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220-深宅活寡-第4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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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白么?石头恋恋不舍,一脸怅然说,石头不想长大,只想一直躺姐姐怀里。瘦弱的人儿眼里发出的那恋恋无尽的目光,猛就让灯芯不忍拒绝了,她把石头一把揽怀里,脸贴住脸,手在他身上摩挲。
摩挲……
少奶奶灯芯这两年的日子可谓在油锅上煎熬,自打中医爹说出死头子话,便狠了心不让男人命旺近身。夜里跟命旺分开睡,自个搂了牛犊睡里屋,把男人独独地扔在外屋炕上。可谁知,尝到云雨甜头的命旺压根少不了那一口,一日不吃就发疯嚎叫,半夜摸进来,硬掀了被子往身上爬。两个人常为这事儿撕扭一起打架。命旺现在有了力气,能挣弹着压倒灯芯,但却解不开灯芯裤子,灯芯将衣裳跟裤子缝一起,任凭命旺怎么叫也不敢松懈自己。三岁的牛犊痴痴呆呆躺一边,一副事不关己样,好像炕上的两人打得越凶,他才越能睡得着。灯芯终是使足了力气,将男人命旺又推到外屋,还没顾上叹息,就见牛犊迷迷登登睁开眼,流出一嘴的涎水。裆里一摸,拉下了。
这娃,到今儿个拉屎撒尿还不会。灯芯颓丧地倒在炕沿边,精气神忽地就被抽走了,对日子,瞬间没了一点儿信心。
这是活寡啊,老天爷咋就摊给她这种日子!
这阵搂着石头,禁不住春潮漫开,却又死死抑制住自己,不敢有半丝邪恶之想。石头自然不明这些,依旧跟往日样往她怀里蹭,有时还故意在她胸上掐一把。灯芯脸埋在石头怀里,苦着心说,石头呀,你知道姐姐的苦么?
知道。
那你说说姐姐最苦的是甚?
下河院太大了,姐姐一人累不过来。
灯芯便无话。苦水淹没了一切,也淹没了她对怀里男人心存的暗想。
这日正午,灯芯正在后院跟木手子安顿给牛配种的事,几头母牛发了情,沟里又没种牛,灯芯让木手子赶了去南山配。发情的母牛一个个伸长舌头,流下长长的涎水,时不时朝别的牛身后舔几下,以示自己的需要。灯芯望了,惹出一脸臊红。木手子牵牛出棚的当儿,院里忽响起丫头葱儿惊乍乍的嚎叫。跑出来一看,丫头葱儿敞怀露胸,神色慌张往这边跑,边跑边朝后望,命旺狼一样打西厢房撵出来。灯芯一眼便猜到出了啥事儿,扑过去搂住葱儿,冲虎视眈眈的命旺吼,你敢!
