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性的证明-第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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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如各位所看到的,外线电话可以从房间里直接拨号。所以饭店方面无法知道他往什么地方打过电话。”
“那么电话费怎么收呢?”
“在财会部门有计费器,电话费可以自动显示。”
计费器显示的电话费为260日元,但具体通话内容就不得而知了。
在这里,拒绝人类介入的机械装置极其发达,但它却成了搜查工作的障碍,在东京商务饭店进行的搜查工作走进了死胡同。这个地方只不过是被害人在旅途中住了几夜的临时落脚点而已,完全无法断定这里和凶手之间有什么“联系”。
结果,在犯罪动机、作案场所、罪犯是什么人等情况还没有弄清楚的情况下,搜查工作在开始阶段就出现了难以进展下去的预兆。因为被害人是个美国人,所以搜查本部决定与美国大使馆取得联系,同时向被害人原来的居住地发出通知,井将遗体保存起来,等候其家属前来认领。
在搜查工作会议上,出现了意见分歧,争论最激烈的焦点是作案现场问题。一部分人坚持认为,作案现场就在酒店内部;而另一些人则坚决主张是在饭店外部作的案,两种意见针锋相对,互不相让。
“身负这么严重的伤,其伤势连医生都感到吃惊。因此,被害人不可能来自外部。应当认为他还是在酒店内迫害的。”
坚持这个意见的是警视厅方面参加这次搜查工作的横渡,他是警视厅搜查1课第4调查室那须组的便衣刑警。因为他长春一张猴子似的脸,所以有个外号,叫做“猴儿渡”,他是最强硬坚持“作案现场内部论”的一员干将。
“据说也有过在相同部位受伤后仍保持着相当活动能力的先例。与横渡大唱对台戏的是位30岁左右、精明强悍的刑警。他叫栋居,是辖区警署方面派到搜查本部来的。他是‘作案现场外部论’的急先锋。”
“那种先例,只不过是医学上的先例而已,是文献或学会报告上的东西,缺乏现实意义。”
“不过。我们对酒店内部进行了那么严密的搜查,不是也没有发现什么情况吗?”
“酒店内部并不一定非得局限于酒店的大厦之内。皇家饭店有49500平方米的院落,如果在院落中的某个地方受到袭击的话,就算是留下一些血迹,也会被地面吸收掉的。”
“在作案的那段时间里,院落中还有相当多的人,有人正在亭子里进行着烧烤野餐,而且还有来赴宴的客人正在散步。要躲开这些人的眼睛作案……”
“我认为那并不是什么难事。院落里既有树丛,又有竹林,就算是有人出来,也不可能注意到这个大院的每个角落呀!”
“据说沾在被害人风衣上的泥浆。并不是酒店大院里的。”
“那也不能因此就断定他是在酒店外部被刺的,他在遇害之前,随时随地都可能沾上泥浆什么的。”
“但是……”
就在两派互不相让地争论不休的时候。那须警部插了句话。
“被害人为什么要去大厦顶楼的餐厅呢?”
争论的双方都哑口无言了,将视线集中到那须身上。刚才大家一直都没有争论到这个问题。
“为什么那个男人要乘电梯上到40几层高的顶楼餐厅去呢?既然知道自己反正没救了,死在什么地方还不都是一样的吗?他尽管到了那么高的餐厅,不过也是一具再也无法吃饭的尸体了。”
那须的话说得虽然十分粗鲁,但却一语道破了大家一直都没有注意到的要害问题,大家原来都只是简单地认为,那人在临死之前,神志已经不清醒了,故而摇摇晃晃地混进了开往“空中餐厅”的电梯。
“被害人并没有把刺进胸部的刀子拔出来。据目击者说。他好象在护着那里似的。在一般情况下,一个人被刺伤后,只要还有知觉,他首先会要将凶器从体内拔出,然而,被害人却偏偏不那么做,而是让凶器留在身上。显然他知道,如果拔出凶器,伤口就会流血不止,从而导致很快死亡。也许他想在临死之前到某个地方去。所以故意让凶器原封不动地扎在那里。就这样,他来到了皇家饭店的顶楼餐厅。其实,他本该去找家医院的,可是……”
“我认为他未必是要去顶楼餐厅的。”
那须组里最年轻的刑警下田提出了不同的意见,大家都把目光转向了他。
“被害人死在了电梯里面。我认为他是在进入电梯之后。抵达顶楼之前这段时间内断气的。所以是不是可以这样考虑:他本来是打算在中间某一层下电梯的,但结果却没能够做到。”
这就是说,是在电梯到达顶楼后,才偶然发现他已经死于非命。因此,看上去他好象是要去顶楼,但是,他也有可能是想去中间某一层的。在座的人开始交头接耳、议论纷纷,好象在说这个意见不错。那须点了点头,向四下里环视了一圈,仿佛在催促大家踊跃发言。
“但是,如果那样的话,他就应该告诉电梯小姐他要上的楼层数啊!”
资格最老的刑警山路提出了反驳意见。他鹤发童颜,鼻子下面总是在不停地冒汗。
“他当时可能已经说不出话来了吧?”
