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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9章

凤囚凰-第3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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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不知道容止那话是对着谁说的,是她,还是山阴公主?她想多半是后者,倘若如此。她要如何告诉他,那个他不离不弃的人已经不在?

退一千步一万步,不考虑其他的任何人。单考虑她自己,这也是最根本地原因,她弄不清楚自己的心意,她对容止是有好感,容色秀美,手腕高超,善解人意,待人温和,即便是之前认为容止是敌人的时候。她也忍不住十分佩服容止地本事……可这究竟是什么样一种心情?

楚玉毫无类似经验,更不可能在这个时代求助于身边的人。只能自己摸索,然而摸索来摸索去,也仅仅只是浅浅的游离的暧昧,始终挥不去那层浓郁的雾气。

还不够。好像有什么,还不够。

在门外站了半晌,楚玉终于完全的清醒过来,趁着棋子声稍歇,她转身匆匆的逃开。

现在,还不是面对容止的时候。

对。不是时候不是时候。

楚玉强迫自己将思绪放在接下来要进行的事之上。她走得很急。带起耳边风声呼呼,很快地压过心底微弱的质问声:你跑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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次日。刘子业即将摆驾公主府,楚玉自然要在门口迎接,提早来到门口,却意外地瞧见,在皇帝之前,还有一人来了,只不过这人应该说是“回来。”

正是多日不见的忍者神龟驸马爷何。

楚玉来这个世界这么多天,算算见到这位驸马爷的次数,一只手都能数得过来,她在府内时,他基本不在,而他回府的时候,她又基本外出了。何戢在西上阁也有住处,但一年到头三百六十天,只怕有三百五十天是空着地,可以想象何有多么的不愿意留在公主府内。

然而让楚玉比较佩服的是,即便这样,那少数几次的相遇,他都表现得对她关怀备至,让楚玉一阵又一阵的恶寒。

现在,何又与前几次一样,风度翩翩的上前来请安,楚玉挑眉望着他波澜不兴地俊逸脸容,笑着问道:“驸马这些日子都宿在何处?”

何正有些奇怪楚玉为何站在门口,心思在别处,不及提防便脱口而出:“在尚书吏部郎褚渊家中。”话方出口,他瞧见楚玉神情变化,当即大为后悔。

褚渊这个名字,楚玉来到这个时代前便有印象了,据说是个绝世帅哥,并且是山阴公主地姑父,不过楚玉之所以知道他,还是因为山阴公主曾觊觎过这位帅哥,甚至让求子业下旨让褚渊来他地公主府,足足过了十日,褚渊靠以死相逼,才保全了自己的清白。

据说何与褚渊地外貌举止有些相似,故而何又被称作小褚公。

思及此楚玉忍不住道:“我听闻褚渊与你相貌有些相像,倘若走在一起,不认识的人会误以为你们是兄弟,是不是真的?”

何背上冷汗连连,既不愿说是,又不能说不是,他看楚玉的神情,分明是有些意动,倘若让他瞧见褚渊,那么只怕本朝又一美男子要遭到辣手摧花,可是假如说不是,却又是睁眼说瞎话,倘若公主他日发现他说谎,只怕会遭到迁怒。

是与不是间,何汗湿衣衫,只推脱道:“这个都是外人传言,我与褚公相交,是倾慕他的品德,与外貌并无关系。”

大热天里,楚玉见何额头上的汗水就那样的涌出来,也知道他在痛苦些什么,有些好笑,又有些怜悯,她心说索性就此带过,放他一马,可此时门外却传来另外一道声音,让何的心一直沉到底:“想知道是不是,改日让褚渊来姐姐府上住上些日子便好了。”

楚玉抬目看去,发现竟是刘子业不知什么时候来了,他身穿黑衣,虽然仅仅是常服,可袖口领边的精细花纹也显出了十分的庄重,虽然身量比何还要矮一些,可是他看着何的眼神,却是居高临下睥睨的:“到时候驸马与褚渊同吃同住,姐姐去看,就知道他们像不像了。”

看眼前的境况,山阴公主应该还没来得及如历史所记载一般的辣手摧姑父,可是却阴错阳差的,让继承山阴公主身份的楚玉有机会完成这一未竟的事业。

何是如遭雷击,可是楚玉心里也很不情愿,两人各自以高超的演技控制住面部表情,向刘子业谢恩。刘子业很是不耐烦看到何在眼前碍事,谢完恩了赶紧让他滚蛋,随后亲热热的拉着楚玉到僻静地方,悄声的问:“阿姐,我们什么时候溜出去?”

