喂,老哥！-第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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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显得有些寂寞，没有人向他道贺。陈瑞没来，或许是他记错时间了，王秋平安慰着自己。搬奖典礼结束后，陈瑞依然没有出现。王秋平略感失望的离开了青年宫。匆忙见他听见身后的窃窃私语。
“喂，你说他真的是男的？！看起来不像呀。”
“千真万确，不过他长的有点像泰国的人妖，哈哈~”
“听说人妖活不长的……”
为什么！为什么无论走到那里都有人议论我的性别！王秋平握紧拳头，指甲陷入手掌里。原来心还是会疼，自尊被践踏后的痛楚席卷了全身。装作漠不关心的从那些人身边走过，然而内心的自卑感不断扩大，嘲讽的言语不时的回响在耳畔。
“王秋平！等一等！”身后有人大声叫喊。王秋平一楞，不由的停住了脚步。来人几步赶了上来，不由分说的将他拉进了街角昏暗的小巷。
“你还记得我是谁罢，你的手下败将。嘿嘿~”那人讪讪的笑道。他的眉毛很浓，一双神采飞扬的眼睛盯着王秋平左看右看；上嘴唇留着稀疏的绒毛似的胡子；灿烂的笑容好象春日的阳光。温暖的人~王秋平心里这样想着，顿时对他增加了不少好感。
“演讲比赛的亚军？恩……林家华？！”他好象是育民中学高三的学生，听说还是学生会主席，不过他找我干吗？
“嘿嘿，还记得~”林家华黝黑的脸上浮现出一抹红晕。“那个……其实我……我喜欢你！”
107路公车内 “喂，老哥，醒醒！”陈翔拍了拍陈瑞的脸，真是糟糕，好象睡过头了。
“恩？已经到青年宫了？啊啊啊啊啊啊~~这里是什么地方呀？！！”陈瑞看着车窗外陌生的街道。
“……我们好象坐过站了。”
9
陈翔最近非常烦恼，自从发现对老哥的不良感情后，内心就一直备受煎熬。几次激动要想强性告白，但都是话到嘴边又咽回了肚子，连自己都无法弄清楚的感情，更何况是迟钝的老哥。想想还是算了，说不定自己只是缺少父爱。陈翔百无聊赖的翻弄着写字台上的书。那是不久前他从图书馆借来的，都是有关同性恋心理学的书。他还记得当时租书阿姨那种像发现变种病毒般的眼神，不断的打量他，最后双手颤抖脸色发青的把书交了他。切~真是的，同性恋有那么可怕吗！
＇看看你的同性恋潜质＇一则心理测试吸引了陈翔的目光，他立刻来了精神。＇不要说到同性恋就大惊小怪，同性恋现象已经得到多数国家肯定，来玩个心理测试吧，看看你是不是有同性恋的潜质而不自知呢？＇题目如下：
＇1 要你挑选衬衫，商场的颜色有限，你会选择哪一种？A 黑色 B 白色 C 橘红色＇ 哈哈当然是黑色，不容易脏可以穿很久。
＇2 你害怕自己会孤独的死去吗？A 害怕 B不害怕 C 不知道 ＇
这个吗，当然有点害怕。最好是我先死，然后让老哥对着我的尸体痛哭流涕。
＇3如果遭遇到同性向你表白爱情，你会…… A 很惊讶，但是表示理解B 很厌恶，马上和对方绝交 C 不知道该如何是好＇
A啦A啦，像我这种百年难得一遇的大帅哥，当然是男女通吃。
“阿翔，我要出去了。午饭你自己作罢。”陈瑞边系鞋带边说道。
“不吃饭就走呀，这么急？有什么大不了的事？”
“恩，王秋平好象生病了，要我陪他去医院。”陈瑞皱了皱眉，那家伙不知道又搞什么飞机，一副魂不受舍的样子。前两天还活蹦乱跳，今天居然说自己已经病入膏肓了。
“我也要一起去！”又是王秋平，真是阴魂不散。整天缠着老哥，十万马力的电灯泡！
