且待人归去 作者:时光晦暗不明(晋江2014-05-07完结)-第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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诗文,做文章。他的五洲论可在我国安赋之上。九岁治水利,武功极高。十一岁曾上山擒虎,十三岁带兵打仗,十五岁闻名天下。而且听说他风姿极好,都说那是个如春风般和煦,如秋菊般高洁之人,但见其人者无一不夸。我仰慕您的兄长,所以不愿嫁任何人,在我心里无人能及他万一。您是他胞弟,我更不可念您兄而与你婚。”
当我说完的时候,在坐的无一人说话。因为大家都知道,第一公子赵翼五年前病重身亡。诚然,我爱慕一个逝去的伟人没有错,大家也不能说我的不是,赵修更不能娶仰慕其兄的我。
突然赵修站起来了,开始鼓掌,看我的眼光也变了样,不带丝毫戏谑,而是尊重。他虔诚的向我鞠了一个躬。沉默了许久后:“公主,谢谢您,这么多年过去了,谢谢您还记挂着吾兄,我代表皇兄向您表示感谢。我想要是皇兄还在的话,你们必定成为一段佳话。我这一身本领都是皇兄教的,没有昔日的皇兄就没有今日的我。皇兄是我最尊重的人。在此,我敬您一杯。”
说完他便举起玉樽喝了一杯酒。 看得出来他真的是很喜爱赵翼,此刻我却突然惭愧起来。因为我并不仰慕赵翼,只是我这样说,可以断了赵修的念头,也断了我的后路。既然今日我当着世人的面说出了我心悦赵翼之事,那日后就不可再嫁了,否则,就是得罪了赵国。这样也好,父王皇兄就该放心了。我这辈子是真得老死宫中了。
也许后人还会歌颂我说:“徐国凤仪公主,幼时仰慕赵国世子,然天妒英才,世子英年早逝。公主便发誓不嫁他人,一生为其守身,真是一深情女子。”父王也没料到我会提及赵翼,看我的眼神越发的莫名,似在试探真伪。但他唯一可以确认的是,他想要捆绑的女子,她自愿将自己捆绑在此深宫当中了。
宴毕之后,二皇兄负责送赵修去行宫休憩,赵修此次会在宫中待几日。想来是谈两国交界的国土问题。肃州那块地十分富庶,产量极好,富商大贾也很多,每年交的税占我朝的四分之一。这块宝地是六十年前我朝从赵国那抢来的,归我朝管辖已经六十余年,然而现在赵国却想讨回。要是搁在以前赵国不会讨回。如今赵国强大起来,收回了陈国侵占的国土,想必也想收回这块宝地。如果谈不拢,势必发兵。二皇兄最近必然忙于此事。
回寝宫的路上,苏幕似乎陷入了深思。看他唇色紧闭,双拳紧握,就知道他势必在想什么痛苦之事。我看向苏幕:“苏幕,依你之见,赵修此人何如?” 他沉思了片刻:“胆大心细,看似单纯不羁,实则老练沉稳,此人不简单。”我笑道:“你说的我赞成,不过此人弱点很容易被发现。”他马上抬眸看我:“什么弱点?”我不打算告知他:“你以后便知道了。”
他没有深究此事,沉默了一路。快到寝宫门口时,他突然开口:“公主,你是真的很仰慕赵国世子赵翼吗?” 我作一往深情状答道:“是的。非他不嫁。”他继而又问:“那么古隽呢?”
我倒是没想到他会问起古隽,我当年虽然因为要出宫找古隽玩耍被二皇兄打断了腿,但我对古隽并无男女之情,只是那么多年一个人很寂寞,突然有个人愿意陪我玩,很想和他交朋友而已。 然后父王皇兄都以为我爱上了他,所以在我腿被打断之后,父王就以莫须有的罪名把古隽调到了边关,次年又给他赐婚了。 何必呢,但凡接近我的都没有好下场,我思慕谁都有错,那么就思慕一个已死之人吧。
不过这些我是懒得跟苏幕解释的。我十分坚定的看向苏幕:“我唯爱赵翼一人。”他也那样看着我,似乎有很多话要说,但最后还是什么也没有说。莹润的月光散在他脸上,使他那棱角分明的脸看上去柔和不少,而他的眼神却溢满一种悲伤的情绪,整个人看上去哀痛无比。在这样静谧祥和的夜晚里,他整个人都像是渡上了一层美丽的光晕,不由想起诗经里的那句,有匪公子,如切如磋,如琢如磨。我差点就失态想要去触摸他了,真真是美色惑人。
作者有话要说: 大家要多多支持哦!
