荒地纪事之异事谈-第1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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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的拳头紧握。我不是一个胆大的人,但我有着足够的好奇心。所以我最终还是走了进去。
仓库已经快成了垃圾场,大门早就被卸下来了,只剩下一个黑乎乎的门洞。我走进去,扑面而来的就是满地的灰尘和浓重的霉味儿。我打量了一下四周,没有什么可疑的东西。
那阵奇怪的声音就在我耳边,可我什么也没有发现。我的心跳得像擂鼓一样,我甚至不知道我现在正在害怕的究竟是什么。这是一种矛盾的心情,我害怕转过头突然看见什么,但我更害怕转过头却什么也看不见。
仓库里面很黑,仅凭路灯那一点幽幽的灯光显然顾及不到这么幽暗的位置。越往里走,我的心跳越快,快到了极点就开始越来越慢。我的呼吸越来越艰难,那阵声音也越来越飘渺。
突然,那个声音完全不见了。整个世界一下寂静了。我的心也随之变空了。
我惊恐地抬起头,周围看起来没有一丝一毫异样。
但接下来,一点比路灯要飘渺的灯光慢慢在黑暗处亮了起来。那应该是蜡烛的光,一闪一闪,忽明忽暗。
我看见那点烛光一点一点地挪出来,举着它的人穿着长长的白色睡衣。
终于,那个人要走出来了。黑漆漆的仓库就像一个尘封了千年的墓穴,而那个人就像从墓穴中走出的行尸走肉,擎着一束幽幽的鬼火。我的冷汗大滴大滴地涌出来,我甚至没有逃跑的力气。
所以我只能眼睁睁地看着那个人慢慢地走出来。他的身子很单薄,他穿着白色睡衣,他的脸和他的睡衣一样白。
我眯着眼睛去看他的长相,他的脸在我面前不断放大。
终于,我看清了,原来不是“他”,而是“她”。我看清了她的头发,然后是她的衣服,最后是她的脸。
随后,我怵然一惊。这张脸,就是我自己的脸!
我吓得张大了嘴,就看见烛光一闪,居然熄灭了。整个世界立刻完全黑暗。我双腿一软,差点瘫下去。
一只手迅速伸过来撑了我一下,耳边是小钱的声音,她说:“我睡不着,出来散步。”我连她的脸都没敢再看,我尖叫一声跑了出去。
第一卷 异事谈 第二十四章 他在你背后(二)
看到这儿,我浑身抖了一下。大概是被这个故事营造出的诡异气氛渲染了,我忍不住回头往后面看了一眼。后面是结实的墙壁,那里绝对没有机会藏匿住一个人。
我长长地舒了一口气,慢慢地把头转了回来。
朋友们,不要笑我太敏感。这世上的很多事情其实就是这样,看起来全是无稽之谈,但等你真正融入其中了,才会真真切切地明白它的恐怖之所在。
我定了定神,正打算继续往下看时,手机就响了。看,朋友们,这世上的事情就是衔接得如此蹊跷,连老天都不容许我有机会把这整个故事看完。
我接听了电话,是苏琦打来的,她说:“舒陌,吴老师喊你来一趟办公室,好像有什么重要的事情要找你。”我应了一声,草草收拾了一下,把小A的那几张稿纸用杯子压住,就急急忙忙地往学校赶。
事实上,这件事到目前为止并没有丝毫异样。我也是这么觉得的,所以我把小A的故事仅当成了一个故事。
现在已经是晚上七点半的样子,路上的行人明显减少,只有些吃完了晚饭正在散步的人来回走动。
我站在路边等公交车,无聊地来回打量。此时天色已经开始变暗了,周围的店铺都打开了彩灯,把整个傍晚点缀得华丽丽的,看起来不太真实。
