靖安夫人 作者:半人乐乐-第2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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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我好像……”她抬头,直直地看进他的双目,心中有股魔鬼的力量在趋使她说:“好像嗯嗯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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记得当年房少楠正式跟自己告白的时候就是这么说的,“喜欢”二字说得含糊不清,当时的刘念却听懂了,只是假装没听懂,几年后房少楠却是说了“我爱你”三个字来补偿,并要她嫁给他……
“什么?”左丘子满脸疑惑。
“没事。”刘念笑了一下,脚下站稳,并且坐好。
“嫂子这一招太有用了……”王襄恒一边湿漉漉往马车里钻,一边就看到左丘子猫着腰凑在刘念跟前,有些困惑:“你们?”
左丘子忙坐回自己该坐的地方,解释道:“方才马车突然能动了……没坐稳。”
有趣的是,他看了刘念一眼,脸上就开始泛起点点绯红。
巫马袁括等人也都拧了拧衣服上车,一个个落汤鸡的样子,又是好笑又是惹人怜悯。
“必须得尽快找个地方歇歇脚,你们身上的湿衣服穿久了只怕会着凉。可前面,”左丘子有些担忧道,“离轩武城还远得很啊。”
“来的时候,我记得前面……好像有一户人家吧。”刘念说,记忆中,那栋房子青砖黑瓦的,比较残旧,也就留了个印象深刻。
“你说的,”巫马袁括想了想说,“那不是人家,是一间废弃的棺材坊。”
“那我们就去那吧,管它什么坊。”王襄恒也不怕粘来一身晦气,但很快还是有所顾忌似的问:“嫂子会不会觉得不妥?毕竟是女人家……”
“不会啊,”刘念才不会介意,她笑了笑答,“你们觉得可以去就去吧,我没意见。”
于是,一行人便往前行了几里路程,来到那间棺材坊。
来这里也不为别的,就为方便湿透的人换身干净的衣服。
刘念和左丘子没有下车,却能感受好大一股木头腐烂的味道从屋里飘出来,而且里面黑乎乎的,要是一个人,一定会有毛骨悚然的感觉。
“你前面跟我说了一句什么话?”左丘子突然问。
刘念知道,他还在纠结那句“好像嗯嗯你”的意思,不禁发笑,心想幸亏自己没有说明白,要不然一路怕要尴尬死:“什么什么话?”
她装糊涂:“我不记得了。”
左丘子只得作罢。
不多时,巫马袁括出来了,他的衣袍先前被拿去垫了车轮,这会只能穿左丘子的,一袭柔软的纯白,倒显得有些不搭调,看惯了左丘子白衣飘飘宛若仙人,再看巫马袁括,刘念只觉得是妖孽背后插了一对天使的翅膀,极不和谐。
而等到另外两个男人换好衣服出来,白兰和竹青愣是不敢进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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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兰,你胆子不是一向挺大的吗?”巫马容桑双臂抱在胸前,一半调侃一半不理解。
“我……我胆子大,可里面阴森森的……听说做棺材的地方很容易闹鬼……”白兰的声音越来越小,终于转身,还对竹青说:“算了,我不换了,你进去吧。”
“那我也不换了。”竹青胆子更小。
“大白天怎么会有鬼?”刘念这个十足的无神论者一边说着这话,一边走下马车。“我进去看着你们总不怕了吧,又没做什么亏心事,都跟我来。”
她大步跨进门,却冷不防打了个寒噤,这屋子里,竟然让她觉得这样阴冷,人在其中,几乎有种置身医院太平间的感觉。
“夫人怎么了?”后面白兰问。
为了不让她们看出自己是有些怕了,刘念便往屋子中间走了几步,笑着大声道:“进来吧,感觉很好,没有任何异样。”
两个丫头便进去了,并反手合上门,除了光线从屋顶的破烂缝隙和门缝射进来,里面再无任何光亮,可以说,基本上伸手不见五指。
“你们快点换吧。”刘念巴不得早点开门出去,在这里面,心脏都哆嗦,不知道白兰和竹青有没有同感。
“是。”能听到衣服摩擦的声音。
“好黑啊……盖房子连道窗也不开,真是少见。”刘念有一句没一句开始用抱怨来打发时间。“空气也不新鲜啊……”
“兴许是棺材匠只白日里干活,可以敞着门,就没开那窗。”白兰一边换衣服一边接话道, “也有可能是……”
她一开口,就没完没了一箩筐。直到把衣服穿好,高兴道:“我好了。”
没听刘念哼声,她就问:“竹青,你换好没?”
