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世友的最后一战-第2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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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天，在3月6日拂晓前一定要撤回奇穷河以北，各部队在回撤时一定要组织好，要交替掩护，不要吃亏；要做好群众工作和瓦解敌军工作。许世友为防止部队麻痹松懈，也为了使下级指挥员有灵活处置情况的权力，命令中没有明确各单位回撤的具体时间。
战争是你死我活的角逐。我军给予越南侵略者一个又一个沉重打击，他们仍然不甘心失败。在我军准备回撤时，越军对我军进行尾追、反扑，企图挽回败局。
“道高一尺，魔高一丈”。敌人的阴谋早在老将军的预料之中。许世友对此明确指示：“如有敌人反扑，就杀它回马枪。”
军区前指电令各部队：我军回撤时，敌人可能尾随追击，我军采取杀回马枪的办法歼灭敌人最为有利。各部队接到指示，立即指定一定的兵力和炮火担任掩护警戒，防敌伏击和扰乱；制定打敌反扑和杀回马枪的作战预案，在靠近我边境的适当地区和有利地形上，在我炮火掩护下狠狠打击敌人，扩大战果。如残敌聚集袭扰，则坚决歼灭。
许世友还要求各部队加紧清剿，不能松劲，按军区规定的任务，尽快把敌人搞干净，不要漏网。
许世友杀回马枪的指示很灵，立即见效。3月5日，龙州旅72团从广渊向复和逐步收拢，2营在格灵地区发现敌约两个排的兵力尾随袭扰，该营立即组织部队从两翼迂回过去，杀了一个回马枪，毙敌56名，俘敌1名。
念井旅是在高平地区最后撤出的单位，在高平以北地区杀了个回马枪，歼敌1个排。在禄平方向，敌338师460团1营和462团4营，于3月8日窜回禄平县城，以支马公路为轴线，分左中右三路展开，尾追我后撤部队，进行袭击和骚扰。我军对越军的这种流氓行径早有提防，在许世友司令员指导下，在组织撤军的同时，积极寻机歼敌。3月9、10日两天，在禄平东北侧390高地、班日、坤通、班坑和542高地地区布下口袋，歼敌约600人，又一次给越军以狠狠的打击。
战斗的主要地方在390高地，位于越南禄平县城以东3公里，是禄（平）支（马）公路以南、奇穷河北岸的一个制高点。
3月6日，担负掩护任务的爱店旅79团1连到达390高地西北侧组织防御，准备抗击敌人可能来自破么和巴坑方向的尾击。
8日夜间，1连的战士们听到山下破么村及其附近有狗叫声和汽车的声音，营指挥所和1连的翻译又在步话机里听到敌人叽里哇啦的呼叫：“平原！平原！我是大海！我是大海！我现在处境安全，进攻的准备已经做好。”连长林汉钦、指导员李干，立即警觉到敌人可能玩弄什么花招，便命令全连严阵以待。
9日上午7时40分，东路尾追我79团之敌一个加强连，从破么摸过奇穷河，由巴坑方向沿小路向390高地接近。先头3个人，穿着绿色军装，左臂扎着白毛巾，距本队约30米，当进到距1连3排阵地约400米时，3排尚未分清是我军还是敌军。3排长许建立立即向连长报告，并命令全排做好战斗准备。连长指示3排加强观察，迅速查明情况，如确定是敌人要放近打。
敌先头人员进至距3排阵地约200米时，突然缩回，其他人员也全部卧倒。接着即展开，一路40多人向9班阵地接近，一路30多人向8班与9班阵地之间接近，一路30多人向8班阵地右侧迂回。另一部分敌人疏散隐蔽在3排阵地西南奇穷河北岸小起伏地处。
