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命神授的权杖-第6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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法师的时候,都感觉那些经验丝毫也不能对今日这一战产生任何裨益。就象一个用惯了木剑的孩子,突然间成长起来,手中握有一把真正的钢铁打造的武器的时候,他会感觉以前自己所习惯使用的招术已经完全不适应新的战斗的需要了。尤其是面对一位大魔法师,我不知道该从何开始才好。
这时候,再回想尼尔斯师父和科丽娅阁下的那一仗,当时看上去诡奇无比,并且激烈非常,现在却觉得可以很清晰地回想起其中的脉络,似乎两位老人都并没有使用全力。遵循那样的攻击方式吗?我是否可以熟练地运用呢?
似乎,只是因为当时的风雪严寒,再加上两位老人都已届高龄,体力衰退,才会导致伤损的。而我面前的祖亚,分明正处于体力的巅峰状态,就体质来说,他不会比一位优秀的三级骑士差多少。我套用尼尔斯师父所显示的招术,是否真的可以击败他呢?或者,必须寻找时机,用简捷但有力的攻击,才能够战胜他?
祖亚似乎看出了我的想法,微笑着,把分开的双手慢慢圈抱起来:“机会不会从天而降,必须自己去创造。不知道如何开始吗?好吧,那就由我先来。”
说到这里,他的双手猛然一合,一道火焰直射我的眉心。我在心中默念着,右手仍然平举不动,左手却微微抬起,用一面风系障壁抵挡住了他的攻击。
明显的,首轮攻击只是试探,并没有多大威力,一名普通的见习魔法师尽全力发出的火焰,也许会比祖亚此次的攻击更难对付。
“很好,”祖亚点点头,“别看简单,也许是个很好的开始。”说着话,他的双手仍然保持在胸前合拢的姿势,并没有任何多余的动作,就又一道火焰射向我的面部。
我仍然用左手作简单的防御。我感觉,这道火焰的威力,比第一次强了约有一倍,已经是元素魔法师才能够发出的了。似乎是很自然的,我左手所发出的障壁,随着攻击威力的加大而加大,恰好防住了这第二击。
祖亚后退了一步,接着发出了第三道火焰,然后是第四道……我逐一将其消弭。但等他发出第六道火焰的时候,我已经无法再使用风系魔法障壁来防御了。这道火焰的威力,已经能够让所有的元素魔法师都望之兴叹,甚至顶礼膜拜。在外人看来,它的大小、亮度,都和前几次没有区别,但我的直觉告诉我,除非风系魔法的宗师尼尔斯师父在场,否则没有人可以简单地用纯风系魔法障壁去拦挡它。
只是一瞬间,我作出了本能的反应,左手发出一面火盾,中和了攻击,并引导其转向侧面。同时,自己向右迈了一步,右手放出一道闪电,攻向祖亚。
祖亚的脸上,露出了赞许的微笑。他分开了胸前的双手,同时发出两道“绯红之蟒”向我射来。我被迫后退了一步,这两道火焰,比之沙思路亚城下阿尔沃多佛所发射的,威力大了何止千倍!并且那真的象两条蟒蛇一样,在空中盘曲扭转,于极短的距离内数度交叉,使我难以判断其攻击重点。
我一挥双手,也同样发出两招,迎上了对方的进攻。四条鲜红的蟒蛇盘曲嘶咬在一起,只一眨眼的功夫,我的攻击就已经被吞噬了。但祖亚所发出的火焰,也已经到了强弩之末,我只需要再竖立一面风系魔法障壁,就可以轻松地将其消弭于无形。
但是,我还没有动手,空中那两条疲惫的蟒蛇竟然纠缠在了一起,然后突然爆裂,自动化为乌有,而在爆裂中,一支冰箭穿空而出,直射向我的眉心!
