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开同赏by闲语(女王受he)-第1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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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罗不出声,隔了良久,在顾明楼几乎当他睡着了的时候听见他低低道:“宝宝回到他娘那里了,他一直在哭,嗓子都哑了——他都不认得她,一定是害怕。”
“……他娘是红缎?”
青罗闷闷“嗯”了一声。顾明楼放下心来,先前的疑问也立时抛到了九霄云外。见青罗一副很难过的样子,不由自主叹了口气,他虽不满青罗抢了红缎的孩子,却也知道他疼爱孩子是真,于是安慰他道:“孩子总还是应该跟着娘亲。”
“我也能照顾他的。”青罗很固执地坚持道。
顾明楼只得道:“你这么喜欢孩子,那就自己生一个……咳!我的意思是娶个妻子帮你生一个。”然而试着设想青罗娶妻的情形,总觉得怪怪的,象是吞了只苍蝇。
青罗却很不领情地瞪了他一眼,道:“我只喜欢宝宝。”仿佛顾明楼这句话亵渎了宝宝在他心目中的神圣地位似的。
顾明楼有些委屈地撇了撇嘴角,他明明是一片好心的。不过他忽然觉得纳闷起来:按青罗的性格不是应该毫不犹豫地把宝宝再抢过来么?难道是月昭宫守卫更加森严了?可依照青罗的身手,只要蚊子能飞进去的地方他就能来去自如,该不会为区区几个护卫所限才对。当然他可不敢当面问他原因,免得反而提醒了他这么做。
此后一连好几日青罗都始终一言不发,问他话他也不理,有时他会出去一阵,带点吃用的东西回来,之后就坐在那里发楞。夜里他总是背对着顾明楼一动不动躺着,有时顾明楼故意试探着亲近他,也总是被他冷冷避开。在这样冰冷的氛围下煎熬了几日,这夜顾明楼终于忍无可忍道:“我知道你恨我家里人那么对你。若是想要折磨我报仇,索性来个痛快的,这么不明不白的真叫人窝火!”
青罗面无表情地扫了他一眼,终于开口道:“我不折磨你,我只是要你陪我过一辈子。”
顾明楼先是怔忡,之后低头踢了踢脚上的铁链子,道:“你的意思是……你准备绑我一辈子?”
青罗点了点头算是回答。顾明楼顿时焦躁烦乱起来,喊道:“我整天被拴在这里哪儿也不能去,你也不肯和我讲话——这样下去我会发疯的!至少你解开我,让我在洞口走走透透气,我保证不离开就是。”
青罗却摇了摇头,淡淡道:“我不会信你了,你说什么都是骗人的。可是没关系,只要你陪着我就行了。”
顾明楼听了这话又是困窘难堪又是恼怒,可因没了信誉也是咎由自取,所以发泄不得,憋闷之下他咬牙威胁道:“你要是不放开我,我就绝食!”
青罗看了看他,道:“你绝食好了。”
顾明楼忽然回想起初遇青罗时自己就被迫“绝食”了好几天,那种滋味他可是永远都不想再尝试。想着大丈夫能屈能伸,是以他立即讪笑了一声,道:“我开玩笑的。”
青罗不理他,背过身子开始换衣衫。顾明楼望着他清瘦雪白的背脊咽了一下口水,想着这几日他从未求欢,甚至避开自己的一切碰触,忍不住问他道:“你以后也不打算做那件事了对么?”
青罗回过头看了他一眼,道:“难道你想做么?”
为了面子顾明楼连忙道:“我当然不想,我只是……只是想确认一下。”
青罗又追问他道:“你为什么不想?”
“这……”顾明楼忽然有了主意,于是正色道:“其实男人应该和女人做那件事,只有一男一女结为夫妻,过一辈子才是正常的。而男人和男人做那件事则是污秽的,会被世俗不容,永远都抬不起头来,所以……”
“那只要不做那件事,就不算污秽了罢。”青罗静静打断了他,“我不需要做那件事,我们就这么过一辈子。”
顾明楼吃惊地瞪着他:这人也太会断章取义了罢?自己的原意是男人不能和男人一起生活一辈子,所以他应该放自己离开,结果他却理解成只要不做那件事即可——那个根本不是关键!若是非得枯守在这样的深山里,却还要禁欲,也实在太残忍了罢。可是那番冠冕堂皇的大道理已经出了口,如今也只能哑巴吃黄连了。
一计不成,他心中又生一计,好声好气问道:“你是因为孤单才要我陪你么?”
