浪荡江湖之药师 中-第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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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春也不是不晓得自己这么一搅和,会坏了多少人的事,但自己认定了该去做的事情,要冷眼旁观不插手,那他就不叫赵小春了。就像这些人观念里根深蒂固的「谁挡在自己面前,便得除去!」,和他被师父所教导的「谁倒在自己面前,便得治到好!」,这两者是一样的。纵使字所想所做,和云倾有所抵触,小春还是不会违背自己的信念。毕竟当初若没师父救他,便不会有今日的自己。师父给予他再次为人的机缘,他如今所做的一切,也不过只是将心比心,让希望能活下去的人,可以得到像他一样的机会活下去罢了。「云倾……云倾你睡了吗?」小春可怜兮兮地问着,「外头很冷耶,你真这么狠心不让我进去,要罚我睡外头啊?」屋里头的人还是不肯说话。「那……那我睡外头便是了……你……记得要吃了药再睡……身体顾好,千万别给忘了啊……」小春还是那悲惨的语调。屋内的云倾其实醒着,他侧躺在床上,目光从方才开始便直视着门板上倚着的那个黑影没动过。小春还是叽叽喳喳地在门外说着话,云倾静静听着,听这人扯天扯地胡乱瞎说。他今日真的对小春动怒了,小春私下放走齐雨的举动令他无法理解。齐雨虽算不上最大的阻碍,但也是颗烦人的绊脚石,他从以前到如今不知想过多少方法把这绊脚石去掉,这次好不容易困住齐雨,却又让小春活活坏了事。小春不是他的人吗?为何三番两次坏他的计划?云倾真的不懂小春心里到底是怎么想的?兰罄比他重要?齐雨比他重要?就连每日端水让小春擦脸洗手的侍女,或许都比他重要。云倾从来没这么心烦过。自从遇见了赵小春这家伙,他就每日浮躁不安。一会儿不见他的踪影,就莫名其妙发慌,找着了他,发现他正朝着别人笑,又不明所以地发起怒来。只要一想及小春,自己仿佛都不像自己了,一门心思都只能兜着他转,被牵过来、又牵过去,控制不了,情难自禁。这便是喜欢上了吗?云倾懊恼后悔着。早知如此,当日将小春寻回,便该一掌打断他的心脉,除了这个祸害,让他再无法左右自己才是。但一想及若真的杀了他,便再也看不见他的笑,听不见他的声音,却又万分难受起来。云倾简直快被自己纷乱的心绪弄疯了。这个赵小春,真是活生生一个害人精。门外又传来一声叹息。低低地,翻来覆去包含着千种惆怅滋味。云倾很少听小春发出这样的叹息,他不知小春又想起了什么,让这声叹息脱去了平日的吊儿啷当,变得些许沉重。「下雪了……」门外的人说着。这句话以后,声音突然停歇,许久不曾响起。云倾没听见小春说话,心里觉得有些不对,顿了半晌,还是起身开启房门往外探去。但见昏昏暗暗的勾月悬在天际,黑夜中缓缓飘落羽絮般的细雪。原本该坐着人的那个地方只留有淡淡的雪迹,而那个人却已经不见踪影。云倾心几乎都窒了,他不晓得小春为何突然失踪,而且没有留下任何一句话。他一想到小春离开了他,不知去了哪里,便整个人完全慌乱起来。「小春……小……」云倾心急如焚的声音才喊出口,便见到连接药房的长廊那头,拐出了个身影。那身影一听见云倾的叫唤,猛地便抬起头来,朝着云倾这方向眉开眼笑展露笑颜。「云倾你叫我啊,让我进去睡了吗?」小春端着去厨房要来的热呼呼酒酿汤圆,三步作两步地又冲又跳,往云倾跑来。「……」云倾激烈的情绪在见着那碗汤圆时瞬间冷却。他脸色一暗,反手关上房门,又将只差一步便能跨进门槛之内的小春阻绝于门外。