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开同赏by闲语(女王受he)-第1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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见顾明楼只是站在那里茫然望着自己,面上风起云涌,他迷惑地道:“你到底怎么啦……” 话音未落,已被对方拥进了怀里,死死勒住,痛得似是身子要拦腰断成两截。
“痛痛痛!放开!” 隔了一阵他终于忍不住喊出声来。
顾明楼惊得连忙松开了他。他怔怔望着对方:这样鲜活的面容,生动的表情,这样温热的身体……突然间意识到这不是鬼魂,惊喜之下又一把抱住他,“你没死!你果然没死!……”狂喜间胸腔仿佛要炸开来一般,每一个部分都不能自已地叫嚣着。
青罗不满地撇了撇嘴,“我才没死呢!”当日他落水后立即昏迷了过去,待醒来时已在去关外的马车上,身边坐着母亲和姐姐。伤势愈合后他便跑了回来,今夜才刚到达。对他而言几个月的时间等于是短短几天,他的记忆还停留在月昭被围那日,所以并不十分理解顾明楼为何这样一惊一乍忽喜忽悲。
然而回想起那日顾明楼帮自己挡箭的情形,还是忍不住心中一热,也正是为着这个缘故,他毅然离开母亲姐姐跑了回来,红缎对此只是缄默。
留意到顾明楼面颊肿得老高,他忍不住纳罕地道:“刚才你为何打自己耳光?”先前他一直躲在花丛中,因为距离较远,风又很大,所以没听见顾明楼的那番自言自语。
“我……”思及之前自己半醉时的行径,顾明楼面上一热,踌躇了片刻才鼓足勇气道,“因为我骗了你。”
青罗面色立时有些发白,沉声道:“你又骗我什么了?”
顾明楼忙抓住他的手惶急地解释道:“其实不是骗,只是……只是没有回答,不不不,我不想狡辩,那也算是骗人……”
青罗蹙起眉头道:“你到底想说些什么?”
“我……”顾明楼无比羞惭地垂下了头,悄声道:“就是你那次昏迷时,我明明说过要陪你一辈子,后来却不肯承认。你说是做梦我也没有反对。这……这也算是骗人,我觉得后悔内疚,所以才自打耳光……”
青罗吃惊地瞧了他片刻,之后别过目光闷声道:“当时我明明觉得不是做梦,可是你不肯承认,我真怕你又骗人,所以就告诉自己说一定是做梦。好不容易说服了自己,你又说是骗我的,我都糊涂了……”
顾明楼急切地道:“那我重说一遍……”
“不用了!”青罗斩钉截铁打断了他,见他凄惶焦灼地望着自己,眼中俱是迷茫之色,于是解释道:“那次我已经听见啦——碧姨说真正的誓言向来只说一遍,总是重复的通常都是谎话。”
顾明楼一怔:会是这样么?又一想:怎么不是?若是真心遵守,说一次便是永志不渝。
这时青罗伸手指了指他红肿的面颊,道:“下次再骗人记得打别的地方哦,我不喜欢你现在这个样子,象野猪头一样,很丑!我最讨厌野猪了,肉一点都不好吃!”
顾明楼回过神来,捂着自己的脸哭笑不得地道:“那刚才为什么不出来阻止我?”
青罗很理所应当地回答道:“你自己打自己我为什么要阻止?我应该尊重你,不随便干涉你的行为。”
顾明楼先是一愣,随即苦笑一声,所谓搬石头砸自己的脚大概就是这种情况罢。然而再一想:适才那些耳光也本是自己该得的。甚至他忍不住感谢上苍,世上有多少错过,一时便是一世,他却能够有机会向青罗坦白,求得他的谅解——这样的幸运,又怎能不感激上天垂怜?