☆、此情可待成追忆,只是当时已惘然
今日晨起之时,喜儿告诉我,赵修邀我下午去他那品茶。我便穿了件藕色纱衫和白色牡丹百褶裙。头发用一根银色丝带轻轻挽住,这样也不失端庄。下午我去赵修行宫的时候并未通知苏幕。只带了喜儿前去,一来想再次确认赵修是否女儿身,二来总觉得苏幕此人不宜多与他交涉,可能是昨晚的原因吧。
我去的时候赵修正在练剑,练的剑法我却没有在任何武功秘籍上见过。不由有些好奇,这个身量单薄的少年,真的仅凭他一己之力爬到了今日的位置吗。在没见到他之前,我曾经怀疑是他害死了赵翼,见到他以后可以完全排除这个可能。因为此人对他哥哥的尊敬绝对不比我对母后的少。那才是真正手足间的血肉亲情,不像我和皇兄们。
他练剑的时候很专注,浑身散发着阳光的气息,很纯净的一个少年。第一次在一个人身上看到了生机勃勃的朝气。第一次渴望有这样的气息,这样的生机我是没有的。突然有种很想站起来的欲望,莫名的觉得一大股悲伤从内心深处涌向四肢。是的,我开始嫉妒了,我嫉妒他有这样可以怀念的兄长,嫉妒他可以在阳光下肆意的练剑,嫉妒他可以在登上了今日之位后还可以保留一份纯净,而我虽然年纪比他小,却早已苍老。
突然他发现了我,急忙向我跑来,洁白的牙齿在阳光的照耀下闪闪发亮,笑的十分温暖和煦,好久没有人对我露出这样真诚的笑容了。他有许些气喘,身上也有淡淡的汗味,但却反而使他看上去那样的亲切。 他大呼:“凤仪,凤仪,你来啦!”今日与昨日完全换了个态度。就因为我昨天说了一段爱慕其兄长的话,今日他就俨然把我当朋友看待了。果然,他的兄长就是他的软肋,突然特别想见见他那个已经死去多年的兄长,是怎样一个人才能培养出这样一个弟弟。
我递过去一方丝帕:“世子擦擦汗吧。”他也大方的接过丝帕擦了擦汗。又马上派人看坐,突然发现了我的轮椅,正准备说不用看坐时,又看到了喜儿。便没有撤销,当茶点端上来,座位端上来的时候,他看着喜儿说:“既然凤仪你不能坐,那就叫这位可爱的妹妹坐着吧。”
喜儿不由看了我一下,表情有点局促。但我知道喜儿是很高兴的,这么多年,她陪我出去,从来没有人给她看坐,都把她当下人看待。我心里一暖,毕竟这也是看重我的表现。我点头答谢:“世子待人真是温厚至极,凤仪在此谢过。”赵修有点羞涩的摸了摸头:“凤仪,跟我就别见外了,我可是把你当嫂嫂看待的。其实我幼时很是顽劣,向来是飞扬跋扈的,皇兄一次又一次的来教导我,做人不可如此,待人处事要温和。你让别人半分,别人必会敬你一尺。不然现在的我肯定是被父王三天两头打骂的。”
赵翼果然是极温润之人;难怪但见其人者无一不夸;我笑道:“温润公子果然温润。”温润是赵翼表字。说起了赵翼然后赵修就开始喋喋不休了,夸了一下午的赵翼。 每次说到赵翼的时候,赵修两眼就放光,一口一个我皇兄,煞是亲昵。 要不是知道赵翼已亡,不然我真以为他是在做媒。
之后赵修又问起我的皇兄们:“凤仪,你有四个皇兄,你最喜欢哪个皇兄” 我没想到他突然这么问,但当他提到这个问题的时候,我突然想起了二皇兄徐珏,也许和其他三个皇兄接触太少的原因。提及皇兄我只会想到二皇兄。 我直接答道:“二皇兄。”
赵修一副我早就猜出来了的表情看着我,他笑道:“果然吧,我也觉得你应该和徐珏关系最好。 我发现他在宴会的时候经常看你,其他几个皇子倒是不怎么在意你。” 我略略一笑:“是吗?” 他似乎看出了我的敷衍,有些激动;“你肯定跟徐珏闹别扭了,我跟你说,我幼时也会跟皇兄闹别扭,但是他每次都来哄我。徐珏肯定只是暂时没有找到哄你的方法罢了。要知道天底下好哥哥多的是。看徐珏的样子肯定很疼你。”