「云倾啊……」小春惨兮兮地呼喊着,「外头真的很冷、很冷、很冷啊……你忍心放我一个人在外面睡吗?这样的天,会冻死人的啊!明日若是你出门看我成了冰棍儿,到时可是再怎么搓,也搓热不回来的啊!」半晌过后,木门咿呀地缓缓开启了。小春喜孜孜地连忙进屋,用脚将门给踢关上,在屋里美人美人地叫,高兴今儿个晚上不用孤枕独眠了。「脏死了,别在床上吃汤圆!」过了好一会儿后,云倾的低吼再度传来。小春在端王府里安静了几天,守着他的药房、药锅、药草和收集来的希奇毒虫,专心致力着云倾的解药的研制。没出门的几日,都是下雪的日子,下雪天最是折腾人了,以前的旧患会犯,心里头也会因为想起了往事,而不太舒服。今儿个小春头往外一探,发觉天晴了、冬阳探出头来了,便高高兴兴的又戴上他的人皮面具,往外跑去。云倾甫由朝中回来,还没入门,便见着那抹身影。云倾看小春虽易了容,但桃花眼还是闪得亮,身形动作也没多做掩饰, 这么一闪而过,便让自己给认了出来。他沉思了会儿,挥退身旁的贴身侍卫,扬起轻功跟着小春的步伐便急赶直上。云倾一直便想知道小春在这京城里究竟都在做些什么,但小春为人机敏,无论派出什么样的探子,都会被他所识破。只是先前发生的敬王之祸,让云倾再也放心不下这个人,他没做多想便尾随小春身后,想明白这个人在自己不在府里的这段时间,都是怎样过的。拐了几条小巷,通至繁华大街,小春的速度放缓下来。小春拉了里袄子,探了探怀里碎银,先是笑着跑去树下掷圈圈,跟着和摊贩的女儿有说有笑地,还跑去买了包糖给她。云倾遥遥跟在小春身后,远得只能见着小春脸上的神情,听不到他的声音,他瞧小春红润的双唇一开一合的,蹲在地上同那女娃儿一起吃起糖来,接着守着摊贩的汉子也靠了过来,端了碗不知是什么的东西给小春。云倾见小春一点戒心也没有,接过之后便拿起调羹将碗里的东西往嘴里舀,云倾心里一急,怕若被下毒那该如何,冲出去前却又想起小春的百毒不侵,这才停住步伐平顺气息,继续将身影隐在街角接着没多久,又有一个提着菜篮十四五岁的紫衣少女停在小春面前,小春忽地站了起来,脸是和满是喜悦之情。云倾双目瞪大了起来,见小春一下子笑得开怀,和那少女说没几句话,往后头比了比,示意一起走,那少女竟便跟着小春离开大树下。「烂桃花一棵,四处勾人!」云倾冷哼一声,随即紧张的跟向前去。因为听不见小春和那少女的对话,云倾不得已只得冒着被小春发现的危险,刻意贴近俩人些许。一接近他们,这俩人的对话便也跟着清晰了起来。「爹他没为难你吧?」小春说。爹?听见这词,云倾不禁皱眉。小春何时竟冒出个爹来了,怎么他完全不晓得有这一回事?「老爷对珍珠很好,谢谢恩公。」紫衣少女羞怯含笑回答。「恩公恩公地叫,从铭城叫到京城,你不会嫌烦吗?」「恩公便是恩公啊!」少女答道。「算了,你想怎么喊便怎么喊吧!至于我爹那头,他要是再胡乱来,你就告诉我,虽然我是他儿子,不过绝对不会偏帮他的!」小春也是笑着。俩个人走在大街上,一白一紫的身形,一个眉目清朗、一个含羞带笑,任谁看了都会觉得这二人简直活生生一对璧人,配得再合也不过。街旁店铺内卖着珠宝发钗的生意人吆喝着,见他们走过,喊得更大声:「公子小姐来看看嘿,金钗、银钗、玉钗、宝钗啊,情郎买了送给姑娘,替姑娘戴上了,包你们白头到老、举案齐眉啊!」「珍珠,你要不要看看?」小春被那小贩的说词惹笑了,拉着珍珠就往店里走。「恩公买钗啊?」「看看罢了!」小春随手拿起一支银钗,见那钗看来挺漂亮的,便在珍珠头上比了比。不远处的云倾见着这幕,眼神顿时冰冷起来。