“我也好了。”
“夫人,我们换好了。”白兰本想迎着光去开门,走到半途却还是没有听到刘念应声,猛然间产生一种恐惧感。“夫人?”
“啊……”竹青被什么绊倒,发出一声轻呼。
白兰心知不妙,大叫不好开了门,也就在这一刻,借着透进来的光,竹青看到绊倒自己的竟是自家主子刘念,却不知她怎么死尸状歪在地上了,忙惊叫:“夫人?夫人……您怎么了?”
“怎么回事?”男人们先后闯了进来,巫马袁括见状蹲到地上,将刘念抱进怀里,探了探她的呼吸,发现很微弱,忙掐了两下她的人中,一边还问竹青:“夫人怎么晕倒了?”
是晕倒,不是死翘翘。
第三十五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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事发突然,而且蹊跷,无论是白兰还是竹青,都不知道中间发生了什么,甚至连刘念什么时候晕倒在地也不清楚——连声音都没听到?她该是以什么方式软到地上的?
左丘子略懂医理,给她把脉却发现脉象正常,再探呼吸,亦是趋于平稳。
“表嫂嫂?”他试着唤醒她,还对两个丫头说:“你们多叫两声。”
白兰和竹青于是听话地开始喊“夫人”。
“醒醒。”巫马袁括也轻拍她的脸颊叫她。
“还是进宣武城看大夫吧。”王襄恒提议道。
“只能这样了。”左丘子也无奈说。
听言,巫马袁括抱起刘念,走到门口的时候,却听巫马容桑说:“好像醒了!”
他俯首一看,发现她的眼睫毛,像两片小扇子,在微微颤动,紧接着便弹开了眼皮。
“夫人……”两个丫头一阵欣喜。
刘念一醒来看到面前放大的脸,还有那双狭长的眼睛,很快认出来是谁,却不知自己怎么在他怀里,忙婉约地蹬了蹬腿。
他放下她,待到她双脚落实,方才问:“怎么回事?刚刚在里面怎么晕倒了?”
“是晕倒啊……”刘念面露尴尬之色,再看向屋子里的黑漆,还心有余悸。
她是真的觉得屋子里跟外面不一样,事实上,就算下着雨的夏天也不至于给人阴冷刺骨的感觉,而她置身其中,就是觉得格外冷,冷到哆嗦,她以为自己是被里面的恐怖气息给吓的,一开始还不停地讲话,可是到后面,牙齿也止不住打颤了,她怕自己喉咙里会因此发出奇怪的声音,吓着两个丫头,就捂紧嘴巴蹲到了地上,而那种冷的感觉,丝毫不减,甚至在某一瞬间以光的速度达到她可以承受的极限,猝不及防地,她便不省人事了。
那一刻的感觉,就像自己是个容器,有人瞬间将无数冰块倒进她的身体,装满,溢出,甚至将她掩埋。
“你们进去的时候,有没有觉得特别冷?”刘念把大家扫视一圈问。
“我觉得跟外面没两样啊。”这是王襄恒的回答。
“冷倒还好,就是有些阴森……”白兰神鬼兮兮地看刘念,还说:“夫人,您是不是也有这种感觉?”
