杀人者的救赎-第3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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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迹部美惠想要开口叫住他，却不知道要怎样叫住他。
　　“玲次……”她最后还是这样开口说道。
　　“我叫夜神琉。”他终于恢复平静。他的表情不再愤怒，也没有任何悲伤。只是语调平缓地叙述着这样的语句。
　　“琉……”
　　“请叫我夜神君，迹部女士。”琉淡然地出声提醒。
　　“夜，夜神君……”迹部美惠咬紧自己的嘴唇。
　　“嗯，那么现在，可以请迹部女士离开了么？”琉冷淡又疏离，偏偏很有礼貌地说道。
　　
　　“对，对不起。”迹部美惠的眼里全是泪水，她的双眼紧紧盯着琉，近乎贪婪地看着自己儿子很久没有见过的一张脸。
　　琉没有说话，只是居高临下地与她对视。
　　“你瘦了……”迹部美惠的声音充满了柔情，她容貌美好，体态端庄，生就一副大家闺秀的风范。
　　琉扯了扯嘴角。
　　“你……这么长时间都没有见过，我还以为，一辈子都见不到你了……”迹部美惠轻蹙额眉，面容是说不出的娇柔脆弱。如果她的对面站的不是夜神琉，或许还会称赞她的姿态美好。
　　但是琉，连眉都没有皱一下。
　　“那就请你做到自己心中所想。”琉冷酷地说道，“一辈子都不要再见到我。”
　　所以就祝愿你，心想事成。
　　“我，我不是那个意思……”迹部美惠着急地上前几步，伸出手来想要解释些什么。
　　“请你离我妹妹远一点。”琉语气强调了“我妹妹”。
　　“请你离开。拿走你的花，我们兄妹不需要迹部家的东西。”琉瞥了一眼掉在地上的花。
　　
　　白色的风信子。
　　
　　永远的怀念？和，不敢表露的爱？
　　
　　他的笑容充满了嘲讽。
　　藏在心里不敢表露的爱？
　　“永远的怀念？”琉呵呵地笑出声。迹部美惠避开他的目光。
　　“还有不敢表露的深情？”琉笑的越发妖娆，“呵呵，真是的，你也配么？哈哈哈，不要笑死人了。”
　　他伸出一只手捂住嘴，可是一串串笑声还是从他嘴角溢出。
　　迹部美惠不知所措地站在那里，眼神闪躲。
　　琉干脆笑着弯下了腰。“你怎么还不走呢？呵呵呵……”
　　“我……”迹部美惠突然抬起头，目光倔强地看着琉。
　　琉停下笑声，眼神冰冷。
　　
　　两个人僵在一处，谁也没有动。
　　
　
作者有话要说：从今天开始，我由于个人原因没有办法上网，大概要有20多天的样子，不过存稿箱里的存文还有。
只是不能回复留言了，鞠躬。
大家可以放心看文，日更还是没有问题的（远目……




chapter　57

　　Chapter　57
　　
　　车子在快速地行驶着。琉身上还穿着灰白色的校服。虽然他个人更偏好黑色。但是他此时没有多余的心思去考虑什么衣服。他看着这个女人，她在此之前明明已经被他的话刺激到了才对，她应该羞愤难当了才对。
　　可是她为什么没有走掉呢？
　　为什么还要这样，将他压上她的车呢？
　　琉的目光不经意地扫向了正在开车的男子。他的身体挺得直直的，并且不是刻意为之，只是习惯使然。
　　“你究竟想要做什么？”琉语气冰冷地开了口，难道要他再一次跳下迹部家的车？
　　“小少爷，这辆车设计特殊，您没有机会像上次那样做了。”司机先生似乎是已经看穿了琉的想法，于是他头也不回地提醒道。
　　“切！”琉撇过头。
　　“什么上次？”迹部美惠侧过头询问司机先生。
　　司机先生保持着酷哥本色，淡定地说道：“上次小少爷跳了景吾少爷的车。然后景吾少爷就命令对所有的车进行了改装。”