「奇怪……珍珠……你怎么高了一些啊……」小春纳闷地道,「我记得在铭城看到你的时候你才到我这里而已……」他比了比高度,再看看珍珠。珍珠掩嘴笑了笑,「真的吗恩公?莫非珍珠长个儿了?」小春恍然大悟道:「对啊,我都忘了你才十来岁,是会长个儿的。」「恩公自己也才十来岁,怎么讲得好像珍珠年纪多小似的。」「我今年可十八,姑娘你多少啊?」「啊,恩公十八了,珍珠以为您才大我一两岁罢了!您看起来一点也不像十八呢,倒像只有十六!」珍珠惊讶地说着。「是吗?」小春摸摸自己的脸。难怪在外头见了人,无论谁都在公子啊、壮士啊的前头加上一个小字,原来自己看起来没原本的年纪大啊!小春顿了顿,才啊了声:「我晓得了,一定是因为药浴的关系,让我长得慢也老得慢。」「恩公,什么是药浴?」「药浴是用来做药人的。」小春说。「药人?」珍珠显然听迷糊了。小春挥了挥手笑道:「听不明白便算了,有些事还是不明白的好。」他转了转念头,又朝珍珠咧嘴,露了个大大灿笑,喜孜孜地道:「多亏你的提点啊珍珠,你这番话又让我想到了个好主意。长得慢、老得慢,不知是多少姑娘家的心愿,倘若我能做出种药,让人抹了擦了便不会继续衰老垂皱下去,那特定会轰动京城、风靡万千少女、最后甚至举世皆知啊!」「啊?」珍珠有些不太明白地偏了偏头,疑惑着。但看小春如此高兴的模样,便道,「珍珠虽然不懂,但只要恩公肯做,便一定会成功的!」「好珍珠,今天我高兴,这钗便买下来送你了。」小春大笑两声,掏了银子付了帐,便把银钗塞进珍珠的小手里。「谢谢恩公!」珍珠得了银钗,欢喜得不得了。小春这时突然瞥见珍珠手里的银钗身慢慢地变成了黑色,他有些疑惑地顿了顿,但后来又想到可能是这些日子为了云倾的解药,老是摸一些蜘蛛、蜈蚣、蝎子、蛇鼠的,那些毒物残留在自己手上,才把银钗给喂黑了。但瞧珍珠欢天喜地的模样,钗都给了,要收回来肯定扫了姑娘的兴。小春转了个念头想,没关系,等会儿偷偷拿过来洗洗,别叫珍珠发现便成。「走了走了,咱们快回湮波楼,我也好久没看见爹了,不知他有没有想着我这个儿子。」他拉着珍珠连忙往街上走。「老爷每天都念着恩公的名字。」珍珠说。「真的吗?」「嗯!」珍珠用力点头。珍珠这一点,小春可欢喜了。有人想着念着,心里可舒服了。然而此时,十几步外,还有个也是想着念着小春的人,只是人家跟了他大半条街了,他却全然没注意到。云倾冷然看着小春赠钗给别的女子,心里像是被人拧过碾过一样,非常地不顺畅,十分的不快活。平时在他面前就美人美人地喊,他还以为小春只看着自己一个人。谁知道,原来这人对任何一个认识的,都是摆出这般灿烂的笑靥。「该死的赵小春。」云倾一个呕啊,简直非言语可以形容。他拳头握得死紧,忍着冲上前去将这棵烂桃花拖回府里关起来、锁起来,不让任何人碰触的冲动,就放任小春和那名少女这样一路走下去,想看看小春究竟是还有哪一面,自己未曾见过。心里头不快活,一口气闷着,云倾左一声冷哼,右一声冷哼,周身散发出的气息简直就是生人勿近,近者找死。一顶轿子从街角来,转个弯要绕进巷子里去,前头俩个轿夫本想出声请这挡着了路的白衣姑娘让路,嘴巴都还没开,云倾头一个转过来,冷冷地看了轿夫一眼。轿夫顿时瞧出生得万分漂亮的白衣人是谁,跨进巷口的脚硬是拐了个弯差点打结,轿子一歪,里头的达官贵人在轿子里头一撞「哎呀……」地叫了声,轿子连人便飞快逃得远远,连半刻也不敢多做停留。「哼!」云倾又将视线放回小春身上,见小春和那紫衣姑娘走远了,便加紧脚步赶了上去。过了好一会儿,小春走到湮波楼门口,他珍珠一路有说有笑地,相谈甚欢。这时突然有个身着锦衣华服的男人从湮波楼里飞奔出来,在小春还没来得及反映之前猛扑上小春,把小春整个人紧紧搂进怀里。