我的视线朝路边飘过去,满脑子都是小A的那个故事。
那个小钱究竟有什么秘密?现在我也看出来她不正常了。但我能确定小A就是正常的吗?答案是不能。我被这样的答案吓了一跳。
我使劲晃了晃脑袋,今天是怎么回事,居然会被这么一个小故事给搞得头脑发晕。我下意识地朝公交车开来的方向看了一眼,却突然一愣。我发现,有一双眼睛正死死地盯着我。
我“唰”地转过头,立刻看见街对面站着一个青年男子。他穿着一身深灰色的运动装,头发有点凌乱。他的长相还算帅气,尤其一双眼睛非常犀利,此时见我转过头,立刻把视线挪开了。
我盯着他看了一会儿,才确定他并不是我认识的人。我又朝公交车开来的方向看了一眼,却再次感觉那双眼睛盯住了我。
我再次转头看向他。这一次,他却没有再把视线挪开,反而大胆地和我对视,然后突然意味深长地冲我笑了一下。
我立刻有点疑惑,心想难道这是一个我本来应该认识的人?我这样想着,脚底下就忍不住朝他那边挪了几步。那人看我要走过去,就再次冲我笑了一下,然后转身走了。
我愣愣地盯着那人消失的方向,心里突然有种很奇怪的感觉,怅然若失。事实上,我当时并没有时间去想这是怎么回事,公交车已经来了。
到达吴老师的办公室时已经是晚上八点多,吴老师不在。我给他打了个电话,被告知临时有事,让我明天下午再来。
古语就有云:君叫臣死臣不得不死。换到现代,照样是:老师叫我来我不敢不来。我叹了口气,打道回府。
从公交车上下来,我再一次感觉不太对劲。我不知道怎样形容这种感觉,应该就是所谓的第六感吧。
我一回头,立刻就发现那个穿着一身深灰色运动装的青年男子正死死地盯着我,同样的姿势,同样的表情。我愣了一下,突然感觉身上冒出一身冷汗。
见我愣愣地看着他,他就再次冲我意味深长地笑了一下,然后转身走了。时空倒流了吗?我狠狠地掐了自己一下,没有做梦。
我朝曾毅晖的小店走,满脑子乱得像是浆糊。一种飘飘渺渺的感觉经久不散,却又捕捉不着。那个人究竟是谁,什么意思,为什么总是盯着我?我越想越觉得不对,干脆转身朝回走。
此时,我已经打定主意,要是那个年轻人还在,我一定问问他是不是认得我。
等走到公交站牌时,我意外地发现那个人已经不在了,或者说,这本来应该是意料之中的事情。没有谁会一直站在路边盯着一个人盯这么久,除非那人是个变态。
我自嘲地笑了一下,转身继续往店里走。一辆车刚好从身边开过去,带起的风卷得路上的灰尘全部漂浮起来。
我下意识地扭头看了一眼,立刻发现那双眼睛又出现了。他意味深长地冲我笑了一下,然后转身离开。
我的身体立刻就僵了。
我不知道怎么去形容。朋友们,你们知道我的文笔和词汇有多么匮乏。我只想说,一个巧合是巧合,两个巧合还是巧合,三个巧合就成了诡异。如果你连续三次在同一个路口遇见同一个人,那么只要他不是街边摆摊的小贩,都可以让你感觉不寒而栗。
我飞奔似的回到曾毅晖的小店,却意外地发现小A的那几张稿纸居然不见了。我在桌子上抽屉里都翻了一遍,还是没能找到。正愣在那儿发呆时,就看见曾毅晖提着一袋子苹果走了进来。
我立刻问他:“你看见我桌上的几张稿纸了吗,用杯子压着的。”曾毅晖茫然地朝桌子上看了一眼,然后“哎呀”一声,说:“糟了,我刚刚丢垃圾,以为那是你用过的废纸就给扔了。”
说完之后,曾毅晖小心地瞥了我一眼,一脸歉意地问:“那是很重要的东西吗?不知者无罪啊,你不会生我的气吧?”
