流年不复归 作者:哲溪(新浪2012.8.7完结)-第4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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满头大汗站在工作人员面前,他让我们等着拍照就行了。今天人不算多,有三对,其中一对男的比女生大许多,而女生居然挺着大肚子,郑朗附在我耳边小声道“这是来补票的。”我闷笑。
旁边有一对年轻人办完了手续,拿着本子离开,我看那两人一前一后,觉得别扭,问郑朗:“他们怎么一副老夫老妻样,话都不多讲两句?”
坐在我身边的一女生笑:“他们办的是离婚证,好不容易离了婚,还讲什么?”我赶紧收会话头,身边女孩看样子比我小,不过二十二三的样子,她很开心的样子,我看看周围,没见着她老公。
等我们照了相,等着领证,女孩老公来了,他们走到办公窗口,很是大气地说:“东西拿来了,可以办了吧?”
窗口中年女子问:“再想想吧,怎么才两个月就离婚!”
“想好了,办了吧!”女孩仍是笑着说。我瞠目结舌。我觉得结婚是喜剧,怎么看着离婚也是喜剧。
有人喊我和郑朗的名字,拿出印泥,要我们按手印,我正在觉得别扭,郑朗又小声嘀咕:“我怎么有当了杨白劳的感觉。”我想笑,郑朗接着说:“这是不是意味着从今往后,我算是卖给你当长工了!”我笑出了声,刚刚黯淡的心情又豁然开朗了。
“唉,这是我签的卖身契,都放你那儿吧,你是主子!”郑朗笑着把打了钢印还带着热度的结婚证递给我,我接过,把两个红本本小心翼翼地放进包包里:“我也按了手印的!”
“以后估计你不会忘记我的生日的,只要记得住结婚纪念日,就记得住我的生日。”郑朗很得意。
“我不是不记得,是不知道!”我辩白。
“都一样,我们那些结了婚的同学同事的经验之谈就是结婚之后只记结婚纪念日和老婆的生日,至于自己的生日是否被提上活动议程,全靠老婆当天心情。”郑朗拉着我下楼梯。
“为了这个才挑今天来办证的,你真是——”我想笑他幼稚,我怎么可能忘记他的生日?
出了民政局,我们回头看看九楼之上的窗户,今天离婚的那几对还真有决心,徒步爬上九楼,婚姻的解除也不过就是那么简单,若是平日里电梯没坏,那更方便。
“应该把办离婚证的安排在没有电梯的九十九楼,估计离婚的人会少很多。”我感慨。
“我们这儿有这么高的楼吗?”郑朗笑。
阳光并不刺眼,可经过大楼玻璃幕墙的反射,看得人也眼花。
冷暖自知
低头再看看白花花的马路,匆匆而过的车辆,还有与我们擦肩却目不斜视的行人,没有人发现我们的不一样,或者说我们俩根本就没什么不一样,我有些遗憾。
“你是不是想举个牌子,上写‘我结婚了’四个大字?”郑朗低声说,我捶了他一下,却好笑于他真知道我在想什么,不过他不知道我最想显摆出来的是“我和郑朗结婚了”!
突然想到一个问题,我对郑朗说:“结婚纪念日好像都是算在办酒席的那一天,拿证这一天不算的!”
郑朗愣了一下:“不会吧?”
我往前走,郑朗在身边嘀咕:“我们就算今天,好吧?要不两个都算——这样吧,你生日那天办酒席,总公平了吧!”
