嫡福晋+番外 作者:纳兰晗羽(晋江vip2012-11-30完结,清穿)-第5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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奈何,谁人也挡不住忧伤的脚步。才过新年,二月里,冰霜还未去,令萱便被一阵风寒夺去了小小的生命。
虽然是女儿,胤祯对令萱却比对弘春还上心,爱女早夭,这份打击确实来得沉重。
偏偏此时,云瑛再次有孕,倒是冲淡了些阴郁。
偶尔感叹,生命便是这般奇妙,失去一个,也许又会得到另一个。
正文 鸳鸯浴
七月的京城最为酷暑难耐,偏偏不能躲在屋子里偷个凉,还要梳妆打扮整齐乘了马车七绕八拐地进畅春园陪太后老人家听戏。
一路上,我不停地扇扇子,边暗暗抱怨皇上今年塞上之行又没带胤祯去,不然我也可以同去,在大草原上迎风骑马总比和那么多女人凑在一起听戏要强上百倍。一想到那令我昏昏欲睡的戏文,只觉脑袋嗡嗡地响。
马车进了园子,又换了软轿。经过承露轩时,下意识地抬头望去,只一瞬,思绪起伏。
那一年,是谁箫音入梦,搅乱一池春水?又是谁,中秋月圆下,撷取一缕暗香,缠绕于心不可自拔?
这么多年过去,物换星移,是是非非,心底的那份情思终是如同密密麻麻的藤蔓,理不清,剪不断。
不知谁碰了我一下,恍惚将我从回忆中拉回来,侧头瞥向坐在我右手边的八福晋,她正兴致盎然地边听戏边剥着手里的花生来吃,倒是坐在她旁边的阿茹娜,看了我一眼,又低头憋着笑。
这两个人……莫名其妙。
我低头继续剥着手中的葡萄,去了薄皮和籽,刚要放进嘴里,余光却扫到弘明正眨也不眨地盯着我手中的葡萄,那双眼睛倒是比浸了水的葡萄还亮。
抿了抿唇,将葡萄塞进他的嘴里,小小的软软的唇擦过我的指尖,像是触碰了心底最软的地方,蓦然一阵震颤。
弘明安静且小口地吃着,那副矜持而又认真地模样倒很像胤祯,继而抬头对我灿然一笑,露出一对浅浅的小梨涡。
“呦,瞧弘明这一笑,都要甜到我心坎里去了,”耳边响起八福晋的嗤笑声,她拍去手上的花生碎,朝弘明勾了勾手指,“弘明过来,让八伯母抱抱。”
闻言,弘明瞧瞧我,见我微微颔首示意,他才乖巧地从椅子上滑下,扶着我的手慢慢走到八福晋身边,八福晋一把将他抱在怀里,他枕着八福晋的肩,仍目不转睛地看向我。
“八伯母知道,那是弘明的额娘,跑不了的,不用再看了。”八福晋扳过弘明的小脸,和他大眼瞪小眼。
我无奈地一笑,她还是那副样子,看起来傲气十足,其实就是个小孩子,这么多年,倒没怎么见老。
弘明素来听话,果然转过眼睛瞧着八福晋,瞧了一会儿又转过头望着桌上的葡萄。
想必他是之前没吃过葡萄,尝到甜味便记住了。
八福晋将他抱在怀里,一手去剥葡萄,剥好递到他的嘴边,小家伙偏又扭过头,伸着一根手指指着我,唤着:“娘……娘……”
我只好接过八福晋手中的葡萄亲自递过去,他才一口含进嘴里。
“你……真是气人啊,我喂你你不吃,偏你额娘喂才吃!”八福晋气呼呼地将弘明塞回我怀里,引得一旁几位福晋都捏了帕子捂嘴而乐。
她们虽是在笑,然而每个人笑得又都不一同,瞥见四福晋端庄有礼的笑容下那份黯然,心中亦酸涩了起来。
笑着笑着,坐在四福晋旁边的韵雪突然脸色一变,侧过头捂着帕子干呕起来,四福晋连同她的丫鬟忙为她轻轻拍着背。
五福晋望去一眼,低头啜着茶,漫不经心道:“弟妹怕不是有喜了吧?”
