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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章

绝密行动--1949北平纪事 赵立中著-第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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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和自己是同乡,论起来还沾亲带故的,可是王蒲臣觉得他比戴笠更难打交道。戴笠多疑这是尽人皆知的,可是只要你赢得了他的信任,他还是满讲信义的,有时工作中出了岔子,只要你不瞒他,老老实实对他讲清楚,他虽然会急雷暴跳骂人,可是临到动真格的,他往往心肠软下来,他甚至会冒着风险替你担待,替你在老蒋面前说话。而毛人凤,似乎永远那么四平八稳,永远面带微笑,永远和霭可亲,可你就是号不准他的脉!
  谁知道这小子肚子里装的什么杂碎!他要是笑呵呵地宰你一刀岂不是更可怕?
  王蒲臣终于决定先不向上报告,只是对这两个人严加监视就得了,待抓到什么真凭实据再说。这样想着,他动荡的心里稍稍平静了一下,但这种平静,却如一阵巨浪后面的浪谷一样,很快又被另一排巨浪推动起来,他的心跳荡地又爬上了另一个浪峰。
  傅作义!
  他又想到傅作义,这几天不断接到情报,傅作义府上现在是门庭若市。傅作义的几个“狗头军师”什么周北峰、王克俊,还有傅作义主办的《平明日报》主编崔载之,再加上民盟的张东荪,这班人全是有通共嫌疑的,现在他们频繁出入于傅作义的密室之中,要干什么?他知道城工部的一个头头崔月犁似乎在通过这几个人和傅作义建立“热线”,可是手下人的情报都是捕风捉影,他虽然相信傅作义向共产党那边靠拢目前是再明显不过了,可是事情进行到了什么程度?一到这样一个必须落实的问题上,他就拿不住实实在在的东西了。
  前两天,王蒲臣曾经亲自去拜访傅作义,想探探口风,没想到一见面,傅作义还没容他开口,就说:
  “最近有人说我准备跟共产党谈判,这可是天大的笑话呀,连三岁的孩子都知道我傅某与共产党不共戴天,你是搞谍报工作的,你老兄可要为我作证哟。”
  他倒来个先发制人。王蒲臣只好随声附和道:
  “当然当然,将军忠勇,天日可鉴。王某佩服,佩服呀。”“哼,谁今后敢在狗头里下蛆,拿我傅某嚼牙根,老子敲碎他的脑袋。”傅作义说。
  闹得王蒲臣当时脸上一阵发白,往下还说什么?这个傅作义!
  哼,让我姓王的抓到实的,咱们委员长面前说话,看你老傅能跳腾出什么花来!
  这个时候,他突然接到南京保密局一封急电:
  速来南京见我毛人凤
  怎么?北平的事这么紧急,单单在此时调我去南京?有什么事?

  第六章  毛人凤大弄玄虚
  毛人凤之所以是毛人凤,就是因为他总保持着一种神秘感。连下属也不能轻易看透他,他在戴笠之后能够成功地接任保密局局长,也绝不是没有道理的。
  王蒲臣不明白毛人凤为什么单单在这个时候打电报叫他上南京,可是军命是不可违抗的,他只好匆匆忙忙把手下几个干将召集在一起,向他们布置了一下在他离开北平之后的工作方略,并且特别要手下人注意傅作义和冯贤年、李英等人的动向,然后才忧心忡忡地放下繁忙的公务,乘飞机赶来南京。
  飞机是将近中午时分飞抵南京的,机场上早有一辆保密局的别克轿车等在那里。汽车驶入市区,路过繁华的中山南路时,王蒲臣向车窗外望去,只见首府南京依旧一派和平景象,街道两旁的银行商场大楼上各种霓虹灯、广告牌依然满目琳琅,商店门口的留声机中传出软绵绵的靡靡之音,人群面无表情地急忙穿梭。
  南京是个好地方,所谓四大古都之一嘛。早在抗战前王蒲臣在南京读书工作了六年之久。建邺史迹,秦淮风情,白下形胜,南朝寺庙,石城巷陌,均在他心目中留下了深刻而美好的印象。特别是当日本人发动“九?一八”事变,占领了中国东北三省的时候,他也正