上午8点15分，敌人象输红了眼的赌棍，端着枪狂叫着向1连阵地发起了第一次冲锋。
1连连长与原在3排阵地上的副连长杨延材一起，指挥着全连战斗。敌人一发炮弹落在身旁，他们俩和两名通信员均负重伤。指导员李干立即赶到3排阵地，接替连长指挥，并将情况报告营指挥所。营长令1排长夏晨代理副连长，派蒋副营长赶到1连协助指挥。
许世友司令员看到这份情报时自言自语地说：这个指导员继承了我军的战斗传统，连长负伤他自动接替指挥。不然，这个连就有无人指挥的可能。
李指导员抱着步话机来到前沿号召大家做好准备，沉着应战，把敌人放到跟前打，坚决全部歼灭，向祖国和人民汇报！战士们沉着地进行歼敌分工，明确哪个班打哪一片，哪个人打哪几个。愚蠢的敌人见山上没有动静，加快了冲锋的速度。100米、50米、30米……指导员一声令下，全连突然猛烈开火，打得敌人四下逃窜。机枪手张相国跃出堑壕，手端机枪，哪里敌人多，就向哪里扫。枪管打红了，握住枪管的左手被烫起了血泡，他全然不顾，一口气打了3盘半子弹，消灭了26个敌人。3排长徐建立右臂负伤，鲜血沿着衣服往下流，战士们都心疼地流下了热泪，不约而同地提出：我们送排长下山。徐建立坚持不下火线，说：“我的手臂有伤不能打枪，脚还能跑，嘴还能讲，照样可以指挥！”他让卫生员简单地包扎一下，又继续指挥战斗。
1连的英勇还击，打垮了敌人第一次冲锋。不到10分钟，敌人第二次冲锋又开始了，但是，已经吃过苦头的敌人再也不敢狂吼乱叫、大摇大摆地往上冲了。
李指导员趴在堑壕前沿仔细观察敌人的火力发射点。发现敌人有一门60炮对我威胁较大，就果断地命令配属1连作战的团直82无后座力炮连战士张志敏：“快！把敌人的60炮干掉！”
敌人的60炮在1000米的距离上，按82无后座力炮的射程不能有效地杀伤敌人。怎样完成这一任务呢？张志敏凝想片刻，毅然将炮身从炮架上卸下来，扛在肩上，抓起两发炮弹，冒着呼啸的弹雨，朝右侧山顶跑去。
张志敏是有名的神炮手，1978年曾在一次实弹射击比武中夺得82无后座力炮射击第一名。他懂得，只要把发射位置提高，实施超距离射击，才能把敌人打掉。当时，敌人的炮弹接连不断地落在390高地上，敌人的重机枪也朝着这里猛烈扫射，转移阵地非常危险，张志敏早把个人的安危置之度外，敏捷地爬上了山顶。他蹲在地上，肩扛炮筒，瞄准敌炮位置，打出了第一发炮弹。因弹道稍低，打近了，他索性站了起来，增大射角，又打出了第二发炮弹，这一炮打得恰到好处，不偏不倚地命中了，敌人的60炮骤然呈现出炮翻人亡的喜人局面。
就在这时，支援炮火上来了，一发发炮弹雨点般地落在敌人的阵地和敌人发起冲击的斜坡上。战士们伏在堑壕边一起向敌人开火。对成群的敌人用手榴弹炸，单个的就用步枪、冲锋枪“点名”，打得敌人尸横遍地，连滚带爬地退了下去。
李指导员发现有7个败退下去的敌人钻到河边躲了起来，他立即命令82无后座力炮手朝敌人隐藏的土坎猛轰，把敌人轰出来。同时，命令重机枪手做好准备，敌人出来一个消灭一个，不到两分钟就全部击毙了。
1连又一次取得了胜利，大家欢欣鼓舞，又谈又笑，但是没有松劲，抓紧时间抢修被敌人炸塌的工事，准备敌人再一次反扑。一个多小时过去了，敌人没有动静。李指导员抱着步谈机，走出堑壕往下观察，突然发现1排、3连阵地与2排阵地中间的小山头下，一群敌人正在往上爬。
原来，敌人两次从正面冲锋被打垮后，改变了战术，妄图利用山洼作掩护，从侧后迂回偷袭2排的阵地。
李指导员立即命令代理副连长夏晨，带领8班和机枪连配属作战的一个机枪班跑步抢占那个小山头。夏晨在2月17日的战斗中腿部负伤，被转到后方医院治疗，尚未痊愈就偷偷跑出医院，赶回连队。他接到指导员的命令，抓起一挺轻机枪，大声喊道：“8班、机枪班跟我跑步前进，一定要抢在敌人前头！”配属1连的机枪连排长熊新奇，也扛着一挺重机枪跟了上来。
