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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章

韶光贱-第3章

小说: 韶光贱 字数: 每页3500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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轿子是空的,里面没有任何该有的东西。
  废蓝蝶如风般旋到,对准了他们的咽喉。两人应接不暇,惟有挥剑护住身周,只是废蓝蝶太多,身上已然伤了几处。漫天都是蝴蝶飞旋,左手那人及时低头,一只废蓝蝶带着尖锐到嘶哑的风声在他的后颈与轿壁之间旋过。右手那人呯的撞在轿壁上,殷红迅速的从手臂上缠绕下来。幸而他闪躲的快,险些被一只废蓝蝶削去了右臂。
  蝶冷堂专管刑罚,废蝶便是堂中高手。即使是铁衣卫,也不是对手。
  鲜血溅在地上,如同开了一朵惊艳的花。如此急促的攻势,使得两人接连受伤。那两人都知道关键在废蝶,但就是冲不破由蓝蝶组成的大网。久而久之两人受伤愈重,抵挡之势渐弱,更加无法冲破阻力。
  废蝶也有些气息微促,她控制这么多蝴蝶并不轻松。见得那两人已经明显疲累,她也不欲恋战,只是将双手在胸前合了合。
  原本杂乱无序的废蓝蝶突然在空中围成了一个极大的球,将轿子与两人裹在中间。那么多深蓝的蝶翼扑扇着,将如此沉寂的夜色都盖过了,两人突然感到了一种从所未有的恐惧。废蝶的额头上已经渗出了细汗,她累了。
  这是最后一击。
  由废蓝蝶组成的球正在变大,因为每只蝴蝶都在后退。
  奇怪的是,世无名却一直都未说话。他一直沉寂,从蝴蝶出现开始。就算废蓝蝶进了轿子,他也没有任何的反应。废蝶早已注意到,但是她只管攻击,只要他还在轿子里。
  废蓝蝶已愈散愈开,废蝶突然弹了弹指尖,叱道:“杀!”
  这一声杀仿佛震活了那些蝴蝶,那些废蓝蝶停止了后退,突然一起展开了蝶翼。它们从四面八方尖锐的迸射下来,目标只有一个。若是中了这一招,这座轿子都会千疮百孔,里面坐的世无名必死无疑。
  轿子里无声无息,夜色沉沉,死寂。
  偶尔有寒风,却连留一下都不屑。风吹着裙裾与轿帘,动一下,再动一下。砸碎在地上的鲜血已被抽走灵魂,只留一具干瘪的暗色躯壳。花已凋谢,再不重生。
  万蝶已到!
  那一声金铁交鸣是在场的人从未想象过的,仿佛响过之后,就万籁无声了。什么东西都碎了,能碎的都碎了,自己的身体不是自己的……或许也碎了。
  但实际上什么都没碎,包括轿子,包括世无名,也包括那两名铁衣卫。
  废蓝蝶纷纷飘落在地面,每一只都颓然。废蝶神色暗淡,衣裳已然湿透了。地上的蝴蝶完全失去了她的控制,动也不动。她良久之后方低低的道:“好本事。”
  她的无数蝴蝶同时触到轿壁之际,硬碰上了无数透过轿壁的剑气。那不是一声金铁交鸣,而是无数声金铁交鸣的重合,因为那无数剑太快。双方硬碰,废蝶没能占着上风。她本已疲累,几乎伤于废蓝蝶的反震。
  不过她知道,与她对敌的人也讨不了好去。她还知道,那人不是世无名,轿子里本有两人!
  “世无名,没想到你还藏了个高手在轿子里。”废蝶调息均匀,冷冷的道。世无名终于缓缓的开了口:“姑娘过奖了。”
  从他的声音里却感受不到任何的高兴和得意,反而有着一丝极隐蔽的惊慌。废蝶冷笑,一声冷笑后以最快的速度隐入小巷,消失在这夜里。世无名盯着她一闪而逝的身影,极久之后方淡淡的道:“你们还不去解了他们的|穴道,要我们在这呆一晚上不成?”
