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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章

对你不能太温柔-第1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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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开始跟别人跑单帮倒买倒卖,骗人坑钱的我都干过。这样干了几年,我琢磨出做生意经,要良心没钱,要钱就不能有良心。我二十三岁的时候和几个跑单帮的朋友凑了钱开店,那时正好赶上通讯热,BB机卖得火红,然后又是手机,花样更新快,我们赚的钱也快。两年下来我已经不满足和别人分红,自己开了家店,顶倒了朋友的。他们骂我良心喂狗了,我根本不在意。谁有钱谁的声音就最大,这是永恒的真理。” 

  “谷元恒,你能不能下来说?” 

  我如果心脏衰弱一点,恐怕已经先昏倒了。 

  他却对我笑说:“你知道我最自豪的是什么?” 

  “什么?” 

  “我有钱。就算别人不买的我帐,只要拿钱砸,什么都会是我的。”他笑得很神经质。“我曾经以为这些将会永远属于我……可惜。” 

  他的身体向前微微倾出,看著下面说:“我偷偷存下来的钱都让他卷走了,我把最后的两千块压在股票上拚死一搏,可惜押错了。你知道赌徒最怕是什么吗?” 

  我离他已经很近了,但还是不够近。 

  “最怕输不起。” 

  当他的身体向外倾斜时,我几乎是扑过去的,隔著栏杆抱拄他的身体。 

  他好重,怀中的重心被地心吸引力拉下去。我两脚踩在微微突起的石阶上,用尽全力把他往里面拉。 

  “为什么?” 

  他很消极的问。 

  我的天,我哪有什么心情回答啊! 

  现在的风向是从我背后往外吹,他又那么重,我不松手,搞不好连我自己也会被他的重量拖下去;我松手的话,他就死定了! 

  心脏跳得乱七八糟,血液都在倒流,我一生中还没有这么怕的时候。 

  我这时,真的没有想过为什么要救他。 

  “所有人都离我而去,爱我的不爱我的。真怀念有钱的时候,连爱情都可以买得到。现在……”他居然还有时间叹气,“什么都没有了,还顶著一屁股的债……” 

  我咬著牙,眼中不经意的布满泪水。 

  “放手吧,我还你自由。” 

  他居然这样说……他居然这样说! 

  “你并没有失去所有啊,你仍然有我!你仍然有我啊!” 

  我激动地抱著他叫。 

  他绝望的注视我,时间好像过了一辈子,然后他摇摇头说:“你只是安慰我而已。”他留恋的抚过我的脸,“如果我早点看见你,也许一切都不会这样发生了。” 

  他的身体越来越向外,我快撑不住了。腿在发软,手臂因为他重量而发酸,我现在一头紊乱,脑袋僵硬的想不出…… 

  急中生智吧,我大吼:“你跳下去我怎么办!你留下的债务让我顶吗?你难道忘了,我也姓谷!父债子还你听说过没有!” 

  他惨然一笑。 

  “你是我的养子啊。你已经成年了,只要你去法院和我解除父子关系,那些人也拿你没有办法。别傻了,放开吧,不然连你也会掉下去的。” 

  说完,他用力扳开我的手。 

  他的力量比我大多了,手臂一点点的松开,心脏都快跳裂了…… 

  风吹得更起劲了。 

  眼看就要捉不住了,我只能松开手猛然揪住他的后领往后拉,脸贴过去。 

  他的唇里有浓重的烟味。 

  我疯狂的咬著他的唇,用我所能想像的方法吻他。 

  他眼中透露出惊讶和不信,无动于衷的唇慢慢回应我。 

  我们两人在楼顶的边缘,隔著栏杆狂吻。 

  当他的舌头开始追逐我的时候,我突然离开,他愕然的看著我。 

  我莫名奇妙的微笑,双手同时使劲往里拉-- 

  他妈妈的真重! 

