情锁战国by黯月星辰(温柔攻冷酷受he)-第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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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麽?!吓得话都说不出口了?!”
昭苍天冷冷望著半倒在地上的人,实在想不通当日父皇身侧那个乖巧伶俐的小坤子怎会变成今日谋权夺位的「摄政王」?看他这副窝囊样,理应是没那点气魄,断然是有人在背後指使。
“太……太子殿下饶命啊……我……我……”
本就不擅长耍心计的罗坤眼下更是六神无主,一个恐慌之下,眼泪便夺眶而出,小脸上水迹横淌,竟然有些惹人心怜的感觉……
昭苍天却毫无所动。
嫌恶的瞥起眉,望著那忽地就兀自抽噎起来的罗坤,忽然想到其实这人也就只是一名常锁深宫的少年而已,用不著费力威吓。
“别哭了!你若尽数答我所问,自然不会为难你。”
看他这模样也成不了什麽气候,他也懒得杀一名阉人污了自己的手,若他能乖乖配合自己,便是绕了他一命也罢。
罗坤闻言抬起头,迟疑的看著昭苍天。
“……真的吗?”
一旁的澜空点头,在他身旁坐下。
“你把这件事的来龙去脉说清楚,我们自然会放你离去。”
真是没有想到,这「奸邪宦官」竟是这样的一个少年,实在跟他预想相差太远,令他都无法对他狠下心来。
“嗯,我说,我说……”
罗坤点点头,眼前这名清俊的男子面上的神情令他心安了许多,反正这件事一开始自己就不大乐意的,说出来也所谓了。
“就从先帝驾崩之事说起!”
昭苍天看著与罗坤过於贴近的澜空,表情有些不悦。
而罗坤倒是倒是在澜空的安抚下缓下了心神,开始述说起事因情果。
“先帝驾崩其实不是外头所传的偶感风寒,而是……”
“而是太後下毒致死。”昭苍天冷冷接口,想起那个恶毒的女人。
罗坤惊异,“太子知道了?!”
“嗯,所以,若你敢有半句虚言,我立刻割断你的喉咙。”
罗坤点点头,把视线转到一旁的澜空面上,似乎是看著他会自在点。
“刘太後还是皇後时,对我很好的,她常说如果他儿子若是没死,也就像我这麽大了……”
昭苍天眼色一暗,没有接口。
“开始我不懂她为何这麽说,太子殿下不是还在麽……。一直到先帝驾崩那晚,她才告诉我,是她下的药,她早就想这麽做了。”
罗坤眼神迷离,似是陷进了往事的回忆里。
“……我当时壮起胆子问她是何缘故,她便跟我提起一件往事……”
“……当年先帝选後,便有刘氏,王氏二妃相争。刘氏便是当今的刘太後,当时朝中左相,禁军统领皆是刘家人,刘氏呼声最高。然而先帝最为宠爱的却是民女出身的王氏……”
“……恰逢当时二妃都有了身孕,先帝便下旨,谁先诞下龙子便立谁为後。此言看似公平,实是偏袒王氏,因为太医诊出王氏的产期要比刘氏早几天,刘家知道了这件事後,就暗中安插了产婆,命其在王氏诞子时无论男女,一律母子皆除……”
“……事情进行的很顺利,王氏果然难产而死,龙子胎死腹中,皇後之位再无悬念……”
当年的真相缓缓道出,宛若一颗沈寂多年的毒瘤被突然割开,各种秘辛惨不忍睹。昭苍天但听不语,拳头紧握,指节发白。澜空见状,悠悠起身,拉过他的拳头包覆在自己掌心里。
“……然而,时隔多年,在王氏忌辰那日,先帝到祖庙浮貊灵,不自觉的讲出了真相。却被一名刘氏的心腹听了去,便将原话转告刘氏,刘氏震惊……”
“……原来,当日先帝也早有防备,虽自知保不住王氏,却留下了王氏的儿子,胎儿其实得以剖腹顺利产出……”
“……刘氏所生的儿子早被先帝命人换走,在送往密院的途中不幸夭折,而刘氏抚养的其实一直都是王氏的儿子……也就是……太子殿下……”
听到此处,昭苍天仍然面无表情,可战栗的身躯,令澜空明白他的悸痛,更是搂住他的手臂收紧几分。
“……之後,刘氏欲报亡子之恨,开始著手复仇计划,与刘全一道,谋害了先帝,後将平王扶上帝位……”
平王是刘太後与昭明帝另一子嗣,尚且年幼。
“为何她报仇要等这麽多年?又为何与你,与瑞王扯上干系?”澜空问出昭苍天心中的疑惑。
“……谋害先帝,乃是需要时机,先帝身边的影卫即便是刘全也有所忌惮,至於我……太後说我就如他半子,让我做个「摄政王」也算对我恩赐。我其实对那什麽「摄政王」并无兴趣,我只想伴在刘全身侧,只要他高兴,我自然是什麽都愿意去做的……”
澜空闻言叹口气,又是情爱纠葛啊,凡人谁能免俗?
“那瑞王是怎麽回事?”
