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风化雨 作者:云上薇(晋江vip2012-7-29完结)-第2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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家讴清了清嗓子,又恢复他一本正经的程医生模样:“有没有饿了,我带你去吃早饭。”
宝茹才想起来她连晚饭都没吃就睡着了,揉了揉肚子站起来:“好像真的饿了呢。”
家讴把她推去洗漱,宝茹在新的牙刷上挤上牙膏,对着镜子突然有些怔忪。家讴敲了敲门进来挤牙膏,看她磨磨蹭蹭便问:“还没睡醒?刷个牙都能发呆……”
“你有没有觉得,”宝茹回头对家讴说,“两个人一起刷牙一件很浪漫的事呢。”
家讴用牙刷柄敲敲她的脑门,回了她一个费解的眼神。
“唔……”宝茹捂住头,“难道你不觉得吗,一大早就能看到对方刚睡醒最不设防的模样,然后一起在刷着牙的过程中慢慢清醒起来,彼此说着话交换当天的计划,洗完脸以后,就能以最好的状态一起迎接新的一天了。要以后我有了自己的房子,我一定要在卫生间装两个并排洗脸盆。”
家讴沉默地看着她,正当宝茹以为他要发表什么高见的时候,他却淡淡地把挤好的牙膏放回架子上:“我觉得,装一个大一点的浴缸比较实用。”
宝茹含在嘴里的一口水全都喷到了镜子上。
用干毛巾擦完脸,宝茹回过头望了望,趁家讴不在门口,踮起脚小心翼翼地打开了镜子后面的柜子。里面还摆放着须后水、洗发液、棉签之类的东西,然而原本放在角落里的那瓶男士香水,已经不见了。
宝茹缓缓关上镜子,不知道在心里松了一口气,还更加不熨帖起来。就像刚买的一件新衣服不小心弄到了一块污渍,就算之后马上就洗干净了,穿上了别人也并没有发现有不同,但你终究知道,那里曾经有一块污渍的。
他们下楼的时候顺便去还车。
敲了好一会,来开门的一个上身穿着黑色高领毛衣□穿一条睡裤身材高大的男人,凌乱的黑发,一脸熬夜之后的落拓模样,却好看的男人,五官和棱角都分明,有一种成熟而颓废的气质。宝茹想,如果说家讴一种英伦气质的话,这个男人的气质很法国。
“你们来得可真时候,”男人展开慵懒的眉目冲他们笑了笑,笑得很好看,“我衣服刚脱到一半。”
“屋里有人?”家讴淡淡地往里面瞥了一眼,把钥匙抛给他,“我怕你急着用车。”
男人耸耸肩,伸手接住,转头看了宝茹一眼,又回头对家讴说:“女人和车,我一度以为你这家伙不会再碰了。”
“我什么时候给过你这种错觉了?”家讴撇撇嘴唇,神色淡淡得为自己撇清。
男人又看了看宝茹,若有所思的样子,顿了顿,却又笑起来:“的确我多管闲事了。”
家讴转身带着宝茹往楼下走,宝茹睡饱了,不由八卦起来:“为什么你们医院的外科医生都长这么帅?”