转眼便是新的学期。
中考过后我甚至连看学生分数的勇气都没有,只是安慰着自己无惊无险度过了这一年,送走了这一届学生,迎来的会是怎样的一群孩子,还真是不敢太期待,反正以要结婚考虑生孩子为由没有交上班主任申请。
吴音暑假里结了婚,没请客,只是喊了舒畅和我加上她走得近的几个人一起吃了顿饭。好像在无意之间,我又有了两个相对亲近的朋友。
我们老房子那一片拆迁了,王奶奶一家租住了一套房子,可可和他的小女朋友开了网店,虽是起步,可生意也还行。
表姐生了个小子,没有表姐的灵秀,倒像极了表姐夫的憨实。表姐暂时住在了我们家,而我和妈便搬到了爸自己的那套房子里。
堂哥和女朋友分了手,堂哥独自在北京继续着他所谓的梦想。
张清生了个漂亮小公主,就在放暑假的时候,我和郑朗去看时,刚刚半天的宝宝握着紧紧的小拳头,偶尔睁开眼,抿抿唇,可爱得不得了。张清爸妈很开心,成康爸妈也在一边围着宝宝打转。
晚上我告诉覃丽娅,发给她小宝宝的照片,我想不管之前有什么不开心的,现在应该都没事了吧,覃丽娅也很高兴,说自己不想生宝宝了,直接把张清的漂亮宝宝拷贝一个,太可爱了。
覃丽娅说过几天她回来看看张清和宝宝,让周浩原开车送回来,我好笑,覃丽娅在家说一不二,周浩原言听计从,绝不打板子。六月间周浩原公司组织去香港旅游,他居然给我和张清都带了礼物,还有成康和郑朗的,说是覃丽娅身边的人都得好好巴结着。
我们呢,房子装修结束了,正大开着窗户透气,装修时我没操心,郑朗便让我接下了布置房间的任务,窗帘、画框、花束什么的,可他又不放心我可怜的审美能力,只得每次陪我去逛去买。如今,新房也很漂亮了。
婚礼并没有定在我的生日那一天,而是生日之前,因为郑朗妈妈和我妈都翻了老黄历,说那一天是黄道吉日。
岁月荏苒不复归
郑小福
时光总是这样,你心动幸福的那一刻,它不会为你多停留哪怕是一瞬间,你痛苦难受的日子里,它也不会加快自己的步伐。可我们这样生活着,感受着自己的快乐与悲伤,有些可以和人分享,有些却也只能独自咀嚼,就像张清说的:“生活,婚姻,工作,旁人看着或是羡慕或是同情,评价也有个高下之分,实际上只不过是如人饮水冷暖自知罢了。”可不管怎样,生活总是要继续,而一切你以为尘埃落定的,也不一定是结局。
要评职称,中级职称只是走走过场,到了年限便可以靠上去了,听说这几年职称评上了也加不了工资,可到了要评的时候一样要评的。学校如今竞争激烈的是高级职称,名额有限,那么多多年中级的老师都到了有资格评高级的时候,可机会就只对着那么几个人。
我们那一年一起上编转正的几个这次都评中级了,陈宇笑说他觉得自己这辈子职称就到了头,以中级职称退休,估计以后会是平常事,我倒是赞同。
舒畅如今已是中层,领导毕竟认识不同,不会再瞎说什么图嘴皮子快活,可也隐隐听说高级职称猫腻多,这次参评的大概是六人,其中资历不算老、种种获奖证书不算多的黄玫机会倒最大,并不是因为她是历史小科的,而是因为她老公袁英杰今时不同往日。乱糟糟的事情太多,可有些东西改变不了。黄玫并没有妻凭夫贵,相反曾经还算顾家的袁英杰两年前就动过离婚的念头,黄玫甚至快变成忧郁症请假一学期。后来两人似乎和好如初,听说袁英杰受高人指点,说什么老婆放在家里又不碍着什么,保证自己后院不失火,等仕途得意步步高升时,还怕没有自己想要的。只是听说,可黄玫曾经说过自己现在和寡妇没什么区别。再看着笑颜依然平易讲话却日渐抑扬顿挫,眼神也更显高深的袁英杰,我只觉得脊梁骨都冒出寒意。好在这几年没怎么看见他,他不再出现在我们学校办公室里,要出现也是礼堂的主席台上。