闻言,韵雪一顿,脸上也似染了一层薄霞,虽未答,却已间接证明了五福晋的判断。
只觉有道目光有意无意地朝我这边望来,抬头扫了一眼在座之人无果,那边已有几位娘娘闻信儿向德妃道喜。
我掩饰了心绪为弘明擦了擦嘴角边的汁水,忽闻九福晋略微挑高了音调问道:“十四弟妹在笑什么?”
我在笑?下意识地摸摸嘴角,果然向上翘了些许,遂看向九福晋,笑意更深了些,“弄玉听闻十三嫂有喜,皇家添丁乃兴旺可喜之事,难道九嫂认为弄玉不该笑?不该为太后娘娘和额娘欣喜?”
我的声音不大,却足以让在场之人听清,众福晋都很有默契地装作未闻,宜妃向九福晋瞥去警告的神色,旋即略有深意地看了看我。
“对了,还未向九嫂子贺喜呢,听我家爷说,九爷去年新纳进门的妾室有了身孕?”
九福晋正用羹匙舀了一勺冰酪,听闻阿茹娜的一番话,手一顿险些将冰酪掉在桌上,不太自然地笑了笑,“十爷的消息还真灵通……”
“啪——”地一声,佩珞不小心将面前的一碟冰酪碰到了地上,眼睛眨巴了下,呜咽咽地哭了起来,九福晋脸色越发难看,转头掐了□后站着的丫鬟。
“怎么伺候四格格的?”
“素珩!”宜妃皱眉斥道,侧身看向太后,“是媳妇平日管教无方,让素珩在皇额娘跟前失仪了。”
太后虽自始至终未发一言,可是我们这些小辈底下的动作,想必她早已一清二楚,只闻她轻叹了一声,“这台下的倒比台上的还热闹。”
此时,台上一幕《风筝误》正唱完,太后似满意地点了点头,吩咐道:“常顺儿,赏!”
身后的一个小太监应了一声“嗻”,一众人等俱跪下来叩头谢恩。
我心中一笑,怕是这场戏真正用心看了的人寥寥无几。
我们只道自己是那看戏之人,却已不知不觉中,竞相粉墨登场,唱戏给别人看。
只是,他们的戏已落幕,而我们的呢?
转眼间,台上又换了一出戏码,便是才开禁不到两年的《长生殿》。多数人尚未曾听过,一时都聚精会神地听起来。
过了好一会儿,太后侧头看向佟贵妃,像是想起了什么问道:“十五阿哥今年也有十四了吧?该立福晋了,初春时选的那些秀女可有合适的?”
佟贵妃想了想,回道:“有几个不错的,皇上都留了牌子,就等着塞外回来再下旨赐婚,”说完,又忙添了一句,“若是皇额娘心中有中意的人选,便是再好不过了。”
太后闻言甚是欣慰,微微颔首道:“既然皇上已经有了主意,就看你们安排了。”
韵雪适时向太后请旨先行回府,太后知她有孕,害喜难忍,遂准了行,嘱咐了随行的丫鬟,又让人遣了太医,稍候便去十三阿哥府上请脉。
我示意绮色带上弘明,也跟在韵雪后面请辞。
彼时,已是未时,日渐偏西,暑气不那么重了,台下看戏之人疲态尽显,而台上之人仍津津有味地唱着。
“下金堂,笼灯就月细端相,庭花不及娇模样。轻偎低傍,这鬓影衣光,掩映出丰姿千状……”
出了园子,瞧见韵雪正由丫鬟扶着慢慢上了马车,绮色忙上前道:“十三福晋,我家福晋想送十三福晋一程。”
韵雪一怔,抬头看向我,会意地点了下头,对绮色道:“你家福晋有心了,咱们并不顺路。”
“即便不顺路,弄玉想同十三嫂讨杯茶吃,十三嫂也不请吗?”
我牵着弘明的手走上前,问向弘明,“咱们去十三伯那儿找晨莹姐姐玩儿,好不好?”
小孩子除了“玩儿”和“吃”别的都不放在心上,闻言用力地点了下头,目光灼灼地看向韵雪。
正说话间,忽见远处一辆马车驶来,驾车的正是小丁子,他一眼见到我,直接将车停到我面前,向马车里的人回道:“主子,福晋出来了。”
胤祯?他来这儿做什么?
