然也不太清楚答案,但是至少没有说口问这种起码的问题。文文没有直接回答,而选择用自己的经验来示范:
文:记得我第四任(!)的女朋友对我很满意,她告诉我她有两个死党,而她和我有了性关系之后,她的死党非常惊讶她的第一个「朋友」竟然是个女的,她不急不忙,表示在我和她的关系中,她的身分是「女的」,朋友则不知道应该怎么称呼我,「女朋友」还是「男朋友」。死党们好奇的询问她:我和她的「那檔事」是如何玩法?两个女的要怎么搞呢?她们猜:是用胡萝卜还是小黄瓜?我的女朋友听了笑得东倒西歪,实在被问烦了就回答:「不会用手阿!」后来她告诉我已经将我俩的「闺房之事」告诉了那两个死党,而且钜细靡遗,要我去见她们,认识一下。
我见她们的时候真是紧张万分,等于生平中第一次赤裸裸的公开一个不为人知的秘密,过去细节怎么做都没人知道,不过大概她们也觉得尴尬,并没有问太多问题,这算是我首度对人公开女同性恋的肌肤之亲…用手解决的。
在性压抑的文化中,对性事的想法通常是很有限的,因此华华才会疑惑女性恋如何进行性的活动﹔而且在一般的书籍、影像、讨论中从不提出别的可能,华华自然依着「生殖」来想性事,于是也以为必然要有一根什么东西存在。直到听了文文的说法才推翻了原有的误解…虽然女同性恋之间也可以选择电动按摩棒之类的器具。既然有个教育大家的机会,文文接着讲同性恋的「性」:
文:也因为她们的提醒,才让我想到「哦!也可以用那个!」我开玩笑的反问她们,应该用大的还是小的红萝卜,她们很不好意思,不知如何回答。但根据我和我伴侣们的经验,只要我们自己身体的接触就感到很舒服了,不需要藉用什么。及至目前为止,她们都没有向我要求需要使用什么道具,但是如果有一天她们想换花样的话,我也不会反对。
听起来性的「花样」好象需要学习,需要发明的。但是由过去组员们的渐进发展性爱史来看,即使是非花样的「一般」性活动,似乎也是在学习和开发尝试中学会的。或许,男女生殖器结合也只是扩大性世界中的一种「花样」而已,没有经验的时候,什么都是新鲜的花样,有经验之后,有更多可能的花样,就看妳愿意开拓多少。文文的同性性爱也是这样的学习开拓史:
文:记得我的第一次,进行很缓慢,因为我都不懂,也不知道该怎么做。刚开始我和女朋友只要亲一亲,抱一抱就觉得很够了。关键时刻是有一天我读到一篇文章,好象是讲两个女人在一起的事,于是跑去告诉女朋友,她也很想知道里面在讲什么。
故事是说A、B、C三个女人在外租屋共居,是大学同学,有A、B、C三个女人在外租屋共居,是大学同学,也是密友,B比较女性化,A却是骑机车、会修车,两手时常脏兮兮的人。A和B是一对,由于A的手不太干净,使B的子宫发炎了,看到这里我就问我女朋友:「为什么B的子宫会发炎?」我女朋友笑着说:「会阿!不干净就会发炎。」我赶紧问她:「妳会不会?如果我的手不干净,妳会发炎吗?」她说还不会吧!我又问:「为什么?书上讲『进去』是指进哪里?」
我那时根本不知道要进去,因为我也不了解自己的构造。我当时听过阴蒂、阴道之类的名词,它们就像胃、肾脏一样,我知道有它们存在,却不知道它们在哪里,哪个部位。所以我才会急着问女朋友:「它是进去哪里?子宫又在哪里?子宫为何会发炎?」我女朋友一面笑一面说:「不必担心,因为妳都是在外面的。」我一听到「外面」,马上想到还有一个「里面」!后还有一次当我们做爱时,它突然推了我的手一把,我便进去了。
我当时感到很害怕,怎么会有一个洞?她告诉我那就是阴道,我这才明白过来。原来之前的性游戏不知玩了多久却不知其门而入,我想之前她可能也没有这个需求,不然就是不好意思说,从那时开始我才算真正了解什么叫做性,还有不同的做法呢!
