流年不复归 作者:哲溪(新浪2012.8.7完结)-第3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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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爸妈早就没在一起过了,你在我家看到的是我让他们演出来的。那时我爸不知道做什么亏了,跑到东北,过了没多久妈又去了广东,我就一个人在家了,就在你去过的我表姐他们住的那儿,那儿以前就是我家。”
“他们都不在,我自己做饭自己吃,自己洗衣服,自己上学,每个星期刘阿姨,就是介绍我们认识的刘阿姨会来看我一次。”
“我总是慢慢吃东西,慢慢做作业,甚至上学短短一段路也走得慢慢的,只是觉得如果不把这些事情拉长了做,一天就显得更长了。”
“我初中时算是个小太妹,穿那些让大人看了皱眉的衣服,还和老师口中的社会青年混在一起,我们去舞厅,滑冰场,游戏厅,我吃过安定,只是因为好奇,我觉得我会没得救了的。”
我鼓起勇气抬头看着他,郑朗微眯着眼,看着我,却并不惊奇。我倒有些瑟缩,有些想要收回自己刚刚说过的话。
郑朗探过手来,将我额上刘海往一边捋了捋,我心里似乎被猛地撞击了一下,这样抚触居然都让我迷恋。
“我知道。”
我吃惊地看着他。
“郑媛前几天打电话说过。”郑朗笑了笑。
你的眼睛
是啊,郑媛,郑朗妈妈要知道我和郑媛同学,自然会去问郑媛。
郑朗迟疑了一会儿,还是开了口:“你,一直喜欢的那个人,还是那么喜欢吗?”
我倒是一愣,我以为他会和我谈起李希。或许是因为我的迟疑,郑朗又说:“覃丽娅说你好像心情不好,为什么?”
心情不好,我也不想,哪怕是在他一无所知的情况下傻乎乎地喜欢着,单恋着,好像心情也比这几天要好。
我没有回答他的问题,说了我想说的,也是想问他的:“其实爱情还是很重要的,没有爱,想想将来在一起的日子都觉得畏惧,况且将来的日子我们都希望是长长久久的岁月,是不是?”
郑朗的笑意缓缓淡去,我却努力漾开笑容。
“你并不是我所希望的那样喜欢我,我或许也没有如我想象的那样喜欢你,我们可以开开心心的逛街吃东西,可我们怎么能凭着这些过日子?”我只是在心里想着,可我似乎将心里所想直接说出了口,郑朗看着我,沉默着。
郑朗眼眸有些淡,不像平日那样清亮清亮的。我笑着直视着他,这样的画面这几天已经不止一次在我脑中出现了。可反复出现的只有我自己的无助与惶恐,我不知道也想象不出郑朗的反应,此时,我看着他。
我喜欢看郑朗的眼睛。方鸣海的眼睛不算大,可眼珠黑而深,像是深深的潭水诱惑着凝视它们的人;成康的眼睛大,眼珠似乎也比别人大,他的眼睛都是飞扬跋扈的,这个词张清不喜欢,张清说那叫神采奕然。可比来比去,我还是喜欢看郑朗的眼睛。
郑朗的眼睛比方鸣海的还要小一点点,显得细长,眼尾也不向方鸣海那样微微上扬,它们很没有诱惑力和侵略性地面对着它们看到的人。郑朗是单眼皮,不过垂下眼帘时,右眼有很浅却很清晰的双眼皮线,他的睫毛并不浓密,却比一般人长,很整齐,只有眼尾几根不太服帖地略微上翘。郑朗的眼珠黑色中泛着深褐色,阳光下更明显。他的眼睛让我安心,哪怕是现在这样的时刻。
郑朗的眼睛里也许有着什么,我却垂了头,不想再沉迷。
“你并不是我所希望的那样喜欢我,我或许也没有如我想象的那样喜欢你。是啊,这样我们怎么过日子?”我听见郑朗小声的重复着我的话。他的声音还是那么好听。我该不是因为他好听的声音才喜欢他的吧?