“玉儿……十三嫂,你们这是……”胤祯挑开帘子,狐疑地看着我们。
我笑道:“你来得正好,我要送十三嫂回府。”
“弟妹……”韵雪轻唤了我一声,小声道:“你的好意我心领了,府邸又不远,不会有什么的,既是十四爷特意来接,弟妹就一同回去吧。”
胤祯却从马车上跳下来,一把抱起弘明,对韵雪笑道:“十三嫂且别嫌麻烦,既是十三哥不在,做弟弟的理应帮些忙。玉儿,你和十三嫂坐一辆车吧,路上说些体己话也好。”
说罢,他便抱着弘明上了马车。韵雪见再难推辞,也就没说什么。两辆马车一前一后朝胤祥府邸行去。
将韵雪安全送回府,再调转方向回家,这一折腾便是近两个时辰。幸好回去的时候,秋蝉已经备好了浴汤。
解下满身束缚泡进水里,身子已然放松。正枕着桶沿闭目小憩,门“吱嘎”一响又阖上,胤祯抬步就要绕过屏风,我忙阻止道:“我在洗澡——”
他果然止住步子,转身回到桌边坐了,随手斟了一杯茶,不知过了多久,终于忍不住问道:“路上你和十三嫂都说什么了?”
“想听?”
“嗯。”
“我们说——女人的体己话呗。”
他一顿,半晌未语,我“呵呵”笑了起来,断断续续地说道:“明年开春……你又要当十四叔了。”
“哦。”他平淡地回了一句。
“你看起来好像一点也不开心啊?”
“呵呵,习惯了,又不是我当阿玛,要开心也是十三哥开心。”他突然沉默了一下,不知在想什么。
继而,有窸窸窣窣的声音传来,天色有些黑了,他进屋时又未点灯,隔着屏风看不见他的神情,我隔着屏风唤道:“胤祯,你在做什么?”
“没什么,”他含糊地回了一句,又问道:“水凉吗?”
我摇摇头,“不凉,挺舒服的。”
话音刚落,眼前忽然闪过一道人影,“哗啦——”一声,水珠四溅,我没有防备,呛了一大口洗澡水。狼狈地一把抹去脸上的水珠,只见胤祯不知何时已除去身上的衣衫,赤着胸膛靠坐在浴桶里,双臂搭在桶沿上,舒服地轻吐了一口气息。继而抬头对上我的目光,哈哈大笑起来。
很久没听他这样笑过,像是夏夜里爽朗的风,恣意地吹响。
舀了一捧水泼向他,他一滞,这回换我笑出声音,他轻磨着牙,伸手一把将我捞进怀里。浴桶本就不大,我根本无处可避,被他轻而易举地捉住。
靠在他的胸膛上,感受着他带给我的温度,我沉溺其中,继而睁眼抬头看向他。
“胤祯……”
“嗯?”他抱着我的手臂又紧了一分。
我被他直白的目光盯地脸像被火烧,只觉水温未凉反而更加滚烫,垂了头小声道:“你……你还是出去吧,我怕这浴桶裂开……”
……
正文 芳菲尽
明明洗得干净的身子,结果被胤祯那斯小气地折腾了一圈,又出了满身的汗,无力地蜷在他怀里,暗暗发誓,若有下回,一定不让他出来了,真的……
胡思乱想了会儿,抬头看向胤祯,只见他微闭着眼,呼吸很是均匀,然而我轻轻一动,他又睁开了眼,清明的眼中哪含分毫睡意?
我被他瞅地不好意思起来,伸手遮住他的目光。他也不躲,任我遮着,待我悄悄移开一丝细缝去瞧,他仍是眨也不眨地看着我,嘴角挂着一丝笑意,带着几分好笑又让人沉醉的宠溺意味。
“有什么好看的!”我低忖了一声,翻过身去抓着被角将自己裹个严实。
闻得他嗤笑一声,长臂一伸,连人带被都拥在怀里,温热的气息在我耳边辗转流连。
暗哑地发出一声低语,“玉儿,我们要个女儿好不好?”