男人、居然是个男人!云倾看得当场青筋爆裂,手里暗器已然在握,下一刻便要发出,让这对奸夫淫夫尝点苦头。小春见抱着他的男人又开始嚎啕大哭,便拍了拍他的背,笑道:「爹,大庭广众的,你这可不好看啊,别哭了啦,我这不是来看你了吗?」云倾远远听见他们对话的内容,虽然立刻停住急发的劲力,但梅花针已然发出。幸好灌在针上的力道被他收得差不多,针射出没几尺,便无声无息地掉落地上。小春耳朵灵光,似乎听到了空中有什么声音传来,疑神疑鬼地四处望了望。云倾见况立刻将身影隐入大树之后,没让小春发现。只是方才那一仓促收劲,内力反弹震得虎口发麻胸口闷疼,云倾咳了声,这才惊觉自己怎么失了分寸,从跟踪小春以来就沉不住气、频频犯错,平日的冷静自持全不翼而飞。赵小春…… 云倾咬牙切齿。铁定全是因这赵小春,自己才如此方寸大乱!「小兔崽子,刚认了爹,接下来就消失十天半个月没个人影,你这不是存心让爹着急的吗?」云倾听得那男人带着哭腔说。「爹啊,我不是跟你说我还有事吗?自然是得空了,才能来看你啊!」「没良心、没良心,你这没良心的小兔崽子!」男人抬起头来,望着小春,在热闹繁华的街上大声控诉着。过往的人群指指点点,虽不知发生了什么事,但看看那牌匾上写着的湮波楼三字,便是不屑里带着笑、笑里带着不屑。此处可是名震京华的妓院啊,妓院门口上演的,不用深想也知是哪些戏码罗!在男人和小春一来一往对话时,云倾才仔细瞧清了那男人的脸。这一瞧,当下如同一盆冷水往头上浇了下来,叫云倾浑身上下全冷了。湮波楼,这他所不熟悉的青楼之地,意外地,却出现了一个他不陌生的人。东方罗绮,当年的远征大将军,老家伙第十四个弟弟,半年内平定北方战乱,灭了那女人一族,据说用兵如神的男人。云倾有种非常不好的预感。看着小春亲昵地叫着那男人作「爹」,云倾紧握着拳头,背后湿凉成一片。第四章回端王府后,云倾立刻把手底下的人叫来,调出有关湮波楼的卷宗,最后却让他得到了几个名字——单月儿、兰壑、东方罗绮、赵凝春、赵小春。云倾从未想过事情会是这样的发展。小春竟和当年那件事情有关。天色渐晚,已是倦鸟归巢时分,云倾听见书房外传来熟悉轻快的脚步声,便挥退捧着卷宗的手下,要他们立即退去。「云倾,原来你在这里啊!」小春从外头闯了进来,脸上带着惯有的笑,心情日复一日都是那般的好,似乎没什么让他烦心似地。与端王府的白衣人擦肩而过,小春觉得奇怪地看了那行色匆忙的人一眼,而后又笑眯眯的朝云倾靠去。小春说:「你还有公事没处理好吗?如果你忙,我等会儿再来。」「没事,有什么事你讲便成。」云倾不晓得自己现在的神情会不会显得太奇怪,他故作无事人般端起茶盏要喝,但才端起便发现茶有些凉了,他眉头微皱。「我和我爹说了你的事。」小春凑向前来,笑嘻嘻地道。云倾的手微微抖了一下,茶盏喀了一声。「你爹?原来你还有个爹,我只听你提过你娘,以为你只有娘。」云倾若无其事地问道。「呵,是人就会有爹啊!」小春笑了笑,立刻接着又说,「不过我也是前些日子才晓得自己竟然还有个爹,小时候娘还骗我是从石头里蹦出来的,害我信了好一阵子。原来是因为我爹土匪性子,看上我娘就把我娘掳回家,后来我娘气着了,就连我生下来,也不让我认那个爹。这回可真是误打误撞,他犯老毛病又在街上胡乱抓人,那么巧却抓到了我,后来他认出了我,我也认出了他,然后我们就团圆啦!」小春笑嘻嘻地说着,对这事显然自己也觉得颇为趣味兴饶。云倾这才晓得小春前些日子为什么老往外头跑,原来是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