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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章

绝密行动--1949北平纪事 赵立中著-第1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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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怎么能信不过你?不过,此事可是天大的大事,老兄一定要办事机密,千万不能叫王蒲臣那伙人知道底细。”徐宗尧似乎仍在战战兢兢。
  “怕个啥?他们谁敢把我老池怎么样?前些时,王蒲臣那个王八,不知闻到什么味了,弄了两个黑狗在我面前撂哨,让我一炮一个崩了,叫卫兵拉去护城河边喂了野狗,他王蒲臣又敢如何?妈的,依我脾气,把这帮家伙排成一队,机枪点名,国家生是毁在他们手
  里。”
  没想到徐宗尧一句话,倒惹出池峰城破口大骂,他只好干瞪眼听着,心里多少有些不自在,无论如何他也是军统门里的人,同时,看着池峰城毫无顾忌地大骂,他心里又生出另一种滋味,看到人家想说就说,想笑就笑,想骂,也不管亲娘老子、土地山神,张口就卷,而自己却处处小心,时时提防,如临深渊,如履薄冰。
  还是人家活得舒心,活得自在!
  徐宗尧不禁发出这样的感慨。
  其实,池峰城自辞去保定警备司令职务后很不受老蒋的青睐,而且军统也早就怀疑他与共产党有联系,可是池峰城在北平虽是赋闲,却蛮横得很,根本不把军统的人放在眼里。按说,军统从早年就有收拾史量才、杨杏佛等名流的暗杀史,而且连敢于行刺蒋介石、汪精卫的号称中国收拾大王的王亚樵也被军统给暗杀了,后来又有暗杀李公朴、闻一多的恶名,既然他们这么黑眼池峰城,况且此时池峰城是落架的凤凰不如鸡,手中没有兵权,什么抗日名将,什么神将军,不全是明日黄花了吗?军统想收拾他还不容易?可是,军统的人就是连他的一根毫毛也不敢碰。
  其中原故何在?
  因为傅作义给北平军、警、宪、特各界下了一道死命令:池峰城将军的安全若出现一丝一毫的问题,各职提头来见。王蒲臣生怕老傅在这件事上找他们的麻烦,紧赶着派特务来池府伺候,不料,池将军不领情,反倒把他的人崩了。王蒲臣只好打折了胳膊往袖里褪,一声也不敢言语。
  当然,池峰城崩掉的也不过是军统北平站的小特务,无足轻重的小人物,可是,这种事也算相当惊人了,军统简直是老蒋的“党卫军”嘛,一个军人,功劳再大也不敢在军统头上动土呀。池峰城也不是一点不知深浅的人,他之所以敢这么做,一是有傅作义的庇护,自恃无人敢言,二是他其实早已跟老蒋生分了,北平就是不能和平
  解决,他也要投向共产党的,反正他不会再跟老蒋干了,从辞职的时候起,这个决心就下定了,对此孙连仲也是明白就里的。孙连仲太了解池峰城的为人了,他知道,此时池峰城的不肯公开叛离,无外是留恋着跟他孙连仲的那点旧情。本来池峰城对孙连仲从来是以长辈之礼对待的,自己的事无论公与私,凡事都要跟老孙商议的,凡老孙反对的事,他就不敢一意孤行。
  在太原时,他看中了一个中学生崔某,就有心纳为二房。
  这事崔某似乎也同意了,可是此事叫孙连仲知道了,孙连仲竟叫人把池峰城找来大骂了一顿,因为此时池峰城已经婚娶,且生有一子一女,孙连仲是信奉蒋介石的“新生活运动”的,对属下的腐化行为管教甚严。本来这纳妾之事在中华民国的法律上并没有规定过什么,那时娶三房四房姨太太的多得是,可是孙连仲不许。他说,一个军人一生名节都在战场上,哪能陷在女人的温柔乡里,那样,军人的志气岂不消耗尽了?哪还有精气神带兵打仗?最后,孙连仲给池峰城下了最后通牒,若不和崔氏小姐分手,军法处置。池峰城没办法,只好将崔小姐送到北平读大学,表面上算是断了,可各自心里两情依依。后来池峰城辞了保定警备司令职务,来北平闲住,把崔小姐也接到北长街81号,这时,他已不再受孙连仲的钳制,而孙连仲也早顾不得此等区区小事了。
  他的辞职,孙连仲是根本不赞成的,为此,两人曾经发生激烈的争吵,当孙连仲还想以往日之威压他时,他竟然说:
  “孙长官若看我池某不顺眼,一枪崩了,我死而无憾,若不肯下手,今后,池峰城再也无法鞍前马后跟随长官了。”孙连仲知道此人心已去也,有什么办法?只得听任他去了。

  第十五章  论战守之策傅作义夜访池峰城
  傅作义是中国著名的“善守将军”,毕其一生,他的成名是“守涿州之役”,以少胜多,以弱制强,成就了他在旧中国军界的功名。抗战时,长城之役还是以守著名。傅作义颇以此自负,对国军中众多名将,他曾不屑一顾,可是,傅作义却佩服抗日名将池峰城。老傅看过台儿庄一役的战例报告后,曾这样称赞池峰城:
  池将军是中国战史上一神人也。
  傅作义为什么要下令保护池峰城?
