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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章

5500-思想史课堂讲录-第1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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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殖民主义”,自己就把自己放在“后殖民主义”的位置了。    
    这是一个颠覆性的结论呢。以前,中国也好,外国也好,讨论马嘎尔尼的访华问题时,都认为在这一事件中,表现了乾隆及清政府天下中心的高傲自大、拒绝外来文化的态度,可何伟亚认为,这种看法是具有殖民主义色彩的,是前人的偏见,带有西方中心的权力话语和意识形态。何伟亚的目的是,通过重新解读马嘎尔尼使团的历史资料来破除东西方长期以来的一种观念:中华帝国晚期漠视18世纪末西方的冲击,继续闭关锁国,导致了近代中国的衰落和中国后来的历史趋向。何伟亚认为,这些过去的传统对于历史的解释并非真如其实,中华帝国后来的没落,是西方侵略和殖民的结果,这个说法比较革命啊。    
    《白银资本》的英文全名翻译过来应该是《重新面向东方:亚洲时代的全球经济》。这是一本经济史著作,由加州大学在1998年出版。这部书的中心意思,是说1400—1800年之间,亚洲,特别是中国是世界经济的中心。这个世界经济体系的重心,是建立在从中国出口丝织品、印度出口棉布,与欧洲和美洲的白银的交换上的。当时,中国对外贸易处于大量的出超阶段,是贸易盈余而无赤字,白银大量流入中国,中国对白银的大量需求,带动了全球经济的发展。弗兰克认为,当时欧洲人进入美洲,进行大量的白银开采,同时通过掠夺,很便宜地获得白银,并以白银作为支付手段,从中国捞了很多商品回到欧洲。通过对这一过程进行的经济史考察,弗兰克说1400—1800年的几个世纪中,世界已经有了互相依赖的经济体系,而不是一个个孤立运作的单元。因为西方掠夺了美洲的廉价白银,并以此作为贵金属来支付中国的商品,好像“空手套白狼”一样,左边抢了美洲,右边骗了亚洲。欧洲就是依赖这一系列的剥削发展起来,具体说,西方的发展是依赖于白银的掠夺,和以此作为贵金属支付,实现对东方的剥削。    
    “如果我们承认地球是圆的,那么欧洲就不该定为中心”,他一再强调,宋代以来中国是经济的中心,郑和以后,中国也并没有闭关自守,还是东南亚甚至全球贸易的中心和枢纽。只是鸦片战争以后,因为先前的骗,后来的打,是西方搞得中国落后了。大家注意,弗兰克所用的资料并非是新的,只是他的结论是新的。如果有人对经济史社会史有常识,就会知道,在这之前,彭信威的《中国货币史》、全汉升的《美洲白银与18世纪的中国物价革命的关系》等等,早就已经把经济史上的问题讲清楚了。然而,《白银资本》之所以引人瞩目,是因为它批判了西方中心主义的历史观,重新认识资本主义的历史,在观念上是崭新的,也一样具有颠覆性。    
    《怀柔远人》和《白银资本》这两本书在近年大陆都有了译本,它们被介绍到中国并引起中国学术界的争论,说明了到20世纪末21世纪初,后现代历史学开始成为中国历史学界必须面对的问题。


《思想史课堂讲录》 后现代历史学的洞见与不见什么是后现代历史学的主要观念

    二什么是后现代历史学的主要观念?    
