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篇毕业生的血泪奋斗史活着不易-第2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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司员工逐一审查,沈万三和杨大春最具嫌疑,难怪杨大春厚脸皮跑来会场瞎掺和。回过神来,我对陈强喝道:“还不赶紧想法将客户留住!”
智者千虑必有一失,那天的损失异常惨重,半数客户中途退场,赶往“梦里水乡”参加“得道”地板的订货会,剩下六十多位客户,纵然我和团队人员使出浑身解数,也只签下峨眉和达州,重点城市一个也没逮着。我气得热血喷涌,刘总更是面如黑煞,原想从这次会议中搞点小恩小惠滋润日子,眼下也泡汤了,结账时我和老板斤斤计较半天,才勉强给我们打了九五折。
我让陈强调查“得道”地板的来历和操盘手,第二天刚到公司,这小子垂头丧气地告诉我,“得道”是四川洪基木业新开发的子产品,昨天我们的客户有7个签下他们的合同,至于谁是操盘手,目前还未可知。我将杯子“啪”地摔在地上,进公司这么久,还从未发这么大的火,陈强赶紧献上一支红塔山让我消气。我接了点上,说不把幕后主使者找出来,这口气老子无论如何也咽不下!陈强诧诧地说:“我再深入调查调查。”
刘总在晨会上对我进行了严厉批评,说筹办这次订货会前前后后花去几万,现在连零头都没赚回,汪总监你得好好反省,找出问题的根源,拿出相应对策。我倒也理解刘总的心情,唯唯是诺,说已督办陈强调查此事,汪凡一定将损失捞回来!然后满怀歉疚地深刻检讨,将所有责任揽到头上,称一切都是运筹不力造成。刘总渐消怒气,沈万三却阴笑着说我缺乏执行力,而后又假惺惺地宽慰:“老马终有失蹄时,痛定思痛扭乾坤。”心想就你这鸟人背后使用撩阴腿,还在这里扮猪相。
会后我将检讨形成文字递交,刘总看都不看就扔进垃圾桶,十分温和地说:“结果固然重要,但小汪你已经努力了,刚才在会上我说话是重了点……”。刘总话中有话,我接过话茬信誓旦旦地说:“刘总放心,我立马整合团队,亮剑出击弥补过失。”
回到办公室,张梅为我泡了杯浓咖啡,还送我一句“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张梅的关心,令我心头陡升暖意,突又悲凉阵阵,不禁自责:“你们老大真是无能,搞砸订货会,把大伙的年终奖和团队奖都出脱了。”张梅听得又是笑又是闹,嘴皮子翻个不停,说我会等你东山再起的。张梅就是这点难能可贵,在利益和人情面前总是把利益抛在身后。想起订货会当天银行打来的催款电话,我问张梅对方有没有说什么,张梅诡谲一笑,说她问我是不是本人,我说是你的私人秘书,对方就气哼哼地把电话挂了。
翌日吴间道打来电话说有喜事临门,我说老子最近霉得要死,你还喜事!吴间道一阵淫笑,说这是大家的喜事,假酒已脱手。我说那尚好,银行追债追的紧,赶快把钱送来,老子正缺钱花。这厮就说我俗不可耐,张口闭口离不开“钱”,然后将话题转移,问我莲花小区有没有空房,他想租一间避难。问及缘由,原来这厮的出租房一直是发货窝点,此次假酒涉案金额巨大,酒水经销商大多精通黑白两道,倘使觉察端倪从辽宁追杀到成都又未可知。