“你说……韩宥吗?”家讴侧头瞥了她一眼。
“你不觉得他很有型吗?高高帅帅,虽然线条粗犷了一些,但看起来很man呢。”宝茹想,原来刚才那个男人叫韩宥。他看起来跟家讴的关系很好呢。
家讴回答她的一个不以为然的眼神。
“当然,我肯定觉得你最帅啦。不过过去、现在,还未来,你始终我心里的NO。1。”宝茹有点撒娇地晃了晃家讴的胳膊,家讴神色还淡淡的,眼里却浮起薄薄的笑意。原来家讴已经开始在意她的想法了啊,没想到家讴也会这么孩子气呢,宝茹笑着回过头去,三楼的房门正好被关上,屋里有个熟悉的身影一晃而过,她想要看清,门却已经关上了。
她定定地看着三楼的那个房间,总觉得好像错过了什么,一时却又想不起来。家讴已经走到下面了,回头看她还在发呆,叫了她一声:“发什么呆,去吃早饭了。”
“哦……”宝茹疑惑地回过头,转身往楼下走,心里却还惦记着这件事情。她又想了想,突然有种瞬间被吓了一跳的感觉,那个一闪而过的女生,好像世玉……
43、十五、(1)
“你为什么不开车?”一起去馄饨店吃早饭的时候,宝茹问家讴。
“大概,”家讴想了想,不无幽默地说,“为降低吴城的交通事故率做点贡献。”
可,像家讴这么严谨专注的人,只可能把车开的四平八稳,也一定最守交通规则的那一类人吧,宝茹无法想象家讴去闯红灯或者超速的样子,更无法想象他跟交通事故扯上关系。
“难道你以前发生过交通事故吗?”宝茹喝了一口豆浆,抬头看了看家讴。
“在十字路口被人追尾,造成交通拥堵,”家讴迟疑着说,“如果这也算交通事故的话。”
“哈,哈,那个追尾的,不会恰好位漂亮女生吧?”宝茹咬着吸管,笑嘻嘻地看着家讴。
家讴做了个“你怎么知道”的怪表情,却慢吞吞地说:“我记得……似乎身材也不错,还开了一辆红色保时捷。”
哈,他一定在跟她开玩笑吧,宝茹发现家讴越来越会开玩笑了,于很配合地发出惊叹,笑嘻嘻地问:“那后来呢?”
“当然……被警察请到路边去了。”家讴把最后一只小馄饨吃完,擦了擦手,“走吧,我该去上班了。”
宝茹本来还想问他跟保时捷女生的后续发展,一抬手看看手表,也只能不甘愿地站了起来。
天气冷得很,家讴在路口把她送上出租车,然后去医院上班。宝茹打包了一笼小笼包带回家,开门的时候,爸妈正坐在餐桌上吃早饭。爸爸居然没有在吃早饭的时间看报纸,妈妈也没有在这个时间出去买菜,他们彼此沉默着吃着泡饭,听见她开门进来的时候好像同时被吓了一跳。
“我给你们带了小笼包。”宝茹吐吐舌头,在餐桌上坐下来,伸手就去拈桌上的咸菜吃。
妈妈一筷子就打上来:“进门也不知道先洗手!”
“怎么一早火气就这么大?”宝茹笑嘻嘻地缩回手,“爸爸又惹你生气了?”
妈妈回头看了爸爸一眼,又看看她,欲言又止。
“?”宝茹不解地看着他们。
爸爸脸上露出一丝为难的神色,好半晌,重重咳嗽一声,才慢吞吞地开口:“你们……你和家讴,进展到什么程度了?”
“啊?”宝茹没想到爸爸会问的这么直接,一时惊讶地张大了嘴巴。天呐,他们不会,宝茹一脸僵硬,他们不会误以为昨天晚上她跟家讴发生了什么吧。可就算发生了什么也不什么大的问题吧。这种事情,他们不应该装作什么都不知道才比较不尴尬吗?
眼看宝茹目瞪口呆、露出尴尬的神色,爸爸好像也觉得自己说错了话,有点尴尬地要拿起手边的报纸来。的确,爸爸从来都不擅长当说教的角色,让他来说这种话,未免有些太为难了。
“你爸不那个意思,”妈妈朝爸爸翻了个白眼,“我们想问,你跟家讴接下来有什么打算了吗?”
“我们该有什么打算?”宝茹松了一口气,却不太在意地说,“现在不很好吗?”
“我可没觉得现在有什么好,”妈妈说,“女孩子家还早点安定下来好,尤其你现在还没有工作,不如早点结婚好。”
“我和家讴才在一起多久啊?”宝茹不太高兴,“你们就那么想把我嫁出去吗?”
“大概从知道你跟家讴在一起的那天开始,”爸爸在一旁慢吞吞地说,“你妈就在等你们结婚的这一天了。”
“……”宝茹一脸无语地看着妈妈。
妈妈好像有点不好意思,吱唔着说:“……我也为你着想啊。”
啊,大人们总会说着“我也为你着想啊”这样冠冕堂皇地理由来插手你的事情,可他们大概永远不会理解,有些事情,并非他们想象的那么轻而易举,那么顺理成章。
他们太想要一个结果,然而过程冷暖,永远都只能当事人自己承担。
周末在姨妈家吃晚饭,饭桌上,在结束了一个关于本市领导人换届的同样干巴巴的话题后,姨父突然开口对家讴说:“你和宝茹,要不要先订婚?”