我只能苦笑着摇了摇头,说:“没关系,朋友的一封信,已经看完了。”我还能说什么。我知道是我自己没把东西收拾好,这只能怨我自己,除此以外谁也怨不着。
当然,我并不知道,这封信居然不只是一个故事。我更想不到,我居然会因为这封只看了一半的信遭遇到之后那么多匪夷所思的事情。当然,这些都是后话,暂且按下不提。
回到家,我把灯打开,屋里空荡荡的。小姨这几天刚好出差,估计没有个十天半月肯定回不来,整间屋子静悄悄的就只剩我一个人。
我叹了口气,随便烧了点开水泡方便面吃,吃完了就躺在沙发上打瞌睡。
说实话,没把小A的故事看完,我总觉得心里有点空落落的,就好像错过了什么极端重要的东西。心里面总有那么一个疙瘩堵在胸口,上不来也下不去。
不知过了多久,我迷迷糊糊地竟然睡着了。
恍惚中,我又走在了小店到公交站牌那条路上。世界黑暗得仿佛阴曹地府,周围连路灯都没有,但奇怪的是我居然能够看得清路。
我好像还在急急忙忙地往学校赶,我可以看见吴老师正叼着根烟在办公室里来回走动。整个画面是完全寂静的,悄无声息。
我的前进也悄无声息。
路两边开始出现模糊的影子,我眯着眼睛去看,好像有很多人过来赶车,有认识的,还有不认识的。
我仔细辨认着面前的每一张脸,我一个接一个地叫出那些能够叫得出的名字。然后,我在一张脸前停了下来。
我眯着眼睛很努力地去看他,但我却看不出来他是谁。这张脸很熟悉,明明就在脑子里出现过很多次,可我就是想不出他是谁。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公交车还是没来。我努力回想着这张脸的主人,然后突然想了起来。
于是,我的头皮一下就炸了。居然是他,那个站在街对面死盯了我很久的年轻人!我的身体瞬间僵硬了,我不知所措地看着他,他也就冲我意味深长地笑着。
我快要疯了,他究竟是谁?为什么还要进入我的梦境?我的心跳得飞快,我拔腿就跑。
当我拐了个弯之后,我终于舒了一口气。我甩掉他了,整个世界终于只剩下我一个人了。
我的笑容慢慢从嘴角扩散开,然后我就看见他突然从我背后转了出来。我终于听见他说话了。他的声音尖利得吓人,他说:“我在你背后!”
我惊叫一声,坐了起来。
我坐在沙发上张大了嘴呼吸,我的汗从额头上大滴大滴地渗出来。在这样寂静的夜里,我终于明白一个人的孤独。
墙上的时钟一丝不苟地走动着,发出亘古不变的音调:“滴答,滴答,滴答……”我却在这里面听出了一些不同寻常的声音。
是的,我的眼睛因为恐惧而紧闭着,所以我的听觉显得异常灵敏。我好像听见有另一个人的呼吸声,很轻。我还听见周围有“沙沙”的走动声,也很轻。
我的嗅觉也变得灵敏起来,我甚至能够嗅出空气中一股生人的气息,那种混合了沐浴露、洗发水、烟味,甚至是汗臭的味道。这绝不是我家里的气味。
“滴答,滴答,滴答……”墙上的闹钟不理会这样的一样,它存在的唯一意义就是走好自己的每一步,挪动好自己的每一根指针。它不能让自己的动作收到一丝一毫外界的打扰,它怕出错。所以,它不准备关注一切身外之事。
时间变得极其漫长。我瞪大了眼睛盯着面前这片漫无边际的黑暗,慢慢地竟然在那里面发现了一团模糊的影子。
不,那团影子渐渐地不模糊了,它有四肢有身体有脑袋,它是一个人!我看不清他的脸,但我可以看见他向我勾了勾手指。
我愣愣地看着他,然后感觉身体不受控制地从沙发上走了下来。我们跟在他后面一步一步地走出去,我们都悄无声息。