青罗瞥了一眼他手中的玉人,忽然想起一事,忙问道:“我的盒子是被你拿走了么?我在山洞里怎么都找不着。”
顾明楼心里猛地一颤,隔了片刻强笑道:“是被我拿走了。”又慌忙将手中美丽的碧玉人儿递了过去,期期艾艾解释道:“那个没有五官,不好,所以我……我重刻了一个……虽然不是满意……但是……”
青罗接过后看了看,然后笑了笑,“很好看。”顾明楼正觉得高兴,又听他道:“可是我还是想要原来那个。”
顾明楼擦了擦额上的细汗,困惑地道:“你为何非要那个?那个明明不好,连……连脸都没有……所以……”一时间他实在无法说出玉人儿已碎的真相。
青罗蓦地瞪大了眼,颤声道:“难道你把它扔了?”见顾明楼愧疚地低下了头,他突然间愤怒起来,叫道:“它虽然不好,可是我已经喜欢它了,已经不能变了!不是随便拿个更好的就能代替的!”急怒交加之下眼眶都有些红了。
顾明楼闻言一震,猛然间想到青罗在离开的一年里,也许时时摩娑着那玉人,其间多少忧愤、孤独、迷茫、思念在心头辗转,寒夜孤灯下的相伴,又岂能轻易离弃?即便为它伤了心,即便它没有脸,然而一旦倾注了感情,就不能再改变了——他岂非本就是这样执着的人?
“不不不!我没有扔!”他急声解释道,随即便冲进了花丛中。青罗很快也跟了过去,见他用手扒开一层厚厚的花瓣,露出小坑里一只木盒,立时跑上前将盒子端了出来。
他用衣袖擦了擦盒子上的土,然后小心翼翼打开,见一白一绿两个小人儿静静躺在里面,唇角立即溢出一丝笑意。正要盖上盖子,忽留意到碧玉人儿身上似乎有几道裂缝,他面色一变,忙拿起来仔细看了看,旋即猝然叫道:“这怎么回事?”
顾明楼沙声道:“对不住……我不小心打碎了它,然后用胶粘上了。”
青罗神情陡然一变,瞪着顾明楼面色阴晴变化了一阵,突然转身就走。顾明楼急忙拉住他,口里喊道:“你听我说!我真的不是故意的,我只是抱着它走路时摔了几跤,真的真的!”他伸手指着自己额前一道淡红色的疤痕嘶声解释道:“这个就是当时摔的,就在这山上,天下着雨,路很滑……”然而回想起当日的痛心若狂,却忽然有些说不下去了,他只得别过了脸,任心口丝丝缕缕的抽痛恣意蔓延到全身。
青罗凝目看了他片刻,面色渐渐缓和下来。隔了片刻他又问道:“难道碎了就要埋起来么?”
“不是因为碎了。”平息了一下内心的波涛汹涌,他转过脸,望着青罗的眼睛静静道:“你听我解释。这个盒子里面装的,是从前你眼中的我,和从前我眼中的你,可如今这两者都变了,你于我不再是那个令我怨恨害怕看不真切面目的青罗,而我也不再是那个满口谎话一心想要逃离你的顾明楼。为何我们不将过去埋葬,用一辈子的时间在你眼中重塑一个我,在我心中再刻一个你?”
青罗瞪大眼睛怔怔望着他,又似是明白,又似是迷茫,风吹得他满头乌丝四下狂舞,苍白的面容在其间若隐若现,绿袍被风扯起,扬成花海中的风帆。恍惚间顾明楼又回到了初遇那夜,一幕幕从眼前飞逝而过——短短一年多的时光,却仿佛已是一世。
良久,他上前一步拥住青罗,轻叹着道:“这些日子我不知雕了多少,可是没一个是真正的你,完全的你——却原来你早已深深镌刻在我的心头。其实从今往后我们时时刻刻一处,再不分开,又何须什么雕像?”
青罗仰头默默凝视着他,月亮悠悠从云彩后探出半边脸来,在他眼角眉梢洒下淡淡柔光,青郁郁的眼睫上下忽闪着,如是蝴蝶纤盈的双翼。顾明楼情不自禁伸出手去轻轻覆住他的眼,扇动的翅膀似是鸟儿的尖喙一般调皮地啄着他的手心,梦境依稀。
尾声
“呀呀,呀呀……”夜风隐约送来阵阵甜软的声音,顾明楼一怔,循声望过去,瞧见一个圆圆的东西从花丛里爬了过来,那“呀呀”声正是从他嘴里发出的。
“啊!”青罗猛地推开他,朝花丛冲了过去。他一把抱起那圆圆的东西,埋怨着道:“明明叫你不要出声的!”
顾明楼疾步跟过去一看,认出是雅雅,立即吃惊地道:“他娘不是去关外了么?他怎么会在这里?”