风系魔法障壁是无法抵挡这种将目标定为极小一点的箭状攻击的,我还没来得及默念咒语,只是心念一转,自然地发出一个火球,融化了冰箭。原来,精神真的可以这样高度集中,咒语真的只是引导精神集中的一种方式。从前学习的时候,我总是为大魔法师可以完全抛弃咒语的说法而感到迷惑不解。是的,大魔法师肯定有这种能力,但那究竟是一种怎样的状态呢?现在,我亲身体会到了。
还没来得及喘口气,祖亚又发出了两道“绯红之蟒”。这次的攻击不仅威力更为惊人,并且两道蟒蛇在空中竟然散开,变成火雨向我周身袭来。我现在了解了“绯红之蟒”这个名称的真正含义,并且,确定了所谓它只能指向单一目标的说法,是彻底错误的。以前的我不会想到,就算想到了也不会相信,正如在勇士拉维诺诞生以前,没有人相信暴烈的狮鹫也可以被驯服为坐骑一样。不是不可能,只是执行者能力不足而已。
我挥动右手,在身前竖立起一面火墙,火墙后面又是一堵风墙,中和并消弭了“绯红之蟒”的攻击。但这样不行,总是祖亚进攻,而我防守,我所追寻的时机永远不会出现,必须要抢回主动权才好。
第二卷 鲁安尼亚的骄傲 第35章 神罚的烈焰
斯库里很快就调整好了自己的呼吸,在这场战斗中,他第一次感觉到一丝深切的恐惧。仅仅是焰球的那么一小部分,自己就已经禁受不住了,若非及时用水系魔法护住脏腑,恐怕会当场重伤吐血。祖亚若是释放整个“神罚的烈焰”,自己又该如何抵挡呢?
他抬起头来,正好看到耀眼的焰球再度向自己飞来,然后,萨鲁特跳到了自己的身前,将手一挥,撒出一片银光。
这是俗称“布鲁克之银”的魔法介质。因为由初代古魔法使雷恩·布鲁克最早提出部分物质碎屑化以后,可以吸附空气中游离的元素,从而大大加强元素魔法的威力这一原理,而得名。布鲁克最早是使用银屑为主要原料来制作魔法介质的,虽然经过近万年的演化,制作魔法介质的主要原料早就不再是银屑了,人们依然习惯地称其为“布鲁克之银”。
以银屑为主体的十余种物质,经过非常繁琐,并且耗时几近五年的制作,才能够成为魔法介质,但其也不过能将魔法强度提高一到两成而已。此后经过不断研究和尝试,人类研发出了用效果要大大高于银的三种物质——锶、钼、锝——为主要原料来制作魔法介质的方法。尤其是锝,以其为主体制作的魔法介质,每万分之一斯顿,就可以提升魔法强度五到八成。但是,这些物质实在太稀有,并且太昂贵了,用它们制作魔法介质的过程也并不比以银为主要原料简单多少,所以一般只有魔法师公会以此来辅助某些特殊魔法的研究工作,此外很少有人使用。
但是,萨鲁特撒出的“布鲁克之银”,从其色泽来看,斯库里认出那是以锶为主要原料制作的魔法介质,并且一撒就是十多个万分之一斯顿,这起码价值二十万第纳尔以上。可是,就算你有二十万第纳尔,又从何处可以搜集到这么多魔法介质呢?他正在惊愕,就看到焰球在沾上魔法介质以后,原本刺眼的光亮突然变得黯淡了。斯库里心中一喜,才刚从地上直起腰来,焰球突然又闪了一下,然后结结实实地打在萨鲁特胸口。
萨鲁特象被飓风猛然刮到一样,身体腾空而起,循着先前焰球飞行的轨迹,直向斯库里冲来。斯库里赶紧跳起来抱住他——萨鲁特象一团软泥般瘫倒在斯库里的怀中。斯库里知道,他的脏腑都已经被火焰灼伤破坏了,他已经没有生存的希望了……
“库比欧阁下……要我帮助你……”萨鲁特所说的最后一句话是,“那是阁下给我的‘布鲁克之银’,还有剩下……”
斯库里虽然明知道没有希望了,还是运用水系的治疗魔法,想要尽力延续萨鲁特的生命。但这个时候,他听到祖亚叹了一口气:“没有想到啊……他为救你而死。不过是名见习魔法师,即使有‘布鲁克之银’,也还是无法抵挡‘神罚的烈焰’……”斯库里眼中含着泪光,抬起头来,看到祖亚正在凝聚第二个焰球……
虽然知道不会有什么效果,斯库里还是将一个半球形的风系防御壁障,布置在祖亚身周。一方面,魔法师是从本身以及身外的万物中获取需用的元素来凝聚魔法的,放出这样一个壁障,也许可以迟滞焰球成型的时间。另方面,他不希望在焰球成型前,祖亚再发出类似上次的试探性攻击,他需要时间去尽可能地救治萨鲁特。
藉着“布鲁克之银”的残余力量,这一壁障搭建得格外严密,但是,壁障才一成型,斯库里突然感觉有些什么地方不对。仔细望去,被逐渐成型的焰球照耀得雪白的祖亚的脸上,突然露出一些奇怪的表情。象是疑惑,悲伤,又象有一点痛悔……
斯库里一边治疗着萨鲁特,一边盯着祖亚的表情。就看他脸上的悲伤和痛悔之色越来越是浓重。刹那间,这位貌似壮年的大魔法师,象突然间苍老了几十岁一样。他低一下头,然后望过来,望着倒在斯库里怀中的萨鲁特,缓缓地说道:“为什么……会错到这一步呢……”
“您知道您的所做所为都是错的了吗?”斯库里为他奇迹般的突然悔悟而疑惑不已,“您愿意跟我回去吗?”