    什么是后现代历史学呢?“后现代”是一个非常复杂的概念,没有特别明确的边界,至今仍很难说清楚,连后现代自己也讲不清楚。那么,什么是后现代历史学呢?“后现代”是一个非常复杂的概念,没有特别明确的边界,至今仍很难说清楚,连后现代自己也讲不清楚。这里只能简单地说,后现代历史学中最重要的观念,就是“把历史看成语言的虚构、一种叙事散文体的论述”。近年来,台湾翻译出版的两本书,英国历史学家詹京斯(Keith Jenkins)的《历史的再思考》(Rethinking History)、《后现代历史学》(On“What is History”:From Carr and Elton to Rorty and White),又出版了一本王晴佳、古伟瀛《后现代与历史学:中西比较》,这三本书比较清楚地介绍了后现代历史学,在詹京斯的书里面说,历史学到怀特,已经形成了后现代最重要的观念,即历史只不过是一种语言的虚构物和叙事散文体的论述。    
    这里只能简单地说,后现代历史学中最重要的观念,就是“把历史看成语言的虚构、一种叙事散文体的论述”。这可不得了。如果真像后现代史家所讲的那样,历史就变成了文学。这是一个好大的转变!各位都知道,中国的历史学在清代就有过一次很大的变化机会,章学诚提出“六经皆史”说,大家都知道的,其中就包含着一些颠覆性的内容:因为按照这种说法,历史上的任何著作,包括“经”,都没有绝对的权威性,它们和“史”一样,只不过是记载了历史。如果是这样的话,就瓦解了“经”的地位。但是,当时这个命题的意义并未被充分的展开,一直到20世纪20年代,先是打倒传统的儒家和经典的权威,后是“古史辨”对古经古史统统的怀疑,才真的确立了“史”的真实性权威,打倒了“经”的真理性权威。可是,章学诚也好,后来的古史辨派也好,还没有到极端的地步,像章学诚在《文史通义》中的《方志略例》中就说,历史和文学还是不一样的,他说,“一切文士见解,不可与论史文”,为什么呢?因为“文士撰文,惟恐不自己出,史家之文,惟恐出之于己”。他说,文和史,“大本”首先是不同的,历史要言而有征,因为无征不信呀。可是,到了20世纪,怀特却说“史皆文也”这个观念,恐怕更厉害了,它进一步连“历史”也瓦解了,历史居然成了文学,也不是真实的了,那还有什么权威性?    
    我这里重复说一遍,无论东方还是西方,经典的权威是建立在真理之上的,经典为什么有权威性?因为经典拥有不容置疑的真理。历史的权威是建立在真实之上的,历史为什么有权威性?因为真实而人们必须相信它。如果经典没有了真理的权威,历史也没有了真实的权威,那么,经典算什么?历史还会剩下什么?如果经典没有了真理的权威,历史也没有了真实的权威,那么,经典算什么?历史还会剩下什么?在这里,我们要简单区分一下传统、现代和后现代的观念差异:第一,在传统社会里,真理和权威是在经典那里的,西方有《圣经》,穆斯林有《古兰经》,我们有四书五经。第二,在现代社会里面,经典的权威不行了,真理要经过检验呀,所以要真实、准确,科学很重要。历史为什么有价值,是因为它确凿。它为什么确凿?是因为有“科学”。这里面有西方从18世纪以后建立起来的一套历史学观念。可是第三,到了后现代历史学,却认为这些历史学的看法暴露了“现代性”的误区。什么误区呢?后现代历史学家们说,首先,先前对历史的分期,比如把历史分为古代、中古、近代或原始社会、奴隶社会、封建社会、资本主义社会等等,其实这种对历史因果关系的解释,是后来想像和设计的。其次,后现代历史学认为,现代性的历史有个很大的问题,就是使历史不仅在时间上、也在观念上趋向现代,比如,理性与科学逐渐战胜宗教理性与传统,市场交换的理性原则逐渐被合理化,个人权利和自由逐渐合理化,所以有历史目的论呀。后现代历史学认为,现代性的史学实际就是在这些先在的观念下,来清理和书写历史的,也是像文学写作一样的。再次,后现代史学嘲笑现代历史学说,你们总觉得可以通过文物和文献,借助语言、文字、图像建筑和构造历史的真实性,而做到这点是不可能的。    