“是姐姐让我把雅雅带来给你的,她很快就会有新宝宝了,说是想要个新的开始。”又向他说了自己落水后的经历。
顾明楼怔住:那日去月昭宫探望红缎时,她口里的病人,其实是青罗罢。若是当时自己回答了她的问题,是否她就肯告诉自己真相了呢?想到自己一次次的犹豫,不由得悔恨交加,幸好上天垂怜,等终于明白过来的时候,还来得及争取。
又想到红缎,其实她很不愿意骨肉分离罢,然而她竟肯舍了雅雅,是为着自己与青罗么?一时间心潮起伏,不能自已。
这时听青罗叫道:“啊!宝宝想要嘘嘘么?等下啊!”他迅速地扯下孩子的裤子,对着鲜艳的花丛,口喊着:“嘘嘘嘘,快点哦,嘘嘘……”
见孩子调皮地扭来扭去半天不肯合作,青罗忍不住出言威胁道:“再不尿打打哦!真的打打哦!”伸手便在他光溜溜的小屁股上拍了一巴掌。
顾明楼诧异地道:“你不是说不可以打孩子的么?”
青罗有些鄙夷地溜了他一眼,道:“那时候他还太小,什么都不懂,打他也没用。现在他已经开始懂事了,做错事如果不教训,他就会变成喜欢撒谎好吃懒做的坏孩子。所以对于大孩子,做错事就要狠狠打!”
顾明楼恍然大悟地“哦”了一声,可不知为何,总觉得心头有些不详的预感,究竟是什么一时却无法捉摸清楚。
转眼瞥见那婴孩对着一丛娇艳的杜鹃花射出热流,他虽非什么文人雅士,毕竟还懂得怜香惜玉,而且如此良辰,花前月下,未免觉得有些煞风景,于是暗暗叹了口气。
这时听见青罗大力鼓动道:“雅雅乖!多尿点做花肥哦!这样花才会更漂亮!对对对!就这样!雅雅真聪明!”
听见自己的名字,雅雅连忙从他怀里探出小脑袋来,欢快地附和道:“呀呀!呀呀!”
顾明楼撑不住笑出声来,道:“怎么他这么不长进?到现在还只会呀呀……”
“才不是呢!”青罗很护短地瞪了他一眼,“他还会说别的!比如……”
“打打……打打……””雅雅很配合地嚷嚷了起来,又伸出胖乎乎的小手臂,对着顾明楼很起劲地挥来挥去。
打……打……顾明楼不禁打了个寒战。青罗却自顾自很得意地道:“看!我没骗人罢。雅雅很聪明的,我一教就会。”
顾明楼只得摸着鼻子苦笑了一声,道:“果然是名师出高徒啊!”
(完)
《花开同赏番外》 BY:闲语
(一)
虽已过了好些日子,顾夫人还是未能从那日猛然看见青罗的惊骇中彻底回复过来。毕竟已宣告死亡的人突然活生生站在面前,不是每个人都能那么轻易接受的,她没有当场被吓昏过去,还得归功于昔年看见亡夫遗体时受过的巨大刺激。
不过震惊归震惊,经过顾明楼的解释之后她倒是很快接受了青罗,第一个原因是青罗回来后顾明楼病情明显好转,她不敢拿儿子性命作为赌注;第二个原因是她对那日配合顾明祯捉拿青罗之事一直都隐隐内疚,自然也就少了几分底气;而第三个原因也是最重要的原因则是她得知了雅雅是自己的亲孙子,长期的心愿一经满足,许多东西也就不那么计较了。
然而起初的兴奋过后顾夫人很快便有了烦心的事情。比如说眼下阳光明媚,鸟语花香,雅雅趴在青罗背上在荷花池子边看金鱼。他眼睛眨也不眨盯着池水,黑宝石一般的眼睛瞪得老大,每当有鱼儿游过来时便会立即挥动着小手臂兴奋地叫嚷着,这种时候青罗常会指着鱼儿耐心地解说道:“这是小金鱼哦,鱼,雅雅跟我一起说,鱼……鱼,鱼……鱼……”
“夜……义……夜……义……”雅雅跟着叫了起来,青罗露出个微笑,回头在他粉嫩粉嫩的面颊上亲了一口,赞道:“雅雅真聪明!”