我们都没做声。郑朗没有提起李希,或许他认为犯不着给我解释吧。
我喝着柠檬水,服务员过来加满了,我就再喝,我拿吸管戳着浮起的冰块和柠檬片,我不想这样沉默着,可哪怕这样相对的沉默我也不愿舍去。
分手
总不能就这样坐着,我开始有些恨着郑朗的温吞。或许是沉默了很久,或许只是一会儿,我说我先回去了,郑朗站起身来,我告诉他不用送,我自己回家。
出了门,我立在马路边扬起手,招来最近的一辆的士,逃一般地离开。
坐在车上眼泪就垮了下来,我偷偷避开司机头顶的镜子,不想让人看见我哭。司机问到哪儿,我任泪水纵横,尽力让声音平静:“直着走。”
我不知道要上哪儿去,覃丽娅或许正在照顾着方奶奶,或许正在家休息,张清不知是不是在值班,同事中也没有能在她面前哭那种关系的,邱美心倒是一个人在宾馆,可我们也没那样亲近。
我居然悲哀到失恋时找不到哭诉的地方。
回到家,好在妈还没回来。我躲进了房间,却不想再哭。坐着发呆,等去洗脸时,看着镜子中眼睛红肿,鼻头也红肿,连嘴巴也红肿着的那张脸,自伤自怜着。
蓦然发现脖子上还带着五瓣花。这项链我生日那天带上就没有取下过。可是如果不想在一起了,似乎就应该了得干干净净。我取下项链,放在盒子里。
其实失恋不像想象中那样痛苦,那个晚上,我仍然睡着了,是不是我真的不像我想象中那样爱着他?只是第二天早上醒得颇早,辗转着,想着我该怎样开始这一天。
这一天和平日一样开始了。天气很好,校园里常绿树木郁郁葱葱,桂花的甜香让人迷醉。每个人都一样,我们笑着点头招呼。课也一样上,我还能对着学生微笑,还能在有人捣蛋时和往常一样开个小小的玩笑,我在心中轻笑:失恋而已,天不会塌下来。
吴音问了句:“眼睛好像有点肿,怎么了?”我笑着说:“上火!”
吴音也笑了,递给我一包花茶。
其实和吴音相比,我连失恋都算不上。我甚至不知道郑朗到底有没有真正喜欢过我,我们是在确定了没有爱情也没关系之后开始交往的。我们一开始就错了。
可笑地想起沈殿霞,那个不漂亮却极有魅力的女人,多年后仍是不甘地问负了她的那个人:“你有没有真正爱过我。”得到那人肯定答复,她心满意足。这样的问题有意义吗?爱与不爱在已经分开之后还需要去印证吗?
我是认命的人。郑朗妈妈不能接受就让我心生怯意,我不可能义无反顾地一头扎进去,或者说我自私。
郑朗没变,爱情,他都给了李希,我只是在他无奈的情况下第一个和他相亲,又不被他反感的人,所以我们走在一起,一开始就没有爱。他也并没伤害我,如果没有他妈妈的反对,如果我不先提出来,他会按部就班地和我完成相亲男女该完成的任务,哪怕他并不愿意。当初我喜欢的他就是这样,现在也是这样,我没得怨。
如人饮水冷暖自知
又是相亲
转眼又快到圣诞节了。现在多数节日都没什么气氛,春节自禁鞭后也冷冷清清,只有圣诞和情人节是例外。
舒畅说那些热闹都是商家打出来的,临近圣诞,只要上街就会发现我们这小小的城市不知是哪里藏着这么些人,而且不论是星期几,人都多,似乎都没有上班,全在闲逛着。她天天和男朋友压马路,在街上的时间比在家多。
我们和吴音一块儿到湖边的一咖啡店。城市太小,相亲的地方就那几个。
舒畅给吴音介绍了一个男的,说是他表哥的同时,经营医疗器械的,北方人,大学毕业后追随女朋友来这儿的,不过离了婚,没小孩。舒畅说他有房子没车子,条件也算不错,重要的是没小孩,就不会多出和前妻联系的麻烦。
吴音本不太愿意来,舒畅硬拉她来,又说吴音太闷,那男的据说话也不多,就多叫了人一块儿来,感觉是年轻人一起玩玩,不要弄得相亲那样尴尬,于是又拉上我,可怎么折腾还不是相亲!
