流年不复归 作者:哲溪(新浪2012.8.7完结)-第3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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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郑朗,原来我十五岁时就认识你了!”心情好像又好了些,人总是投机的,任何时候都会有选择的记起或遗忘些什么。
郑朗有些疑惑,他不会记得,可我们几个当时不知有多羡慕郑媛,哪怕是住院都有个当哥哥的陪着,郑媛说她烦得想哭的时候,她哥就跟他讲武侠故事,讲《鹿鼎记》或者《绝代双骄》,本来她常和她哥吵架,可那几天在医院浓浓消毒水气味里却不断感谢还有这么个哥哥,感谢自己摔断手的同时哥哥也摔折了腿。
想想又很奇怪:“你高中和覃丽娅下晚自习同行了一年,都不知道覃丽娅和郑媛是同学?”
“没问过,怎么知道,谁想到这个世界这么小?”郑朗感叹着。
拄着你
“郑媛十一长假结婚,你去吗?”郑朗问我。
张清暑假里提起过,我也和郑媛在网上聊过两次,倒是想去,只是这次十一初三要上四天课,只有三天休息,当时也想着或许十一要和郑朗有什么活动安排,就推掉了,准备让张清帮我把人情带上就行,哪里知道还有这么一层关系!
现在想去估计也来不及了,一天两节课换不过来,还答应了邱美心十一的同学聚会,真是!
“一起去吧!”郑朗看我犹豫着,端过那棵小小的茶梅,“看着这花儿的份上,那可是郑媛教我种的,种好了讨女朋友欢心的,本来准备中秋把项链和这个一起给你的,项链提前做了你的生日礼物,中秋就只剩这个了。”
“郑媛知道我?”
“她只知道我有了女朋友,不知道是你,知道的话我不也就知道了!”
郑朗的窗外是一片碧波,这是单位的老房子,如今的小区没有这样的大气了,顶多是不到篮球场大小的水池,装上几盏彩灯,点缀下石头花草。这样的傍在清湖边上,一览清湖这边的垂杨绿草,眺望对岸的楼宇灯光,享受着湖风清凉,还真是难得。
郑朗家房子有些大,听刘阿姨说他父母早在他大学时就在沿江大道的小区里给他置下了一套房子,这是在我和郑朗交往了一个多月后刘阿姨跟我妈说的,估计是郑朗表姨作为介绍人,在初见成效之后想要巩固战果,告诉刘阿姨好让我妈安心的,毕竟,现在这有没有房子实在是太能影响大局了。
我没有向郑朗求证过,换了是别人,我也许会在意我结婚后有没有大房子好房子住,可是他是郑朗,只要不是没房子住,哪怕跟公婆住在同一屋檐下我也乐意。
想起公婆,便高兴不起来了。我还没有想好,怎么面对郑朗妈妈,怎么把这些事情梳理清楚。
“不高兴?今天怎么老是梦游?”
我看着他的笑,希望从中找到信心和力量,还有那份安定。可还是觉得害怕!
郑朗送我回家时也没打车,我们又一路走回。
人行道的树影里人的笑容也斑斑驳驳,不知哪家店传出的歌声被树影句句剥开,弄得像旧上海的老唱片,我心里浮起了苍凉的感觉。
曾经很不喜欢范柳原和白流苏的倾城之恋,那样灰暗且不明所以的爱值得去拥有吗?可现在居然有些流连在那种无奈和沧桑里。一次倾城,便没有过去,无需背景,也不要将来,只是恋在现在,有种不管不顾的绝恋的味道。
郑朗搂住我的肩,将重量重重压在我的身上:“这样真舒服,我拄着你走路。”
我扭了一下,他使劲摁住我:“我提着两盆花,你又不让打车,让我靠一下!”