时间就是胜利，速度就是战果。敌人从小山头左侧往上爬，夏晨和战士们从小山头右侧往上爬。谁先爬上去，谁就能争取主动，这是一场勇敢、机智、速度的竞赛。夏晨知道，敌人先于我们上山，很有可能早到山顶。为了迟滞敌人，争取时间，在快接近山顶时，他命令战士边爬边朝那边投手榴弹。
敌人正拼命往山上爬，没料到劈头盖脑飞来一颗颗手榴弹，便赶快趴下身子躲避。当他们站起身来，再往山顶冲时，夏晨和他的战友们已经占据山顶了。
夏晨抱着轻机枪在这头打，熊新奇抱着重机枪在那头打，两挺机枪象刮风一样对着敌人猛扫，战士们也一齐开火，没多大工夫，冲上来的18个敌人全部被报销了，夏晨带领的两个班却无一伤亡。
许世友听说后用赞扬的口气说：指导员不但勇敢地接替连长指挥，而且对敌作战也很得法，真是个全面的指导员。
1连与敌人在390高地激战的时候，9日晚上9时30分，中路尾随79团的敌人约两个连的兵力，哼着中国歌曲《东方红》和《大海航行靠舵手》，伪装成我后撤部队和民工，沿着支马公路大摇大摆地向我接近，企图偷袭。隐蔽在支马公路东侧班坑阵地上的79团8连及时察觉，布下了伏击圈。敌先头部队约1个连进入8连伏击地域，全连一阵猛打，拦腰将敌切成两段，敌人顿时乱了阵脚，窜进了班坑。8连将班坑团团围住，使敌人动弹不得。
10日拂晓，8连向班坑发起猛攻，被打得魂飞魄散的敌人，顾不得选择隐蔽地形，仓皇逃命。8连分成战斗小组，象赶鸭子一样追歼逃敌，近的用枪打，远的用炮轰，将敌人一个个消灭在公路旁、稻田里，两个小时就全歼窜进班坑的敌人，毙敌68人，我8连无一伤亡。
中路尾追之敌的先头部队在班坑遭我8连打击后，后续部队约一个多连的兵力退缩到班日、坤通一带，妄图利用夜暗掩护从支马公路两侧向班坑迂回，解救被围困在班坑的敌人。
在支马公路两侧班日、坤通防御的我81团9连早已严阵以待。深夜11时，担任潜伏哨的5班与敌人遭遇。班长郝修长一面派人向连队报告敌情，一面率领全班利用夜暗，在土岗、稻田里机智地与敌人周旋，将敌人死死地拖住。
敌人自恃人多势众，向5班阵地轮番冲锋，5班10名英雄战士，以压倒一切敌人的英雄气概，与敌激战5个小时，打退了敌人一次又一次冲锋，歼敌56名。
10日拂晓，81团9连、8连对退缩在班日、坤通之敌进行合围，歼敌150人，打退了中路敌人的反扑。
三路尾追之敌遭我沉重打击后，越军还不死心，想从其他方向捞一点油水。
3月10日凌晨两点半，敌338师先是用榴弹炮和82迫击炮，向我在那然地区542高地上准备后撤的板兰旅42团4连、5连实施了20分钟的炮击，接着，在高射机枪和轻重机枪的掩护下，越军460团1营以两个连的兵力实施反扑，其主力向542高地运动，一部兵力向542高地两侧的1号、4号高地运动，企图对我42团4、5连实施包围。
4连和5连是3月2日上午攻占542高地的，经调整补充后，牢牢地坚守在阵地上，严密地监视着敌人，他们决心利用敌人反扑，杀好回马枪，更多地歼灭敌人。
10日2时40分，敌约一个排的兵力，向5连2排防守的542高地东南侧进攻，当敌进至距2排阵地第一道堑壕100米左右时，用华语高喊：“冲啊，抓活的。”企图诱我脱离工事，再以炮火杀伤。5连2排隐蔽未动。敌见我阵地内无动静，即冲击前进。敌接近前沿时，2排的轻、重机枪一齐开火，步枪手连续投弹，激战10多分钟将敌击退。后退之敌向5号高地逃跑。旅炮群令榴炮2营，对预先计划的201、202、203号目标，分别用一个连进行火力急袭和监视射击，从左、后、右3个方向向敌射击，又给敌以大量杀伤。