事关重大,下班后我马不停蹄的赶到莲花社区转了一圈,接连咨询四个门卫,都称现在房源紧,要想尽快租房只有找房屋中介。本区门卫张大爷对房源吃紧的原因作了分析,近几年房价勃起迅速,很多年轻人观念是买房不如租房,加上大学生又源源输出,搞得出租房也供不应求,前几年租房子的是大爷,现在成了孙子,就算装孙子还不一定找到合适的……无奈之下只好让吴间道破费通过房屋中介租房,这厮在电话里牛皮哄哄地说:“中介费再贵也只是房价皮毛,老子现在还不缺中介费那几个小钱。”心头十分不爽,我说你娘的越来越不知感恩,枉费老子一番好意。吴间道浪笑几声道:“做人可以低调,但生活一定要高调。”我懒得听他说教,问他什么时候还钱,这厮又骂我了一句“俗不可耐”,声称明天上午就可以把钱打到账上,连本带利八千。
最新卷 第46节
日期:2008…11…29 14:30:57
【七十三】
钱生钱的问题就是鸡下蛋的问题,谁先谁后,问钱、问鸡,或者问蛋。
——摘自《桑狼语录》
从工行取出八千块,转手存六千五进信用卡,心头纵然百般不舍,但见账单上的负数愈来愈少,心想这日子还能凑合。街上的情侣亲密无间,他们藐视一切,谈笑而过,想当年我和赵晴成双生对出入校园,这些情侣恐怕还不知对方是谁。一辆奥迪在我面前踩了一脚急刹,我从刺耳的刹车声中回过神,方才知道自己又潜入记忆,我欠了欠身子走上人行道,摸出手机给陈晓燕打电话,问她晚上要不要出来吃饭。死妮子正在打整卧室,说外面吃饭挺贵的,还是在家里煮吧。
这些日子陈晓燕名义上是租房客,实则已担当“家庭主妇”的角色,每天的晚餐做得琳琅满目,我不得不承认她一流的手艺和温婉的性格,有时吃得十分开心,有时却觉索然无味。我的卧房的确经人清扫过,脏衣服也被洗了晾在阳台上,我假装问陈晓燕是不是她干的好事,死妮子嘟着粉嘴:“我才没那好心,恐怕是你的保姆干的吧。”说得我心头一惊一紧的。今天的晚餐不伦不类:炒猪肝、炸花生、炝莲白,外搭一瓶廉价的长城干红,我不知何意,迟迟不敢动筷,陈晓燕见状,以为我嫌弃酒菜不丰,十分委屈地说:“我没多少钱了,将就……制造些气氛出来吧。”说着拿起开瓶器启开瓶塞,我心头一阵辛酸,摸出五百块放在桌上,说既然开锅灶,以后生活费平摊,这个月的生活费我先交了,你先收下。话音刚落,就见陈晓燕手中的开瓶器咣当一声掉在地上,正想自己又说错了什么,死妮子已是小嘴一扁,两颗清泪从眼里掉了出来。
我给自己找了多个爱上陈晓燕的理由,陈晓燕也有很多理由让我去爱,可是我依然摇摆不定。我边扭红酒瓶塞边对陈晓燕说:“晓燕,我没有别的意思,只是不忍心让你跟着受苦受累。”陈晓燕抹了把眼泪,当即劈里啪啦一阵娇骂:“汪凡你是狗熊、软蛋……”我不由得垂下头来:“是的,我没有骨气,我在逃避现实,但你看到的仅仅是外表。”我始终觉得陈晓燕对我缺乏了解,我所认识的人都对我缺乏了解,那生活中充满暧昧的女人:辣妹、张梅,乃至赵晴,她们何曾了解男人来自生活和家庭的压力?我解释不清,越解释她们越觉你观念错误,到最后甚至找不出安慰你的词语,便说你是外星人、古代人,又或穿越了时空生错了年代。
那晚我选择了缄默,陈晓燕说了“其实我理解你”之后也选择了缄默。
陈强花费九牛二虎之力将“得道”地板的底子摸清,杨大春确实隐匿其幕后当操盘手,“得道”的定价和招商策略,完全参照“品生”制定,更为可耻的是,“得道”业务员招商时拿“品生”作挡箭牌。这两个品牌无论取材还是加工旗鼓相当,但“得道”刻意压低产品终端售价,恶意降低招商门槛。陈强异常气愤地说:“杨大春这个够娘养的,不是将我们往死胡同里逼吗?”我让陈强消气,说此事不只是杨大春一人作祟,背后还有黑手操纵。陈强愤愤不平地说:“我们老师讲过,这叫恶性竞争,是不道德的。”我白了这小子一眼,说商场岂有道德可言。然后吩咐他收集“得道”地板的相关资料,项目组召开紧急会议。