“啊？不好罢，他没有叫你耶，你跟来的话……我很快就回来了。”陈瑞阻止了弟弟，匆匆忙忙的前往和王秋平约定的地点。总觉得最近大家都变的很奇怪，王秋平整天神经兮兮的，现在连陈翔也莫名其妙的粘人。一路上，陈瑞不断接收到美女的媚眼和电波，遇见漂亮的对象也会飞眼回敬过去。心下洋洋得意起来，要是陈翔的话一定装成很凶的样子，恶狠狠的瞪会去。和陈翔在一起生活已经一年多了，慢慢的习惯了他的存在，每每想到心头总是涌起一阵温暖。想到他刚搬来时别扭的样子，陈瑞不禁微微一笑，那时他还总是吵着要分开睡，等到妈妈买了床，他竟然露出小狗似的可怜神情，抓住他的裤角懒着不走。我的弟弟别扭的可爱，陈瑞的心突然没来由的一跳。最近不知道怎么回事，好象心律不齐一样，心脏时不时的跳慢几拍，在想到陈祥时情况由为严重。真是怪了！
令陈瑞想不到的时，此时的陈翔正在不远处暗暗的窥视他的一举一动。可恶，乱抛媚眼！还不要我跟来，神神秘秘，鬼鬼祟祟，难道有地下恋情！陈翔由惊转怒，越想越气，不由分说的也跟了出去。
“阳光心理诊所”陈瑞再次看了看眼前的低层建筑物，忍了很久的怒气终于全面爆发。
“王秋平，你是吃坏了东西还是梦游没醒，把我约到这种地方干吗！！”
“一点也不关心人家，怎么说我们也是十几年的交情。哼~你现在眼里只有你弟弟！”王秋平噘着嘴，样子好象掉进了醋缸。“都跟你说了我生病了，来这里当然是看病！”
“去心理诊所看病？！难道你有心理疾病？”陈瑞白了他一眼，像他这种神经好象牛皮筋一样的人也会有心理疾病？
“哎，爱的困惑，你懂吗？爱情呀爱情~”王秋平扫了扫肩头的头皮屑，大摇大摆的走了进去。爱的困惑？那是什么？陈瑞也满脸黑线的跟着进去了。
躲在暗处的陈瑞正想要尾随其后一探究竟，突然有人从身后拍了拍他。“你就是陈瑞罢！”陈翔被吓了一跳不及细想，反手一个过肩摔 。那人“哎呀”一声，身体成直线飞了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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挂号，交钱，排队。王秋平坐在走廊的长椅上，和陈瑞时不时的调侃。他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来这里，仅仅是因为之前他受到同性的表白，并在当天晚上兴奋的失眠；还不小心的因为“我喜欢你”四个字心动了数周之久。然而他明白如果选择接受，等待他的将是一条怎样艰难的路。他无法确定自己是不是同性恋，但是可以肯定他不喜欢女人，只是非常的羡慕她们而已。因为相貌的原因，他曾一度被嘲笑。没有朋友，无论走到哪里都不讨人喜欢，男孩子觉得他娘娘腔，女孩子只会垂青帅哥。那时他整天希望会突然出现一个人，保护他喜欢他和他成为朋友。从什么时候起开始喜欢穿女装，记忆中的第一次似乎是他误穿了姐姐的裙子。眉毛弯弯美目流转，镜子里的他美的让人窒息。风轻轻的吹动着裙角，如果我是女孩子就好了，想要变成女孩子呀。年少的他曾不止一次许下这样的愿望。
“陈瑞，你讨厌同性恋吗？”王秋平装做漫不经心的缓缓的说道。他清亮的声音伴着抑扬顿挫的节奏感。
“咦咦？！”陈瑞一怔，不知道要怎么回答，他的生活从未跟同性恋这三个字扯上关系。同性恋，听到时也是三秒钟的惊讶三秒钟的疑惑，再然后呢，或许就平淡的没什么感觉了，毕竟他的周围没有这种人。
“17号，王秋平！”医生扬起嗓子叫人。
“嘿嘿，没有吓到你嘛！不过要小心了，我可能就是哦~”王秋平做了个飞吻的动作，走进去诊室。
对面的心理医生是一位30岁左右的精干女性，普通的容貌并不漂亮，她伸手推了推眼镜，以一种公式化的口吻说道，“我看了你的病历，情况并不是很严重，下面请你先回答我几个问题，好吗？”