  那两人如梦初醒,连忙从地上站了起来。而轿子里的第二个人一直未有声息,只有那一声金铁交鸣证实他的确是存在的。轿子被重新抬起,众人犹如经过一场大梦似的回府。不要多久到了丞相府的侧门外,此时门中恰好出来十数人,见着轿子,众皆诧异。那凌刚夹杂在后面,目中畏惧之色尚未消。
  世无名的声音淡淡的在轿中响起:“难得你还知道找援兵。”此语明着是针对凌刚的,语中不无讥刺。凌刚正不知如何回答,轿子却已被安安稳稳的抬了进去。
  纤长的手指攀在转角处,废蝶的目光在墙侧闪动,她一直跟过来了。只可惜他们不在外面下轿,而是进了府中。她要看也只有进去了,但是丞相府守卫太森严,凭现在的她,恐怕力不能及。
  而且……丞相府的护卫好象都是铁衣卫!废蝶的眼眸映出光来。世无名与后翌联合叛乱,如今正是紧要关头,他自然要保证世无名的安全。这时一队灰衣人井然有序的弯出拐角,向废蝶这边走来,显然是巡查的。废蝶身形轻侧,已屏息隐入阴暗里。她擅于轻功,轻如蝶翼。
  等到所有人都走过了之后,废蝶突然五指一拂,闭了最后那人的背上大|穴。前面的几人毫无所觉,继续前行去了。
  废蝶见已无人,伸手将那人的手臂抬起来。他袖子一卷起,手腕上却没有刺青。废蝶怔了怔,闪了闪目光,突然撕下了那人的一片袖子。她蹲下身沾了些融雪,在那人手腕上擦拭了几下。一个“铁”字隐隐的显露出来,由于擦的随便,显的也深浅不均。
  是用特殊的颜色涂着了,方才那两人可能还没来得及涂,只有临时包上黑布。废蝶心里清楚,丞相府定是由层层叠叠的隐蔽铁衣卫保护的。而且定是后翌,因为他不能让后墨知道,所以才要遮掩。如此一来,自己孤身是不敢入内了,自然也就看不见轿子里那第二个人。
  废蝶轻轻的离开丞相府,抬头却看见如此黯然的夜色,甚至,什么也没有。
  不知……些蝶如何。
  

暗隐 
  夜色深沉时,些蝶一早便在这里了,她在等一样东西。高大的宫墙外不时有巡查的侍卫经过,些蝶隐在一棵大树与一个墙角所组成的阴影里,安安稳稳。身形娇小在很多方面都有好处,她比废蝶还要娇小,尽管她是姐姐。
  “真慢……”些蝶眨眨眼睛,嘀咕了一句。她不喜欢等什么,本来这边是想扔给沉沉静静的废蝶做的。只是废蝶残足,要干这边麻烦很多,危险更大。
  “只好自己做了……”些蝶再叹。突然一只浅红的绢布蝴蝶飞到了她身前,停在她身前偏右侧的大树上,一下一下的合着蝶翼。
  依红蝶是依妃在族中的标志。些蝶抿嘴一笑:“终于到了。”
  她等的是依妃的信号,世无名走后一柱香时分,依妃便会给她信号。
  等面前的一队侍卫走过,些蝶纤长的五指在树身上一按,人已飘到了大树之上,就如一只真正的蝴蝶,毫无声息。她俯视下去,宫墙里面正有一队侍卫行来,里外巡查是交错的。些蝶轻轻伏下身隐在宫墙后,看着那队侍卫过去。此时墙外的侍卫又行来了,她正落在光秃秃的树干上,若是不躲定会被发现。
  些蝶屏了气息,指尖一按树枝已飘入了墙里。她轻轻巧巧的翻了个身,在阴影里背贴着墙一寸一寸的往下滑。此时墙外的侍卫已经走来,墙里的最后一个侍卫背对着她。些蝶足尖点着地面,轻轻的吐出一口气,眨了眨流转的眼眸。
  有关于宫中房屋布置,巡查方式,高手分布,甚至那张平面图都完整的映在她的脑中。些蝶轻轻一笑,转身在墙角树后一路行去。她知道这儿是哪里,自有她的计划。
  侧身转了几个弯后,人逐渐多起来了,但都是些宫女太监。此刻天方入夜,众宫的主子要这个的要那个的,都是指使着下人到处跑。些蝶隐在白石栏杆后,仔细的挑选着目标,她一点都不急。一盏茶时分后,终于有了一个独身的年轻宫女。她一手端着茶盘,一手提着灯笼,走的甚是急匆。