我们中级没有竞争,该做的却一样不能少,我交上去的申报材料居然不合格,被打回来重新整理,郑朗帮我做了些,剩下的只能自己来了。
郑小福在梦中发出咯咯的笑声,我回头,她已经蹬开了被窝,两条小肥腿叉开着,头向上仰成一个很别扭的角度,一只手抻直,一只手略弯,倒是一副弯弓射雕的造型,身边的郑朗没睁开眼,顺手拍拍郑小福的肩,只拍了三五下便缓下,又沉沉睡去。我笑着,将郑小福的腿塞进被窝,她的脚软软肥肥,我忍不住亲了一下。
父女俩的睡相大不相同,郑朗斯文而郑小福跋扈,可面容惊人的相似。睡着时郑小福的眼线也长长的,眼尾睫毛翘起,郑小福皮肤很白,应该说她几乎都像郑朗,特别是外貌上,婴儿时期就像是把郑朗直接拓了一个模子,复制出来的缩小版,两岁稀稀拉拉的头发终于可以梳拢,我赶快给她戴上发卡,才避免了陌生人“这个小弟弟好秀气”之类的感慨。郑朗很得意,说他闺女当然该像他。可等到郑小福展示出她如她的睡相一般跋扈而无所顾忌的性格时,郑朗总会以食指戳我的头:“怎么跟你一个样?”难道是像我,郑朗老是说臭丫头臭脾气,可我觉得我现在脾气不臭。
我又抚弄了郑朗长长的睫毛。虽然我们结婚已经四年多了,可我在看到我身边的他时,还是会感觉到幸福。
郑朗在他们学校的设计院也算得上是排得上号的设计师了,书也一样教,课也得一样上,比以前忙了不少。我们自己住,可是不开火,平日里在我爸妈处蹭饭,周末便去郑朗父母处。
我爸妈相处也不融洽,他们倒是诚意想要找回年轻时的爱情,可有些动东西真如郑朗所说,改变了就是变了,不是能顺着自己的心意找回来的,好在他们略微懂得了宽容,两人没了爱情至少还有亲情,更何况郑小福的一颦一笑对他们而言,比什么都重要。我爸的餐馆两年前便盘给了别人,爸轻微中风之后便不再有那样的霸气和经历,这两年人也长胖了些,看着倒有些慈眉善目了。妈还是黄脸婆样,可自从两月前郑小福上幼儿园,便提出要漂亮奶奶去接送她——漂亮奶奶指的是我婆婆,婆婆装束得体大方,的确显得比我妈漂亮,妈一气之下给自己来了个改头换面,乐的以貌取人的郑小福搂着她的脖子亲个不停。
郑小福的漂亮奶奶还是不喜欢我,不喜欢我们家的人,郑朗也心知肚明,不过面子上都过得去,郑朗便也当不知道,从不提起。郑小福上幼儿园之前,婆婆埋怨我们给孩子起了个小名便直接用这个上了户口,那么漂亮的女孩子,以后就叫这个小气的名字。郑小福只算清秀,还真算不上漂亮,婆婆的话也是针对我,小福的名字是我取的。当时只是来做小名用的,只是郑朗在我们还没出院时就急着给他闺女上户口,没和我商量就报了这个名字。
郑朗笑着告诉他妈:“这个名字最好了,郑小福、郑小福,以后不管是谁连名带姓叫唤我闺女时都好像在羡慕着这女孩儿‘真享福、真享福’!”我到还没想到有这个谐音,忍不住笑,婆婆哭笑不得又溺爱地看了眼儿子和他怀里的郑小福,然后瞟了我一眼,没有一句话,便将我从她宠溺的眼光中剔除,我看着她还是有些怯,不过总是心怀感激,只为她是郑朗的妈妈,所以我尽量不在乎她的不满。
后来我问郑朗怎么就想到这个谐音了的,郑朗反问我:“你起名字的时候不是这么想的呀?”我还真没这么想,我只是不贪心,不像我爸妈,要给我个万好的名字,千好都不够,要万好,怎么可能,我只希望我的女儿一生都能小有福气,覃丽娅说这就已经很贪心了,可没想到郑朗更贪心,郑朗说我笨,亏得还是教语文的。我也习惯了他说我笨,懒得理他。
我很满足于我现在的生活,哪怕工作上不如意,反正我从没想过要事业有成,所以谈不上失望,书教的不好,可我也在尽心,更何况当你总是教的不好时,别人便也对你少了许多期待,偶有惊喜倒是被很多人注意,相反像舒畅那样事事出类拔萃,就总有人想要挑她的刺,一点点失误便被不知多少人等着看热闹。