“你的周围有同性恋吗？”医生拿出了一张纸，很认真的在上面涂涂画画。
“没有，我身边没有这种人。” 王秋平摇了摇头。
“那么，你是否受到过异性的伤害？特别是爱情的伤害。”
“没有。”王秋平小声嘟囔着，会有女人喜欢找一个比自己还要漂亮的男人当男朋友吗？！
“是否曾对同性的身体产生渴望？譬如，抚摸之类。”
“……恩，我有时是很喜欢触碰同性的身体。”王秋平的脸一片绯红。声音好象蚊子。
“为什么会有这样的想法？”女医生的镜片闪出一阵寒光。王秋平明显的被吓了一跳，结结巴巴的道，“那个……我觉得……这样会有安全感……可以被保护。”
“哦，是这样。我想你可能仅仅是因为过于自卑和胆小而引起的恐惧。对于同性的渴望，希望你可以自己克制一下，要知道这毕竟是不正常的行为，而且也很难得到真爱，爱情和家庭是建立在异性爱的基础上的，来自社会的歧视和家庭方面的压力是你所不能想象的。以后要多和女性接触，至于你病历里提到的那个男的，我建议你必须和他断绝来往。”
“受到歧视和压力什么的，已经想不到那些了。我现在满脑子想的都是他！总算遇到喜欢我的人了，即使是同性恋也不在乎！”断绝来往好象石头一样压在胸口，重的他喘不过气。不想要分开，一想到再也不能和林家华见面了，心就一阵阵抽痛。虽然死也不想承认，但是我喜欢他。
王秋平不理会目瞪口呆的医生，旋风般的冲了出去。手舞足蹈的对着陈瑞说道，“我恋爱我恋爱！终于有人喜欢我了~~走！我带你去看我男朋友！”想要见他，想要立刻见到林家华，一种从未有过的迫切愿望猛得涌上心头。王秋平拉着陈瑞一路跑出了医院。谁说女人是善变的，其实男人比女人更善变。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啊？！陈瑞再次哀叹。
11
“他妈的，你要我说几次呀，我不是陈瑞！快放开我！”阳光心理诊所门前，陈翔和林家华拉拉扯扯，纠缠不断。同样是怒火中烧，醋海翻波，跟踪王秋平而来的林家华遇见了陈翔，并误会他是恋人传说中的青梅竹马。当下一鼓作气，决定上前宣战，谁晓得豪言壮语还没说出口，就被陈翔一个过肩摔打倒在地。
“陈瑞陈瑞，你一定要听我说。”林家华急得满脸通红，抓住陈翔不放。“我知道你和小秋从小一起长大，关系非比寻常，但是我不会放弃的！虽然现在小秋还没有答应我，虽然你在他心中还占有一定分量，但是我……”
“他妈的，你给我住嘴！！”陈翔越听越气，什么叫关系非比寻常？！什么叫在心中占有一定分量？！我还没跟老哥关系非比寻常呢，竟然被女装癖捷足先登了！哼哼哼，他们两个果然大有问题，臭老哥你给我说清楚！！
陈瑞被王秋平风风火火的从诊所拖出来，迎面就看见怒气冲天像要自焚的陈翔。
“阿翔你怎么在这？！”阿翔旁边的人是谁？看见林家华拉着陈翔的手，陈瑞心里顿时涌起一阵莫明的不满。
“陈翔把你的爪子拿开！”看见恋人和陈翔在一起，王秋平早以醋意大发，上前一扑，把林家华拉到自己身边。
“小秋，我好想你~衣带渐宽终不悔，为伊消得人憔悴！小秋~~”满眼桃花。
“华华~你是锅来我是勺，你是攻来我是受，华华~我也好想你！”满眼爱意。
“小秋~”相拥相抱中。
“华华~”相亲相爱中。
事后王秋平被林家华兴高采烈的带走，陈瑞有些困惑的望着他们远去的背影。身处于爱情中的喜悦在不知不觉间自然而然的感染了身边的人。爱情是什么呢？王秋平那如花的笑脸不断在脑海中闪现，嫉妒像野草一样难以遏止的疯狂滋长。喜欢一个人是什么感觉呢？心潮澎湃的喜悦还是紧张无措手忙脚乱？那么，我有喜欢的人吗抑或是谁喜欢我？阿翔，我突然好羡慕王秋平。在这个17岁初春的午后，陈瑞第一次因为和陈翔的关系感到强烈的困惑。晦暗不明的缕缕情丝把心勒得生疼。
“阿翔，你对同性恋有什么感觉？”回家的路上，一直沉默的陈瑞突然开口。