受到表扬雅雅立时“格格”笑了起来,小脸红扑扑的,两只杏形的眼睛乌黑透亮,玫瑰色的唇角挂着一滴亮晶晶的口水,让人恨不得也凑上前去亲他一口。不远处旁观的顾夫人终于经受不住诱惑,鼓足勇气走上前去,略带讨好地道:“青罗,你一直背着雅雅肯定累了,不如让我抱抱他。”说话间猛盯着雅雅水嫩的小脸,只恨不得冲上前去将他夺过来。
然而青罗却很不领情地摇头道:“不用,我一点儿都不累。”又回头朝雅雅道:“那边也有鱼鱼,我们去那边。”便背着他朝另一个方向去了。
顾夫人尴尬地站在原地,又是气闷又是无奈,这些日子青罗每次看见她都是立即避开,根本不给她任何接近雅雅的机会,可以看却不可以触摸的痛苦令她终日焦躁不已。想着最疼爱的小儿子被青罗抢走了,结果连孙子也成了他的所有物,常常气得想要发作,可到了最后总还是强忍了下来——对于青罗她可是一点儿办法都没有。
这时顾明楼走了过来,见母亲站在那里脸一阵红一阵白,于是关切地问道:“娘您是身子不舒服么?”
顾夫人有些不快地“哼”了一声,道:“我都半截入土的人了,还管身子好坏作甚?反正我是看不见孙子长大了……”说到后面忽然悲从心来,眼睛一红,眼泪情不自禁掉了下来。
顾明楼吓得连忙过去安抚她,好说歹说了半天,才了解了她伤心的缘故,于是对她道:“娘您放心,今晚我好好劝劝他,保证明天一定让您抱上雅雅就是。”顾夫人听了这话先是愣了一下,旋即又破涕为笑,道:“那就靠你了。”
晚上青罗把洗好了澡的雅雅往床上一放,也跳上床陪着他玩了起来。顾明楼见雅雅拍着手笑个不停,嫣红的唇角月牙儿一般向上微翘,煞是可爱,忍不住凑过去在他面颊上“叭”地亲了一口,道:“好香!”又侧过头在青罗唇上点了点,“这个更香!”
青罗很不满地指了指自己的嘴唇,嘟囔道:“他的有‘叭’一声,我这个没声音。”
顾明楼见他淡红色的唇微微嘟了起来,不由得心下一荡。他缓缓欺身上前,低头覆住对方那两瓣柔软的唇,青罗情不自禁伸出舌头来回应,两条灵滑之物很快激烈地交缠在一处,拼命吮吸着。
听见青罗越来越急促的喘息声,顾明楼低低笑了一声,道:“这下有声音了……”眼角余光瞥见雅雅已经自己睡熟了,便又咬着青罗的耳垂模模糊糊道:“要不要更大的声音……”
青罗身子一僵,忙侧头看了看雅雅,斗争了片刻后终于还是推开了他,道:“可别吵醒了雅雅。临走前姐姐叮嘱了许久,说雅雅要睡好觉才可以快快长大。”
顾明楼自然是无比失望,雅雅醒着的时候被他那双澄澈无邪的眼睛盯着总觉得有些心虚,雅雅睡熟了青罗又不让他做,从那夜重逢到现在,每次都是浅尝辄止——这样的日子究竟何时是个尽头?
因想着没有大餐来些点心也是好的,顾明楼决定降低要求,青罗倒也没反对,过后两人在被子里捣腾了好半天,才总算得了些趣味。
结束后两人相拥着躺在那里。过了一阵,顾明楼感觉到一只修长的手移到了他的背后,最后停在了那块箭疤上轻轻摩娑着。他痒得缩了缩身子,笑着道:“我还当你忘记了这个呢。”
青罗闷闷道:“才没有,那样可怕的事,一辈子都不可能忘记。”
回想起当时生离死别的撕心裂肺之痛,顾明楼心头也不由得颤动了一下。他连忙甩开思绪,故作轻松道:“可是那夜月昭峰上我们久别重逢,你看见我活着并没有很惊喜的样子,甚至还躲在旁边不出来,光看我笑话。”
青罗立即解释道:“那是因为姐姐告诉我说你伤好后去月昭宫探望过她和雅雅,看起来好得很,在当时我已经高兴过啦!”
顾明楼恍然大悟,本来他还为那夜青罗的平淡感到有点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