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性的证明-第2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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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哎呀,哎呀,横渡听见了会恼的。”
栋居对新子那毫不隐讳的说话只好苦笑。谈话虽然很短,但可以看出,她将家乡的口音全改掉了。
“这下成邻居啦,有空过来吧.我请你喝咖啡。”
新子随便这么一说之后,轻快地朝出口方向走去。目光着她的背影消失后,栋居进了调查本部的办公室,却像什么病发作了似的,一下僵在了当地。
八杉恭子是谷井新子的远亲……!
“从八尾出去的远房亲戚”。新子的的确确是说了这么一句,原来八杉恭子是八尾长大的。1949年7月,中山种在雾积碰到了一位八尾长大的调氏。如将这二者联系起来,那未免也太巧了吧。
八尾长大的人很多,而且调氏访问雾积是在1949年。但,栋居的思路总试图把八杉恭子和这位调氏联系起来。约翰尼·霍华德一到日本,就径直去了东京商务饭店,而八杉恭子恰恰在那儿。确切他说,她丈夫郡阳平的后援会总部设在那儿。
这难道能说仅仅是一种偶然巧合吗?会不会约翰尼就是去见八杉恭子的呢?而对八杉恭子来说约翰尼的到来对己十分不利,假如这件事中山种要是知情的话……
栋居的脑子里飞快地出现着各种推测。
“栋居君。你呆呆地站在那儿考虑什么呀?”突然背后有人问道,像是刚从外面回来的那须警部已站在了他的身后。
栋居觉得这只是一时间的判断,还不到需向那须警部汇报的阶段。而且,在汇报前还必须听取横渡的意见。
横渡一听说新子住在八杉恭子处,果然大吃一惊。
“因此,你想想看,约翰尼去东京商务饭店,能简单他说这是偶然的巧合吗?”
“嗯,”横渡哼了一声,默默地思考起来。
“怎么样?干脆直接找八杉恭子接触一下看看。”
“什么?直接我八杉?”
“是啊,间同她本人去过雾积没有。”
“不过,即使她去过雾积,那也不足为奇呀。”
“那倒不见得,如果她有什么亏心处,对雾积这个地名,也许会有什么反应。”
“那又会怎么样呢。八杉恭子真要是凶手的话,我想她早做好了相应的思想准备。”
“将八杉恭子看作是凶手,现阶段还为时尚早。但假定她是凶手的话,杀掉了中山种,也许她就会有一种意识,认为知道她曾到过雾积的除中山种没有别人。如果是这样的话,她肯定会回答说不知道雾积”。
“你是说,她明明去过,但却假装全然没去过。是吧?!”
“是的,因为一旦确认凶手是到过雾积、且又是八尾长大的人,那么调查目标就可大大缩小。假如八杉恭子以某种方式与杀死老太太有瓜葛,她就会极力想把自己和雾积分割开。我想这是理所当然的心理。”
“那么,八杉恭子为什么要把谷井新子叫到自己家来呢?”
“你是说?”
“假如八杉恭子是凶手的话,从动机上看,必然想对八尾长大的这种身世保密。可她却又让八尾长大的人寄宿家中。这不矛盾了吗?”
“新子不是自己说,她不是被八杉恭子叫来,而是自己靠沾着一点远房亲戚关系不请自来的吗?中山种很可能是因为与约翰尼遇害一案有关联而惨遭不幸的。中山种老太太好像知道杀害约翰尼那个凶手的什么秘密。因此,凶手对中山种老太太下了毒手,主要的动机是灭口,而隐匿‘八尾长大的’身世,也许仅仅是从犯罪的结果看需要如此而已。而且,只要不了解与中山种老太太的这种关系,对凶手来说,即使别人知道自己是八尾长大的身世,也没什么关系吧?当然啦,我的这种推测完全是建立在假定的基础之上的,换句话说,杀害约翰尼的凶手或者说有关的人,等于中山种在雾积碰到的X氏。而X氏又等于八杉恭子。”
“的确如此。照这么说,也就能理解八杉恭子为何没冷酷无情地将这位如同出走似地跑来的、沾有点远亲的姑娘赶回去的原因了!”
“嗯,但眼下就凭这么点情况,也不能对八杉恭子怎么着的,如果要再找出点线索来,还必须……”
“不管行不行。咱们是不是直接去问问八杉恭子,看看她有什么反应呢。”
栋居也倾向于横渡的意见。
“是啊,也许时间过了那么久住宿登记已经没有了,但还是有必要再会一次雾积,看看1949年7月X氏曾住宿登记过的那个帐本还在不在。”
“‘八杉’是个笔名还是结婚前娘家的姓呢?”
“我记得好像在杂志的随笔上介绍说,确实是把娘家的姓原封不动地当笔名的。”
“这也需要确认一下。”
“事先作些调查吧?”