拆迁
我跟他说中秋节我不要礼物了,让他现在就把花送给我,郑朗也不想老是拜托他妈妈去打理,干脆一起帮我提回家。
妈打电话,说她还在餐馆,表姐带了几件衣服让我过去拿,我让郑朗先回去,自己去表姐家。
“还早呢!一起去!”郑朗赖着不干,我突然有些好笑。我找到了我和郑朗的一个共同点:原来我们都是放不开的人,我们都需要得到别人的认可。
郑朗觉得我得到了他父母的认可,待我便与往日更不一样了,正如我在覃丽娅认可了郑朗和我之后,便觉得与他更近了一步。而待他见过家长,便真有些尘埃落定的感觉。
只是,他的父母认可了我吗?
我本不想和他一块儿去老房子那边。只是现在,我想他或许也该看看我曾经的生活。
表姐待郑朗很是热情,衣服是表姐新进的针织外套,给我拿了一长一短两款,给妈拿了一件,过两天凉快了整好早晚穿。
表姐说房子真要开始拆了,表姐说她和姐夫商量过,拿了拆迁款再在别的地方买房划不来,想争取就要一套还迁房,说还没问过我妈的意见。我说房子妈早就卖给你们了,也过了户,自己看着办就行了。
表姐笑:“那也叫买,姑妈疼我,相当于白送了。”我说前两年房价低,是这个价的,问问妈也可以,不过估计还是会让她和姐夫拿主意。
下楼来经过王奶奶家,王奶奶提了串葡萄,正给对面一小孩拿过去,看见我让我进屋坐坐。
王奶奶老了很多,要强的老人再要强也抵不过残忍的时光。她过来拉着我进屋时,我感觉得到她身体无法控制的颤动。
外面这间小房很乱,堆着几台电脑主机,还有旧电视、显示器什么的。里屋有低低的说笑声。
王奶奶进去,掀开布帘出来的是轮椅上的可可,身后一个二十岁不到的女孩推着轮椅,两人的笑容是那样甜蜜,可可甚至有些羞涩:“好好姐!”
可可有了女朋友。我诧异着,却也真心的高兴。
女孩很朴实单纯的样子,也跟我打了个招呼,声音小小的,却也听出不是本地口音。我奶奶出来,用塑料袋拎了足有三四斤葡萄。
“后面院子里的,估计是最后一次吃到了,也要拆了!”王奶奶有些惋惜。
郑朗提过连声道谢。“听婉儿说过你,见到对我们好好好就放心了。”王奶奶声音有些大,她不是那样耳聪目明了。我和王奶奶一直都不算亲近,可表姐刚搬来住便被她当做亲孙女般疼爱,婉儿是表姐的名字。
可可说他准备在拆迁定下了之后开个网店,小女生轻声说:“婉姐说进货她和姐夫可以帮忙,我也准备跟婉姐学的。”
以前
王奶奶家房子不大,靠街面的小房本就是搭出来的,听说算拆迁款或是还迁面积时这个是不算的,王奶奶说要了还迁房还不知怎么住的下,现在是王奶奶和可可住一间房,可以后可可结婚了呢?
可可倒是不担心,他说走一步算一步。
小女生说我两盆花草长得好,我舍不得给她,答应改天帮她养两盆。
出门后我有些沉闷,郑朗笑着说我小气,又说我现在让他提着花还提着葡萄更过分。我忙接过葡萄。
我跟他说我以前住这儿,表姐家就是我以前的家。
我告诉他可可以前很淘气,爬高上低经常挨他爸的打。
我讲起了小巷子以前的嘈杂和热闹,还有让人厌恶又让人留恋的那股卤菜味。
“我在这里一个人住了三年多,一个人。”
我漫无目的地打开袋子,扯下一颗紫红的葡萄。
王奶奶家后面种了棵葡萄,我们第一年搬来时正是葡萄刚刚成熟的时候,王奶奶将摘下的葡萄分给左邻右舍,也给我们家拿了一串,葡萄不好看,可是很甜。
之后每年都会分给我们,所以院子里的孩子们不仅很少去偷摘,还会不允许别的人摘,耐心地等着它们变红变紫。哪怕我和王奶奶别扭着的那几年,王奶奶也会让可可给我拿来葡萄,甚至可可养伤的那个夏天,我们也没错过葡萄的成熟。
“你一个人?”郑朗有些迷惑。
“当时我爸在东北,我妈在广东。”
我剥了皮,把它塞进郑朗嘴里:“甜吧,绿色食品,一点儿药都没打的。”
我继续剥着,告诉他我那时小学还没毕业,好在初三前,妈回来陪我,高中时爸也回来了。
郑朗没做声,后来,他把两盆花挪在一只手上提着,空出一只手,紧紧地握着我,是安抚,还是什么?