“……算是罢。”
顾明楼点点头,用着很真诚很理解的口吻道:“我明白你的感受,一个人独处任谁都会觉得孤单。不过外面的人那么多,比我诚实可靠,比我心地好,比我长得好的大有人在,你可以去找个更好的陪你,不一定非要我罢?”
青罗却毫不犹豫地摇头道:“虽然你的确坏心,虽然你老是骗我,虽然你恨我,虽然我也想过永远不见你,可是不行,看不见你的时候我满脑子全是你,吃不下东西也睡不着觉,心痛得象是要马上断气了一般……”
说到这里他捋起自己的衣袖露出光裸的左臂,一道道伤疤似是血红的蜈蚣在白雪里蠕动着,甚是可怖。惊骇之下顾明楼倒抽了一口凉气,颤声道:“这……”
青罗平静地解释道:“你看,每次觉得要断气时我都要用刀子划一道口子,这样就觉得好些。可是血流多了就会头昏,头一昏就会睡着作恶梦,梦里有好多人拿着刀追杀我,你总是跑在最前面一个,很凶的样子……这时我就会心痛得更加厉害,简直想要发狂——我不要一辈子这样下去,所以无论用怎样的方式,我都要你陪着我……”
顾明楼睁大眼睛瞪着他,他觉得自己一辈子从来没这么震惊过,不是为了这些丑陋的伤口,而是为着青罗的那番话。虽然他用着那样平淡的口吻说出,却是如此惊心动魄——难道他竟是爱着自己么?不是由于孤单而是由于爱才思念,因为求之不得,所以要伤害自己——难道真相竟是这样的么?
多么荒谬的结果!顾明楼简直有些想笑,可是表情却比哭还难看,心口仿佛被什么重物持续猛烈地击打着,闷痛得头脑有些眩晕, 却又在心底某处溢出丝丝缕缕的甜蜜来,缠绵不绝。
无论是谁,总渴望被人爱,被人视作独一无二,顾明楼也不例外。可是青罗的爱却是如此难以被人理解,叫人几乎窒息,因为他根本不懂得如何去爱——甚至他连什么是爱都不知道!顾明楼敢打赌他一定不知道正爱着自己。
一旦明白了青罗的心事,许多从前完全不能理解的行为立即有了解释。比如说他会因为自己和李汝嘉独处就毒打自己,这其实是一种占有欲;又比如说无论怎么赶他都死赖着不走,却会为自己打他一耳光就主动离开,那是因为伤了心;而他这次带了个孩子若无其事地跑回来,也是由于实在放不下自己,哪怕明知道不受欢迎……他的行为虽是幼稚荒谬甚至暴虐,顾明楼却无法藐视他的感情——任何人的感情都不该被藐视,只要那是出自真心——这世上的真心本已太少了!
过后的几日顾明楼想了许多许多,将从和青罗初识到如今的点点滴滴都仔仔细细回忆了一遍,对于青罗毫无疑问他一直都是敷衍哄骗策略,只为能求得一时之安。可愈是如此,问题愈加复杂——持续的欺骗令青罗感到混乱无所适从,他越来越不知该如何同人相处,所以如今才会采取这般极端的手段,要绑着自己过一辈子,甚至不需要言语和身体上的交流,只是这么干耗着——何其悲哀无奈的选择!
想着青罗对自己的执着如此强烈,要他能主动放弃自己已成奢望,若是再延续从前,最后的结局只能是鱼死网破两败俱伤,顾明楼渐渐开始觉得应该换个方式和他相处。对于青罗,也许如同洪水一般只能疏导不能拦截,否则结果将会是不停地建造围岸,又不停地被推倒,节节败退,直至泛滥成灾。
这么想着,闲暇时他便会有意无意和青罗说些外面的人情世故,这次是认认真真地解说,而非从前那样为达到目的随意扭曲,多数时候青罗都沉默不语,可偶尔也会反问一两句,显示出他一直仔细在听。虽然短时间看不出多大成效,不过顾明楼相信假以时日定会有潜移默化的效果。等青罗渐渐明白事理时,也许他会愿意放过自己的罢?