横渡这样说,是因为他也感觉八杉恭子有点可疑。刑警们并非仅仅依据客观旁证材料办案,富有经验的刑警往往凭看自己的第六感进行调查,在大多数情况下,他们都能像猎犬一样正确地嗅出凶手的逃跑的行踪。这和临床经验丰富的医生一样。在用现代化医疗设备进行仔细检查分析之前。往往预先根据病人的脸色、气味和切诊已初步诊断出病情了。
“对森户这位擅闯民宅的推销员,也有不明之处。”
“他坚持说郡阳平的儿子轧死人后逃跑了。”
“森户的供述并非不实,K警署也搜索过肇事现场,森户所拍胶卷洗出的照片上。也可看出汽车上有碰撞变形的痕迹。”
“我想,这虽然不一定与杀害约翰尼一案有关,但如果她儿子轧人后逃跑属实的话。这也许能成为向进攻八杉恭子的突破口。”
总之,栋居和横渡俩人在线索断了以后,又得到了一个目标,尽管这目标还极其模糊不清。
八杉恭子这回真是怒不可遏了,而且从内心后悔不该把谷井新子自在家里。当初,这个女孩子靠着这种早已忘却且又说不清的远亲关系找上门来时,八杉恭子确曾想把她打发走。
可是,当时家里的老佣人正好请了假,而新子看上去又像是个机灵的干活好手,就留下她代替了老佣人,没想到却产生了这种结果。
“那点事儿有必要特意弄到警察那儿去吗?”八杉恭子把新子叫到面前,没头没脑地一通训斥。新子却做出一副立了大功的神态,这使八杉恭子更是火冒三丈。
“不过,夫人,叫警察来的可是阳平呀。”
新子毫不示弱地申辩。自己抓住了“小偷”,怎么还要像做了错事似地挨骂,她心理非常不服气。
“把人选交警察也就足够了,哪还用得着你特意跑去?”
“可是,为了调查情况,就得……”
“什么情况不情况,在送交警察对不早就搞清楚了吗!你只不过是发现了个潜入进来的人,并逮住了他。可对我的工作来说,不管是什么事,警察来了就是麻烦事。”
“算啦,算啦,有必要发那么大脾气吗?”
郡阳平看到恭子愤怒至极的样子,劝起妻子来,说起叫警察,他也是有责任的。
“您当时也在场,为什么不阻止,又没命走什么,完全可以私了吗。”
她把矛头又转向了郡阳平。
“可当时并不知道究竟要潜入咱们家的目的是什么,交给警察处理,也是应该的嘛。”
“我们先审问一番也不迟嘛。您现在知道了吧,他向警察胡说什么恭平轧人后逃跑了。即使是谣言,传到社会上,叫我怎么办呢?就是您也要受很大的影响呀!”
“所以,我也正为这事担心呢,恭平的车子上,确实像森户那小子说的那样,有碰撞痕迹。”
“哎呀,您怎么也相信那小子的话?”
“我哪儿信呀,只是不放心。那小子可是带着照相机和闪光灯潜进来的。”
“一定是受哪家报社或出版社的指使,来偷拍我们夫妻私生活的。正好车凹下一块,就成了一时的借口。”
“就算是这样,也未免太与事实符合了。据我了解,K警署接到过一份报告,怀疑说有人轧了一位名叫小山田文枝的女人后逃跑了。K警署还专门搜索了一次。
“这与恭平又有什么相干呢?那个叫小山田文枝的女人,是谁轧的,鬼才知道呢。车子无论碰什么东西,都会瘪一块。警察是只要能找到凶手就行。假如能将郡阳平和八杉恭子的儿子定为轧人后肇事逃逸的凶手,那就立大功啦。疑心生暗鬼,为了捏造出凶手,我们可就成了警察猜测的对象啦。”
“不过,森户好像没有新闻背景,他只是一个推销员。”
“才不会干那种让人一眼看穿的蠢事儿,肯定通过什么关系和哪家新闻单位连着。否则,森户干吗要围绕小山田文枝被轧肇事者逃逸而四处行动?”
“森户说,他是小山田文枝丈夫的朋友,是受她丈夫之托。”
“那为什么要和恭平扯在一起呢?”
“这点警察也没讲清楚。”
“你看看。什么根据也没有吧。你还是相信自己的儿子吧,恭平是决不会干那种事的。”
第十四章 畏罪潜逃
栋居和横渡毅然决定直接试探八杉恭子。在证据不足的情况下直接去找嫌疑人,并非高明之举,因为这有可能打草惊蛇。
但是,就目前而言,八杉恭子还未被列入嫌疑人的行列。栋居他们准备对她进行直接试探,也只是将其作为寻找线索的一种手段。八杉恭子可是个新闻界里的红人,摸不准她何时在家,为了打她个措手不及,这种试探还是突然袭击更为有效。
八杉恭子在一家民间电视台的“清晨节日”中担任角色,栋居和横渡决定在那儿“伏击”她。
当地播完节目,从摄影棚走出来时,栋居及时叫住了她。
“是八杉恭子女士吧?”
“是的,我就是。”
八杉恭子以新闻界人士特有的那种做出来的笑脸迎着栋居,但眼睛深处却流露出冷冷地审视对方的神色。
“有事要同您谈一下,不会占用多少时间的。”
栋居用一种不由分说的口吻说道。
“嗯,你们是……”
恭子刚才脸上做出的招人喜欢的笑容立刻消失了,转而变得神情紧张起来。
“我们是警察。”
栋居把警察证朝她晃了晃。他本不太喜欢使用这种方式。但在对方工作忙或者盛气凌人的情形,这一招是比较有效的。
“噢,警察?找我干什么?”