“……瑞王……”
说道瑞王,罗坤的面上忽然出现一丝愤恨。
“……那瑞王竟恬不知耻勾引了我的刘全,还让我日日到那瑞王府和他们媾和,我甚是不愿,可又奈何刘全不得,就这麽牵扯上了……我便是也不知那瑞王打的什麽主意,竟也对宫中此等大事不闻不问,只管寻欢作乐……”
这笨蛋!澜空忍不住暗骂。
瑞王哪是不闻不问,摆明了趁浑水摸鱼,坐收渔翁之利,只是他这般单纯竟是看不出来。
眼下看来,整件事是水落石出了,还真是错综复杂,纠葛莫名。
昭苍天回过神来,发现自己不知何时澜空从背後圈住了自己,自己也愣是没有反抗,便觉不自在,连忙推开了他的身躯,没留意澜空眼神顿时一黯。
“你走吧。”看著地上也同样迷茫的人,昭苍天也同情起他来,毕竟他只也算是一颗无奈的棋子,“你我相遇之事切莫告诉他人。”
罗坤缓缓的爬起身,点点头,走了几步,又转过身来。
“太子殿下……我知你早晚是要重夺皇城的,我也不在乎什麽钱财权位,只是求你看在我方才坦诚相告的份上,答应我一件事好麽?”
“什麽事?”
“他日你重登大宝,请绕我和刘全一条性命,哪怕是发配边疆,也不要把他和我分开……,好麽?”
昭苍天面色复杂的看著他,真不知这二人曾有什麽爱恨纠葛,竟让他情深至此。
“嗯,我答应你。”
“罗坤谢太子大恩。”说罢跪身连磕三个响头。
“那我就先走了,若太子攻城之时,我必会暗中相助的。”
昭苍天点点头,罗坤便转身走了。
“澜空。”
昭苍天转头正视澜空,表情是从未有过的狠厉。
“即刻发讯,命众将领率四旗大军齐聚京城西郊,等我下令便出兵攻城!清算的时机到了。”
澜空点点头,无奈的看著这张满是无情的面孔,忽然觉得昭苍天与他有种越走越远的错觉。
第六章
第六章
公元前 474年,大昭王朝前太子「昭苍天」从柳善关发兵,直取大昭都城「永德」。
大军攻至皇城时,忽然有人暗启侧门,狮旗大军斜插而入,与黑旗里应外合,仅用一炷香的光景便攻陷了整个固若金汤的皇城。
攻城同时,昭苍天亲帅龙旗与鹰旗直抵瑞王府,将府院包了个严严实实,而後弓箭手点燃火羽箭尽数射入院内,只听得哀嚎阵阵,腐臭冲天,六千明旗将士全数葬身火海,无一生还。
随後,昭苍天命大军驻守外城,只带了众旗统帅和三百精英士兵直达太和殿。
殿内,金磁铺地,斗拱擎天,殿深处白玉雕栏,粉贴彩绘,好一派金碧辉煌,气象万千之势。
只是此刻,原本恢宏宽阔的殿堂内却是冷冷清清,唯有殿深处的龙台上站了几个人,瑞王一干人等,早在殿内等候多时。
小皇帝坐在龙椅上,正兀自玩著手中的琉璃球,瑞王在一边逗弄著他。罗坤面色哀戚的跪在一旁,脖子上架著一把三尺长刀,持刀之人赫然是刘全。
瑞王一见昭苍天入内,连忙放开小皇帝迎下来。
“微臣叩见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
瑞王五体投地,甚是臣服,让昭苍天不由得冷嗤,这瑞王又打算唱的哪出?
“瑞王莫非是在叩我?”
“微臣叩拜的当然是陛下。”瑞王仍旧匐与地上,低眉顺眼。
“噢?──那龙椅上所坐何人?”
“回陛下,乃是陛下幼弟,因乱贼乱纲被扶为傀儡,如今微臣已为陛下擒住了这反贼罗坤,正待陛下发落。”。
昭苍天身後的澜空朝台上望去,只见那罗坤被刘全持刀架住脖颈,动弹不得半分,细看他面容,竟是死一般苍白,眼神中全是绝望的死寂。
澜空明白,那罗坤的决绝全是因为他身後那无情之人。
刘全面无表情,只是双目炯炯的注视著匐於昭苍天脚下的瑞王,隐含一丝不可名状的情绪。
“瑞王倒是一识时务之人。”昭苍天冷笑,“但不知如何解释府中那六千明旗士兵为何不在军营却盘於府院之中?”