“其实相亲也不尴尬的!”舒畅还在给吴音打气。
是不尴尬,这两个多月我已经相过三次亲了,没什么可尴尬的,
时间还早,舒畅说女生要端架子,不能早到,我们便一路逛着慢慢过去。
我,三次相亲就有两次没被人看上,最后这一次人家看上我了,我没看上他。
上个月去相亲时妈唠叨了几天,可也没唠叨出个名堂来,妈应该是不满意我们的分手。可妈绝口不提。
覃丽娅得知这事是在十一之后,方奶奶的灵前。我去给方奶奶磕头,覃丽娅说郑朗帮方鸣海带着守夜的人去吃饭了,让我等等,我跟她说不必了,我告诉她我们十一前就分手了。覃丽娅说我开玩笑,我看着她:“你会拿你跟方鸣海的事开玩笑?”
覃丽娅有些不能接受,我说等方奶奶的事办完了我再跟她说。我把五瓣花项链给了覃丽娅,让她帮我还给郑朗。
两天后覃丽娅逼着我和她一起吃饭,覃丽娅说她把项链给郑朗是郑朗人都僵了一下,不过没说什么就收下了。她问我们究竟怎么一回事。
我告诉她一些事,不是全部。跟她讲时我居然没哭。我总是想着她或者张清面前,我会因为我失去的爱情而痛哭不已,谁知第一次讲起分手居然是边吃边讲的,覃丽娅说我冷血。为着这点儿事就分手,那还叫爱?
我说要怎样呢?以我几个月时光和人家八年的相守来拼?还是我有着超出李希不知多少倍的魅力?或者说我笑对郑朗母亲对我的不满和轻视,这种轻视还是我自找的,怨不得人,最重要的是,我要怎样去要求郑朗用他曾经看着李希那样的眼神来看着我,怎样将他手捧蓝色妖姬的热情施舍一些到我的身上?
“你成全他们?”覃丽娅看着我像看着圣母。我有些气恼:“我是成全我自己,我不想卑微的爱,我不想患得患失,我不想他跟我在一起的时候满心都是对前女友的愧疚和怀念!”
巧遇
覃丽娅也是一副张清对着我曾经有过的恨铁不成钢的神情,我却好笑,连痛的感觉都没有,我那四年的暗恋感觉像是儿戏。
我坐着发着呆,舒畅已经试过了两件衣服,没买,又拉着我们出了店铺。看看时间,估计会迟到十分钟,吴音不好意思,舒畅却说这是男生该等着的。
到了约好的咖啡店,舒畅带我们找到她表哥,旁边一男士人高马大,略显成熟,的确是幅北方汉子的模样,只是吴音小小巧巧的,有点儿不搭,舒畅估计也是头次见到那男生,也愣了一下,大家忙笑着互相介绍着坐下。
我还在琢磨着吴音相亲的对象,那男士点了六杯咖啡,舒畅表哥解释还有男士一老乡,洗手间去了,说着人就到了,我吃了一惊,居然是熟人。
厉行看来也很吃惊,笑着说:“这么巧!”
舒畅问了声“认识?”,忽然想起什么似的:“你是那医生?”厉行笑了。
吴音和男士都不说话,舒畅当话篓子挑了半天也没什么反应,舒畅表哥提议要不去唱歌,大家便答应了。
我们特意走在前面,离吴音和男士稍远,给他们点空间,舒畅和表哥在商量着什么,厉行和我走在了一块儿。
“还好吧!”厉行的温和和郑朗很像。我点头。
“什么时候把头发剪了?”厉行看着我的短发。
我十一休息时无聊,把留了几年的长发咔嚓了,不过也没像读书时那样剪成运动短发,而是剪到下巴这儿,后面露出脖子,偏分着刘海绕到耳后。在理发店吹吹剪剪效果倒是不错,第二天就变了样,短发不服帖地翘了起来,后悔的要命嘴上也不愿承认。只好每天自己花时间吹,还要定型,现在已长到可以垂到肩头了,想着还要不要剪。
稍后我也问他:“你呢?怎么样?”