我将这事上报刘总,刘总惊诧不已,默了半晌才问我此事是否当真?自上次我放沈万三马后炮遭刘总疑窦后,心头就烙下阴影,刘总只信证据不信口谈。所以我避重就虚,说等陈强收集完资料,一切真相皆可大白。刘总沉思不语,这时沈万三敲门进来,我见不得这鸟人欺上瞒下的嘴脸,打算和刘总辞别,这厮却肉笑着将我叫住,说汪总也在,甚好甚好,我这里有一份财务报表,“品生”项目成立至今的盈亏都在这里。订货会之后我找财务核对了账目,经销商首批进货就有90万,十一月份销售旺季,部分客户又补了近40万的货,加起来我为公司贡献130万的销售额,毛利达70万,少说也为刘总赚了不下20万净利润。想到这里就有些窝火,贡献最大才拿了7000多工资,沈万三做看官,甚至派卧底进项目组捣乱,每月还要从项目组拿绩效奖金,真是天理难容。
我冷冷地说:“项目组的事情我心里有数,我马上要开内部会议,沈总你慢慢汇报。”话毕头也不回往外走,身后传来沈万三的马屁声:“虽然订货会不够理想,但汪凡这人还有点真本事……”出得办公室,我朝垃圾桶里呸了一口,暗想姓沈的别得意忘形,总有一天要让你尝尝从天堂跌至地狱的滋味。
最新卷 第47节
日期:2008…12…2 17:13:15
【七十四】
人固有一死,或轻于香烟、或浓于烈酒!
——摘自《桑狼语录》
夜晚很沉,赵晴站在床前对我一阵训斥,说老娘才走多久,你就背着我搞女人,你不是答应和我结婚的么?我们的孩子呢,你不是连名儿都取好了吗?赵晴不提结婚和孩子的事倒也罢了,我从床上翻身而起,骂她恬不知耻,和上司偷鸡摸狗还恶人先告状。骂毕我扇了赵晴几耳光,死妮子“哇呀”一声,捂着脸跑进厨房。那一刻心头十分后悔,我从未打过女人,父亲从小就教育我,无论女人做错什么,男人打女人就是不对。记得大四那年,我和赵晴因“女人学得好不如嫁得好”吵架,当时气得抓狂,想揍她却又舍不得,索性将自己打得鼻青脸肿。后来赵晴说我尚武、暴力、不可理喻。厨房里传来锅碗瓢盆碎裂的声响,我赤裸着身体冲出卧室,凶神恶煞地叫她住手,赵晴拣起破碗朝我砸来,我一个闪身破碗砸在了墙上,赵晴气得跺了跺脚,然后瘫软在地呜呜恸哭。
醒来才发现刚才那是做梦,看看劳力士,凌晨三点。我披上件衣服起身上厕所,尿完回来,发现陈晓燕屋子里的灯还亮着,凑近敲了敲门,屋子里飘来一个声音,差点没把我吓得半死。陈晓燕问我怎么现在还没睡,我说让尿胀给憋醒了,以为你睡前忘了关灯……打扰你了,你睡吧。陈晓燕轻轻地叹了一声,说她睡不着,等等才睡……
翌日上班,张梅说我满目血丝,柔情绵绵地问我昨夜是不是没有睡好。想到赵晴居然又现梦中,搞得心情糟糕透顶,便极不耐地说:“你这不是明知故问。”话说完张梅吐着舌头怏怏地走开,边走边说我好心当作驴肝肺。张梅走后,我决定打开赵晴发来的邮件,看看里面隐藏的是真相还是阴谋。可是点开邮箱后又犹豫不定,心想赵晴已从生活慢慢中淡去,何必翻开记忆自寻麻烦。想当年谢骨干被王静一脚踢开,这厮发誓不再提及王静,喝下半瓶江津老白干后搜出有关王静的物件,一把火付之灰烬,从此恩断义绝。这么多年谢骨干从未提及那段凄惨的爱情,殊不知这厮平日里有没有回想过王静勾魂摄魄的的肉体。