“挨挨？怎么突然这么问？”陈翔明显的被吓了一跳，似乎埋在心底见不得光的秘密被揭穿了一样，整张脸胀的通红。
“你紧张什么？我随便问问。王秋平现在很快乐，可是这种事，如果被发现的话，一定不好过罢。会被别人讨厌也说不定。”正午的太阳像发光的金球，喷薄而出的阳光刺痛了陈瑞的眼睛。有些事情永远不能见光，即便再相爱，还是为了对方可以粉身碎骨的感情，一旦拿到太阳下，也必定会像阴沟里的老鼠一样，人人喊打。
“干吗去管别人的想法！只要自己开心就好了。顾虑太多，很难得到幸福啊！”真羡慕王秋平，可以无所顾忌的流露自己的感情。如果某天早晨，在癞床不起的老哥耳边，大声的说“我爱你！”或者是把他吻到无力，那时他会是一副怎样的表情呢？可是只要他的眼角有丁点鄙夷之色，我就会彻底的死心。哥，我喜欢你！可是为了你，我永远不会说。
“哥，你饿了罢！我拿了你最喜欢的蝴蝶酥~”陈翔像献宝似的，从书包里拿出了一袋甜点。
“哇呀！还是阿翔最好了~不像王秋平没良心，就这样把我抛弃了！”陈瑞抹了抹眼泪，伤心呀伤心。
“老哥你果然和女装癖有一……咳咳……有不正当的关系！我……我被你玩弄了！”
“咦咦咦？！我只是觉得，一直以来都以为王秋平他暗恋我，没想到竟被姓林的给拐跑了。从此之后暗恋我的人又少了一个。”
“…………”老哥，你果然和我一样自恋呀~难道这种东西也遗传吗？！
少年间的欢声笑语和大口嚼着蛋糕的声音成为了这个初春最美好的回忆。
12
年复一年，日复一日，饭照吃觉照睡，日子如孱孱流水般涓涓逝过。有些人有些事，总在不知不觉间变换。心是否也是年年相同呢？烦恼与年龄的增长成正比，不断累积，慢慢的压在心里，闷闷的透不过气。高考前的最后一个假期，人开始变得疯狂了。林林总总的补习班的生意也异常红火，高压中的考生做着最后的挣扎。陈瑞在收银台付了钱，拿着刚买的练习册离开了书店。走到街角时突然想起妈妈的叮嘱，又去超室买了一袋酱油，这才拎着东西安心的回家。经过一年多的努力，现在陈翔的成绩已经在全校数一数二了，如果高考发挥正常一定可以考上名牌大学，陈瑞的嘴不由得裂开了一个优美的弧度。说起来，陈瑞有点小小的嫉妒，明明是双胞胎，身体的发育竟会有那么大的差距。陈翔现在已经1米83了，身材魁梧，总是让人仰视；可是自己呢，身高1米78，瘦骨伶仃，回头率明显下降。五厘米的差距似乎怎么也改变不了，好象友人和情人间的差距。
“我回来了。妈，酱油我放厨房了。”陈瑞把酱油放进了碗柜，偷吃了一片红肠回到了自己的房间。看了看两张横放的新床，陈瑞心里慢慢的涌起一阵失落。一年前，那个时时粘着自己的弟弟突然要求分开睡，刚开始他还以为是玩笑话，可是看到陈翔认真的表情，他相信事情不是那么简单。刚分开的那一晚，陈瑞翻来覆去，辗转难眠，把自己当抱枕的家伙不在了，莫名其妙的分开了。好象玩腻的玩具，被丢弃在角落里，渐渐的落满了灰，最后失去了所有的色泽。陈瑞无法形容那是一种怎么的心情，酸酸的，闷闷的，似乎还有些别的什么，密密实实的压的他透不过气。一滴泪悄悄的滴落在枕头上，当然事后陈瑞对此的解释是有灰进眼睛里了。
“阿瑞吃饭了~去洗手~”在厨房忙了大半天的张淑贤，把饭菜端到桌子上，两菜一汤很丰盛。
“妈，阿翔呢？从刚才就没看见他，出去了吗？”哇呀，有我最喜欢的红焖鲤鱼。
“在洗澡呢！真是的最近整天洗，也不知道他身上怎么那么脏！”张淑贤解下围裙，吃了一口菜，继续唠叨，“都怪你，阿瑞！一定是你的洁癖传给你弟弟了。这个月的水电又超标了！”上个月就两百多，真是的，兄弟俩没有一个让我省心。
“妈，消消气。我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