厉行笑笑:“很好,刚谈了个女朋友。”
我也笑了。旁边有小孩踩着滑轮冲过来,厉行顺手将我拉到他身后,即使不是他的女朋友,可他仍给我感动。
歌厅里大家闹哄哄乱唱一气,沉默的仍是那两个主角,舒畅悄悄告诉我她都已经泄了气,这次当媒婆估计又失败了,我问她成功过几次,她倒是笑了:“这次要是成功了就是第一次。”
灰心的媒婆最后尽了力,让男主送女主回家,厉行说他送我,舒畅便和表哥一起走了。
厉行和我在路边慢慢走着,他似乎犹豫着什么,终是没有忍住:“张清——”顿了顿,他还是问了:“你觉得他们两口子怎么样?”
这也是我和覃丽娅担心的。十一时张清和成康两人去青岛参加郑媛的婚礼,回来后郑媛给覃丽娅打了电话,说两人有些不对。转眼覃丽娅在街上看到成康款着一个女生的小皮包,陪着女生逛街,覃丽娅追上去拦住成康质问,成康说是他表妹。覃丽娅不信,可也不敢去问张清。
问题
我和覃丽娅到张清家看郑媛婚礼的碟和照片,成康不在家,张清脸色不是很好,她说是值了班没睡好,有些闷闷的。张校长不知怎的听说我们来了,特地买了水果零食,准备了些菜,又帮我们熬上了汤才离开,我们感慨着张清的好婆婆,张清却不再像以往那样有明媚甜蜜的笑容,淡淡的。
张清说起郑朗是郑媛的哥哥,感叹世界真小,我没做声,张清甚至不知道我认识郑朗。照片上我没注意白纱的郑媛,倒是看到她身边的那张熟悉笑靥,心底还真是很不舒服。
李希站在郑媛身边,郑朗站在新郎身边。
覃丽娅看了我一眼,转头问怎么李希也去了。张清说:“你认识她呀?我到不认识,不过一起玩了两天,人还蛮好的,是郑朗的女朋友。”
我别过头看着张清家窗外,窗外看得见一点点树尖,那一点绿色很是清新。
覃丽娅说她和郑朗一直有联系,以前见过李希。
张清告诉我们说李希是青岛人,是和郑媛一个院子里的姐姐,读书时和郑朗考到一个大学,郑媛便让堂哥帮忙照顾一下这个邻家姐姐,谁知郑朗对李希一见钟情,苦追到手,交往了几年,毕业前便已经见了双方家长了。
难怪郑朗妈妈说她们对李希是知根知底,难怪了。
覃丽娅问他们怎么还不结婚,张清说这个倒不知道。
聊了半天,张清情绪好了些,不那么总是淡淡的闷闷的了。张清去准备饭菜,覃丽娅拍拍我的背,没说什么,我拿着遥控器调台,也没说什么。
我觉得心里麻麻的,甚至没有力量再去想想张清可能出现的问题。
覃丽娅回武汉前没再质问我和郑朗分手的事,反倒劝我再找好的男生。她还叮嘱我打听下成康的事,说别让成康欺负了张清。到了武汉还在电话中责备着我们每一个让人省心的,好像她有多操心似的。
我不知该怎么打听,可没说出名字地问过舒畅,舒畅说了句脏话,说这种男人卑鄙,现在有谁会款着表妹的包陪着表妹逛街?我说那男生一直就是那种待人很热情的人,舒畅说那更糟。
现在整好厉行提到了这个问题,我想他应该是知道什么。厉行不肯再说,只是这就足够了,张清和成康之间出现了问题,这个问题甚至让他们的同事都能感受得到。张清有多爱成康我知道,问题应该是出在成康身上,或许就是那个“表妹”的问题。
可我们能够怎么办?
厉行把我送进院子里,我突然想着如果这会儿郑朗在就好了,他看到厉行送我回来会怎么想?会不会有些不舍有点儿嫉妒?
可电视剧里常见的桥段我还是碰不上,和厉行道别后我独自走上楼梯,进了家门,立在窗口,看着楼下那路灯下,郑朗每次都会在那儿,等我在窗口向他挥手,再转身离开。
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