    这很麻烦了。过去兰克史学觉得,把往事如何如何写出来,就是历史学。这种观念被后现代主义批判得很厉害,他们说,你这么说,就先假定我们可以了解往事,然后假定往事可以写出来,再后假定写出来就对现在和未来有用,这只是盲目自信。其实,文学是在创造故事,而历史只是在发掘故事;文学在想像中写,历史在资料里编。现代的进步、理性、客观的观念,在后现代学者看来,恰恰都是弊病所在。所以,它对传统史学与现代史学都持了一种怀疑的态度。    
    文学是在创造故事,而历史只是在发掘故事;文学在想像中写,历史在资料里编。现代的进步、理性、客观的观念,在后现代学者看来,恰恰都是弊病所在。所以,它对传统史学与现代史学都持了一种怀疑的态度。这让我想起了1900年第一次世界历史学家大会上的一个发言。当时一个叫莫诺的法国史家致开幕词时,讲了一段话:我们再也不想牵涉假设的近似推论、无用的体系和什么理论,它们看上去堂而皇之,其实徒有其表,只是骗人的道德教条;我们要事实、要事实、要事实……我们要本身就含有教育和哲学的事实;……我们要真相、全部的真相,除了真相我们一概不要。这里,三个“事实”、三个“真相”,一百年以前,历史学家还强调事实、真相,他们认为历史学家通过历史文本的记载,我们可以再现历史的真实、事实与真相。可一百年以后,这些观念好像有点儿变了,现代历史学好像要被后现代历史学所取代了。有些人对这趋势深信不疑,觉得现代以后可不就是后现代么?但是,我并不怎么相信这种很简单的“进化论”。    
    洞见很深刻,可是有可能只是“以管窥天”、“坐井观天”,像长筒望远镜一样,看得很深,但有可能是深刻的片面;“不见”很正常,不过常常也是“一叶障目,不见泰山”,或者干脆是“视而不见”。下面,就简单讲一下后现代历史学的几个问题,讲它的“洞见”与“不见”。洞见很深刻,可是有可能只是“以管窥天”、“坐井观天”,像长筒望远镜一样,看得很深,但有可能是深刻的片面;“不见”很正常,不过常常也是“一叶障目,不见泰山”,或者干脆是“视而不见”。


《思想史课堂讲录》 后现代历史学的洞见与不见历史是虚构文本、是散文作品吗

    三历史是虚构文本、是散文作品吗?    
    我们经常说,长平之战秦将白起坑杀赵卒几十万。鸿门宴上项庄舞剑意在沛公。天宝末年的唐玄宗时代曾有马嵬之乱。后周末期,赵匡胤陈桥兵变黄袍加身做了皇帝;等等。如果我们熟悉后现代历史学的理论,则会发现这些话呢,其实都存在一个问题。什么问题?我们漏了一个东西,我们应该说的是,根据《史记》的记载,白起坑杀了赵卒;根据《汉书》的记载,鸿门宴上曾经发生了项庄舞剑;据《新唐书》、《旧唐书》记载,唐玄宗天宝末年时发生了兵乱;根据《宋史》记载,赵匡胤兵变后做了皇帝。    
    可是过去呀,我们常常忽略作为文字书写的史书,把它作为透明的玻璃,好像通过这些透明的玻璃,我们可以直接看到历史。但是,我们忽略了文本的存在,在我们把它当成玻璃时,没有把它们当做一层隔障,这样一来,就忽略了这一层透明的屏障。可是,我们和“过去”之间,并不是透明的、没有任何障碍的呀,还有“历史”文本呀,所以,如果我们把透明的玻璃当成一个要注意的焦点,不是直接看玻璃背后的景象,而是定睛看这个玻璃,把注意力集中到文本上时,过去的玻璃就会变的模糊起来。这个时候,玻璃后面的“过去”,才经过玻璃的折光而呈现出来。这一点和说书人根据《三国演义》、《水浒》演绎出来的各种故事没有区别呀。说书人也可以说,根据《三国演义》,捉放曹如何如何;根据《水浒》,宋江三打祝家庄如何如何,等等。过去传统史学,常常把连接我们自己和过去之间的历史文本给忽略了,人们常常是在直接地叙说,好像历史是个不言而喻的过去,历史与过去是等同的、重叠的。    