3时许，敌又对我42团5连前沿阵地炮击。数分钟后，敌约一个排的兵力，在高射机枪、重机枪和火箭筒掩护下，第二次向542高地东南侧发起攻击。激战半个多小时，我伤亡较大，5连刘指导员等5名同志牺牲，7名同志负伤，少数敌人突入我第一道堑壕。此时，坚守正面的4班副班长和3名战士主动沿堑壕向左翼增援，迎头毙敌6名，将其大部击退。
连长得知敌突入我阵地，立即令3排长于庆良带领8班机枪手高万山和1名新战士支援5班战斗，同时令82无后座力炮在山顶占领阵地，令配属6班的重机枪抢占第二道堑壕，封锁突破口。在炮火支援下，5连2排经激战将敌击退，恢复了阵地。
第三次，敌以约一个排的兵力向542高地东南侧进攻，以少数兵力向542高地正面冲击。542高地东南侧战斗激烈，5连2排长及4班一个组的3名战士先后负伤，2排长王永成左臂被敌炮弹炸断，仍坚持不下火线，以右臂继续向敌人投弹，并指挥4班同志顽强战斗，后来腰部又中弹，不幸壮烈牺牲。
在激烈的战斗中，3排长头部负重伤，机枪手牺牲，副射手负重伤，阵地上只剩下杜根岭等3名同志。他们把2、3排长和其他伤员安置在防炮洞内，每一个人带一挺机枪，集中了30多枚手榴弹，不断变换射击位置，交替使用各种武器，终于将敌人击退。
敌经第四次组织，又向我发动了进攻，并以一个多班的兵力向542高地西北迂回，企图三面包围5连。
坚守在高地西侧的3排8班（欠一个组）和9班，依托阵地与敌激战。刚补入连队4天的一个新战士，发现几个敌人摸上来，顺手抓起一个水壶向敌投去，敌掉头逃窜，他趁机向敌投出一枚手榴弹，将敌消灭。经20分钟战斗，歼灭大部迂回之敌，其余两处进攻之敌也均被击退。尔后又连续打退了敌人两次进攻。
拂晓，42团4连1排报告，在42高地西北侧1500米处的松树林里发现敌人。指挥所判断可能是敌预备队，令炮群以火箭炮火力压制。早以前出到455高地待命的火箭炮12连，立即实施火力袭击，准确、猛烈的炮火，使松树林变成一片火海。过了一会儿，他们发现松树林内有敌人在灭火。我炮群再次对敌急袭射击，将敌一个连大部歼灭。
迎接子弟兵凯旋
部队回撤前，许世友对广西壮族自治区的领导同志说：部队回撤时请你们组织群众欢迎，这是搞好军民关系的好时机，也是进行爱国主义教育的好机会。书记说：我完全赞成，一定办好。
“欢迎亲人凯旋！”“你们辛苦了！”“你们是最可爱的人！”群众欢呼着跳跃着。
广西方面参战部队自从3月6日开始回撤，一踏上祖国的土地就受到各族人民的热烈欢迎。千里边防线上，锣鼓喧天，彩旗招展。在繁华的城镇街道，在昂首挺立的友谊关，在绿树成荫的村头，在部队回撤所经过的要道和路口上，到处是青松枝扎的凯旋门。各族人民穿着鲜艳的服装载歌载舞，象欢庆盛大节日一样迎接凯旋的英雄部队。
当一辆辆英勇的战车和披着绿色伪装网的卡车，满载风尘仆仆的战士，拖着大炮，威风凛凛地开过来的时候，当一队队全副武装的战士迈着整齐的步伐，雄赳赳气昂昂地从凯旋门下走过的时候，早就迎候在大路两旁的各族群众，便一齐拥上前去。无比激动地表达他们对子弟兵的深情厚意。身着各族服装的姑娘们跳起了欢乐的舞蹈，小伙子们把锣鼓敲得震天响，少先队员们把心爱的红领巾佩戴在炮口上，把一把把五彩纸花撒在坦克上、卡车上，撒在战士们身上；大爹大妈热情地呼唤着，把热腾腾的茶水送到战士们手上，把新鲜的香蕉、油炸的花生米、洗净切好的甘蔗、染成红色的熟鸡蛋……硬塞到战士们的衣袋和挎包里。欢呼声、�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