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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章

绛雪 by 聿日 (虐心文+替身小受+虐身~+he~)-第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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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我看鱼…你们吃的鱼……看起来好漂亮…」面对他,说话忍不住结巴,他身上那股自然的尊贵,使他连望都不敢望一眼。 



「那鱼不是用来吃的。」看他说得那么认真又惊慌的模样,让他既是生气又是好笑。「还有,你既然嫁到孙家,从此以后就是孙家的人,没有什么你们我们。」 



左小草很快点头表示明白,其实心里头疑惑可大著了。 



可是他是男的,这种「嫁」也算吗? 



「你不会自己穿衣服吗?」注意到单衣下的身子有些瑟缩。 



不明白他为什么这么问,但依然老实回答。「会,我会自己穿衣服。」 



「既然会穿衣服,怎么就穿这样子出来。」向前一步拉住他的手,将人给拖回房里头,没忽略当他手伸向他时那一瞬间的惊慌恐惧。 



被他这么握住手,瘦小的身子整个都僵掉了,硬生生地让孙颢给拖回房里头。 



对他的反应,孙颢没有多说,从衣箱里拿出几件衣服丢给他。「暂时先穿这个,明天我再请人来替你做几件新衣。」送来的嫁妆是准备给金雯蝶的,除了奢华的女装之外没有左小草可以穿的衣服,孙家里的男子都是道地的北方人身型,即使是最瘦的安兰,也比左小草还要高超过半颗头,没有适合他的衣服。这几天他都待在床上养伤,没有注意到这些琐碎的事情,若非今天他擅自离房,还真想不起这一件简单的事。 



左小草很快穿好衣服,可是那衣服大了不只一个尺寸,穿起来活像是三岁娃娃套著大人的衣服一样袖子长到膝盖,衣摆可以当裙穿。幸好他给的不是长袍,否则肯定会拖地走,然后摔得七昏八素。 



看见他穿好衣服的样子,只差那么一点点,孙颢寒冰似的脸庞就露出笑容。「你想去那里?」 



左小草傻楞楞抬头辛苦仰望他的脸庞,久久苍白的脸蛋才微现红晕。「我不知道,我只是想出来走走。」这里这么大,他根本不清楚方向,光是院子里的小池子就吸引了他所有注意力………想到这里,又想起刚刚那一池漂亮的鱼。「…那…那鱼不吃…你…」瞧他突然变得严厉的目光,赶紧将那句你们给吞回嘴里。「不吃的话养这些鱼做什么?」 



「看。」 



「看?」试著往前走几步,结果卷起来的裤管马上松脱绊得他往前一颠。孙颢直接将人给带进怀里横抱而起,微现红晕的脸蛋马上著火似地绯红。「鱼…鱼……养…养来…看的?」结巴变本加厉起来。 



「对。」心想他才刚晨起,还没用过早膳,决定将人直接抱到大家一起用膳的饭厅里跟大家一起进食。 



小草首次明白脑袋打结是怎么个回事,任他在如何努力,就是没法子在脑中拼出一句完整的话来。 



他肯定是得了什么怪病,要不然怎么会身体一下子冷一下子热,本来就够笨的脑袋变得更笨。 



心这么一想更是著慌,想要抓住孙颢的身子依靠却又不敢,畏怯怯地在他怀抱里僵成一块石头。 



他毕竟还是怕他的,一个是穷得连米饭都吃不著的百姓,一个是自幼生长在权富之家的公子,两人之间的开始是欺骗与伤害,隔阂始终存在。 



在小草的心目中,这个抱著他的男子就像座山一样,除了显现自己的卑微下等之外,更有一股崇敬与畏惧。 



如果他是地上不起眼的小草,那他就是天上的太阳。 



来到饭厅,几个正准备用餐的人视线全部集中到两个人身上,眼看这样一桌衣饰高贵气质典雅的人都往自己这边瞧,心里头的自卑更加深刻。 



安兰最先看破他的心态,温和微笑招招手。「小草坐我旁边,我旁边还有空位。」每天查看他的伤势,对他的个性也了解些。 



「小草?怪名字。」不愧是孙颢的兄弟,孙颖一听见左小草的名,立刻就说出与孙颢当时同样的一句话来。 



孙颢扶他在安兰身边坐下,吩咐仆人多送来一付餐具之后自己在他身边另一个位置坐了下来。 



「小草是哪里人?」右手边的罗念善先问了出口,心里头比谁都还要好奇这一个玉一般的人儿从哪里冒出来的。事情的经过他大概知晓,所以才奇怪金家什么时候多了这样一个奇特的少年。 