    但是,当后现代历史学要瓦解现代历史学时,就特别凸显了文本。文本是后来人写的呀,这样,历史和过去就分开,历史只是文本对过去的描述。海登·怀特被认为是后现代历史学的理论奠基人,他有三本书,一本是《史元》,metahistory是一个很怪的词,有人也翻译成《后设历史学》或者《元历史学》,还有两本是《论述的转义》和《形式的内容》。这三本书不完全是历史学,但对后现代历史学产生了重大影响。怀特的理论,厉害的地方就是抓住了文本环节的重要性。我念一段他的话吧,他说,“我们所谓的历史,其实是借助一类特别的、写作出来的话语而达到的与过去的某种关系”。这话怎么讲?有三点,第一,历史不等于过去,而是写作出来的话语;第二,历史必须首先被写作出来才能被阅读,通过阅读我们现在人才可以与过去发生关系;第三,历史在这点上与文学一样,并完全可以由文学理论所诠释。惟一的不同,是小说家创作(invent)故事,历史家发现(find)故事而已。这样一来,历史与文学的界限在逐渐模糊。所以,他提醒我们说,我们应该小心翼翼地不让自己被所谓历史的真实性所约束,小心翼翼地避免历史叙述所带来的指令性、指导性的引导。    
    后现代历史学有很多聪明的地方,这就是他们的“洞见”。他们看到了很多容易被我们忽略的事实。比如说,你读《史记》,就可以很容易看到一些虚构事实,这给后现代历史学提供了佐证,举三个例子。比如,项羽霸王别姬,很有名的故事吧,《史记》记载项羽在帐中与虞姬生死离别,第二天项羽与十八勇士突围并相继死去。如果真是这样,那么,没有人会获知虞姬与项羽离别之事的呀。很多人包括清代一些考据学家都认为霸王别姬的故事与司马迁对项羽的一种感情和要确立历史的连锁性有关。按司马迁的观念,历史是由秦到楚再到汉,楚有首义之功,所以要凸显项羽的意义,给项羽立了“本纪”,可能也根据什么传说故事写了这个凄楚的故事。又比如,《史记》中还有张仪、苏秦列传,可是根据现在考古发现的马王堆帛书《战国纵横家书》的记载来考证,张仪与苏秦活动年代之间相差数十年,两人之间不可能发生像《沙家浜》似的智斗,但是,《史记》把两人的时代放在一起,就有了六国和秦之间关于连横合纵的精彩智斗。再比如,《史记》里面有刺杀赵简子的刺客,他看到赵简子勤勤恳恳的早起准备觐见,于是长叹一声而自刎。那么,他死前的心理活动有谁会知道,又怎么会被记录下来呢?司马迁怎么会相信这种故事呢?在这些猜测揣摩之中,历史与文学之间有了密不可分的因缘。后来,我觉得,可能在《汉书》以后,历史学的理性逐渐被确立,大家都要给历史与文学分工,说文学是虚构的,历史是真实的。历史被确立为真实的写作之后,就好像具有了真实的特权,要我们必须相信他。但仔细看,历史的事实并非我们想像的那样。    
    让我们再举几个例子。    
    如果我们相信史书所记载的唐代玄武门兵变,就会承认,李建成是很猜忌、很差劲的,李世民是很谦和忍让的,是被迫杀害他的兄弟的,也是正义的;而他们的父亲李渊,本来也是愿意传位给李世民的,只是受到了后宫的蛊惑和挑拨,所以李世民后来继承皇帝位子,他是合法的;不然的话,就没有后来的贞观之治,唐代也不可能延续三百年,所以是应当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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