我木木地跟着他。我们走出小区大门,走过商业街,走过一条寂静的小路,走到郊区。我们始终隔着相同的距离。
最后,我们走进了一片茂密的小树林。
这里很寂静,比任何一个地方都要寂静。这里除了高大的树木就是半人多高的杂草,越往里走越是阴森。
夜里风大,吹得树叶“哗哗”直响,远远听上去就像草丛里潜伏着什么数量极其庞大的东西。前面的那个人终于停了下来,我也就跟着停了下来。我的脑袋依旧昏昏沉沉。
周围空荡荡的,空气中漂浮着一种焦糊的气味,夜风卷起地上的落叶,落叶就在它的控制下挣扎。
那个人走到我面前两米处的正中央,突然停了。我愣愣地看着他,就看见他很慢很慢地把身子转了过来。
一道闪电适时地从夜空中一劈而过,将整个黑夜照得如同白昼。我终于看清了他的脸。他正冲我意味深长地笑着。
第一卷 异事谈 第二十五章 他在你背后(梦中人)
我说:“你是谁?”那个人并没有吭声,只意味深长地盯着我笑,笑得我毛骨悚然。
我现在已经怕到了极点,我甚至想过我会不会因为太害怕直接瘫倒在地上。但事实上,什么都没有发生,我连叫都没有叫一声,整个人完全僵在那里。我能感觉我的腿肚子一直在打颤,我紧张地咽了口口水,喉咙干涩得发痒。
这时候,他说话了。他问:“你知道这是哪儿吗?”我愣愣地看着他。一阵阴冷的夜风从我后背上拂过去,轻轻地在我脖颈间逗留了一会儿。我使劲打了个寒战,心脏抽紧。
我不知道应该说什么。
他就把两边嘴角往上提了一下,算是完成了一个笑,然后说:“你知道你是谁吗?”
我依旧不知道该怎么回答。我问:“你什么意思?”
“一切答案都在那里。”那个人突然“嘿嘿”地笑了起来。
我遍体生寒。我用眼睛的余光瞟向周围,依旧是枯黄衰败的杂草,铺天盖地。我转身就逃。
我这才终于知道,原来人的恐惧达到极点时不是直接昏倒也不是无法动弹,而是肢体直接脱离了大脑的控制,就像一台无意识的机器般瞬间发动起来。
那个人并没有追上来,他还在原地“嘿嘿”笑着,他不怕我逃跑,因为他知道我永远逃不掉。我的大脑在急速狂奔中捕捉着他的声音,他说:“荒地!”
“砰”的一声巨响。整个黑夜在摇晃。世界支离破碎。
我大叫一声从沙发上直挺挺地坐了起来,满头满身都是汗水。
我盯着窗户抹了把汗。还好,只是一个梦。还好,楼上不小心打碎了茶杯。我死死地闭上眼睛,我害怕黑暗会真的出现一个影子,然后带领着我一路走到那片荒凉的小树林。
周围异常的安静,只剩下时钟“滴答滴答”的走动声。我开始怀疑我是否真的大叫过,或者我是否真的醒来了,不然为什么周围没有一点点反应?
我突然想起在很小的时候我就经常做这样一个梦。我梦见自己正在做梦,而梦见的内容还是在做梦。这种深入骨髓的恐惧不断传递下去,让我不知道自己身在第几重梦里,直到冷汗淋漓地从床上坐起来。但我却不知道我是真的醒了还是仅仅梦见自己醒来,这时候,就连我自身的存在与否都成了一个谜。
是的,朋友们,我必须要告诉你:人在梦中是最无助的,因为不管遇到什么,你都只能一个人去面对。
我没敢再睡,也睡不着了。我睁着眼睛透过窗户看夜空。从我这个方向看出去,看不见月亮,也看不见星星。整个世界漆黑得就像一个深渊。现在是凌晨三点半,离天亮还有至少三个小时。
犹豫了很久,我还是拨通了曾毅晖的电话。
曾毅晖在那头很不耐烦地问:“又有什么事?这么晚都不让人好好睡觉。”
我叹了口气,然后说:“你还记不记得高中时我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