我笑了,其实现在想来似乎真的没什么,那几年过得很快。
“所以你怕一个人?”是的,覃丽娅告诉过他我害怕一个人,所以他曾经记得陪过我一天,送我毕业。
那一天,我只说了这些,我还想告诉他我那几年的生活,想跟他说我曾经经历的。只是他接到电话要赶回学校。
之后一周郑朗没时间,我和张清倒是见了一次面。
张清有些变化,或许就是所谓少妇的风韵吧,只是我觉得她不像以前那样清澈。
她说郑媛结婚本来和成康一块儿去,可现在成康有事去不了,好在覃丽娅会和她一道。她还说郑媛昨天打电话给她还特意问起了我的现状。
我想告诉她我和郑朗的事,却发现张清总是心不在焉,好像是传染了我之前的毛病,郑朗也常常这样。
张清又提起了单位的烦心事,我便不再提起,想着过两天再说吧,反正十一前覃丽娅回来,三人碰面时一起告诉她得了。
校园
郑朗电话里问我是不是真的去不成山东,我说是,其实真要换课虽然麻烦,也不一定去不了,可是我真有些不想去,我不得不承认我有些怕郑朗妈妈。
学校里也不得安宁。
虽然还有近十个月才中考,可制造的氛围已是十足。王文博明里暗里强调着质量问题。班主任会上又老生常谈,说什么质量就是生命,成绩就是检查质量的唯一标准。我心里直嘀咕:“不是天天说素质教育,怎么又只看分数,只看成绩了?”
王文博咳嗽一声,很是严肃:“现在是推行素质教育,可是我们要真的只求素质,那中考能好看吗?那几所强校我们比不过,至少差得不算太远,只求素质,我们恐怕下学期生源都成问题。再说了,那几所学校哪一个不是下午加课上到天黑,周六全天补课?听说都有准备星期天在上半天的了。”
我赶紧看到别处,我又没嘀咕出声,不至于能猜到我的想法吧?
旁边有人叹气“这样还要不要人活了”,学生更惨。
会开到一半,楼下传来吵闹声,有人上来说是家长找,班主任下去解决问题了,等我们开完会下去,吵得更凶了,好像是班主任建议学生去读技校或是别的什么不需要中考分数的学校,家长闹上门来。
我头疼。
几个初三的班主任都到班上去了,他们要么直接在班上有个办公桌,不管上什么课他们都守在那儿,要么每节课都去班上看看,我已经被王文博提示要认真点,要多点付出了,可如果一年时间都要我这样度过,我不知道我受不受得了。
邱美心发短信问我联系宾馆什么的情况,我突然想起同学聚会不过几天了,我还什么都没做。下午没课,我也不想去班上,干脆就这会儿去。
打个电话给郑朗,没人接,估计他也有课,我自己搭上车去我几年没进去过的母校,想着到了再和他联系。
校门的确如郑朗所说,实在是雄伟壮丽。我想吃的倒是满街都有,随时可以去订,倒不必急。可既是聚会,不如就在校内找招待所住下,人数邱美心说联系上的大概有十好几个了,就定十个标间,应该没问题。
很顺利,十来分钟就解决了聚会的住宿问题,还谈好了房间多退少补。我蛮有成就感地在校园里溜达,寻找着那种熟悉又陌生的感觉。
郑朗还没有回电话,我想在逛一会,到了吃饭时间再联系他。
校园里很有些安静,现在不过下午四点,按我当年的经验,上课的人在教室里,其余人等多数在寝室里,这个时候,要么还在睡,要么刚睡醒。
不过现在学生比我们那时多了些消遣,刚刚注意到,门外沿街的网吧生意都好的很。
还有三三两两校园里闲逛的。
恍惚