“回去……”祖亚似乎完全忘记了手中的动作,焰球仍然在急速膨胀中,他皱着眉头,用从来也没有过的沉重的声音说道,“回去做什么呢?鲁安尼亚人不会杀死一名大魔法师的,即使他犯了大错。但是,错了,就必须受到惩罚。记住,孩子,错了,就必须受到惩罚。”
祖亚把这句话连续说了两遍,然后突然张开双臂,释放开焰球。斯库里吃了一惊,但焰球并没有向他这里飞来,而是反方向地,直接没入了祖亚的胸口,如巨石没入水中一样。
斯库里急忙放下萨鲁特的尸体,向祖亚身边奔去。但是已经来不及了,火系宗师的面色变成了一片死灰,他慢慢地,慢慢地,瘫软了下去。
斯库里在祖亚完全倒地前,扶住了他,同时,也感觉到了,生命已经远离这位大魔法师而去。斯库里就这样扶着祖亚,心中有无尽的疑惑和悲伤。这样的结果,是他从来也不曾想到的,他有一种祖亚是死在自己手中的强烈的罪恶感。
祖亚说得对,鲁安尼亚人是不会杀死一名大魔法师的。斯库里即使痛恨鲁科欧和祖亚的所作所为,也从来没有想到过要杀死他们。但是,他们先后倒下了。“错了,就必须受到惩罚”——这句话盘绕在斯库里的心中,并且刻上了深深的烙印!
第二卷 鲁安尼亚的骄傲 第36章 疑云
三二八年十二月一日,盖亚军攻入鲁安尼亚首都荷里尼斯,两天后,更举行了盛大的入城典礼,女王玛丽艾尔在盖亚皇帝金·斯沃·奥古斯特的陪同下,终于得以回归阔别了四个多月的王宫。
虽然赢得了最终的胜利,女王脸上却毫无愉悦之色。队伍中,和她同样板着脸的,还有盖亚方的高级将领,列文·玛特和凯恩·伊维特。伊维特望一眼志得意满、频频向围观的人群招手致意、摆足了主角派头的斯沃,皱着眉头,轻声对玛特说道:“陛下想在年前回到赫尔墨去,把新年庆典和凯旋仪式合并举行,他如愿以偿了。”
玛特皱了皱眉头,也同样轻声说道:“十月出兵,到今天还不到两个月。鲁安尼亚仿佛已死的巨兽,手指轻轻一点就砉然倒地——这实在令人费解……”
伊维特点点头:“虽然北方牵制骚扰战术获得巨大成功,魔法兵部队对于各部分的协调运作也居功甚伟,最主要的,是亚古阁下杀死了大魔法师祖亚……但这一切即便可以引导我军走向胜利,也不应该是那么迅速的。别的不说,荷里尼斯城内防守军的数量和质量,就都让我大失所望……”
玛特苦笑一下:“胜利了,但是不知道为何会胜利,也是让人头疼的事情啊……不,也许会让人悚然惊怖!虽然战事拖长了对我军不利,还要防备托利斯坦可能的不友好举动,但我原本计划需要至少四个月到半年,并且准备付出更大的代价……”
皇帝也许不会有这样的疑问,胜利终究是胜利,一年多以来,他痛饮着一杯又一杯胜利的美酒,也许将逐渐成为习惯吧。胜利是必然的,打败才不可思议。但玛特和伊维特并不希望这种胜利冲昏了皇帝原本可能还清醒的头脑。只是,在这样欢乐的时刻,他们没有必要急着去泼凉水。何况,这盆凉水,他们也并不明确已经来自,或将要来自何方。