“怎么,有鬼啊?”刘念还没有说话,巫马容桑就一脸鄙夷道,“你不会想告诉大家,方才是因为鬼魂附身,然后你就晕倒了吧?哈哈,这岂不是太好笑了。”
“不做亏心事,夜半不怕鬼敲门,更何况这是白天?不过,”说着他突然变得一本正经,“要是换做是你,大概也很正常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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刘念美眸一瞥,选择不理他,而是对其他人说:“我想再去里面看看。”
她不相信事情的发生没有任何缘由。
其他人都不觉得冷,就她觉得,而且冷到当场休克的田地,这太不可思议了,不搞清楚她怕自己晚上睡觉时会做噩梦。
“先说清楚你方才到底怎么回事。”巫马袁括拦住她道。
“就是觉得特别冷,然后晕过去了。”刘念知道这么解释,没有人会相信,所以她觉得更加需要求证。
她把门完全推开,直到再也动不了的角度,让外面的光透进去,仔细打量这间屋子,发现除了木材还是木材,只是挨着墙角的地方开了一道门,上面似乎上了一把大锁——太暗了,看不清。
“且慢。”就在刘念下定决心要进去的时候,左丘子突然叫住她,上前说:“我先看看,表嫂嫂还是不要进去比较好。”
刘念没有答应也没有反对,不等她讲一个字,左丘子就进去了,与此同时,巫马容桑在一旁嗤笑出声。
她知道他又在想什么,于是理也没理就顾自往屋里面走了一步,发现先前那种冷的感觉消失了。
巫马袁括等人也自然跟进去,同样觉得没有任何异常,甚至连白兰所说的阴森感都没有。
“嫂子觉得冷吗?”见刘念在屋子里站了许久不支声,王襄恒不失好意问。
刘念摇头,叫竹青和白兰把门从外面关上,而后在黑暗中警觉地等待,却愣是没有发生任何意外。
“有奇怪的感觉吗?”王襄恒又问。
“没有。”刘念纳闷不已。
“我的嫂嫂,你就别装神弄鬼了,”巫马容桑说着把门打开,脸上满是嘲讽,“方才表哥给你把脉,说一切正常。我就不懂了,大下雨天的,你这到底演的是哪一出啊?”
“我……”刘念满心怨气,却知道跟他多做解释是跟猪讲道理,特别是在这种自己也觉得玄幻的情况之下。
“好了,赶路吧。”巫马袁括闷声往屋外走。
左丘子看了刘念一眼跟上他表哥的步伐,神情平静宛如平常,在此刻,却显得有些缺陷。他也认为她在装神弄鬼?她有这么无聊吗?李江玥有这么无聊吗?太委屈。
“嫂子,我信你。”王襄恒走到她边上,笑着说,“等上了车我们再好好想想到底是怎么回事,走吧。”
刘念看他笑的样子很明媚,却没让她觉得有多少温暖扑面而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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坐上车,她没有跟王襄恒谈论,也不参与他们另外开辟的话题,只是陷入自己的沉思和苦闷中,无法自拔。她一方面搞不懂自己为什么会晕倒——幻觉?另一方面又为左丘子的态度而困扰,她也告诉自己一个神情不能说明什么,可是,上车之后,他对这件事问也不问,让她始终放不开。
宣武城终于是到了,一行人找了家客栈,吃大餐填饱肚子,并决定住下洗洗风尘。雨依然下个不停,回途会变得漫长而麻烦是难以避免的,可怜巫马袁括还一心惦记着他的瑶姬美人儿。
“听容桑说嫂子会下一种很有趣的棋……”
王襄恒话还没说完,巫马容桑脸上就闪过一点不爽道:“我什么时候说有趣了?不过三岁小儿的把戏。”
“容桑,说过的话,怎么可以不承认?”王襄恒一本正经,而后又笑着看刘念,说:“不如嫂子也教教我?反正外面下雨,哪都不能去,坐着也无聊。”
“可以啊。”刘念也有同感,反正无聊。
王襄恒便兴高采烈让店小二拿棋盘来,不想那店小二为难了。
“这位公子,实在是过意不去,本店仅有六副棋,已经让其他客人拿去玩了……您看,咱也不是开棋馆的,买了几副棋,平日里也没几位客官会有这雅兴,今天下雨,就有些不一样了……要不小的这就给您买去?”