　　
　　汗。迹部景吾你以为你们家的人都有在车里拘禁别人的爱好吗？
　　可是，貌似是这样没有错。
　　
　　“玲次，你有没有受伤？”迹部美惠立刻紧张地拉住琉的手，担忧地看着他，并用目光对他进行上下扫视。
　　“该死的，拿开你的手！还有别叫我玲次！”琉的反应就像是叛逆期的少年正对着家长发脾气一样。迹部美惠却不理会他的吼叫，只是耐心地应道：“好，琉，那你让妈妈看看，你有没有受伤？”说着便不理会琉的反应，似乎是打算死皮赖脸到底了，嘴里还念叨着什么“跳下车？这怎么可以，跳下车可是会摔断手臂的呀，真是的，怎么会这么冲动……”
　　琉挑眉，怎么说的好像你跳过似的？
　　还有迹部美惠你嘴角那一点点笑容你千万不要以为我没有看到。
　　“嗯？”琉发出一个表示疑问的单词。迹部美惠的手停在他身上。
　　“放开我。”琉不耐烦地低吼。
　　“琉……”迹部美惠抬起头看他，“我是，你妈妈啊……”
　　“啊，并且也是我姑姑。”琉嘲讽地撇着嘴，“怎么？你以为我不知道么？”
　　迹部美惠没有表现出吃惊或者是什么其他的表情，她只是用一种琉无法理解的表情看着他。女人伸出一只手，轻轻放在琉头上。
　　琉全身有一个瞬间的僵硬，然后他挥手打掉她的手。
　　“别碰我。”他眼神恶狠狠地看着迹部美惠，可是那语气怎么听都有点底气不足的意思。
　　因为现在根本就连恨都恨不起来了。或许从来就没有恨过这个女人吧。
　　琉低下头，眼睛瞥想别处。一直都只是在恨自己罢了。
　　迹部美惠没有说话，只是，女人的目光在琉看不到的地方，一下子变得坚定了。
　　“到了，大小姐。”酷哥司机很酷地开口说道。
　　迹部美惠整了整着装。“琉，走了。”
　　琉看着她没有动。“你带我到哪里去？”
　　“去见你外公。”迹部美惠波澜不惊地说道，并强行把琉拉下车子。
　　琉还没来得及观看眼前的建筑，他的手机便响了起来。这是夜神月送给他的，海砂送的那个已经彻底报废的，死因是松田君的愤怒一摔。
　　“嗯？”他不耐烦地开口。“龙崎，你究竟有什么事情？”
　　“琉，月君有话要和你说。”L的声音竟然没有往常一样淡定无比。
　　什么叫做月有话和我说，他已经瘫痪了还是怎么了，有话说不会自己给我打电话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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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难道，真的出事了？
　　
　　“夜神月！你搞什么！”琉紧紧地攥住手中的电话，不会的，不会的，他是夜神月，他是夜神月……
　　“哈？呵呵……”一个虚弱的声音穿过电话，“琉……”
　　听听这声音，夜神月你刚刚是在长跑吗？
　　莫非是，真的？
　　“我，快要死了，呵呵，呵……”夜神月语气幽幽然。
　　琉猜想，夜神月现在一定正在艰难地维持着他自己脸上永远不变的圣母笑容。
　　“你，开什么玩笑……”琉只得无力地说上一句。
　　“呵呵……”
　　你笑什么……
　　“果然我，还是觉得爱什么的，比较有趣啊……”夜神月的声音越来越虚浮，“这样才比较，不会无聊啊……”
　　“你可是夜神月。”琉听见自己的声音颤抖了，他咬着下唇。
　　“啊，而且是快要死去的……”他似乎是痛苦地呕了一下，琉听见了什么东西翻到还有玻璃之类的东西碎裂的声音。
　　“没错，你把自己玩死了。”琉的本意是开个玩笑，奈何他发现自己无论如何都笑不出来。“你故意的吧。”留下了真笔记的一片给松田和他的合作者，假笔记里的真货是你故意加进去的吧……