顾明楼因没有什么体力消耗,长夜漫漫,总是不能成眠。这夜又是到了四更天依旧没有睡意,闻见青罗身上隐约传来的清香,身体里不由自主开始热了起来。见青罗呼吸均匀,应该早已睡熟,斗争了一下,终还是悄悄将手伸向某个部位,开始抚慰起来。
正迷乱之际洞里忽然明亮起来,惊吓之下他急忙侧头察看,却见青罗端着蜡烛面无表情地瞪着他——确切地说,应该是瞪着他放在某个部位的手。
(二十三)
顾明楼连忙将手缩了回来,难得地涨红了脸,咳嗽了一声,讪讪道:“我……我腿上痒,有虫子咬……”
“骗人!你在摸自己。”青罗毫不留情地揭露了他,瞪了他一阵后突然将他的手绑在了床柱上,然后便开始脱自己的衣衫。顾明楼先是恼怒,随即又忍不住暗喜,心道:难道他也想要了?瞧见他雪白的肌肤渐渐绽露出来,不禁一阵口干舌燥。
不料脱光衣衫后青罗却裸着身子坐在了床的另一头,斜依在墙壁上学着他先前的样子认真抚慰着自己,还不时地抬头斜睨他一眼,青涩中略带着几分妖媚。虽然他本身也许并无勾引的意思,可看在顾明楼的眼中却与挑逗无异,眼瞧着这样的春光激动之下差点流下鼻血来,身下某处更是涨痛得厉害,只是苦于双手被敷无法动作,焦躁之下连眼里都充了血。
渐渐青罗朱红色的唇角开始溢出丝丝缕缕的吟哦呻吟,明显是十分陶醉的样子。顾明楼却是越来越感觉到水深火热,好几次忍不住恳求青罗松开自己的手,可对方根本就不理。释放后青罗镇定自若地下床清洗了身子,然后吹灭蜡烛回到床边躺下,似乎已忘了顾明楼的手还被绑着。
“求你松开我的手,这样我没法睡。”忍无可忍之下顾明楼再次央求道。
然而耳边传来的却是青罗均匀平稳的呼吸,似是已睡熟了。无奈之下顾明楼只得一边忍着身下的涨痛,一边试图挣脱开绳子,可青罗绑人一向都是死紧,根本挣脱不开。他实在有些生气,忍不住用脚踢了踢青罗,“喂,帮我解开罢。”
“不解,憋死你!”
顾明楼又是恼怒又是无奈,斗争了半天终于还是低了头,“那……你摸摸我……”
“我不要!”青罗很坚决地反对道,“男人摸男人——污秽!”
顾明楼顿觉有些哑巴吃黄连,他吞了吞唾沫,又哀求道:“只是摸摸而已,这算不得什么。”
“不行!”青罗斩钉截铁地拒绝了他,无意间身子凑巧擦到顾明楼正十分痛苦的部位。顾明楼不由得倒抽了口气,觉得自己再忍下去大概要废了,于是嗫嚅着道:“其实,这里没人,做一下也没关系。”
青罗沉默了片刻,然后支起身子,问道:“你的意思是只要没人知道,就不算污秽?”
顾明楼虽然明白这样说有些卑鄙,可他在情欲方面一向意志不坚,想着解决了眼下再说,于是附和道:“对,没人知道就不算。”
青罗犹豫了一下,终于给他松了绑。黑暗中两人很快纠缠在了一处,急切之下顾明楼胡乱摸索了一下便进入了他适才一直渴望之处。出奇的紧窒令他回想起原来两人已有一年多未做过这事,回想起一年前初遇那夜的情景,再想想现在,不知为何竟有些惶惑迷茫——从最初的被迫到如今的主动,到底是仅限于肉体上的需求,还是也渐渐渗透到了别的方面?若仅仅是肉体上的需求,那为何此刻却有一种莫明的感动满足渐渐充盈在胸腔?是因为知道这一刻自己是被爱着被渴求着的么?