不知怎的,我突然有些腿疼,也不知道是不是我的错觉,我腿瘫了三年,怎么可能疼。只是听到那句,看徐珏的样子肯定很疼你,我蓦然的有些难过。其实在我六岁以前,皇兄是很疼我,曾经为了我跑到银杏树上去摘银杏给我吃。那时不懂事,非得要他亲手摘给我,其他人的给的,一概不要。他也只比我大五岁而已,就真的爬到树上去,结果一不小心掉了下来,摔了个骨折,后来我问他疼不疼,他说一点都不疼。是的,一点都不疼,皇兄打断我腿的时候,我也一点都不疼。 我不知道他是怎么看出来皇兄疼我了,不过感觉赵修对皇兄还是颇有好感的。
赵修执意留我吃完饭,中途未曾提及肃州之事。大多数时候都是他在说,我在听,赵修是个健谈之人。看着他在那说得眉飞色舞,手舞足蹈,如果可以,我希望永远不要与他为敌。那么我真的连唯一的朋友也失去了。赵修晚饭后又硬要送我回寝宫,他说这是赵翼待人接客的规矩,我也不好拒绝。
当我们回到凤仪宫时,才发现原来苏幕一直站在朱色宫门前,遥遥的看着我们,他一身素黑锦衣,都快与夜色融为一体了。他目光直直的看向我,我不由有些发怵,像是小时候偷跑出去玩以后看到母后在寝宫等我一样。但也有一丝异样的温暖。他紧咬唇线,好像有点生气,和他相处月余,第一次见他生气。是在气我不该擅自去见赵修,而没有带上他吗。我突然觉得很尴尬,不知怎么开口。但是赵修先说话了:“凤仪,这位是?”我正准备介绍时,苏幕却开口了:“苏幕。”然后就是尴尬的沉默。
我只好说:“世子,这位是苏太尉之子苏幕,现在是我的护卫。”赵修仔细打量了一下苏幕,然后有些戏谑:“苏公子,是否在责怪在下这么晚才送凤仪回来呢?”说完还很是亲昵的摸了摸我的头发。 我知道他是故意做给苏幕看的,真是小孩子心性,此刻我真有些怀疑这个人是不是那个三年收五城的世子。苏幕没有理他,走过来开始推我的轮椅:“这么晚了,公主需要就寝,世子殿下还是回去吧,慢走不送。”
赵修又很是得意的跑来抱了我一下就跑了。 我有些尴尬,毕竟第一次被异性抱着,感觉有些奇怪,但我已经明显能够感觉到身后人的怒气了。突然他说:“公主能否让喜儿退下,我有话说。” 我看了喜儿一眼,喜儿便走了。 喜儿一走,他就向我扑来,抱得我生疼,像是要揉碎我一般。也不知道他在宫门口站了多久,晚上凉气很重,他身上都冰凉了。所以我也一时恻隐,不忍推开他。因为两人衣服都穿的比较少,所以我能感觉到来自男子身上的纹理肌肉,颇为尴尬。他身上有一股露水味,很是清凉。他就这样抱着我很久没有起来,他的脸紧贴着我的脸,我看不到他的表情,正准备推开他时,他突然开口了,声音有点嘶哑:“音知,能不能再让我抱一会儿;就一会儿。”说完脸还蹭了蹭我的脸,我头皮有点发麻,他这样装作一副情深的样子,我还真不好打发。他轻轻的吻了我的脸颊之后就起来了。
我忍了好久才忍住没有去摸脸,毕竟是第一次被人轻薄,尴尬不言而喻:“苏幕你疯了!不要命了吗?信不信我明天就叫父王将你逐出宫去!” 他突然露出一副被刺痛的样子:“音知,我只是不能容忍你被其他男子触碰!”说得那样难忍,无奈与沉痛。仿佛是历经煎熬之后才能隐忍不发而终于忍无可忍后的语气。我差点就相信了这个男人是很爱我的。他说完之后头便低垂着,拳头紧握。
我必须早点打发这个人了:“苏幕,你这是爱上我了吗?