他心里还一直惦记着那儿戏般的微服私访。

第二卷 红了樱桃绿芭蕉,流光容易把人抛

第九十四章 陪皇帝逛街

玉早有准备着,听到刘子业这么说,便先让粉黛带他息,自己回房换上男装。之后便按照昨天的布置,与刘子业从公主府一侧的墙头翻出去。

穿过冷清的巷道,两人便来到了街道上,刘子业拉着楚玉的手左右顾盼,从前即便是出游,他也是坐车出来的,周围侍卫重重,从未有过像现在这样自由自在的,全身上下每一根骨头都好似轻了几分。

虽然楚玉和刘子业的外貌都极为不错,可街上的百姓没有再如楚玉第一次上街那样,其中一个原因大约是刘子业,虽然换上常服,甚至心情十分轻松,可是刘子业不经意间还是会流露出些许容易给人带来压力的阴狠。

刘子业平素与楚玉亲近,并不怎么在她面前摆架子,因此楚玉也没有太过注意尊卑的分明,可是在别人眼中,刘子业还是有几分上位者生杀予夺气派的。

而更重要的原因,则在他们的身后,楚玉和刘子业并肩走在前方,他们身后三四尺外跟着两个人,其中一个是越捷飞,始终作为楚玉的侍卫存在,而另外一名男子看起来三十出头的模样,五官原本还算端正,但脸上一道伤疤额头斜着划过鼻梁,一直延伸到左侧耳下,这道骇人的伤疤令他的脸容微微扭曲,看起来极是恐怖。

这人名叫林木,是刘子业的贴身护卫,有点儿像是越捷飞在她身边担任的角色,只不过他藏身得更加隐秘些。楚玉出入宫中这么多次,竟然一次都没瞧见这个林木,还是方才翻墙时,刘子业将他从暗处叫出来帮忙。楚玉才得知此人的存在。

林木十分的沉默,不仅言语上沉默,神情也同样沉默着。不管越捷飞在他身旁怎么说话,他始终一言不发,假如不是刘子业在命令他的时候他答了一个“是”字,楚玉只怕要以为他是个哑巴。

通过越捷飞对林木地称呼,楚玉知道林木是他的师兄,算起来,天如镜应该至少有三个师兄,被容止干掉一个,一个越捷飞一个林木。不知道还有没有其他的选手。

两人先去了建业城边地东市,市集上有卖各种东西的。楚玉虽然不是第一次出门了,可也是头次来这样专门用以交易的市集,各种摊贩密集的拥在一个地凡,熙熙攘攘的。叫卖声此起彼伏,各种商品都混杂在一起,有的卖家禽,有的卖粮食布匹,又或者一些手工制作的小玩意。

楚玉是见识过现代超市的,见到古代地市集。只稍微新鲜一下便失去了深究的兴趣。倒是刘子业兴致盎然。买了这个又买那个,他只负责挑选自己钟意地东西。付钱全由越捷飞代劳,而林木则负责当搬运工,左右手和背上都挂着新买来的东西,稻草扎的叶子包的麻袋装地,好好个毁容派酷哥弄得形象尽失,最后刘子业甚至要买一只活鹅抱回皇宫里玩,被楚玉死活给拦住了。

好容易等到刘子业买得尽兴,时间也快到正午,空气很是燥热,楚玉提议到附近的建初寺去休息,由越捷飞开路,四人在拥挤的市集里杀出一条路,其实也不需要怎么杀,林木的那张毁容脸摆在那里,只需要稍微阴沉一些,便足以令左右旁人自动退避了。