  当然也有原故。
  早在北平尚未被围攻之时,傅作义曾经在一天夜间,私访池峰城。傅作义此时是华北剿总司令,独挡一面的封疆大吏,干吗要拜访一个失了势的将领呢?
  因为在傅作义眼中,池峰城此人重如泰山。
  傅作义原不过是晋军中的一小小旅长,他凭什么后来步步高升,直至成为与阎锡山并肩的一方司令长官,傅的起家凭的就是早年晋奉战争中的涿州之役。傅作义守涿州,以少胜多,在内无供给外无援兵的情况下,愣是把席卷河北势不可挡的奉军拒之涿州城
  外三个月。这在近代战史上成为可圈可点的一笔。
  可是自从台儿庄战役后,傅作义便不再于人前夸耀自己当年守涿州的光荣业绩了。
  “我傅宜生自认论战守之策,当今中国独一无二,可是纵观台儿庄战例以后,便不好以此自谓,镇峨(池峰城的字)之守台儿庄,堪称史无前例,真神人也,宜生遇之当以师礼相待。”这是抗战时期,傅作义跟他的同僚们说过的话。
  池峰城自离开保定职务后,傅作义就主动去信邀请他来北平居住。
  傅作义有傅作义的用心。他早预见到迟早会与共产党在北平有场恶仗,而一九四七年之后,双方攻守异变,傅作义当然也看出,如若没有天翻地覆的奇迹发生,他定会以守势在北平城待共军。
  能不能守住北平城,有个善守的将领是最要紧的。
  所以,傅作义要夜访池峰城。
  他想,如若必须与共军决战于北平古城,非池将军莫能当此任者,所以,他对池峰城自是另眼相待。
  就在东北战场战事正酣之时,傅作义虽在华北安然无事,而且在与解放军周旋中,似乎也没吃到大亏,他开始研究共产党战法,开展游击战、夜战等,在河北怀来狼山他的人居然也在夜间围住了解放军一个营。可是傅作义纵然有三头六臂也逃不脱历史发展趋势的左右。二年以前谁曾料想,精锐的国军五六十万大军竟敌不过他们眼中的“土八路”,在东北战场被人家围长春,卡锦州,几十万兵马已成瓮中之鳖呢?所以老傅必然要为自己做打算,于是他想到,早晚会在华北与共产党主力决战,而且战守之势必然会出现逆转形势的。如何面对这敌攻我守的局面呢?偌大北平,兼平、津、张、石的广大地域竟成了取战争守势的巨大包袱,守平、津、张、石不比守涿州,地域辽阔,城市分散,动作起来要有更大气魄,更高的战略眼光,更缜密的布局排阵。
  难呀,实在是难。
  这时,傅作义感到自己遇上了带兵打仗以来最头疼的事,于是,他想到了池峰城。必须找池将军讨教一番了,于是这一日夜晚他便轻随地来到池家。
  池峰城见傅作义亲自来访,又喜又忧,喜的是傅作义身为华北剿总司令,今日躬身来访分明是很拿我老池当个人物嘛,忧的是,他心里明白,老傅来访必是无事不登三宝殿,那么会是什么事呢?