不要说你不知道父王是不希望我嫁人的!
不要说你不知道我深爱着赵翼!
不要说你不知道你的家族是不能接受你的爱情的!
不要说你不知道我不爱你!”
听完最后一句话的时候,他突然抬起头来看了我一眼,那一眼意味太深长,太绝望。对,是绝望,这眼神比当初母后看到父王抱着其他娘娘时的眼神还要孤唳,比当初三皇兄听说白芍姑娘死后的眼神还要悲切,以至于我多年后回想起来这一幕的时候,都痛的全身难耐,抑不可止。
我回到寝宫后便开始发抖,喜儿问我是不是苏幕欺负我了,她一直在给我把脉,生怕我就这样死去。我:“喜儿,我觉得冷,太冷了!你赶紧去准备热水,我要泡澡。”之后我在浴室里泡澡,总觉得水还不够热,总觉得冷,于是一直叫喜儿给我加热水。
喜儿不肯,抱着我哭了起来:“主子,不能再加热水了,你皮肤都烫红了。主子不要这样子。” 我痛声说道:“喜儿,你知道吗,我好像伤害了一个爱我的人。 我很后悔,可是我不能留住他,留住他,他就得死,你知道吗,我是个不祥之人,任何沾染我喜欢我的人都没有好下场。”
喜儿突然哽咽的问:“主子,你是喜欢上了苏幕吗?”是喜欢吗?我不知道,我只知道,我素来看人心喜欢从他们的表情眼神来看。我以为我一看就懂,然而我现在却不懂了,我一直以为苏幕是有居心的来靠近我的,他肯定是二皇兄和父王的人。
之前他一直向我表达爱意,我都在告诉自己,他在演戏,对,他很会演戏。可当他今晚最后用那种眼神看我的时候,我却突然很害怕了,因为那一刻我突然相信他是爱我,一个人再怎么会演戏,他内心真实反射出来的眼神是不会演戏的。我忘不了那个眼神。我不知道自己爱不爱他,但当他那样看着我的时候就觉得好冷,好痛,快窒息了。
作者有话要说: 求长评!
☆、当时明月在;曾照彩云归
当我醒来的时候,只见二皇兄正在我床边趴着睡觉,他眉头轻蹙着,脸好像消瘦了一些,胡子拉渣的,他平日里最爱干净了,这与他玉人的形象委实不太符合。我迟疑的喊了一句:“二皇兄?” 这才发现自己声音哑得不行了。他猛的抬起头来,看了我一眼后,手似乎有抬起的趋势,然而又垂了下去。
我心里裂开了一道口子,这一刻,所有的怨恨的消失了,因为我知道他在还没反应过来的时候是想拥抱我的,那是最原始的反应,那时理智还不在上风。原来赵修说的没错,他是很疼我的。
他有些尴尬:“你醒了就好了,喜儿说你快死了,我就是来准备收尸的。” 即使一醒来他对我说这么恶毒的话,我却还是觉得足够了,那个拥抱就足够了。我笑着对他说:“皇兄,你过来一下”他有些迟疑,但还是靠近了我,我一把把他抱住,然后假模假式的说:“我还有力气抱你,暂时还死不了,让你失望了。”
真是久违的拥抱,来自兄长的拥抱。他身上的那一股檀香味,我突然觉得很是温暖恬静。他的表情很震惊,但马上又被严肃的面孔给覆盖了。说了几句有的没的就走了,他一走,喜儿就进来了。
喜儿进来一看到我,眼睛亮得跟星星似的,如果不是她那跟核桃一样的眼睛有碍美观的话。她一把扑过来,牢牢的抱住我:“主子,你终于醒了!” 我问道:“我昏迷了多久?” 她急色答:“整整八天了,吓坏我了,我都已经准备好砒霜了,要是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