结束后顾明楼仰面躺在那里急喘了几口,情不自禁喃喃道:“实在太舒服了……”
青罗静静望着山洞高深的顶部不作声,隔了半晌忽然道:“那么,我们永远呆在这里,没人知道,就不算污秽。”
顾明楼不禁侧过头去看他,黑暗里,那双幽深的眸子里隐隐透着疲惫与茫然,原本不染凡尘的少年不知何时眼角竟已有了几分沧桑。顾明楼心中没由来地一痛,再不忍欺骗他,于是道:“其实世人的标准并非一定正确,污秽不污秽不是靠别人来评判,而是你自己的行为是否违反了你的心。”
青罗偏过头来,不解地看着他,“什么意思?”
顾明楼道:“假如你是因为喜欢一个人才和他做这件事,那么无论对方是男是女,都不算污秽。反之如果你是为了发泄才和人做这件事,同样无论对方是男是女,都算作污秽。比如说我从前总是去逛妓院,我做的那些事其实都是污秽的,可是在世人看来就觉得算不得什么,因为世人的标准往往只维护一部人的利益,中间夹带了很多私心,未必合理公平。”
青罗拧眉思索了一阵,道:“你的意思是只要两人相互喜欢,那么即便都是男人,也不算污秽?”
顾明楼“嗯”了一声,又强调道:“也许世俗不这么认为,可至少在我看来却该如此。”
青罗怔怔看了他片刻,忽然道:“这次你没骗我罢?”
顾明楼有些窘迫地咳嗽了一声,似自己这般出尔反尔,也难怪青罗怀疑。
于是他正色道:“也许我从前骗过你许多次,可是如今我已明白自己错了。最近我和你说的全是真心话,再没半点欺骗,我敢对天发誓……”
“为什么突然不骗我了?”青罗静静截断了他的话。
顾明楼一愣,一时不知该如何回答,过了一阵才道:“你不是说想和我一起过一辈子么?既然如此,我便该让你了解我的世界,这样我们才能好好相处。”
青罗不语,隔了半晌没头没脑道:“那怎样才能让一个人喜欢上你呢?”又道:“你从前说什么只要长得好看,外面的人就肯定会喜欢。你又是骗我的。我那回离开你家后在外面逛了一阵子,大家看见我都好害怕,然后喊了不少人一起来打我,我就跑回这里了。这里虽然很无聊,可是我更讨厌被人追。”
“……那你对他们做了什么没有?”
“也没干什么,我就去酒楼吃了点东西,然后我又去衣服店拿了件衣服穿,他们问我要银子,可是我没有银子,结果他们就追我,真是可恶!”
顾明楼不由得啼笑皆非:吃霸王餐抢衣服的人居然还敢理直气壮说人家可恶。
他只好和青罗大致讲述了一下食物衣衫要用银子换,银子要干活去赚取,可青罗明显很怀疑,向他道:“我从来没有看见你干活,可是你有吃有喝。”
顾明楼不由得有些尴尬,忙辩解道:“你不在的时候我都在干活。”
青罗勉强接受了他的理由,又回到原先的话题道:“那怎么才能让一个人喜欢上你呢?”
顾明楼道:“要让一个人喜欢你,就要对那个人好,比如,你不能打他……”
“我已经不打你了!”青罗急急申明道,突然意识到自己说漏了嘴,又连忙改口道:“我的意思是我已经不打人了……”他不善于说谎遮掩,面颊上立即飞上淡淡的红晕,对于这难得一见的景象,顾明楼心中不由得一阵怦然。他并不笨,当然明白青罗口中的“一个人”指的就是自己,无论是出于虚荣还是什么别的缘故,都很是受用。
然而一瞥见自己脚上的铁链子,那点旖旎情思也立即跟着消散无踪。即便被爱是幸福,可青罗爱人的方式却叫人窒息,难不成自己真要这样过一辈子?他有些不敢想象。
青罗见他神色阴晴不定,便问他怎么了。顾明楼瞧了他一眼,忽然有了主意,于是道:“你听我慢慢说,要被人喜欢可不是那么容易的事情,不打只是最基本的,你还要对他好。比如说你把好吃的东西让给他,把最喜欢的东西送给他,他无聊的时候你陪着他——可是这些都还不是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