下田嘴里虽然这么说。但心中却感到没有什么把握。
“下田君的意见也是有很大可能性的,假如被害人是要到中间某一层去的话,那么,他很可能是要去找当天在那里住宿的某位房客,因此,有必要查一下当天所有在那里住宿的客人。”
那须说。
“那部电梯是快速电梯。在20层以下是不停的。因此,调查范围能不能限制在20层以上呢?”
刑警草场问道。他的表情十分滑稽,活象法国著名喜剧演员费尔南代尔。
“不。应该考虑到,被害人已经分辨不出那是快速电梯还是慢速电梯了。”
刑警西河温和地插话道。他乍一看上去,并不太像是搜查一课的刑警,反倒更像是个银行职员。
根据酒后方面提供的住宿客人登记簿,当晚住在这里的客人共有2965名,约占该酒店可接纳住宿客人总数的70%。其中团体住宿的约为500名。本国人与外国人的比例为4比6.以外国人居多。在外国人当中,美国人便占了60%。其次是英国人、法国人、德国人和西班牙人等等,也有来自苏联和东欧各共产主义国家的客人。这里堪称是一个融会全世界不同种族的大熔炉。
在这些人当中,最需要注意的是美国人,其次是日本人。但是,其他国家的人也不能忽视,因为不知道在什么地方纠缠着什么样的动机。这些人在皇家饭店里睡了一夜之后,已经各自去了四面八方,有的人都已经回国了。
要想一一追查他们每一个人是不可能的。
但是不管怎样,还是先查一下有明确下落的人吧。当警方正准备将侦查的小舟划入浩瀚的人类种族海洋时,有人向警方提供了有价值的情报。提供情报的是一个开个体出租汽车的司机,名叫佐佐木,他向警方报告说。
“我送到皇家饭店门前的一位客人,好象就是死在电梯里的那个人。我平常不怎么看报纸,也不大看电视,因此来报告晚了。今天,我在用车内收音机收听新闻的时候。正碰上广播里提到这件事。我总觉得那个人的特征很像我拉的那位客人。”
佐往木所说的特征与约翰尼·霍华德基本相符。警方一下子来了精神,连忙向佐佐木询问,那位乘客是在什么地方搭的车。
“9月17日晚上8点半左右,我开着空车从辩庆桥驶向清水谷公园方向的时候,突然发现那个人站在靠公园一侧的路旁,紧紧地倚靠着一棵树,他向我招了一下手,于是我便把车停了下来。一看原来是个黑人,心想这下可惜了,其实我并不是打算拒载,而是因为觉得语言不通,但是,我还是打开了车间,他就好象是滚进来似地上了车,然后默默地用手指示前方。外国人当中这样的人很多,所以我就按他的指点朝前开。当看到皇家饭店的大厦时,他又用手朝它指了一下。因此我就把他送到了那里。现在回想一下,那真是个古怪的乘客啊!”
“他怎么个古怪法呢?”
那须问道。
“他好象什么地方不舒服似的,看上去十分痛苦,也许那个时候他已经被捅了刀子。第二天早晨,我打扫车子的时候,发现座位上染了一些血,只沾了一点点儿。而且我当时也不知道是不是那个乘客沾上去的,因为有的乘客会把车子搞得更加一塌糊涂,所以,当时我也就没太在意。”
“在搭你车的时候,那个客人一句话也没说吗?”
“是的,一句话也没说。我也觉得语言不通,而且总感到他有些阴阳怪气的,因此也就没有和他搭话。”
“他打手势指示你去酒店的时候,还有付车费的时候,真的连一句话也没有说吗?”
“到饭店门口时。他扔过来一张1000日元的钞票,连我找给他的零钱也没要就下车了。我因为觉得他很令人恐怖,就没有去追他,他确实连一句话也……不对,请等一下,在看见皇家饭店时,他说了一句有些莫名奇妙的话。”
“莫名奇妙的话?他说了什么莫名奇妙的话?”
好不容易才总算出现了一点稍微沾得上边的情况,那须不由得朝前探出了身子。
“他用手指着酒店的大厦说:‘斯托哈,斯托哈。’”
“‘斯托哈’?”
“是的,一开始我还以为他是在叫‘stop’(停车),就连忙把车停了下来。但是他却一边做着手势让我继续开车,一边又在说‘斯托哈’。”
“他确实是说的‘斯托哈’吗?”