复国的庆典连续举办了七天,皇帝似乎并没有要动身南下的意思。到第七天下午,希格蒙德·布隆姆菲尔德带领风骑兵军团也赶到了王都。至于那些雇佣兵们,已经允诺将在一个月以内,于艾尔帕西亚全部发放他们的报酬和额外奖金。
皇帝闻讯,立刻要希格蒙德带“白翼”军团的首脑华史·缪伦来觐见他。
“你就是华史·缪伦,托利斯坦的叛国者?”斯沃坐在舒适的椅子上,饶有兴味地望着半跪在自己面前的这个年轻人。
是的,这个人非常年轻,恐怕最多也不过比自己大个一两岁,个子不高,但是非常结实,和传闻的一样,左臂上戴着一具银色的护臂。
这里是荷里尼斯王宫北侧的一座别墅,原属某位鲁安尼亚贵族所有,因为装饰华丽而被盖亚皇帝看中,请求女王将此处作为他的歇脚地。皇帝在别墅的书房中召见了缪伦。别墅的旧主人看起来是位饱学之士,书房中藏书很多,并且门类齐全,喜爱阅读的皇帝非常喜欢这间书房。
“我是华史·缪伦,但‘叛国者’之类的头衔,我并非甘受如饴,”缪伦沉静地回答皇帝的询问,“我爱我的祖国,为了挽救她的堕落才被迫走上流亡道路……”
斯沃笑起来了,他清理一下书桌上堆得老高的各种书籍,以便可以更方便地仔细观察对面这个人。“请坐,缪伦先生,”他干脆开门见山地说道,“废话不用多说了。心照不宣,我可能想要借助你的‘白翼’的力量,而对你来说,这也是最好的生存之道。”
盖亚皇帝这样赤裸裸地把话挑明,使缪伦心中闪过一丝不快,但表面上,他依旧不动声色,在斯沃斜对面一把靠背椅上坐了下来:“如果仅仅是交易的话,陛下,我想没有必要见面。”
“不,正因为谈交易才必须见面,”缪伦越是表情严肃,斯沃就越感觉可笑,“合作的话,总需要互相有所了解吧。听说,你反对现今哈维尔教廷的等级制度,你认为人生来就应该是平等的,这才是神的真意?”
“是的,陛下。”
斯沃从桌上的书堆中抽出一本薄薄的书来,先举起来给缪伦看了一下封面:“《人类的责任》,《梦喻七哲》之一,魔兽纪元四九九六年,哈维尔雷霆圣殿印制——大概是朝圣的纪念品吧。”然后,打开这本书,翻到某一页,大声朗诵起来:
“综上,人类之责,乃辅弼至上真神净化此混浊世界。人之贵重,在于皆生而被赋予此一重任,此正人类之骄傲也。然,人虽相同,责任各异,恰如蜂王之别与工蜂,蚁后之别与兵蚁。人须凝聚为一整体,以不同分工为亲密无间之合作,始能达成神所交付之重任。人或生而为农夫,或生而为战士,或生而为工匠,或生而为王侯,分工有异,高低自别……”
念到这里,缪伦突然开口,应合着皇帝的朗诵速度,高声背诵起来:“……神使人生而有食,故生农夫;使人生而有用,故生工匠;使人无论东西南北,有无互通,故生商贾;使人得以抵御镇定恶魔,故生战士;使人知礼仪、守秩序,各安其有,故生王侯。生而有命,强其变则必夭折;贵贱有别,欲其改则必遭神谴……”
斯沃一把合上书,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