  是风华正茂的热血青年,那时曾经和同学登临赏心亭,赋诗抒怀,也学南宋爱国词人辛弃疾的样子,很是慷慨了一回的。
  “。。。。。。落日楼头,断鸿声里,江南游子。把吴钩看了,栏杆拍遍,无人会,登临意。。。。。。。”
  辛弃疾在他的《水龙吟?登建康赏心亭》中的词句,至今他也背得出。当年,他何尝没有“袖里珍奇光五色,他年要补天西北”的雄心壮志?后来他奉调到西南工作,日军占领南京,听到国都失陷的消息,他也痛哭过,发誓过,特别是听到日军在南京屠城的消息,他和所有中国军人、中国民众一样痛心疾首。抗战胜利后国府迁回南京,从那以后由于公务繁忙,来南京的时候都是有公务,来去匆匆,再没有时间游秦淮,赏古刹。
  今天路过南京最繁华的街区,他一方面惊叹于人们的健忘,这就是曾经日军血洗过的国府首都吗?同时,由于刚刚从兵临城下的北平飞来,北平是风声鹤唳草木皆兵,南京这边又是如此这般的歌舞升平,这种强烈的反差,也给他心理造成了极大的落差,一时难以平复。
  “商女不知亡国恨。。。。。。”
  王蒲臣心头一阵不是滋味,突然想起这首唐诗来,但马上又觉得这个念头很不吉祥。正在胡思乱想,国防部的大楼到了。
  “你来得正好,我请你上大集成吃板鸭。”毛人凤一见王蒲臣的面,马上从他的大型羊皮椅上站起来,脸上带着春风般的笑容说。
  在半日之间从一派战备气象的北平城,来到歌舞升平的首府南京,王蒲臣在感觉上颇有不适,正待见了上司请示工作,却又见局长大人一不问国事,二不问政务,倒是一开口就是酒宴,王蒲臣心下好生纳闷:怎么,让我从北平飞来南京,就是为了吃你一顿板鸭?真是活见鬼!莫非党国要员都已对国事失望到如此地步,一味醉生梦死不成?
  “局座,还是先谈公事吧。”
  “公事着什么急?走,先吃饭去,你风尘仆仆来了,总不能让你饿着吧。啊?哈哈哈哈。”
  王蒲臣心里奇怪,这种时候,他笑个什么?他不由得仔细看了看毛人凤,只见他秃头上修饰得油光水滑,稀稀疏疏的几绺头发,整整齐齐地拢在后脑勺上,丰厚的嘴唇,显然正等待鲜美的板鸭慰劳,丰润的面颊,绽着菩萨般慈祥的微笑。
  国家正处在风雨飘摇之中,他哪有一点不惮艰危为国操劳的样子!整个一个养尊处优!王蒲臣心里有些不满,可是他哪敢违背局长的美意,只好说:
  “那我可受宠若惊了。”
  “唉,客气,太客气了,老兄走吧。”
  说着二人乘车来到南京利涉桥附近的大集成酒家。
  “老兄,说起这南京利涉桥,也算是个名胜,你知道原先这地方叫什么?一般的人只知道这里叫利涉桥,却不知远在六朝时,这地方叫桃叶渡,为什么叫桃叶渡呢,说起来,这里面还有个风雅故事。
  原来东晋大书法家王献之有个爱妾叫桃叶,王献之和这个桃叶姑娘一往情深,二人一见倾心,在迎娶之前不免常常幽会,王献之便在此等待桃叶,你不相信?告诉你,此事有诗为证,当年王献之曾写下一首诗曰:’桃叶复桃叶,渡江不用楫。但渡无所苦,我自来迎接。‘从此,这个地方就出了名,历代文人骚客慕名而来,饮酒赋诗,清代王士桢曾有诗曰:’桃叶桃根最有情,琅琊风调旧知名,即看渡口花空发,更有何人打桨迎。‘这首诗可写得不错哟,嘻嘻,原来历代所谓文人学士也是专爱在这些桃色旧闻中钻营,颇费苦心呀。”毛人凤说得津津有味,王蒲臣心里暗暗叫苦,这位局长大人八成是神经受了刺激了,把我从北平调来干什么?听他白话这个?可是他不敢打断,而且还得装出副满有兴趣的样子来细心谛听。
  “我这样一说,你就明白抗战前,于冉翁(民国元老于右任)为什么会特别雅好这个地方,这大集成酒家当年也是于冉翁和几个
  文人集会赋诗的地方呢。”
  王蒲臣一听,坏了,从六朝扯到清朝,又从清朝扯到民国,这于右任乃是民国元老,传闻颇多,今天怎么啦?没完了。幸亏这时菜端上了桌子,毛人凤这才打住话头。
  “来来,吃,过一会鲜味全跑了,我告诉你,这儿有一道汤可谓天下奇绝,你猜这汤的名字叫什么?”