　　可是这么做究竟是为什么呢？夜神月你告诉我，你这么做究竟是想要做什么呢？
　　“呵呵……因为我也，好奇啊……”夜神月又笑了，他的声音听起来是无比的真实。
　　好奇……
　　不得不说，你真强大……
　　“好奇什么呢？”琉也很好奇。
　　夜神月，你好奇什么呢？
　　“呵呵……”夜神月笑，然后他似乎是说不出话来了。
　　“你一直就这样吗？”琉冷着脸，“就这样，即使赌上性命也觉得没有关系。”
　　所以夜神月你一直一副我很镇定，给人的感觉也是运筹帷幄的样子。其实像你这种人才是最大的赌徒吧。
　　你才是认定了目标，然后就会不择手段，你才是这种人对吧。
　　“琉，我，我说没说过……说没说过……谢谢你……”夜神月的言语已经开始混乱了，他连自己的记忆也快要想不起来了。
　　“你说过。”
　　可是你为什么要谢我呢？
　　“呵呵……呵……那就好……”
　　所有你曾认为是真实的东西现在全都是虚假的，所有你在意的人似乎都是可以被放弃的，所有你曾坚信不会被背弃的信仰一般的存在，竟然就是你这长久以来正在怀疑的东西。
　　我的人生究竟还有什么事情可以被称为是真实的？我的信念究竟还有什么值得拿出来当做攻击别人的武器呢？什么是神？哪有什么神！
　　如果随随便便就可以忘记，那这种东西，真的有存在的价值么？
　　“让我终于……”月的声音无比虚弱。
　　“你太任性了，夜神月！”无论是成为基拉也好，抛却自我也好，甚至是现在，做出这种类似自杀的事情也好。
　　“你疯了吗？”
　　“你有没有想过，你要是死了我们该怎么办？幸子妈妈怎么办？爸爸呢？妆裕呢？我呢？！”琉站在迹部家豪华的宫殿门口，大声向夜神月咆哮道。
　　“啊，呵呵……是我，失算了……”夜神月的语气带着感慨，“以为……你杀了他……可以……或者，还有想看看……”他突然剧烈地喘息着。
　　琉怔住。
　　
　　夜神月，原来是想要知道，有关松田还有夜神琉的结局，或者说，还有他自己的。
　　“你想知道松田会不会杀了我？”
　　“……”
　　“还有我会不会杀了他？”
　　“……”
　　“你想知道，如果他用你们的生命胁迫我，我会不会杀了他？”
　　“……”
　　不带你这样的。
　　“失算了……”夜神月的声音里充满了笑意。
　　虽然在假笔记里加上真笔记的确也是想要迷惑松田的搭档，好让他们以为这是一本真笔记。毕竟魅上照写名字的时候是严格按照顺序来的，一般人都会被他的这种行为给带入到这种惯性里面来。所以接下来杀人的时候很大可能也会接着写。
　　可是他完全有办法不这样做。
　　虽说假笔记其实也是以防万一。但是夜神月做事一定就会追求完美的。从爱德华的死开始，他就应该在计划这些了吧，甚至更早。
　　所以他在想些什么呢？他知道松田不会杀掉夜神琉，夜神琉出于某种微妙的感情也不会杀掉松田。那么松田的搭档会怎么做呢？
　　如果这种情况之下，无论是谁，将来想要走何种道路，似乎都得杀掉夜神月，铲除这个障碍。即使松田走了，可是他的搭档可就不是那么好相与的人了。
　　谁都知道得杀掉夜神月。
　　松田估计是最了解夜神月究竟是什么角色的人了。
　　倘使松田还有哪怕那么一点点的同伴爱的话，他即使离去，也一定会提醒搭档，杀掉夜神月。
　　因为松田知道，夜神月才是这场竞争里最难搞的人。
　　那么夜神月赌的，就是夜神琉究竟会不会杀了松田，和松田的搭档。
　　“呵呵，琉，你总是习惯，看别人的额头啊……”夜神月用他最后的力气说道。
　　“呵呵……”琉也低下头笑。
　　原来你，早就怀疑我了。
　　那么你是在赌，可不可以一次地将所有人都解决了呢？