我数着脚底的石头,走过图书馆,倚在湖边的栏杆上,看着湖面淡淡的涟漪,没有任何遮挡的阳光洒在湖面,闪闪耀眼,花了我的眼。我转过身,靠着湖面,正对着我们当年的宿舍楼,太阳暖暖的,人也懒洋洋的很舒服。
爬墙虎依然浓密,一阵风起就掀起一番波浪,泡桐树还在那儿立着,短短几年不见,它似乎又枝繁叶茂了些,花事早已开过,成串的椭圆的果子也已经开始泛黄,有一支快要伸进我们当年那个寝室的窗口。窗口支出了架子,挂着几件衣服,这样看来,一点儿变化都没有,仿佛还是我们呆在这里的时候。
我用手抚摸着脖子上的黄色五瓣花,生日那天戴上我就没取下过。舒畅说蛮别致,但看不出有什么不一样的。吴音说那叫黄翡,她说翡翠中绿色的叫“翠”,黄色的就是“翡”。我不知道,我只知道郑朗说过五瓣花花语是幸福和爱情,哪怕这是玻璃的五瓣花我也戴着。
我还记得在这里他热气腾腾跑过来的样子,还记得他的笑容,虽然那时他跑向的不是我,笑容也是为着别人。
拿出电话,我琢磨着再给他打一个,电话显示有新短信,阳光下实在是晃眼,显示屏上的字也看不清楚,我走到梧桐树下,坐在那熟悉得不能再熟悉的石凳上,是邱美心的,我先给她回复着。
和邱美心你来我往的短信发了几条,自己都觉得好笑,打个电话多省事,非得在这儿拨弄着小小的按键培养耐心。
抬头看看,刚才我站着的地方站着几个人,不像是学生,不会是和我一样,作为同学聚会的先遣部队到这儿来的吧!
短信提示又响了,这次是郑朗,他说今天有几个同学来找他,估计会闹得很晚,晚上再和我联系。
我心底暗暗叹口气,坐一会自己回家得了。
溜到女生寝室找洗手间,门口的阿姨已经不认得我了,却也没拦我。寝室楼道还是那么黑,好一会儿我才适应,勉强能看得清。
出门时恍惚了一下,好像又回到了那几年,虽然并不留恋,可有人教你做什么,教你别做什么,学生时代总是体会不了这种被纵容的幸福,等到自己不再有这样的机会,才会生出点不舍。
太阳还是有点晃眼,湖边的几个人好像是在等人,还没有离开,似乎是他们等着的人来了,他们冲着图书馆方向挥着手。我顺着看过去,忍不住笑了。远远过来的不是郑朗还会是谁!
我想要过去打个招呼,那行人里一个披肩短发的女孩先迎了上去,郑朗的笑容让我有些恍惚,仿佛是那一年,我看着他跑过来,跑向那个长发的温婉女孩。
郑朗小跑几步,多了些稳重,我心底居然升起些骄傲。
阴影
女孩迎上郑朗后转身,看到那女孩的笑容,我的恍惚定了格,我往后缩了缩,隐在楼道的里。我定定地看着那两个人,除却他们,周围一切哪怕是风起云涌也扯不开我的视线了。
像是有双手想要拧干它一样,我不知道这是不是心疼的感觉。郑朗微侧着脸,女生正说着什么,然后几个人都笑了,很开心。
我不知道郑朗的笑容和平时是不是有什么不一样,我只知道他身边那个女孩看着他,一如多年前看着他的目光,那是李希。
他们走过,走出我的视线,我呆在那儿没有动,直到一个抱着一床还带有阳光味儿的棉絮的女孩笑着请我让一让,我也笑了一下,让开,走出来。
“没什么的,他说了有几个同学来了,李希是他的同学,同学而已。”
我宽慰着自己。眼前是空落落的,我想我该回家了。
电话在响,我没理它,由着它响了停,停了又响,顿住脚步,突然记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