  毛人凤一边说着,用考究的牙箸夹了一块板鸭送到嘴里,厚嘴唇立即朵颐地蠕动起来。
  王蒲臣哪里吃得下去?他见毛人凤那种吃兴高致的样子,心里倒生出几分气愤来。他突然想到了东北战场如今成了刀下鬼或者是阶下囚的六十万国军弟兄,想到危在旦夕的北平,想到躺在医院里哭爹喊娘的伤兵。这种时候,什么样的山珍海味、美味佳肴能引起他的食欲?可能是靠着他和毛人凤有同乡之谊,而且曲里拐弯论起来,毛人凤还是他的表兄,他仗着胆子说了一句:
  “局座,蒲臣此来南京,带来了一些不好的消息。。。。。。”“嗯,你怎么总放不下北平的事,这里可是南京,老毛并没有包围南京嘛,有什么不好的消息?不就是傅作义要投降共产党吗?这事委员长都没办法,你我何必操那份心呢?”
  毛人凤说这话时,态度平和得令人惊诧。王蒲臣大惑不解,什么?这么大的事他都不动心?难道他也对蒋总裁有了二心?这样想着他的血都涌上了天灵盖。不不不,不可能,谁不知道戴笠、毛人风这样的人是老蒋的心腹?假若有朝一日,老蒋真的上了西天,毛人凤怕是得去殉葬。他是决不会背叛的。那他为什么说这种话?达观,还是无可奈何?
  “局座,坏消息还不止这一个,咱们保密局的要员也有人暗地里和共产党有来往。”
  王蒲臣不管毛人凤是怎么想的,他按捺不住,把他最恼火最痛心的事向毛人凤摊了出来,这回你还能保持平静吗?他知道军统的
  头头最不能容忍的事就是组织内的人叛变。他有意要刺激一下毛人凤。
  毛人凤听了却哈哈大笑起来。
  “老兄,你就为这件事连饭也吃不下去了?俗话说天要下雨,娘要嫁人,这都是没办法的事嘛。来来,吃饭,吃不完的饭,干不完的活嘛。”毛人凤俏皮地说。
  “局座,据我部下得到的可靠情报,冯贤年、李英已经在和共产党的地工人员接触。”王蒲臣有点不相信毛人凤今天雷打不动,他终于端出来原来不想说明的情况。
  “知道啦,人各有志嘛,随他们去吧。”
  没想到毛人凤还是这么凉不凉淡不淡的。
  正在此时,侍者端上一盆汤来。
  “啊,我说的就是它,你猜猜这个汤叫什么?双凤白龙汤,啊?名字就起得妙,要不怎么说’吃在中国‘呢?中国人呀,在这吃喝上的讲究那真是天下无双哪,单说这双凤白龙汤,你知道它是用什么做的?我来告诉你,先说调汤底子,这里的学问就大了,要选二斤重当年的雏鸡一只,活杀开膛,去净毛血,在开水锅里冒一下,然后上火用武火攻开,只须滚上两三个滚儿,然后捞出,再取出当年的雏鸭一只,照此法处理,也在汤里滚两三个开,然后也捞出不要,这火候可得掌握好,千万不能让鸡鸭里面的肥油化在锅里。汤底子调好了,再选扬子江中的白鳝一条,活杀了,不能下水洗,只用干净的白布擦净血迹,放入汤底子中温火煨上个把时辰,然后配以上等银耳、玉兰大片。。。。。。”
  毛人凤津津乐道地大谈美食经,可是王蒲臣却一句也听不进去,这时候,他心里在拨拉自己的小算盘。
  这个毛人凤今天怎么啦?刀枪不入是怎么的?他突然觉得不大对味了,你跟他说北平的局势,他满不在乎,告诉他军统的高级官员要投敌,他也毫不动心,这到底是为什么?噢,明白了,冯贤年
  等在北平的行动,我并没有向他报告,可是他已经知道了,这说明,除了我之外,在北平他另有耳目,那也就是说,他从来对我也有戒心了?那么他的其他耳目又是什么人?那人一定向毛人凤讲了关于我的什么啦,对对,这是肯定的,大概毛人凤专门派了人在北平暗里监视我,他是谁都不相信的。王蒲臣心里生出一种异样味道。
  那味道当然没有什么双凤白龙汤鲜美,他脑子里闪电般划过一个鬼火一样的亮光。
  他难道在怀疑我叛党叛国?