宝茹正要夹菜,筷子就停在了半空中,她目瞪口呆地看着姨父,然后下意识地转头看向坐在一旁的家讴。家讴的筷子也停了下来,他目光低垂着,神色平静地端着碗,似乎对姨父突然的提议一点都没有感到吃惊。
他沉默着,像两年前他们在饭桌上被姨妈撮合谈恋爱的时候一样,既不说好,也不说不好,好像他们说的事跟他毫无关系一样。
所有人的筷子都停了下来,目光都看向了家讴。气氛好像瞬间凝固了,宝茹只觉得紧张而尴尬极了,就连硕士答辩的时候,也不曾这么紧张过。就算她对家讴还不那么了解,至少她很清楚,家讴从来都个很有主张和计划的人,而且以他那么自负骄傲的性格,恐怕最讨厌的就,被人要求着做什么事了吧。
宝茹抬起头,姨妈正微笑着一脸鼓励地看着她,而妈妈则露出同样惊讶而无辜的神情。虽然妈妈总爱数落她,但宝茹相信,像她这么爱面子的人,一定不会去要求姨父跟家讴说这件事的。所以,难道姨父认为家讴和她已经到了可以结婚的地步了吗?毕竟,照顾着家讴长大的姨父,比家讴自己的父亲更像他的亲人,也比其他人更了解他。
宝茹胡思乱想着,低垂着头不太敢去看一旁家讴的反应,其实她有些害怕,怕他说还没准备好,说工作太忙暂时还不考虑结婚的事,说他其实根本不想结婚,或者其他种种借口和理由来推脱。她不知道要这一切真的发生了她该怎么办,她只知道自己一定会很难堪。而此刻在座的每个人,除了家讴之外,不管出于什么样的考虑,恐怕都有这样的担心吧。
没想到家讴却突然淡淡地开了口:“选个日子吧。”
宝茹回过头去,有些不敢置信地看着家讴。家讴正好也回过头来,他并没有微笑,眼神却温柔的,宝茹不由也放松下来,朝他露出一个微笑。
44、十五、(2)
吃过晚饭后,宝茹照例去厨房帮姨妈洗碗。
“突然让你跟家讴订婚,觉得不高兴吗?”姨妈看她对着水龙头里流出来的热水发呆,不由担忧道。
“没有啊,”宝茹慢慢地把碗上的泡沫冲干净,“我只很意外姨父会这么说……觉得有点突然。”
“你知道吗,”姨妈笑着说,“当初我提议让你们谈恋爱试试,其实你姨父的主意。”
“啊……”宝茹惊讶地回过头来看着姨妈,她一直都以为这姨妈当初的一厢情愿呢,还有那个所谓的算命之说。
“姨父为什么要这么做?”宝茹惊讶道。
“我们一度都很担心家讴不会再结婚了,尤其上一次婚事没有结成,后来有好几年他又都一个人呆在国外,”姨妈说,“一个人就算自己过得再好,在旁人看来也终究孤独的,家讴的爸爸妈妈很早就离婚,他从很小的时候开始就孤零零的一个人,我们不希望他接下来那么长时间再过那样的生活。私心来说,家恩一直都在国外,我们也希望能把家讴留下来。”
“可……”宝茹依然不解,“为什么我呢?”