  莫非他想启用我了?事情明摆着,国军在东北战场惨败,华北面临危机,老傅感到身单力薄,想有人帮他把守华北战略要地。可是,如是老傅真有此意,那就有点叫池峰城为难了,凭着老傅的面子,不答应他,显然有失和气,可是,这事又不能答应,既然已经决心不参与内战,连老蒋的账都不买了,又何必在此种时刻为老傅卖命?况且老傅又是为谁出力?再者,大丈夫处世,岂能出尔反尔,朝三暮四?
  此时池峰城心理和情绪是复杂的,可是表现出来的却是一派热情。
  “傅总怎么亲自到敝舍来访呢,有事打个电话,老池自会应约而往嘛。”池峰城说。
  “自家兄弟,何必客气,况且,你来北平多时,宜生只因公事困扰,没来拜望,已是失礼了,今天正好有空闲,也是顺路,怎么,你来北平一向可好,有什么要求尽管跟我说,今天你老兄我不是还手中有权吗?凡我能办到的,啊。”傅作义边向里院踱步,边说。
  “傅总对我一再关照,我当然是心领神会的,这已经很给兄长添麻烦了,而且,我不过是在此赋闲,每日白白遭践着党国的钱粮,怎么敢稍有不满?很好很好,我是很知足了。”这样说着话,池峰城把老傅让进客厅,跟随的两个马弁只在厅外廊下立正站着,没有老傅的命令,不敢迈步进门。池峰城进了门见两个戎装的卫兵只在门外挎枪而立,一方面感到了老傅这个总
  司令的排场和气势;另一方面也有些许不适应。于是随口对老傅说:
  “叫两个兄弟屋里坐吧,外边挺冷的。”
  “嗯,不要管他们,今日你我兄弟单独会面,我也是一肚子话要对你讲呀。”老傅说。
  池峰城会意,心想,果然老傅今天是有备而来的,如果他真的跟我提到。。。。。。
  这时老傅开口说话了。
  “老弟,你这房子不错嘛,你现在是高枕无忧了,无官一身轻,多么自在得意呀,哪像我吃饭睡觉都不得安稳,唉,我何日也能像你这样修得一个清闲自在呢?”
  “我也是不得已呀,人生在世,士为知己者死,大丈夫马革裹尸才算豪举嘛,可惜我也算是报国无门呀。”池峰城说。
  这时,二人在客厅沙发上坐下,池峰城吩咐下人泡茶,傅作义紧闭双唇两眼只盯着池家保姆张姐的一举一动。池峰城虽是个粗人,可是也明白,老傅今天必是有事要跟他说,而且这些话是不能当着任何人说的。于是见张姐泡好了茶,就说:
  “你出去吧,告诉他们,今天我有贵客,无论谁,不听见招呼一律不要到客厅来,来客也不会见,电话一概不接。”张姐出去了。
  老傅还是沉吟不语,良久,池峰城反而有点憋不住了,就说:
  “傅总,我猜你今天有事要跟我说,我池峰城是个直爽人,我可把话说在前头,无论如何,你的事也就是我的事,有用得着我池某的地方,尽管开口,不过,我已经是引退之人了,而且实不瞒你老兄说,我是不会再替老蒋卖命的。”
  本来池峰城想把话说得委婉得体一些,可是他怎么说也觉得别扭,傅作义听了,哈哈大笑起来。
  “你多虑了,你以为我今天想请你出山?不不,你池将军是什么
  人?而且既然你已经逆孙长官的意愿而引退了,我老傅又怎敢有违你的心迹呢?不敢不敢,实话说吧,我今天来,一是叙旧,二是向你讨教。”傅作义说。
  池峰城一听“讨教”二字,忙摇手说:
  “别别,老兄可别来这套,我池峰城不过一个粗人,碰巧了打过几个胜仗,而且那也是多少兄弟的热血生命换来的,你可是别这么奉承我,叫我脸红,叫我脸红。”
  “不,池将军,你不必跟我客气,你我都是在战场多少回出生入死之人,论战之道,不比那些舞文弄墨的文人,咱们见过多少阵式?