  我倒在地上,虽然早有准备,但也摔得不轻,尤其是他毫无防备的重量全都压在我身上。 

  他不可置信地睁开眼睛看著我。 

  猛然的,他捧起我的脸,不由分说的吻上来! 

  我挣扎著一拳打在他下颚,他闷哼的松开我,我趁机站起来。 

  他的嘴角裂开了,渗出一缕血丝。 

  “你这个浑蛋!” 

  我气得破口大骂,刚才的余惊尤在,差点就为了这个变态见上帝,吻他是迫不得已,他怎么可以吻回来! 

  都快气昏了,心情太激动,浑身血液都在急躁的喧嚷著。 

  他拭去嘴边的血丝,动作缓慢的站起来。 

  “你还要去哪里?!” 

  我火大的问,如果他还要去寻死,那就去死吧!我不管了!! 

  死后余生的感觉,依旧充塞著四肢,他不知道,我的身体到现在还在微微颤抖。我转身向出口走去。 

  “为什么要救我?” 

  他从身后抱住我,贴在我耳边低声说出。 

  “我真的能有你?你说的,不是安慰我的……” 

  “……” 

  双眼不怎么争气的冒出水雾。 

  “你再去跳楼好了!” 

  ※※※ 

  结果是我架著他下楼。 

  被我揪离栏杆时,他的脚扣在栏杆上,扑倒在我身上的时候硬是给扭了;倒地时虽然有我垫底,但膝盖还是磕在地上,擦破皮流血,裤子都染了出来;我那一拳打得太重,他下颚微微脱臼,唇上被牙齿磕伤的地方凝结了一大块血迹。 

  我真是……无话可说。 

  他一身狼狈,又是灰尘泥土又是血渍斑斑,下楼时碰到住户,大家都用惊讶的眼光看我们,我铁青著脸从注视中走过去。到家关上门后才发现他不知什么时候掉了一只拖鞋,居然光了半只脚走回来。 

  我扶他到浴间,立刻动手脱他的裤子。 

  他脸色通红地拉住皮带,怎么也不让我脱。 

  “你让我怎么检查伤口?!” 

  脚踝的伤一眼就看到,但膝盖的伤口要处理,裤脚又卷不了那么高,不脱下裤子怎么上药? 

  我瞪著他,他尴尬的支吾了两声。 

  “我以为……” 

  “以为什么?” 

  他的眼神闪烁,我摸不著头脑的和他干瞪眼……突然,脑海中闪过一个非常不可能的念头。 

  我诧异的微微张开嘴。 

  “你该……不会……以为………………是那种事吧?!!” 

  我说的时候,嘴角在抽筋。 

  他慌忙摇手,“不是不是,是我会错意了。” 

  脸上顿时像被火烧一样,我离他远远的,气得不知所谓,好一会才骂了一句:“下流!” 

  我甩上浴间的门,无力地把头抵在墙上。 

  心好乱。 

  他这个人,真是让我烦透了心。 

  隔著门,传来了水声,我正想离去,突然听到‘咚’的一声巨响,门都震了一下。我慌忙打开门,却见他扶著浴缸两边艰难的要站起来。 

  “你又怎么了?” 

  我还以为他还要跳窗自杀,没想到是难看的跌倒在浴缸里。我抱怨的扶他起来,不经意的看到那个东西…… 

  …… 

  …… 

  我最近一定是流年不利! 

  我僵直了身体,尴尬的别开脸。同样是男人的裸体,我却无法装做若无其事的面对。 

  他犹自按在我肩膀上说:“脚不是很灵活,站不稳,滑倒了。” 

  我尽量表现出自然的样子,“不行的话可以叫人帮忙,不要死撑。” 

  他苦笑说:“现在不想都不行了,膝盖上的刚刚开始结痂现在又裂开了。” 

  可我实在无法忽视那个东西直接查看伤口,无奈的,我只好说:“我扶著你洗好了。” 

  “那怎么行,你全身都湿掉了。” 

  我气怒的大声说:“叫你洗就洗,废话那么多,你又不是女人!” 