八杉恭子的表情露出了不安的神色。
“不。没什么大事儿.只是想了解一些您儿子的情况。”
森户的供述只要属实。八杉恭子对栋居的话就不会无动于衷。由于没有其它借口,栋居只好拿森户的申诉当作进攻的突破口。八杉恭子停住了脚步。
“恭平现在去海外了。”
八杉恭子脸上的戒备神色换成了一副怀疑的神态,这是她擅长的演技,还是自然的流露,真让人难以分辨。
“没关系。问答就行了。”
“我很忙,但如果是十来分钟的话……”
八杉恭子无法回绝栋居那强制性的要求,只好将他们领到电视台内部餐厅的一个角落。这儿像是一个自助式餐厅。这对他们的谈话最合适不过了。
“那么,你们究竟有什么事儿?”
八杉恭子在他们对面落坐后说道,并随即瞅了瞅手表。这大概是想提醒对方,就十分钟,再多一分钟也抽不出来。
“那我就开门见山啦。夫人知道‘雾积’这个地方吗?”栋居觉得这一句话能包含所有的意思,便紧紧地盯住对方的表情。
“雾积?”八杉恭子脱口应了一声。但脸上并没有出现什么异常的变化。
“位于群马县的一个温泉,夫人可曾去过?”
“没有,这地名我还是第一次听说呢,在群马县的哪一边儿?”
八杉恭子表情自然,看不出是在努力抑制自己的感情,这也可能是她作为一位十分走红的家庭问题评论家。已经擅于故做姿态了吧。
“从轻井泽前面的横川进去,就在与长野县交界的附近。”
“我一点也不知道,怎么啦?”
“49年7月您没去过那儿?”
“连名字都是现在头一次听说,怎么可能去过呢?”八杉恭子显得不屑一回。
“我要是没说错的话,夫人是富山县八尾町长大的吧。”栋居稍稍转换了一下话题。
“记得真清楚啊。”
“是在您写的一份随笔上看到的。不过,在雾积有位名叫中山种的女招待,也是八尾长大的,夫人认识她吗?”
“我怎么会认识她呢!刚才已经说了,不知道!我从未去过,从未听说过的地方,不管那儿有哪的人,都与我无关。”
八杉恭子显得有些激动,但是,这说不定是她认为这样做反到自然,而故意做给人看的。
“我还有约会。告辞了!”
八杉恭子显出无法再同这种无聊的对手继续谈话的姿态,就要从座位上站起来。栋居一下子也想不出什么可以阻止她要走的借口。
“夫人!”
一直沉默不语的横渡突然开口了。
“您知道那首‘草帽诗’吗?”
“草帽诗?”
八杉恭子向横渡投来疑惑的目光。
“妈妈,我的那顶草帽,现在怎么样了?在那夏日从难冰去雾积的路上,落在溪谷里的那顶麦秸草帽!”
横渡开始吟咏起西条八十的那首诗来了。八杉恭子的脸上立即起了变化,刚刚站起一半,就躬着腰僵在那儿了,瞪大了眼睛盯着横渡的脸,就像在盯着什么令人难以置信的物体。
然而,那也不过是一瞬间的事情,她立即就恢复了自己那训练有素的职业性表情。
“不知道这是首什么诗。失陪了。”她甩下这么一句,低头行了个礼,便径直地离去了。八杉恭子走后,栋居和横渡两个人仍茫然地坐在那里,漫无目标地盯着她所离去的方向。待了一会儿两个人才回过神来。
“栋居,看见了吗?”
“看见了。”
他们俩互相对视了一下,点了点头。
“没错。八杉恭子对那诗有反应。”
“这就足够了,看来八杉恭子确实知道这首草帽诗。”
“明明知道却说不知道。”
“诗中出现了雾积的地名,这也就证明她是知道雾积这个地方的。”
“她为什么要隐瞒这个事实呢?”
“真是可疑啊。”
“可疑的还不仅仅是这些。最初你说想了解一些有关她儿子的情况,可她却全然没问那是什么事儿。这并非是她忘了,而是注意力过于集中在雾积这个主要问题上,她根本没有时间去考虑那个问题。从情理上看,警察是冲着她儿子的事情而来的,若是通常的母亲,她的注意力应当集中在这一点上。”
“嗯,照你这么一说我想起来了,八杉恭子准备起身告辞。是在你背那首草帽诗之前。”
“刑警是为她儿子的事来的,而作母亲的却问也不问就要离去,这是很不正常的。”
“可以理解为她想从我们面前逃走。”
“不错,她的确是想逃走。不,她已经逃走了。”
他俩顺着断断续续的线索追寻了一番后,现在似乎感到终于靠近了那真正的靶子。
然而,目前还没有拿到射那靶子的箭。
横渡和栋居将八杉恭子作为重要嫌疑人在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