众人的目光令左小草更为局促,一双手在桌里下紧握扭转。「我…我从春湾来的……」 



「啊!你是说北宋真宗曾经命名岩洞为『通真岩』的那个春湾是吧?」原来小人来自这样美的一个地方,住的地方山水灵秀,生出来的人自然如景雅致秀美不凡。 



北宋真宗? 



他不晓得北宋真宗是什么,不过附近有个很大的岩洞那倒是真的。「我…我不知道,那个岩洞是不是什么『通真岩』……」 



「你不是住那里吗?怎么会不晓得?」连自己家附近有些什么都不清楚,这也太奇怪了吧? 



左小草闻言,一双手扭得更紧了。「因…因为我只有在很小的时候去过一次,然后我不会认字,所以不晓得那是不是您说的地方……后来…后来家里农忙,没有再去看过……所以……」他只记得什么时候该种什么菜,没有饭吃的时候可以到哪里去采些野菜,而且如果不好好准备吃的,他跟娘就会被爹爹打,因此脑子里除了一天三餐之外,没有太多的时间去记那些事儿。 



他的话还来一阵静默,一直没说话的文娘才突然出口询问。「你是穷人家里的孩子?」因为他的样貌娇嫩,所以他们从来没有朝这个方向去想过,一个穷人家怎么可能养得出这样娇柔的孩子。 



在场最惊讶的莫过于孙颢,为了金家这层关系,他一直把他当成是娇生惯养靠身体卖钱吃饭的小官,没有想过他也许会是平常人家的孩子。 



像是被人道出最为不堪的过去,过大衣衫下的身子颤抖。 



以前他从来不觉得贫穷是一件可耻的事,因为他跟他母亲很努力的过活。可是在这一次为了生活而欺骗下,及面对这些高雅的人时,他开始觉得自己的贫穷是多么卑贱的一件事,竟要为了生活而欺骗! 



「我们很穷,因为爹将小茅屋跟一块菜田输给了县里头的有钱人,我没有住的地方,所以才来这里想找舅妈。」结果舅妈没找著,反而惹出了这样糊里糊涂的祸事来,已经这么多天了,不晓得娘现在过得好不好? 



「那你爹娘呢?」 



左小草咬唇,紧紧咬著。「爹……好像在逃开那些讨债人的时候,被困在屋子里烧死了……」 



「好像?你没回去看吗?」 



衣袖里头紧扭著双手擦出血痕来。「没…有…不能回去,不可以回去……」 



柔细的柳竹条被捆成一束,用力打在身上的感觉火辣辣的,娘的血自己身上的血混成一块,耳边听到的尽是爹的怒吼声闻到的是爹身上的酒味。那种日子,不好过,说什么都不能回去。 



「为什么不……」 



「别问了。」孙颢打断文娘的问话,将桌下紧扭的双手给抓到上头小心扳开,白皙的十指沾染著血迹。 



左小草下意识地想抽回手,痛觉及束缚混乱了思绪。「不可以回去,我不回去…不可以回去……不可以……」 



「没人叫你回去!」紧抓住他挣扎的双手,让他的小脸面对他的双眼。「你可以待在这里,没有人叫你回去!」 



被他的低吼唤醒了大部分神智,左小草望望四周,眼目所瞧见的景象使他稍稍松了一口气。「对不起…对不起。」他可以放开他的双手了吗?虽然被他大手包围的感觉很温暖,可是好怪,那种生病的感觉又从身体不断冒出来。 



「你爹对你不好?」从他的模样他可以猜出个大概。 



左小草犹豫了一会儿才诚实点头,他不想再对他有任何欺骗。 



「怎么不好?」 



左小草又是犹豫了一下。「他会打我跟娘。」 



「还有呢?」 



深深吸了口气。「不让我跟娘吃饭。」发现那一双眼睛仍紧盯著自己。 



他都知道吗?他怎么会知道他还没说完? 