  王蒲臣突然明白了,毛人凤今天一个劲地东拉西扯,原来是根本不想跟他谈正事,也许这双凤白龙汤喝过之后,毛人凤就客客气气地请他进地牢了,傻,太傻了!
  是冯贤年这个狐狸精先告了我的恶状?毛人凤相信他了?也难怪,凭什么就只许相信我而不能相信他?
  王蒲臣觉得他让人家卖了,心里说不出的熬啕。
  正在这时,毛人凤举着一汤匙双凤白龙汤让进他的碗里。
  “来来,你尝一尝,让你终生难忘。”
  终生难忘?也许是吧。
  王蒲臣下意识地端起汤碗,像喝大碗茶一样咕嘟就是一口,他早把斯文扔到脑后了。
  哧,什么双凤白龙汤?怎么一股鸡毛味?王蒲臣差点没呕上来。
  “怎么样?”毛人凤问道。
  王蒲臣看了一眼毛人凤,只见他完全是一副自我欣赏的样子。
  王蒲臣心里突然涌上股沉甸甸的怨哀。
  “唉一”他重重地叹了一口气。
  毛人凤看到他这种情状,轻轻地摇了摇头,也叹了一口气说:
  “唉,你呀,我是想叫你轻松一下,摆脱开那恼人的北平城,换换脑筋,然后咱们再谈工作,看来你是一门心思脱不开环儿,好吧,我明说了吧,这次让你来,是想叫你把北平站的工作交卸了,另安
  排别的任务。”
  王蒲臣听到这里,脑子里轰的一下,他想从毛人凤那微笑着的面部表情上看出点什么来,可是他什么也看不出来。戴老板有时倒是喜怒常行于色的,一般人对他的喜怒哀乐能猜出个八九不离十,而毛人凤从他担任保密局主任秘书时,由于算是戴老板的副手,工作上不免要看戴笠的脸色行事,所以养成了一种不苟言笑并且不轻易表态的习惯,到了戴笠的座机失事他接任局长之后,以前那种表面谦和,内里城府极深的作派仍一直保留着。
  王蒲臣看不出毛人凤的真实用意,只听说要撤他北平站站长的职务,脑子里乱七八糟的,他想也学着毛人凤的样子,来个皮笑肉不笑,可表演得很不成功。
  “局座您难道真的连我也不相信了?”
  王蒲臣脸上似哭非哭似笑非笑地说。

  第七章  王蒲臣感激涕零
  国防部保密局北平站,是军统在北方最大最重要的据点,北平站站长一职历来是军统内部争夺的宝座,王蒲臣一听要撤掉他的职没法不心惊肉跳。
  可是毛人凤却另有一番算计。
  王蒲臣听说毛人凤要撤他北平站站长职务,当即急了眼。在军统内部,谁不知道北平站是军统在华北乃至整个北方的一个重要据点。从戴老板说起,若非心腹干将,绝不肯轻易委任此职,所以,北平站站长职务一度成了军统内角逐的目标。王蒲臣能够荣任第三任北平站站长,一是靠了他多年来出色工作在组织内创下的功绩和威望,二是毛人凤接任军统以后为了和资历比他深的郑介民、唐纵抗衡有意排斥军统中的粤系和湘系,而使他这个毛人凤的同乡占了便宜。现在听说毛人凤要撤换他,顿时心里烦躁起来,他真的以为毛人凤怀疑他,要把他一脚踢开了,所以,再也忍不住满心的委屈。
  毛人凤一听他说出这种话来,马上意识到他是多心了。
  “唉,老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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