　　还真是胆大。
　　“还是……”夜神月的声音带着一点浅浅的遗憾，“高估了……自己……”
　　“月。”琉终于笑出声来，“如果我为了救人而杀人的话……”
　　“就会死哦。”他脸上的表情，美好得让人生畏。
　　
　　夜神月斜斜地歪在沙发上，面前是打翻了的咖啡和一地碎片。
　　“啊……这样啊……”他半睁着眼睛，嘴角终于露出了一抹笑容。
　　“原来……”
　　“月，你要是死了，我不会回去看你的，现在。”琉说出的话似乎是很冷酷。
　　“那……为什么呢？”夜神月闭上眼睛，一只手紧紧地攥住左胸的部位。
　　“我怕，你会和海砂一样。”什么都剩不下。
　　夜神月的表情像是得到了世界上最好的礼物一样。“琉……我有没有说过……谢谢你……”
　　“你说过的。”
　　“终于，没有那么……无聊了……还……看到了……”他突然睁大了双眼，然后又缓缓缓缓地，合上了。
　　然后夜神月死了。他躺在那里，安静地像一个天使。
　　
　　有些东西，似乎比生命更重要。
　　那是我们追寻着的，并看重的。
　　
　　夜神月，你究竟看到了什么？
　　竟然让你觉得，比生命还要重要？
　　琉想起来，有个少年，脸上的笑容很温暖。
　　他说，如果我一直没有注意到，是不是这一刻还在我身边的人，下一刻就会死去。我的亲人，我的朋友，我在乎的人，是不是也会因为我的任性而死去？难道我真的什么都不在乎么？死亡并不是儿戏，死亡是这世界上最公平的事情。
　　既然你已经知道了，为什么没有说出来呢？
　　或许你会说，你的骄傲不允许你向别人求救，你更适合自己去证实自己心中所想的，更适合用行动来证明自己的正确。
　　夜神月，明明你应该是那个冷血无情的基拉才对吧。
　　明明就是，一个偏执的要死的人，才对吧。
　　
　　怪不得别人对你的评价一直都是，单纯的人。即使你看见了更多的真实，即使你终于也会考虑到家人，也会对自己的行为进行反思，会怀疑自己的正义。可是你还是你。
　　夜神月认定的事情，怎么可能轻易就放弃呢？
　　那你的正义呢？
　　哦，忘了，你从一开始，就已经在怀疑你自己口中的正义了。
　　哪有什么正义呢？你看清了这样的事实。
　　所以，那些东西其实都无所谓。
　　而夜神月抛弃的东西，又怎么会重新承认它的存在？
　　
　　这才是你。不是么？敢于怀疑一切曾经当做圣经的东西，勇于做出超越自我的决定，永远不畏惧心中所想。
　　只有你，才能活得这么勇敢。
　　
　　如果现在不说的话，我怕以后就没有机会了。
　　说这种话的时候，你就已经有了死的觉悟了吧。你就已经知道自己最后还是会死去。
　　我们都知道，所谓假笔记，也只是拖延之计。
　　
　　你把筹码赌在了我身上。我亲爱的，哥哥。
　　
　　琉抬起眼，看见迹部家过于富丽的装潢晃花了他的眼。
　　没关系，反正夜神月的灵魂回去尸魂界，因为夜神琉不在他身边。
　　没关系，以夜神月的能力，到了哪里都混得开。他那么一派温和笑里藏刀杀人不眨眼的存在，去了尸魂界也是尸魂界的不幸。
　　没关系的，真的没有关系，琉，他不过就是换了一个地方生活罢了。
　　可是为什么心里空空的呢？
　　难道是因为，在生命一片混乱的时候，看见了那少年一双修长的手，伸向了自己？
　　难道是因为，有一片纯净的黑色，带着让人舒心的气息，一直将自己包裹？
　　
　　其实他也没有怎么样，他没有死。
　　琉这样安慰自己，夜神月只是换了一个地方生活。
　　他没死，他没死。
　　
　　只不过是，你再也见不到他了。只不过是这样罢了。
　　
　
作者有话要说：so；月君去祸害尸魂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