世上不只爱情和现实残忍,最残忍的莫过于时间,转眼间元旦逼近,2007年接近尾声,众生期盼的奥运年行至眼前。四年前寝室的兄弟们说过什么,“待到北京奥运时,腰缠万贯进赛场”。谢骨干编了这句顺口溜,大伙吼得唾沫横飞。如今看来,届时腰缠万贯进北京的又有几个?想到这里热血蓬勃,我抓起电话打陈强手机,这小子接起来说他设法混进“得道”做卧底,问我有啥事。我怔了一怔,说没事,你忙你的。
刚搁下电话,高英俊就打了进来,唧唧歪歪地说经慎重考虑,他决定元旦节结婚。我大笑着问他是不是真想通了,这厮煞是无奈,说弯弯肠子拉直,吃什么拉什么,有什么想不通的。我收起笑容,说其它人都通知了吧,他说是,寝室的兄弟一个也不能缺席。合上电话,蓦觉这是本年度的一件大事,便约了谢骨干、吴间道、陈守仓下班后到青石桥集合商讨送礼的事,趁机联络联络相互的感情。
自古以来送礼轻重关乎各自的切身利益,陈守仓说前不久他买了一台34英寸的液晶电视,老婆刚做完人流又花了不少钱,目前手紧,就送三百吧。谢骨干缄口不言,说听大家的意见。我让吴间道表态,这厮拿出款哥气派,说你们真不害臊,毕业快四年,再穷也不能给自己丢面子,八百八十八,既吉利又体面。
寝室开座谈会就曾讨论过这个问题,日后无论谁结婚,礼金多少都得统一,谁要多送少送,都是拉稀摆带。吴间道财大气粗,陈守仓摇头叹息,说这礼送出去,我和娟娟元旦节预计的稻城亚丁三日游又要落空咯。一向视钱财为粪土的谢骨干勃然大怒,将吴间道臭骂一顿,说你娘的倒了装大款,我却只是个瘪三,你这馊主意简直要老子命!
人生在世,朋友无数兄弟不多,说到底大家都丢不起这个面子。想想这礼尚往来的事,今天你送八百八十八,说不定今后人家送你八千八百八十八。
日期:2008…12…10 3:07:43
75、
金钱的诱惑能磨灭良知,又可在关键时刻唤醒良知。
——摘自《桑狼语录》
鉴于元旦放假三天,公司的月总结会议提前举行,对于这次会议我期待已久,眼下陈强已收集到杨大春操作“得道”地板的前因后果。陈强这小子颇有几分能耐,竟买通关系窃取“得道”地板奥运年的销售策略,甚至拿到对方产品的一批价格和招商政策底线。我让张梅整理一套完整的“竞争对手内部资料”,打算在会上将整件事情的来龙去脉道个明白,一方面为订货会大意失荆州找理由,另一方面揭穿沈万三的虚伪嘴脸给自己正名。
会上陈强陈述了调查此次事件的各个细节,刘总听得双目出神,沈万三则坐立不安。陈强讲得头头是道,业务员们满脸欢喜,然后我尖锐地提出四个疑问:
其一,杨大春加入“品生”项目组,公款出差,却虚报客户资料另谋其主,其恶劣行径穿帮后辞职操盘“得道”地板,是否违反劳动合同上乙方履行的有关条款?
其二,“得道”地板举办订货会的时间地点和“品生”惊人吻合,且于当天抢去半数客户,显而易见是和我们针锋相对,那么是谁泄露了公司的内部机密?
其三,杨大春是不是沈总力荐到项目组任职的?
其四,事情发生到这种地步,如何解决?
我说到第三个疑问时沈万三脸色大变,讲到最后一个问题,这鸟人激动地站了起来,颐指气使地说:“言下之意,汪总监认为我也吃里扒外,我也是幕后推手?”我不置可否地笑笑,心想狗日的死到临头还嘴硬,便掏出手机当场拨打“得道”地板市场部的电话,电话接通后我按下免提键,对方问我找谁,我说找沈顾问。对方怔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