路上刘子业将自己买来的东西一件件拿过来把玩,玩一会就失去了兴趣,又一一的丢弃在地上,一路走一路丢,等他们走出市集地时候,已经将买来地东西丢得只剩下十分之一二。

越捷飞有点心疼钱,不过这些钱也都是楚玉事先给他地,人家皇家子女喜欢自己买东西扔着玩儿,他能有什么异议?倒是林木在丢掉了大部分杂物后,虽然脸上依旧没什么表情,可是动作明显轻松了很多。

建初寺的距离不算远,一会儿便走到了,这座寺庙是三国时孙权建造地,也算是有些历史,远远的看去,最先瞧见的是一座塔,立在寺庙的中央。

这时候佛教十分盛行,单说寺庙,楚玉在建康城中及周围见到的就不止五六座,然而还要数眼前的建初寺最为豪华,基本也就比楚玉的公主府差一点,但是绝不多。

建初寺前挂着巨大的牌匾,漆金的建初寺三个字很是遒劲有力,楚玉一行人走近的时候,却瞧见一个令楚玉有些意外的人从寺内走出来。炽烈的正午日光下,即便在这庄严的佛寺边,那人的气度依然如流水一般的悠然自在。

“意之兄,你怎么在此处?”楚玉快步上前,不能不说有些惊喜,虽然她也不知道自己在惊喜什么,可瞧见王意之,周身的燥热便仿佛减了几分。

王意之看见楚玉,也有些意外,他的目光先投向楚玉,随后扫过她身后的三人,眼中划过一丝惊异后,又对楚玉道:“你怎么在此?”

与此同时,楚玉也问:“你怎么在此?”她印象中王意之是个放荡不羁闲散自在的人,和佛学这些严肃的东西扯不上半点儿关系。

两人的声音一字不差的重合起来,连惊诧的情绪都那么的吻合。

王意之微微一怔,随后忍不住与楚玉一起笑了起来。

楚玉笑着道:“失礼失礼,我却是忘了,意之兄你是有本事把一切无趣的东西变得有趣的人物,你来此,想必也是找到了有趣之处。”

王意之也笑道:“失敬失敬,我也是忘了,子楚兄的言行常常能出人意表,想到什么旁人想不到的事物……”他学着楚玉说话,然而最后一句却是怎么都学不来了,只有道:“不过你来此,想必无他目的,不过是累了歇脚而已。”

他心思是何等的多智明慧,见到刘子业形貌及其他两人的样子,便极快的推断出他们方才做了什么,以及来此的目的。

两人说完又是一笑,交换了一下“知我者子楚兄”和“知我者意之兄”的笑语,王意之随意的作了一揖,道:“子楚兄想必身有旁务,我今日便不多加打扰,改日我们再聚。”说完他又一指身边的人,道:“这位是我在寺中的好友,法号寂然,于佛理玄经都很有研究,可以请他领着你们在寺中游览一番。”

楚玉这才注意到王意之身侧站着一名身穿白色僧衣的和尚,与王意之并肩而立,这和尚大约二十五六的年纪,他双手合十,眉目低垂,神情安详平和,该是方才和王意之一同走出来的,可楚玉眼中只瞧见王意之,竟是把他给完全忽略了。

第二卷 红了樱桃绿芭蕉,流光容易把人抛

第九十五章 两个刘子业

既然是王意之介绍的,楚玉便多瞧了寂然几眼,他相貌俊秀不凡,气度清逸出尘,眉心缀着一点米粒大小的嫣红朱砂,他的白色僧衣并不似如雪的洁白,而是那种陈年的旧白,松松垮垮的穿在身上,却也别有一种飘然之意。

方才之所以被忽略,主要是因为寂然和王意之站在了一起,又兼神情低调内敛,才被盖去了风采。

王意之没有多做停留的走了,楚玉对着陌生的寂然,却并不觉得不自在,虽然才是初见,可是寂然身上好像有一种使人心神稳固安宁的力量。

转身跟这时才从后面跟过来的刘子业介绍寂然的身份,随后寂然便带领着他们参观寺院了。

寺院的占地范围很大,方才在远处瞧见的高塔在寺院中心,院庭的前方有殿堂,四周院落重重回廊围绕,壁画鲜丽华美。

楚玉一行人参观完毕后,再由寂然将他们送出寺院,楚玉在最前面与寂然并肩而行,忽然问道:“意之兄时常来这里么?”