女儿?好啊,我也喜欢女儿,都说女儿是娘的贴身小棉袄,一定娇憨乖巧地紧,况且胤祯是真的很疼他的几个女儿……
说到女儿,我恍惚想起了什么,问道:“胤祯,我听阿茹娜说……九爷去年纳的一个妾室有了身孕……”
闻声,他沉默了下,回道:“是宛澜,我也是前两天刚知道,五个月了。”
“哦。”我应了一声,果然是她没错,一时间不知该说什么,半晌呐呐地说:“九爷府上格格不少,至今倒没有一个小阿哥,若是宛澜有命,一朝得子,九爷一定会对她更好吧?”想了想,又笑道:“不过这样,怕是九福晋更容不得她了。”
胤祯轻轻掰过我的脸,打量着我的神色问道:“你还关心她?原谅她了?”
摇头叹道:“若是别人,兴许早不放在心上了,可偏偏是她,我不是什么爱记仇的人,可是被我当做至亲的人欺骗,让我当作没发生过一样,自问我还没那么想得开。”
话落,胤祯抱着我的手臂松了松,轻拍着我的肩道:“我不会再让任何人伤害你……”
九月,皇上带着儿子和臣子从塞外归来。果不久,为十五阿哥胤禑和几位亲王的贝子赐了婚。
喜事一桩接一桩,喜宴也从一府吃到另一府。随处可见人们脸上洋溢着的笑容,暖融融地让即将到来的寒冬也没那般让人畏惧了。
胤禑还未开牙建府,遂大婚当日我们都进了宫。
一众阿哥福晋都聚在西五所胤禑的院子里谈天说笑,只等他到了吉时到乾清宫和宁寿宫行礼再迎新福晋入门。
同八福晋和阿茹娜转了会儿新房,屋内硕大的金色双喜字随处可见,墙上一幅富贵荣华牡丹图傲艳争芳,仿佛满室都添了馥郁的花香气息。
凑近了去看落款,才知是十二阿哥胤裪的手笔,恭贺胤禑新婚之喜。
不免想起那年大婚时的光景,宫墙仍新,人却已旧,一时感慨万千。
“金蕊妖娆,锦绣红妆,艳冠天下,唯牡丹矣。”
闻声回头,一眼便瞥见那个一身枣红色长袍,腰束玉带之人,轻倚门扉,似笑非笑地看着我。
彼时,夕阳流金,洒在他的身上,上好的锦缎亦发出淡淡的光泽,连带脸上那丝慵懒的笑意都平添了几分不真实。
见不惯他那副纨绔子弟的模样,一时嗔道:“你何时站在那儿的?走路连个声音都没有,又突然说话,吓了我一跳,”说完,我才发觉几分异样,环顾四周,奇怪地问道:“咦?那两个人眨眼的功夫去哪儿了?刚刚还在屋子里的。”
“自是寻她们的爷去了,谁像你,赖在十五弟的新房里不出来,”他斜了我一眼,迈过门槛进屋,看着墙上的画品道:“十二哥的丹青越来越好了,牡丹华贵雍容,一旁鸳鸯成双,情景交融,相得益彰。”
“是吗?”我歪头打量着,忽而指着远处余留的空白道:“我总觉得这儿还少了点什么……”
胤祯一笑,“不少,这是留白而已,给予观者余味。”
“还是少了,你看,”我不依不饶地拉过他凑上前,手指胡乱比划着,“这里、这里,还有这里,应该再画几只母鸳鸯。”
“自古鸳鸯都是成双成对的,哪有一个公鸳鸯带着几个母……”说到此,他突然停顿了下,侧头看着我,我终于强忍不住笑意,跌坐在椅子上笑得眼泪都险些流出来。
“十四哥、十四嫂,你们在说什么有趣的事儿,十四嫂竟乐成这个样子?”适逢身着吉服的胤禑站在门外,闻得笑声站在门口好奇地探进头来。
“笑你的鸳鸯!”胤祯哭笑不得地白了他一眼,胤禑闻言更是有些摸不着头脑,胤祯已不再管他,径自拉起我就走,对胤禑道:“我先带她出去了,免得一会儿吓坏了你的鸳……不是,你的福晋!”说完,他又瞪了我一眼,我装作无辜地眨巴了两下眼睛,乖乖地跟着他踏出门槛。
院内,众人纷纷侧目看向我和胤祯,只闻八福晋爽朗地笑道:“我就知道,这世上也只有玉儿能让十四弟奈何不得。”
十一月初十,过了申时,胤祯才从外面回来。弘明抱着一只布老虎在床边玩得正欢,抬头见胤祯似雪人般进了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