  些蝶眨眨眼笑了,凭她的功力要跟着这宫女,简直是小菜一碟。这宫女未发现丝毫不对,只是在石子路上急行。四周的人愈发少了,只剩她一人。迎面来了一队巡查的侍卫,这宫女似是与他们熟识,点点头便过去了。
  她看起来似是很急,轻声念叨着:“后桔公主又任性了……”完全没注意到她身后那个蓦然出现的人影。以至于那一句少女娇娇俏俏的话语将她吓了个半死。“后桔若是真的任性,倒也好了。”
  些蝶首先封的就是她的哑|穴,然后一路下来。这宫女从未经过如此变故,此刻早已吓的面无人色,就是不点哑|穴她也说不出一句话。些蝶随手接住她手上的茶盘和灯笼,先将茶盘放到白石栏杆外的角落里,再吹灭了灯笼,将灯笼也放到角落里。她看向那宫女,咯咯娇笑道:“不会杀你的,只是委屈你一下。”
  那宫女只差点没晕过去,还好她见着些蝶是个娇小的少女,心下稍为放宽了一点。些蝶将她半拖半抱的弄到矮树丛后面,不由得弯起眼眸笑道:“可惜我是个女的,抱不动你,要是有个男人就好了。”
  要是男人的话,估计她已经晕过去了。
  些蝶抬起头扫了一眼四周,回过头对这宫女笑道:“你那么紧张干什么,我不过是要和你换一套衣裳,然后代你去送茶而已,又不要你的命。”她拍拍宫女的脸,笑道:“你只要想一想我是个男人的情况,就知道你现在实在太幸运了。”
  或许些蝶并不是个好人,而且必要时也是心狠手辣的,但她至少还是个人。她给这宫女留了情面,没让她太羞愤,只是脱了她的外衣,然后把自己的外衣给她穿稳。些蝶只要外表看起来像宫女就行了。
  点燃灯笼后提起,一手端稳了茶盘,些蝶已俨然是个年轻的宫女。她回头看向那躺在树丛里的宫女,自在笑道:“要是没人发现你,明天|穴道也会自解的,再见。”
  些蝶现在很悠闲,她从来就只想着怎么偷懒,能不做的自己就不做。可以悠悠闲闲的走在宫里面,她就不会躲着逃着。
  迎面来了一队侍卫,些蝶大大方方的走了过去。那为头的侍卫打量着她,突然道:“等等,你是新来的?我看着面生。”些蝶乖巧的点头,道:“这位大哥明鉴,我是依妃娘娘新选的丫头,原来那丫头春云打碎了娘娘的镯子,娘娘生气,不想要她了。”
  她显然是说中了,那侍卫看了看她,又问道:“你叫什么名字?”些蝶很快的接话,道:“我叫明映。”
  她又说中了。那侍卫点点头,一行人巡查过去了。
  些蝶早已计划好要扮成宫女,有了漠哑,该知道的她都知道。
  兵符保存在兵符殿内,重兵把守。些蝶踩着白石小路来到此处,站在远处遥望着这小宫殿,突然一口吹熄了灯笼。她小心的伏下身,将茶盘灯笼放在一旁,知道不能轻松了。看守兵符的都是最优秀的铁衣卫,仅次于保护后墨的。
  些蝶不急,她在等。四周极静,既无虫鸣也无鸟叫。此刻是寒天,当风削过光秃秃的树枝和房檐柱头,方有些刺耳而嘶哑的声音。但是些蝶却无暇顾及,她全身的状态都逐渐提高,攀着白石的纤指指节都已发白。
  过了一盏茶时分,突然四点光亮从白石小路冉冉行来,是四个年轻宫女提着灯笼。四个年轻宫女身后,浅红裙裾拖曳,一柄小玉梳绾了长发。这个娇美如翩翩蝶翼的女子,正是依妃,她身后还有六名宫女相随。
  这一行人就这样从些蝶隐蔽的矮树丛前过去了,些蝶的眸里亮光闪烁。
  依妃冉冉来到兵符殿之前,守殿门的铁衣卫一齐向她行礼,齐声道:“依妃娘娘。”依妃微笑道:“不必多礼,起来罢。”那为首的铁衣卫头领直起身来,恭声道:“不知娘娘夜晚驾临,有何要事?”