“我听起来像是那么个发音。”
从佐往木那里能问出来的只有这些了。那须试着用英日词典查找了发音为“斯托哈”的单词,但没能找到合适的词。检验人员检查了佐佐木的车,从汽车后座上取了血迹,化验结果与被害人的血型相同。由此基本上可以确定被害人是乘佐佐木的车到皇家饭店去的。这么一来,行凶现场很可能就是清水谷公园,被害人就是在那里搭上佐佐木的汽车的。
搜查人员立即奔赴清水谷公园。这个公园是座很小很小的公园,坐落在纪尾井叮与干河叮两个高岗之间的峡谷中。虽然处在饭店、高级住宅和参议院宿舍等建筑物的重重包围之中,但这个角落倒是十分幽静。除了有时作为游行队伍的集合地点外,这里不大见得到人影。尽管地处市中心,却犹如台风眼一样,是个在喧嚣之中被迫忘了的真空地带。
这个地方一过晚上8点钟,人影便稀疏了。这里离皇家饭店也只有很近的一段距离。
搜查人员分头在这座并不太太的公园里,搜遍了每一个角落。沉浸在两人世界里的几对男女情侣,被突然蜂拥而至的、表情严肃的男人们破坏了甜蜜的约会,忙不叠地逃之夭夭了。
从公园里,透过树木可以隐隐约约地看到皇家饭店的摩天大厦。这时,栋居刑警拿着一样东西走了过来。
“这种东西丢在了公园的深处。
“什么东西?”
“草帽,已经非常破旧了,这种东西为什么会丢在那个地方呢?”
“这草帽可真够破的啦。
那须警部从栋居手里接过那顶草帽,不由得发出一声感叹。说它旧,它也太旧了些,宽宽的帽橹已经破烂不堪了,帽顶部分也已经有了洞,编草帽的麦秸已经褪了色,显得古色苍苍,与其说是麦秸,倒不如说是被虫子蛀透了的旧纤维更恰如其分一些。
光是轻轻地拿在手上就感到颇有些悬乎,好象它马上就会化为灰烬。
“现在还有戴这种帽子的家伙吗?这至少是10多年以前编出来的玩艺儿了。”
那须的脸上露出了诧异的神色。
“是啊!但它并不是从10年前就丢在这里的,这也是毫无疑义的,它是最近才刚刚被扔悼的。”
“是那么回事儿。它好象是小孩子戴的嘛!”
那须注意到了帽子的头围尺寸。
“假设是什么人扔了它的话。我想也就是两三天之前的事情。”
那须明白栋居想说些什么。他是在暗示,草帽被扔掉的时间与案件发生的9月17日晚上很接近。
那须刚想说“即便如此,这顶帽子也不一定就是罪犯扔的”。突然,他想起了一件事情。他心中一直悬而未解的疑团,就如同遇到了高温的冰雪一样,开始消融了。
“那位出租汽车司机所听到的、不解其意的‘斯托哈’,莫非就是‘strawhat’(草帽)吗?”
“strawhat”在不熟悉英语的人听起来,十分有可能把它听成”斯托哈”。
“就算是这样,但被害人为什么要用手指着皇家饭店,嘴里念叨着‘草帽’呢?”
栋居也回答不了这个问题。不管怎么说,在清水谷公园发现的草帽,与被害的约翰尼·霍华德之间似乎有着某种联系。
案情很可能是这样一种情况:霍华德在这里遭到了什么人的袭击,受了致命的重伤后,上了佐佐木的车,最后死在了皇家饭店的顶楼餐厅。
警方再一次以清水谷公园为中心,撒下了搜查网。
如果作案的时间与警方推测的时间相同,那么当时天色还比较早,固此可能会有目击者。
香方鍥而不舍的调查,终于有了一点点收获。那是在案件发生后的第5天。
到那个清水谷公园里去的都是些在赤坂一带上班的男女职员,他们常在午休时或下班后来此做短暂的休息。收获就是从那些公司职员当中得来的。
据说9月17日晚上8点半左右,一个男职员和与他在一起工作的女朋友准备一起到公园去。当他们从赤坟方向沿着人行道走去时,看到有一个女人从公园里走了出来。
那个女人朝他们这边走了几步,但一看到他们的身影。好象吓了一跳似的,马上掉头朝四谷方向急匆匆地走去。由于隔着一段距离,又没有灯光,所以他们仅从那个人的姿态上感觉她好象是个日本女人。关于她的特征,他们没有留下丝毫印象。至于她穿的衣服,他们也只知道是西装。
他们被弄得很扫兴,所以没进公园就又顺着刚才来的赤坟方向原路返回了。
以上就是那位职员的陈述。而这点儿东西就是搜查本部20几名刑警花了几天时间才得到的唯一收获。
就凭着这么一点线索,是无法破案的,搜查本部又笼罩在沉闷的气氛之中。
被杀客人的现住处通过美国大使馆传来了回音。据说约翰尼·霍华德没有亲属,因此无人前来认领尸体。
栋居的心里很不痛快,这种不痛快逐渐地凝固起来。成了他的一块心病,折磨得他坐卧不安。
那位个体出租汽车司机听到的只言片语的“斯托哈”似乎是将英语的“strawhat”(草帽)听差了音,可是,如果是这样的话,被害人为什么要用手措着皇家饭店,嘴里念叨着“草帽”呢?并没有什么东西可以使他把草帽与皇家饭店联到一起呀!
“斯托哈”是不是把其它词听错了呢?
由于栋居偶然从公园内发现了草帽,所以就理所当然地把那个词与它联系在一起了。但是,这样联系是不是过于武断了呢?如果那位司机听到的“斯托哈”不是“strawhat”(草帽)的话,那么栋居发现的草帽就与本案毫不相干。
这个想法像沉淀物似地在栋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