  谁个是英雄,谁个是草包,你我之间,心里最明白不过的,我是仔细研究过徐州会战和台儿庄战史的,对李长官(李字红)我早就是很佩服的,而对你池将军,仅以区区一个师的兵力,军备不如人,人数差距又太大,台儿庄不过一个小镇,无险可拒,可是,这小小台儿庄到了你池将军手里,就成了古今战史上的一座大大的石碑呀,你做到的事情,我敢说,今天的世界还没有第二个。你别摇头,我今天也不是专为对你说几句好听话来的,我是早有心,向你老弟讨教的,你我之间不必讲虚礼,我这个人遇事就爱动脑筋,爱琢磨,非钻出个理儿来不可。可是这么说吧,我和你一样,都是从战壕里滚出来的将军,死也死过多少回了,打仗这事儿,哪儿抄近,哪儿绕远,咱们比那些读过什么军校的人,就是多了那么点体验,你说我对所谓’黄埔‘出身的人们服过谁?可是,我从心眼里服你,你比我强呀。”老傅说。
  池峰城刚要开口,老傅堵住他的话头又说:
  “你也别再为这句话跟我抬杠了,我问你,我历来以为战场攻易守难,据你多年经验呢?你怎么认识?”
  老傅今天是来开军事研讨会的?他把话题切到这么一个主题上。
  池峰城挠着脑瓜皮说:
  “我还真没想过这种事,打了这么多年仗,真没动过这种脑筋,可也是啊,攻易守难?还是守易攻难?不,依我看,守易,对打仗,我是宁可守不愿攻的。为什么?你想呀,表面看来,战争双方攻一方是主动的,守一方是被动的,攻可以有千万种战法,守只有一种,而且一般攻防,都是胜方攻,而败者守,得胜一方必然盛气凌人,而战场上士兵的气是最重要的条件,人无盛气跟死人一样,率死人与盛气凌人之活人战,不是必败无疑吗?可是,守方也有他的长处呀,战败之师固然气馁,可你带兵的人是干什么吃的?你尽可以想办法调动士兵的气嘛,而另一方面,攻方在明,守方在暗,以暗制明,这又是变被动为主动,一般来讲守方比较容易掌握敌方情况,而更可以用假相迷惑对方,可以诱敌深入,可以设陷阱,可以离间,总之,只要不是死围无援,在短暂的战场变化中,守方更易取得战场主动。”一提到战争中的具体问题池峰城的话匣子就打开了,一通纵横捭阖的海侃。
  其实,老傅提出这个问题,主要目的是把谈话引到正题上,以此作为一个切入点,而并非欲讨论这么一个大而空的课题,战场上的攻守,不可空谈难易,任何一个具体的战役均有当时的诸多客观条件,有时似易而难,有时似难而易,在这客观条件的制约下,指挥战争的人们可以有效地利用各种条件,创造条件,可以变难为易,也可能失易而难等等,战争是瞬息万变的,怎么可能有一个一成不变的结论?不过,老傅说攻易守难,而池峰城就说攻难守易,其实老傅是空谈,而池峰城是实论,他说的守易是有条件的,“只要不是”什么什么情况,才能实现的一种结果。
  所以这种讨论是没有实际意义的,只是老傅耳闻过池峰城的性格秉性,知道他为人很自负,所以故意说“攻易守难”,料定池峰城必定会说出跟他相反的论点,这才符合池峰城的个性。
  而这才正中了傅作义的下怀。
  “有理,老弟所言极为有理,不过,我还是不相信,守会比攻更
  容易?我虽然以守涿州而闻名,可说心里话,我大半生戎马生涯最怕的还是守呀,拿今天来说,一旦沈阳失守,徐州丢失,共军必南北夹击我华北,叫我老傅怎么个守法?”他说。
  这才是他今天要跟池峰城讨论的正题。
  是呀,你池峰城口口声声说守易,那么,现在有个题目,整个京、津、张、石乃至华北地区,怎么个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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