「小时候爹趁娘不注意的时候把我丢到山里头,娘花了三天三夜的时间才找到我,那时候我差点就饿死了,娘因为太辛苦,得了好重的病,到现在都还会咳嗽不舒服。」他跟娘都恨怕爹爹,他们的力气没有爹大,也跑不过爹,所以只能让爹欺负。如果没有娘一直保护他,那时候他那么小,早就已经死了,现在他已经长大,换他保护娘,让娘过好日子。 



听到这里文娘叹了口气,她过去也是遭受丈夫的凌虐才逃出来的。「那你娘现在人呢?」 



「在金家。」 



「你们为什么会到金家?」 



「舅妈在金家工作,可是死了,所以三姑娘跟我说如果我替她工作,她就会好好照顾我娘。」 



「她要你做什么工作?」 



左小草白皙的双颊又开始泛红。「她要我代替她嫁给……颢…」还有得到孙家的帐册跟人员名单,最后这一项他没说出来,因为他不想依照三姑娘的话去做,他可以假装没有机会得到帐册跟名单。 



他脸上的红晕掩饰了他的隐瞒部分事实,孙颢只深深看他一眼,接过仆人地过来的碗筷交到他手里。虽然他不认为事情就这么简单,可是现在他想这么相信,至少左小草天真纯朴的模样,不像是会说谎的人。 



「你真的觉得你娘在金家会过得很好?」孙颖才不相信金家人的人格有那么淳良。 



不明白他为何有此一问,不过左小草还是点头回答。「舅妈的女儿在金家工作,她一定会好好照顾我娘的。」 



原来如此,既然有亲戚在金家,她娘的安全应该是没啥问题才是。 



确定一切之后,孙颖拿起筷子往前面的酱菜夹,转眸间发觉兄长的目光一闪,于是若有所悟地微笑。 



不管是什么样的话,都只能信八成,至于其他两成,就该好好小心注意。 



除了文娘跟左小草之外,其他人全注意到兄弟俩的目光交流,恍若无事人一样自顾填饱肚子。 



左小草没有那样多了心思,举著筷子看几个人将酱菜夹入热腾腾的饽饽里吃下,磁碗往前一挪,立刻有仆人呈上汤品。这样的吃法搭从来没见过,过去他一天有一餐吃就不错了,哪有像现在手足无措的机会。 



「你不饿吗?」温柔的安兰先注意到他的处境。 



因为不晓得该怎么吃,所以他很快地摇摇头,小心翼翼放下手中的雕花银箸。 



孙颢只冷冷瞧他一眼,安静地一个人用膳,没有插手的打算。 



安兰在心里头叹息,明明心里就是对这个孩子不同,为什么就是不肯放下那颗冷冰冰的心觉会温柔呢? 