第六章 性的冲击性的冲击(6)
早先蓓蓓说得好,欲望是可以开发的。
讲到「花样」之后,组员们也想多谈一些,但是此刻她们最集中注意力的是坊间愈来愈多人讲的口交。大家还没开讲,秀秀又开始抱怨。
秀:我是听见人家说有新招式就会心痒痒的,很想试一试,但我家先生总喜欢「老习惯
」,真是讨厌。
华:我男朋友较我口交的时候,我原本不能接受,就像我原本不能接受做爱一样。可是一旦接受了做爱以后,再要接受什么就比较顺水推舟了。可是,我只是可以接受,并不是真的很享受,那又不像吃冰淇淋的感觉,没有好的味觉,嘴巴里有东西,在味道上总该。。。。。。至少冰淇淋或花生冰的味道。那个东西就是那样的东西,怎么可能好到那里去?不过,我既然喜欢他,就喜欢他身体的每个部份,他既然要求我,我就位他那样做。
秀:(深思)我也是这样想。
梅:以前我和我先生完全没有口交,自从我和这个老外再一起之后,心情也随之不同,有时我会想要他用口交,我也会帮他做。以前和我先生一起时觉得那样很脏,所以不喜欢,现在就不会了。而且「吃」的时候也会有欲望上升,在固定模式中这算是新的,换个方式,也算是前戏的一种。
秀:(怨气开始)从结婚开始都是他要求我帮他做,他从来不帮我做,一直到二十几年后的最近。我就骂他,白白浪费我二十几年的青春。而且他很难得才做依次,其实我很早以前就憧憬「这个」了,听说性器官除了可以彼此碰触外有可以和嘴碰之后,我就很想试一试,却一直不敢讲,他倒一直要我帮他做,我心态上就觉得很不平衡,拒绝帮他做。
蓓:我没有所谓的喜不喜欢,但口交几分钟就令我非常累,可是男的却很喜欢。
燕:对!对!对!
蓓:除了累之外,我并没有什么觉得不好的,而且还希望自己功力能变得很好,我左的目的是为了使自己功力精进。要是他不帮我做,我就踢他下床,这种事应该是互相的。
秀:妳是可以表现出来,也可以讲出来,我是想在心里,能讲出来该有多好!我就是不敢讲。(懊恼!)
蓓:很多时候我发现,如果妳讲出来,他会很开心。我的经验中从来没有我提出要求而他们不肯做的,当男人在床上的时候,他们会尽力想如何去满足妳,反而不是妳想的那样。我遇到很多男生都会主动问我比较喜欢摸哪里之类的问题,当然,我也这样问他们。
组员的谈法很有趣的地方在于:她们从来不是把口交当成一件简单的事来看。相反的,她们总是会考量到谁在替谁口交,谁有愉悦谁没有。而当大家开始思考这些事情的时候,性活动中的权力问题又再度浮出台面。从我们组员的说法中看得出来,许多女人野蛮喜欢「被人」口交的,因为实在很爽,这和男人的倾向其实没有两样。可是说到「替人」口交,女人却显出极大的保留,原因倒不是不愿屈就,而是因为她感觉自己不受平等对待,以一般的情况来看,女人服务男人的频率要比男人服务她的频率高得多,对于秀秀这种长年遭受「剥夺」的女人而言,几乎是孰可忍孰不可忍的大问题。
虽然许多女人因为种种原因而把口交视为替喜欢的人「服务」,在其中并没有自己的愉悦,好象做这件事是一种牺牲似的。但是也有女人用别的态度来看待口交,向梅梅那样,一面「吃」,一面投入提升自己的情趣,在新活动形式中营造欲望的拨动。或者向蓓蓓那样,从咬到对方,练习到工夫高强的地步,使口交成为自我实力的一部份。这两种做法似乎为愿意开发口交的女性提供了可能的运用。
不管是老招或新招,性的经历和其它经历一样都会造成女人的改变。像华华就对自己在涉足事后的诸多转变和觉醒有很多反省。首先,她注意到由于过去从未想过自己会有朝一日成为已婚男人的情欲伴侣,会在大学二年级就进入一个颇为禁忌的性生活,所以这件事情的冲击,使她对过去振振有词,自我定位的人生价值观有了重新的评估:
华:曾经有一个男人也是脱光光在我面前,而且用手爱抚我,虽然没有进去,但是当时一直觉的很奇怪,怎么会和一个男人发生这样的事呢?那我也会试想大概以后不会在有这种情况了吧!我也一直各告诉自己,以后不可以这样。可是我和现在的男友还是发生了关系。我认为不可能再和别人发生同样的事情,但却还是发生了。现在回想过去的一些事,看法都会很不一样,所以我也不会和男朋友说什么「永恒」之类的话,一切留待时间证明。
华华和前面一个男人赤裸相对之时,觉得以后不可能再有这么亲密的行为了,这一次的经验在当时想来是很有特别意义的。可是后来她却和另一个男人有了更亲密的关系,更出乎她意料的感官活动。这两次连续推翻原有生活原则的事件,使她学会了不再对未知的世界预作价值判断,因为她开始意识到,在身体的世界里,谁也说不准情欲的疆界在哪里,或者前面还有什么样的路。既然如此,有何必「永恒」、「一定不会。。。。。。」等框架来自缚手脚,然后再承受一一打破的震惊和困惑呢?倒不如开阔的迎向未知。
和男人有了身体的亲密关系之后,华华不但对自己的人生道路有比较开阔的态度,连她看男人的时候也有了不同的看法:
华:现在我接触各种不同年龄的男人时,会想去了解他们的想法,不只试图了解他们心里的想法,同时也对他们产生莫大的兴趣。总之,我想了解男人。因为我发现,当我在写作中想描述男人的时候,我的描述往往是很浮面的,我会写女人的方面,但是我写不好男人的东西,我掌握不住内在的一些东西,像川端康成那样对女性深刻描述的功力,那是我欣羡的对象。
第六章 性的冲击性的冲击(7)
在我和男朋友过爱以后,爱情变得有爱又有性。以前我评价男生的时候只看脸或脑袋里有什么,现在我看男人试看全身。以前只看和自己年纪相仿的男生,现在则各种年龄的男人,从婴儿到老人,我充满好奇。除了想了解他们的想法外,也想了解他们的想法,也想了解他们各个器官的变化。
一般通俗论述在说到一个女子涉足性经验(而且是和已婚男子)的时候,总是描绘她「失去」了什么,像是性是一件很「亏」的事情,是不可能有所获的事情。华华的思考正好谓这种局面提供一个平衡报导。她的反省显示,女人在性经验中不一定是「失去」。事实上,会单单关注「失去」的人,是那些把性当成交换筹码的人,这种人在性活动中也谈不上愉悦,因为她们关心的是盘算收益,避免风险而已。像华华这样不断在其中挖掘人生真谛,或像蓓蓓那样在性活动中增进自己营造愉悦的功力,都是使得女人更有力,更进步,更有宽阔人生幅度的做法。或许,我们需要平衡报导式的通俗论述,支持女人以强韧的态度来面对身体情欲,拒斥以「失」和「亏」来看待性,而是用「得」与「力」来参与、主导、改造自己性经验。语言就是现实。改造旧有的说法就是开始创造新的现实。
当然,诚如华华在最后一句呈现的,她的兴趣并非全超然现实,也不局限于追寻像文学写作之类抽象空泛的冥想;相反的,华华在经过性事后,同时也开始了对男人身体的「兴趣」。过去不明人事之前,她即使「看见男人川紧身裤时鼓鼓的一堆」也不会多想,对男人的身体更是一无所知,但是现在她坦承:
华:我觉得我的眼睛有时候会「瞟」,有时候明明应该看的,可是我的眼睛会不由自主的瞟到「那里」去了。以前我比较注意脸,对「那儿」可说是刻意不去看,现在却不由自主的「瞟」到「那儿」去,也不是刻意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