“回陛下,微臣原本打算与这逆贼殊死一战,好迎陛下早日回宫,却不想陛下英明神勇,早已大计在胸,一击定江山,微臣叹服。”
昭苍天眯起眼,这瑞王果真是老狐狸一只,即便是铁证如山他也能硬掰如流。索性懒得搭理他,径自朝殿内走去。
刘全见昭苍天过来,膝盖往前一顶,罗坤闷哼一声跪於地上,脖颈因与刀口擦过,顿时渗出几缕血丝,与他白皙的肌肤形成鲜明对比。
刘全随後也跪下,低呼一声陛下万岁。
昭苍天不语,只是看著那犹如木头人般的罗坤,面色复杂。
“刘全,你又有何话要说?”澜空适时的开口,替昭苍天发问。
刘全摇摇头,眼神仍是盯著那到跪於殿中央的身影。
“卑职没什麽好说的,一切皆是这奸贼作乱,断与王爷无关,还请陛下明鉴。”
罗坤眼神更暗几分,依然不语。
“既是知道奸贼作乱,为何当日禁卫军按兵不动,未能及时护宫?”澜空又问。
“因卑职贪生,忌惮这奸贼胁迫,未能尽职,万死不足以谢其罪,但请陛下降惩。”
刘全倒是答得干脆,令身後众统领也跟著吃了一惊。这个说法,摆明了的自寻死路。他竟是宁可与罗坤同归於尽也要护得瑞王周全?
澜空微愤,上前便指著刘全怒道:“你这无情薄幸之人,你可知当日这罗坤被我等擒住之时,他的请求是什麽?”
刘全面不改色,“卑职不知,也与卑职无关。”
“你──!”鲜少动怒的澜空更是火冒三丈。
“罗坤啊罗坤啊,你看看你心心相护之人是怎生的狼心狗肺,你说你值得吗?”
罗坤垂目,茫然看著地上青砖红毯,似是没有听到澜空所言。
昭苍天轻咳一声,“军师,你所言未免逾越了,莫要提那与大局无关之事。”
澜空愤愤不甘,转身不再看刘全。
昭苍天旋身仰头,正视著前方。
“来人!将反贼三人打入大牢,听候发落!”
“是!”众士兵得令,上前擒住三人便带下去。
“陛下,微臣是冤枉的,求陛下明鉴──!”
瑞王神色惊惶,力图垂死挣扎。
“陛下──!”
喊声渐远,昭苍天充耳不闻,吩咐众统帅打点宫中後事,自己则转头朝後宫而去。澜空想了想,并没有跟上去。
昭苍天心绪烦乱,再次进入後宫,感觉却是於当日潜入时大不相同。
因先帝驾崩,嫔妃们多是陪葬或是遣散,三宫六院皆已闲置。此时秋风阵阵,偶尔卷起片片黄叶,竟是无端生出一股萧瑟之感。
步入凤仪殿,可见内院果然如那晚所料,满庭花团锦簇,馥郁袭人,五色争奇斗豔,只可惜再无人来赏。
园旁石桌,一年迈宫女手杵著头睡得正酣,虽穿著明豔的莲尾宫装,却掩饰不住岁月在她身上留下的痕迹。
昭苍天认得她,自己年幼时有大半时间耗在这凤仪殿,当时常带自己的就是这名宫女,为人很细心,就是有些贪吃。
昭苍天让她兀自睡著,没有唤起她,自己又往里走去,再往内竟是没有其他人影了。
也不奇怪,这刘太後是犯了大事之人,若留在她身边也只是徒增牵连。
大厅内,那日刘太後摔破的东西早被打扫干净,却没有新的饰物来布置上,倒显得有些寒促之意。
刘太後仍旧是面无表情的坐在那桌边,若不是身上早已换上了一套素装,昭苍天几乎要以为她自那晚以後一直就这麽坐著没动过。
“你来了。”
刘太後没有转头,眼神迷离的穿透桌上的香炉,注视著一个不可预知的深度。
“……坐吧。”
昭苍天不语,拉开一个椅子,在刘太後对面坐了下来。
刘太後此时才缓缓抬头,对上昭苍天平静的眼眸。
“……事已至此……也没什麽好说的,我只求你放过平儿。”
昭苍天点头。
“平弟年幼,此事与他无关,我自是不会为难。”
刘太後此时闻言才放松似的松了一口气。
“你与你母亲很像……看似无情却多情,果然血缘这种东西是无法湮灭的啊……”
“…………”
“那一年先帝带她回宫,我就知道这个女子注定要在宫内掀起大浪的。”
“…………”
“不过,仗著先帝的宠爱又是如何,还不是照样栽在我手里?刘家的势力即便是先帝也奈何不得的,这就是身为皇族的代价啊,权势越大,就要用越心爱的东西来交换。”
“…………”
“其实吧,我早料到会有这麽一天的。”
刘太後轻笑,端起桌上的茶杯,缓缓啜饮一口。
“……既是如此,何必当初。”昭苍天冷冷开口。
“不,我就是知道如此,才有当初。”
昭苍天一怔,不解的看著她。
“权位对我而言,已经没什麽意义,我已经做到了皇後这个位置,我还能有什麽好求的?”
确实,女子至多也就母仪天下,想做皇帝是断不可能的。
“只是,这麽多年来,我的心思里就只剩下对那个男人的报复……”
“唉,我自己都搞不清我就是嫉恨那王氏,还是惦念我那死去的儿,反正,我就是不要他好过。”
刘太後轻轻诉说著,昭苍天忽然有一种错觉,仿佛又回到了很多年以前,皇後教著自己这宫内的人情是非时,也是这麽温柔,这麽无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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