「不饿还是要吃,早膳很重要,像你这么瘦更要多吃一点。」替他取过一个饽饽递到他手中。 



热呼呼的饽饽放在手里头很温暖,可一颗心莫名其妙酸酸涩涩的怎么也塞不进半口。 



在他们眼中,他一定像是个傻子,连最简单的用早膳都不会。 



狼狈地将饽饽递回安兰的手里,心中的酸涩蔓延到眼框。「我不饿……谢谢!我吃不下……」 



接过饽饽,没有忽略掉黑白分明的双瞳微红,越过低著头的小草,对另一边的孙颢双眼一瞪。 



孙颢没有表情,对他的两颗白眼视若无睹。 



这下子连安兰都火大了,将饽饽丢回桌上,心疼地瞧著局促不安又自卑的左小草。「我也不饿,你陪我回我的院落,我带你四处逛逛好不好?」 



「东西没吃完想去哪?」声音同时从两个人的口中发出。 



罗念善抓回安兰的手,将没吃完的饽饽放到他手里,另一个孙颢好似刚刚说话的人不是他一样,继续喂饱自己的肚子。 



左小草很快抬头看了孙颢一眼,所有人都瞧见了他眼框的泛红,当他再次低下头的同时,一颗晶莹的水珠子落再袖子上渗入衣料之中。 



「你连吃饭都不会吗?」孙颢的声音很冷,对他那畏畏缩缩的模样很不高兴。 



左小草摇头,很快地摇头,没有人知道他这个动作是指他不会吃饭,还是否定孙颢的话。 



「连说话也不会了?」他一定要这样怯懦吗?连与他们一起用膳都不敢? 



左小草张口,可是喉咙吐不出半句话来。 



他是不会吃,不晓得该怎么去动桌上的那些食物,南方的食物不是米饭就是稀粥,穷人家更是简单没有那样多的规矩,这一桌的东西,除了刚刚拿在手中的筷子,前面的磁碗之外,其他的东西他都不会用,刚刚他只注意到孙颖好像是将菜放在饽饽上送进口中,可是安兰递给他的饽饽又大又圆,放上菜只会弄得整手都是汤汁。 



还是心细的安兰想到了原因。「你不晓得该怎么吃我们北方的食物?」 



左小草点点头。 



孙颢再也忍受不住心里的骚动,抓起他的手。「我们家没那样多的规矩,前面那个银盆装的水是让你洗手用的。」将那双白皙纤细的手放入银盆里洗净,仆人递来手巾擦乾,再从桌上取一个饽饽放到他手中。 



「饽饽的边边有条细痕,从这里撕开,想吃什么菜自己夹著放进去,小盘的是糕点等吃完这个之后再用,大盘的是让你放进饽饽的菜,汤有两道,桌上的是翡翠豆腐汤自己盛,若想喝豆浆就往旁边摆,仆人会替你取,吃完后前面的那个小碗里的水可以漱漱口,漱完口吐到春盈手中的银杯。」一边说一边替他将桌上的菜夹进饽饽里,磁碗往旁边一放,让仆人慢慢舀入没有一点豆渣子的豆浆。 



几个人瞧孙颢为他打点好一切,看他小心翼翼吃进一口食物,依稀可以发现白皙颊上滑落的泪珠。 



其实一直到孙颢仔仔细细将过程说过一次之后,他们才发现自己用膳的方式原来还是有很多规矩,只是他们从小到大习惯了,一点也不觉得困难,却难为了什么都不会的小草。感觉上就像是他们仗著自己生活在优渥的环境里,欺负这过去生活有一顿没一顿的孩子一样。 



「慢慢吃,多吃一点别饿著了。」不由地,原本低沉冷酷的声音霎时柔和了许多,满腔的怜惜压过习惯的冷酷。 



他不说还好,一说就看见眼框里头泪水滚得更凶,偏偏左小草又一声不吭,泪水尽往肚子里吞,若不仔细看,没有人晓得如此平静的外观底下的一双眼睛泪淌得厉害。 



他那既是坚强又是脆弱的表现,教所有人跟著心酸,文娘更是一起落下眼泪,想起自己过去同样凄凉的日子。 



突然间,她变得不是那么在乎嫁过来一个男孩子,只要大少爷喜欢,什么都不需要介意了。 







第五章 



「安大夫,这是什么?」左小草蹲在药场上看安兰跟药僮在空院子里晒些不知东西很是好奇。 



安兰一边检查手中的药草,回头瞥了一眼。「那是蓼。」 



「蓼?」 



「嗯!有解食物中毒、毒虫咬伤跟健胃的功效。你看到的那部分是茎叶,我们通常会在现在这个季节的时候在阳光下把它给晒乾。有些像你这样的南方人吃不惯面食会引起呕吐、下泻,这时候用新鲜的茎叶磨碎后再加到差不多量的生姜里头,可以治疗。」 



「那边种的又是什么?」手指著一株奇怪的植物,叶柄的地方远看好像有个袋子。 



「那是辛夷,有镇痛、镇静、消除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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