“买,当然去买。”说着王襄恒就要掏银子。
“算了,不要棋也能下。”刘念说。
“不要棋也能下?”王襄恒,乃至在场的人都有些惊讶。
“嗯。”刘念诡秘地笑一笑,然后装大爷道:“小二,笔墨伺候。”
这一装,她的心情顿时好了很多,很快又在几双眼睛的惊诧和王襄恒声声称奇的赞叹中得到一番洋洋得意的愉悦,先前的烦心事也就随之抛到九霄云外去了。
各自用毛笔在纸上画着三角形和圆圈代表棋子,玩起来也很惬意,就是浪费了那些纸——据说古人对纸是很珍惜的,随意浪费或者拿来擦屁股都是一种玷污。
“画那儿,应该画那儿!”巫马容桑自己说那是“三岁小儿的把戏”,看着王襄恒笔上出错,还是情不自禁加入战况。
玩了许久,刘念突然发觉屋里不见了巫马袁括和左丘子,心绪就开始有些不宁,以至于手上老是犯错,输了几局。
“我去方便,你们先玩。”她借口放下毛笔。
“好,快去快回。”王襄恒说。“容桑,我们来一局,方才嫂子都输了,可见我的进步,你要留神啊。”
“要留神的是你,哼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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刘念来到外面,走了几步,看到巫马袁括和左丘子并排站在廊上,一边说话,一边看远处的雨天,她本想直接上前打个招呼的,却听到“在棺材坊”和“表嫂嫂”的字眼,不由放轻脚步,躲到一旁的柱子后面——这完全是无意识的动作,因为说“躲”的话太牵强,只要他们回头,一下子就能看到她的存在。
“可是,她没有理由装神弄鬼逗我们玩不是?”左丘子说。
“我也搞不懂,对这个女人,我是越来越拿捏不住了。”巫马袁括好像是叹了口气,“你说,像她这样的,也能一朝向善?”
“其实,单凭表嫂嫂为你所做的一切,足以说明她心里还是有爱的,只是为人处事方面,疯狂了点。”这是左丘子对李江玥的评价。
刘念听了有些兴奋,尽管不是评价她的。
“那如若不是她装神弄鬼,会是什么原因?你说她脉象正常。”巫马袁括道。
“你刚才不也说当时你探她呼吸时,觉得很微弱吗?而我再探的时候才是正常的,可以说,她的确出了问题,只是时间上很短暂,很快就恢复过来了。”
“回去我再找大夫给她看看。”巫马袁括算是认同左丘子的观点。
刘念虽然不是非常之肯定,但也有些担心:不会李江玥有什么毛病吧?那孩子连夜盲之疾都患上了……
“表哥,还有一件事。”左丘子不紧不慢说。“襄恒的真实身份,他可曾告诉你?”
“恩?”王襄恒还有个身份?显然巫马袁括还不知道。
“看样子是没说,那我也就不多嘴了,等时机成熟,他自然会告诉你。”
“他……”巫马袁括一个侧身,余光便发觉了刘念。“你在那里干什么?”
刘念也没想过要躲着,既然被发现,索性大摇大摆向他们走近几步,不卑不亢道:“无意路过,顺便听听你们在背后怎么说我坏话。”
“表嫂嫂都听到了?”左丘子轻笑,打哈哈道:“好像也没有说你多少坏话吧。”
“嗯。”刘念应声转移话题道:“你们觉得我突然晕倒是因为有什么毛病?其实我当时真的是觉得冷而已,很冷很冷那种。”
巫马袁括听她这么说,一心想:那还不是有毛病?不是身体的毛病,也是精神上的毛病。
“回去找个大夫看看。”言毕他就要走,但走了几步却回头对左丘子说:“进屋吧,外面风大。”
左丘子笑着的脸微微发愣,很快便颔首迈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