  等他洗完,我的衣服都在淌著水。 

  幸好帮他上药时他已经用浴巾包起那个鬼地方,我才能强装镇静的上药,上绷带。他手上也有划伤的地方,伤口比较小,上药后贴上OK绷就好了。 

  “看你以后还学不学别人跳楼。” 

  我抱怨的说,浑身都是伤,还连累了我,真不知这人是怎么想的。 

  我洗完澡后,看见他卧室的门还开著,犹豫了一下,我不放心的走进去。 

  他换上了睡衣,靠著枕头躺在床上,面无表情不知在想什么。 

  气氛有些诡异。 

  “你怎么会突然想到要跳楼,就算真是山穷水尽了,不是还有一份工作吗?只要能工作,就会有收入,虽然不可以像以前大富大贵时那样,至少可以有个安定生活。” 

  话如连珠似的出口后,我顿时后悔了,搞不好他突然哪根筋受刺激,又跑去跳楼,我可没有那种铁的精神能再救他一次。 

  他闷闷叹了一声。 

  “你以为我不想吗?可是现实和想法是两回事。” 

  他一手无力的抚上低垂的脸,无奈的摇头。 

  我犹豫的拍拍他的肩膀,“想不开也不能放弃,人活著就还有一丝希望。” 

  他反手握住我的手背,我有些不习惯,毕竟这样安慰一个外人,除了弟弟以外的人,还是第一次。 

  想起过去的五年中,我和这个男人在同一个屋檐下生活,有著养父养子的关系,朝晚相见,但这样正常的我与他之间的交谈,却是第一次,不是为了谦彦也不是为了憎恨对方。 

  “我什么都没有了。” 

  “我知道。” 

  “我连房租都付不起。” 

  “可以到更便宜的地方租。” 

  这间公寓的租金是一千三一个月,老实说,已经是非常昂贵了,一般市价在八百已经能租到两房一厅的公寓,也许没有这里豪华,但绝对是实用的。本来,我就一直打算搬出去,所以总是留心报纸上的租屋广告,没想到现在就可以派上用场。 

  他依旧苦笑著。 

  “你还有什么不满意的地方?”我不禁问了出来。 

  他看著我,眼中透露出浓郁的寂寞。 

  突然,床边的电话响起了,吓得我心头一震,下意识的甩开他的手。 

  我心烦意乱的拿起电话,转身躲开他的视线。 

  “喂?” 

  赵裕岷焦急的说:“小悟悟,你出什么事了?!” 

  “没有啊。” 

  “那你知不知道现在几点了?!” 

  我反射性的瞄向电话上的显示屏。九点十一分。时间已经过了这么多了?!我真的被谷元恒吓得什么都忘了。 

  “对不起,家里出了点事。”我难得一次低声道歉。 

  赵裕岷紧张的问:“不是什么大事吧?要不要帮忙?” 

  “不是什么事情,只是……”我回头看了他一眼,他注视著我,眼光中盛满奇异的情绪。我飞快转头,莫名的慌乱起来。 

  “是什么?”赵裕岷在电话中紧追不舍的问。 

  “是有人病了,我想请个假。”话一出口,我就后悔得要命。 

  “是吗?” 

  大概是在酒吧里,赵裕岷口气虽然不爽,但也没有当场质问我。他不喜欢谷元恒,我是知道的。自从发生了那些事后,他已经劝说我几次甘脆离家好了,他一直认为谷元恒拖累了我。 

  时至今日,我仍然没有离开。 

  这次轮到我叹气了。 

  赵裕岷在电话那端紧紧叮嘱:“你自己看著办吧,如果要多请几天就请吧,别担心酒吧的事,有我赵大爷在,一切摆平!” 

  听他这么说,我倒是松了口气,笑著回答:“你别把客人都赶走就好了。” 

  “安啦!小心自己也别跟著累病了。” 

  “知道了。” 

  我放下电话,起身就要走。 

  谷元恒伸手捉住我的手腕,“可以陪我一下吗?” 