寂然笑了笑,仿佛悄然绽开一朵姣白莲花:“意之居士胸罗万有,小僧与他相交,不论是佛法。还是世俗道理,都进益不少。”

楚玉微微一笑:“今日有所不便,改日我会再前来请教。届时希望寂然小师父不要将我拒之门外。”

告别了寂然,便该往回程路上出发,楚玉走出二十几米,又忍不住回头看去,之间寂然站在寺庙之前的阶梯上,双手合十,有不少前来进香礼佛的人从他身边络绎经过,他们面上的神情或者带着祈盼或带着虔诚,有的衣衫华贵有地风尘仆仆。

而寂然低垂着眼眸。好似什么都没看到,却又好似什么都看到了。

楚玉停下脚步。望着人群中寂然的身影出神,直到刘子业回转过来,手扶着她的肩膀问:“阿姐,你看上那光脑袋了?你要是看上了。我明天就下旨……”

楚玉哭笑不得,言语劝阻,好容易才让刘子业打消这个念头,没有再给山阴公主地功绩簿上添一笔亵渎出家人。

回去的路上没什么波折,四人乘坐秦淮河上的泊船,顺着贯穿建康城的河流行驶。节省了不少的脚力。最后四人是先回了公主府。再让刘子业与那些侍从在一起,摆驾回宫。

目送刘子业离开。楚玉才缓步返回自己的卧室,在她的房间里,竟还站着一个“刘子业”,只是神情少了些阴戾,气韵从容平和,然而这些细微差别也只有在明处近观会显现出来,房中光线昏暗,猛一看便是第二个刘子业。

那“刘子业”见楚玉回来,抿着嘴笑:“公主回来了?”他缓缓的走到屋子角落,从怀里取出毛巾浸入水盆中,再拿湿毛巾往脸上轻抹,擦了几遍,便还原了本来面貌。

这“刘子业”却是容止假扮的。

虽然楚玉与刘子业翻墙偷偷外出,但是不怕一万就怕万一,为了防止有什么预料之外地状况发生,容止穿上相似的衣裳,用药物修饰容貌假扮刘子业在楚玉房中坐着,就坐在可以让外面人瞧见地地方,房中的昏暗很好的遮盖住了装扮上的破绽。一天下来,宫内护送刘子业地侍卫统领几次从院门口走过,硬是没发现他们的陛下被人调了包。

楚玉瞧见容止,顿时就有些踯躅,其实这件事她本不想让容止参与进来,但是她府上会易容这种旁门左道的,也就

止一人,因而不管心里面再怎么打鼓,她还是在昨天止,说明自己的要求。

好在容止并没有为难她,完全不提前些天的事,待她的态度也是从容又自然,好似什么都没发生过一般,令楚玉大大地松了口气。

容止身上穿着与刘子业相仿地黑色衣衫,这是楚玉头一次瞧见他穿着白色以外地服色,感觉有些儿怪异,往容止身上望了几眼,楚玉的目光才转向他地脸庞,却讶异的发现容止脸颊上有一小片微微的发红,印在雪白的脸容上显得分外的碍眼。

楚玉皱眉道:“怎么回事?”昨天她看容止的脸还是好好的,怎么今天变成了这副模样?

容止先是有些忡怔,随即恍然抬手抚上脸颊,笑道:“公主不必担忧,只因今日要装扮的人不同寻常,为了力求逼真,我用了些刺激的药物,这是修容的药物在脸上留得太久了,伤了肌肤,我自行调制一副药,三两日便可复原。”

听他解释完毕,楚玉便不知道该接什么才好,两人相对站立着,相距一丈之遥,然而楚玉却好像能听见容止浅浅的呼吸,应和着她有些错乱的心跳。

说安抚的话,会否太亲昵,此时送客赶人,会否太冷漠?



正在忐忑之际,一声通传解救了楚玉此时尴尬的窘境,是天如镜前来拜访。

来了?

那日天如镜说要回去考虑,便再无消息,如今看来总算是做出了决定,然而楚玉现在却不是为了他做出决定而惊喜——

有了天如镜这个借口,让容止现在走掉感觉便不那么伤人。

楚玉正如释重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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