“也许的确我一厢情愿,我一直觉得你们很相配呢,”姨妈笑眯眯地说,“照你姨父的说法,他说,宝茹性情乐观、通达包容,不容易伤怀,并且也懂得知足。而懂得知足的人不会任意对别人施加期许和要求,所以不会给人造成压力。这样的性格,正好可以中和家讴性格里孤寡、漠然、狷介的那一面。”
“……”宝茹惊讶地微微张开嘴巴,她一点都不知道,总跟她在饭桌上抢手剥笋又笑笑闹闹的姨父会这么看重她呢,突然就有些莫名感动。
“当然八字也原因之一,”姨妈笑眯眯地补充,“难得生肖也很合。”
“……”关于这一点,宝茹表示很无力。
“可你们怎么能确定他就不会拒绝呢?”宝茹想起家讴跟她说过,并不每一个人都要结婚,想来他那时的确已经抱着这样的想法,也根本不在意别人的看法吧。
“那就要看你们的缘分了,”姨妈笑着打趣,“而且我们宝茹这么可爱,家讴怎么会不喜欢你?”
“那可说不一定哦,”宝茹烦恼地皱皱鼻子,“你看,一开始他就很冷酷地拒绝我了。”
“你一开始不对家讴也不客气得很呐,大概还在心里偷偷怨我吧。”姨妈开玩笑说。
“哪有,我怎么会怨姨妈呢……”宝茹心虚地小声辩解。
“有些人的好,并不能从第一眼、第一面就看得出来,所以一定不要因为偏见,而错过了原本其实很适合你的人。”
也许事实上,第一印象往往多错觉吧。因为一些外在的条件和自己的主观情绪,使对方恰好变成了你喜欢的模样,然而随着深交下去,他渐渐露出本来的面目,你愈发感到失望和不解起来。却不知道,那果真只一场可笑的一厢情愿。
宝茹无端想起苏世扬来,可她在那一瞬间突然真正原谅了他,也原谅了自己。苏世扬并没有错,他年轻、爱玩、喜欢暧昧,对女生温柔不懂得拒绝,尽管他享受着她的无知,可至少他从来没有欺骗过她这些事实,所以他也从来没有真正追求过她。
而宝茹也原谅了自己,那些无知、卑微、执着包括她曾经憎恶的伤痛和以为不可取代的喜欢,都可以被原谅的。她并没有什么不好,她只不够成熟罢了。
如果不曾经历过那些伤痛和挫折,那你就不知道如何更好得去爱下一个人。
爸妈要留下来打麻将,家讴送宝茹回家。宝茹抱着家讴的手臂亲密的靠在他身侧,一步一步挨着他走,也不看路。家讴很快被她挤到了路边,他无奈地把手臂从她手中抽出来,搭在她肩膀上推着她往前走。
宝茹觉得这个姿势像在押犯人一样,怪异的很,于转身气鼓鼓地盯着家讴。家讴朝她耸耸肩,然后双手往裤袋里一插,很潇洒地一个人往前走。宝茹追上去,耍赖地就要抱住他的手臂,把头蹭在他身侧。家讴叹了口气,把手从裤袋里伸出来,握住了她的左手,跟她十指相扣。
宝茹终于得逞,正要得意地笑起来,却突然倒抽一口气,她目瞪口呆地看着家讴,没想到他可恶地用他的手指来夹她的手指。他的力气比她大,自然把她弄痛了。宝茹吃惊地看着家讴,她没想到家讴居然也会玩这样的把戏,她从来没想过,比她大了7岁又总一本正经的家讴会跟她玩这么幼稚的恶作剧。所以,这就恋爱中的家讴的模样吗?
宝茹怀着欢喜不明的心情,扬着嘴角,装出生气的样子用力瞪了家讴一眼,他却露出浑然无辜的眼神,轻轻握住了她的手指转过脸若无其事地往前走,仿佛刚才根本就没有对她恶作剧一样,实在很可恶啊。
宝茹抿了下唇,板着脸,目光直视着前方,也试图装出一副若无其事的样子,却偷偷地用自己的手指去夹他,没想到她刚一用力,却反而把自己弄得痛死了,家讴低下头来看她,嘴角平的,眼里却分明都取笑。宝茹忍不住翻了个白眼,却只能继续装作一副什么都没发生的样子。
“你知道吗,”宝茹抱着家讴的手臂说,“就算我很小的时候很喜欢你,但我那个时候也没想过要嫁给你呢。”
“哦,”家讴露出一个怪怪的表情,“那你想要嫁给谁?”
“小学的时候很想嫁给我家楼下开杂货店的老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