周末郑朗加班,我带着郑小福到学校去玩,碰到了张校长带着孙女也在操场上玩,我让郑小福喊姐姐,和姐姐一块去玩,孩子是不认生的,虽然没怎么碰过面,可很快就玩到一块儿去了,成至善比郑小福大一岁半,却俨然是小大人的模样,她牵着郑小福蹲在花坛边用面包屑味蚂蚁,成至善笑着,两个小小的梨涡,那是张清的笑容。
我看着两小孩,想着其实她们完全可以成为最亲密的姐妹,经常一块儿玩耍,然后成为闺蜜,像她们俩的妈妈,可她们没有,也不大可能了。成至善两岁时便成了单亲家庭的孩子。张清和成康离了婚。如今张清已远在加拿大。我也有快两年没见过她了。
成至善我见过几次,虽然张校长退了休,可我每年仍会去给她拜年,如今再去拜年不用担心别人看见后异样的目光,也不会有那一年碰上舒畅那样的尴尬,毕竟再怎么说那也是拍马屁。现在没几人去拜年了,我的拜年也显得大方些了。每年我都会碰上成至善,会给她一个红包,她已经会礼貌的说谢谢了,可我却总是很难受,这个覃丽娅曾经想要直接复制成自己女儿的小丫头,本来她是可以像覃丽娅家的轩轩一样喊我姨妈、跟我耍赖的,可现在,她看着我便是看着陌生人,好奇而客气地喊着阿姨。
作者题外话:重新设计结局,可不知会不会写得比上次的还糟
成至善
对妈妈没有印象,她最亲的是爸爸和爷爷奶奶,偶尔来看她的外公外婆也像是陌生人,我有时会去张清娘家坐坐,陪张妈妈说说话,张妈妈很无奈,她担心成至善懂事了之后会恨张清,我安慰着不会的,我们都知道张清忍得有多苦,我们都知道张清有多舍不得。“可至善她不知道,她只会从她爷爷奶奶和爸爸口中去了解妈妈,而他们心中张清就是无情无义的。”张妈妈叹着气。
我没做声,我不得不承认一定会这样的。张清说她要离婚时成至善不到半岁。从怀孕时算起,张清花了一整年的时间拯救她的婚姻,然后花了一年半的时间来摆脱那段婚姻。她曾经不惜一切代价哪怕是她的骄傲也挽留不住的,想要舍弃居然也是那么不容易。
最终她舍弃了房子,舍弃了财产还舍弃了成至善的抚养权,才换来那一本离婚证。
我和覃丽娅都不知道张清为了那个家是怎样的努力,她并没有说过这一切,我们只知道成康和她之间有些问题,可问题不大,有成至善那样一个安琪儿的存在,任谁都舍不得。
直到那个中秋节晚上,张清给我打了电话,我和郑朗赶到时,张清正在家抱着成至善无声地流着泪,张清坐在地板上,成至善睡着了,我赶紧抱过成至善,张清满脸的泪,可一声也不出。张清动不了,脚踝处已高高肿起,她说想要帮成至善拿飘在天花板的美羊羊气球,从沙发上摔下扭了脚,我说送她去医院,她说不要紧,擦些药酒,休息就行了。可她弄不来成至善,只好给我电话。
张清家里冷清得很,中秋佳节,我记得张校长说他们全家要回趟近郊的老家的,这全家人里不包括张清母女吗?
张清无声地哭,我想不是因为脚疼。郑朗很识趣地帮我们买了些吃的,叮嘱了我几句,自己先回了家,我陪着张清。
张清说她决定离婚。
隐隐的不安变成现实时还是让人难以接受。成康和张清之间的问题恐怕在覃丽娅看到成康和那个所谓的表妹逛街之前便已存在。
“为了这些小事,不必要离婚吧,这不是能说着玩的事!”我真不知该怎么劝解。
成至善睡得香甜,成至善像极了张清,粉妆玉琢。“就算是为了至善,也不要闹离婚玩。”我说得尽可能轻松。
“我已经尽力了,我并不想离婚。”
那个晚上,我们几乎没睡,张清断断续续地告诉了我一些事情。成康的确还是爱她,只是爱她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