  依妃浅浅一笑道:“诸位尽心尽力保护兵符,实是辛苦了。如今兵符极为重要,本宫是前来看看情况的。”那头领名叫钟凝,他躬身道:“娘娘大可放心,兵符此刻正放在殿内,完好无损。”依妃嫣然一笑,纤指轻轻向旁一挥,只是道:“你让开罢,本宫要亲自视察。”
  钟凝面有难色道:“依妃娘娘…这…您可有我王的谕旨?”依妃微有怒意,轻退一步叱道:“怎么,你以为本宫想干什么?竟敢对我如此无礼!”钟凝连忙躬身道:“属下不敢!只是这是王的旨意,还请娘娘息怒!”
  依妃轻轻拢了拢柔顺的长发,叹了口气道:“罢了,旨意本宫如何没有。”她看了看左手的一位宫女,淡淡道:“明映。”
  真正的明映正在依妃身边,她拿出一张写着字的纸笺来,递给钟凝。凭依妃受宠的程度,向后墨要个旨意是普通事。而且如此一来,后墨就更觉得依妃贴心。
  钟凝看了纸笺,与身后的人互望了一眼。依妃淡淡道:“怎么,本宫这谕旨是假的?”钟凝连道不敢,随后率众打开大门,恭迎依妃进去。
  “等一等,本太子还没同意。”随着冷冷的语调,转角处出来的竟然是后翌。依妃笑了,笑靥如花:“太子想用什么身份阻止本宫呢?”后翌盯着她,淡淡道:“后伊国的太子,够不够?”
  兵符殿本不是由太子后翌亲自把守的,只是在这个时期,他放心不下而已。
  “若是用来阻止本宫,当然够了。”依妃嫣然巧笑道,“现在这不是本宫的旨意,而是陛下的旨意。太子,你还是别拗了罢。”
  后翌冷然一笑,自从素妃逝后,依妃早已是他的眼中钉。有时他看着依妃的如花笑靥就恨不得撕了她的脸皮下来,再掷给后墨去看!只可惜依妃不管是心机还是武功都不是好相与的人,他知道。
  他恨依妃,连带着讨厌暗蝶女子,以至极美的女子。
  “本太子并未阻止你进去,只是为了防止意外,本太子也要进去。”后翌的话语不无讥刺。依妃不是笨人,她自然听的出。不过她只是微微一笑,却也没有反对。钟凝躬身道:“太子若要进去,可有我王的旨意?”后翌叱道:“你敢阻本太子?” 钟凝连忙道:“属下不敢,只是……”“你不用说了!”后翌蓦然打断了他的话,厉声道,“若是你不让本太子进去,兵符出了问题唯你是问!若是本太子在里面丢了兵符,你尽管上报父王斩了我!”
  忽的一阵寒风削来,明映惊呼一声,手里的灯笼蓦的灭了。其余三婢也吓了一跳,手中灯笼感觉被什么轻轻一撞,顿时相继都灭了。
  又是一阵寒风刮来,那随着依妃而来的几位宫女纷纷感到有什么擦身而过,顿时都失声尖叫起来,兵符殿前登时乱成一团。后翌叱道:“不要慌!给我安静一点!”
  只是不大有用,那些宫女娇娇怯怯,受不得惊吓。兵符殿前更乱,依妃立在一片骚乱声中,在黑暗里静静的微笑,她已知道是谁。
  “把兵符殿守好!别让疑人进去了!”后翌知道兵符才是最紧要的,立即对那些铁衣卫呼喝出声。自己身形一闪,已进了殿门,晃亮了火折子。钟凝被他数言所慑,不敢阻拦,惟有让他进去了。
  兵符正安放在殿中央的高台上,没有任何变化。后翌微微放了心,松下一口气。他转身出殿来,却看见重新恢复的灯光里多了一人。
  是个娇小的宫女,正替明映她们点灯笼。后翌皱眉道:“你是谁?”那宫女极为乖巧,接声便应道:“回太子的话,奴婢名叫十月,是新来的丫环。方才奴婢给主子送茶,见着依妃娘娘受惊,所以奴婢就过来了。”
  后翌皱着眉看这个十月,淡淡道:“你倒是很忠心。”十月柔顺的答道:“奴婢既然进了宫,便全听主子的。若是奴婢方才做错了什么,还请太子责罚。”
  后翌摇头道:“不,你做的很好。”依妃一直看着对话的两人,此刻抿嘴一笑道:“十月,本宫很喜欢你。你令本宫免受惊吓,实是有功。不如……你以后便留在本宫身边吧。”
  十月还怔怔然不知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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