  他的眼神是如此寂寞。 

  寂寞是不分年龄性别的。 

  “你该不会让我讲故事吧?” 

  谦彦寂寞时也是这样,捉住我的手腕,问我能不能陪他一下,然后整个晚上就缠著我,直到把我折腾够了,他才心满意足的抱住我睡著。 

  他摇摇头,依旧用渴求的眼神看著我。 

  我无奈的在床边坐下,在他的眼光注视下,我勉为其难的背对著他躺下。 

  感觉他在背后动了一下。 

  我冷声说:“抱我的话,我就杀了你。” 

  耳边是他的低声苦笑。 

  ※※※ 

  醒来的时候,我枕著他半边的胳膊,他的左手和左脚都压在我身上。 

  从来没有这种经验,我脑袋僵硬了好一会才恢复运作,脸上顿时感觉火热。 

  “早安。” 

  枕靠的胸膛因为他的说话而微微振动。 

  他已经醒了?他看著我么?我混乱的想著,不敢看他,毫不犹豫的推开他的手,逃跑似的离开了他的卧室。 

  好讨厌…… 

  我躲在浴间,陷入极度厌恶中,居然在谷元恒的怀里睡著了。 

  镜中的我,脸上升起的红韵仿佛是一种讽刺。 

  我拧开冷水,搓洗了几把,再看看镜子时,脸已经没有那么红了。 

  等我从浴间出来,他正在厨房内打开冰箱找什么。 

  “干嘛?” 

  我冷冷的问。 

  他回头尴尬一笑,说:“看看有没有吃的,昨晚没吃饭就睡著了。” 

  我睼了一眼墙上的挂钟,现在已经是下午二点多,我自己都有点饿。幸好我向来都是吃过晚饭再去上班,还不至于像他这样饿的前心贴背心。 

  “让开,我来做饭。” 

  实在无法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正常一点。我一边洗米,一边更加厌恶自己。 

  心情糟糕透顶。 

  公寓里静悄悄的,只有我切肉粒的声音。 

  “嗯……昨天打电话来的,是你上班地方的同事吗?”他试探性的问。 

  我随口应了一声。 

  “那个,你上班除了卖酒还干什么?” 

  我忍不住回头瞪了他一眼,“你说我除了卖酒还能干什么?” 

  “不是,只是……需要陪客人什么的,你知道,有些酒吧很流行这个来招揽客人。” 

  最后一刀剁得特别用力,刀角陷进砧板上,发出一声巨响,他识相的闭嘴。 

  把肉调味,切葱花,打蛋,等米饭一好,我把蛋汁倒进饭锅里一起搅和。 

  “很特别的作法,是什么?” 

  他探头问了一句。 

  我闷声回答:“蛋炒饭。” 

  这是谦彦最喜欢的炒饭方式,把生蛋汁和在热饭里,炒过的饭是呈天然的金黄色。然后把牛肉粒另外炒熟后,加上蛋饭和葱花再炒一次就可以吃了。 

  我只会做谦彦喜欢吃的东西。 

  无名的沉闷从胸口漫延,我把饭盛在碟子里,递给他一份。 

  “今晚,你还去上班吗?” 

  我闷头吃饭,含糊的‘嗯’了一声。 

  他似乎还有什么话要说。 

  我不耐烦的放下手中的筷子。 

  “倒底是什么?你想说就直说。” 

  “……” 

  我瞪著他,隔了好一会,他才不自然的说:“你,其实不必出卖身体赚钱。” 

  ??????? 

  “你说什么?!”我差点把碟子掀翻,“你当‘无月夜’是‘堕天使’吗?!我们酒吧只卖酒,不卖人!” 

  他愕然的愣了一阵。 

  “我以为……”他的音尾默入沉默中。 

  我想起被他发现的那个晚上,他对我说的那些许多莫名奇妙的话,现在联系起来,一切都很明了了。可是,我仍是不明白,他明明早在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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