命旺止住步子,恶恶地盯了眼灯芯,垂头丧气回去了。
这一幕没逃过二拐子的眼。
《深宅活寡》 第四部分第十一章 错爱(5)
几年里二拐子寂寞够了,寂寞疯了。下河院大大小小的事,都跟他没份,他像一条被人拿绳子拴在过去里的狗,对现实,对未来,都不许他汪汪两声。难怪七驴儿说瞧你这管家当的,连后院二花都不如,二花还天天冲院里吠几声哩。
要不是他可以伺机冲院里瞅几眼,看一些花花事儿,都不知道自个是活着还是死了。
没成想,他终于还是瞅着了东西。
灯芯搂葱儿进了耳房,葱儿要说,灯芯止住她,闻声赶来的奶妈仁顺嫂见葱儿烂了脸,心疼地叫了声,忙找东西给她止血。灯芯跨坐在炕沿上,心里的火很快转成担忧。这阵子,命旺像是吃上啥药了,一日比一日猛,一日比一日的急切。夜里躺炕上,会发出公狼般的长嗥,早起叠被,灯芯会看到大片黏湿。
这都是自个不让他近身惹的!少奶奶灯芯一边怀着忏悔的心情为男人愧疚,一边却又涌上对丫头葱儿深深的不安。这样下去,怕是早晚要出事。
沙河沿上,管家二拐子心事重重,看到院里那一幕后,他便像空气一样无声地飘到了这里。这些年,也只有沙河沿才肯收留他,才肯听他诉诉心里的憋屈。沙河是条倒流河,水从东边日出的地方一股股涌出,汇集成河,滔滔地流向西天。日复一日的流动中,便听够了管家二拐子的心声,也看够了他的无奈和茫然。更是知道了他心里装着的那些谁也无法窥见的秘密……
此时,管家二拐子再一次沉浸到了往事中,命旺差点干了丫头葱儿的事立马让他对西厢房产生了猜疑,二拐子不是傻子,命旺患啥病他比谁都清楚。一想病,八岁时看到的一切便像沙河水一样哗地流出来……
当年,八岁的二拐子把对东家庄地的仇恨悄然转嫁到命旺身上,你爹抽我娘我抽你,看谁抽得过谁!一瞅着机会,就扑上去冲命旺裆里美美捏一下,傻命旺捏了并不叫,只是呲牙咧嘴露出恐怖表情。二拐子捏得很过瘾也很解气,他想终有一天会给这傻娃子捏碎捏烂,捏成一泡鸡屎!一日手又痒痒,摸到门口,忽然就看见娘的大奶含在命旺嘴里,手却在他要捏的地方使劲动。还听娘发着恨说,你不让我生我叫你也活不好!八岁的二拐子当然不明白娘那句话,但从眼神看出娘是在跟东家庄地怄气。
报复中成长的二拐子不久之后便坚信一个事实,命旺活不久!娘不仅用手捏还用嘴吸,傻命旺让娘折腾得大咧着嘴手在娘奶子上乱抓,样子比吃了毒药要死还难受。从那天起他对娘的恨里面又多了一层东西,一层永远挘坏舻囊跤罢炙睦铩!
命旺的病一大半是娘给的,长大后二拐子才明白,娘想替东家庄地生,东家庄地不让,娘才使出这么个毒计儿。
毒啊!
长大成人后的二拐子渐渐懂得,娘用了最原始最简单也最让人捉不住把柄的法儿,没想这法儿,却把下河院传宗接代的梦给狠狠地灭了。
天下最毒妇人心。比起娘,东家庄地那点本事算甚么?!
二拐子想来想去,最后把心思动到了自个女人芨芨身上。
是啊,那可是一把好毒药呀!
二拐子已好久不和芨芨同房了,沟里人的讥笑让他在憎恨中对女人渐渐失去信心。生下儿子生不下儿子他已无所谓,他自个都成了这样,恓惶得没法提,生下儿子能咋?他爹青头不是有儿子么,能咋?这夜,他却被莫名的兴奋点燃。一想沙河沿上那个绝妙的想法,就想兴奋得大叫。一把搂过芨芨,怪怪地盯住女人残缺的奶子,咬牙说,想不想报仇?
命旺让二拐子对哄到他家的那天,少奶奶灯芯正跟公公怄气,没想公公听了丫头葱儿遭暴的事,竟跑来跟她商量,要葱儿遂了命旺的愿。气得她差点把唾沫吐到公公脸上。
少奶奶灯芯并不知道,她勒紧裤带的事早已让奶妈仁顺嫂说给了庄地,奶妈仁顺嫂还添油加醋说,她是想憋死命旺哩。
奶妈仁顺嫂说这番话,也是经过久长的一番斗争的。按说,奶妈仁顺嫂对少奶奶灯芯是有很深的感激存在心里的。想想这些年,她家新房有了,媳妇有了,芨芨纵然再不是东西,可毕竟也是她家新添的人哩,况且还添了两个孙女。这些,都是少奶奶灯芯给的,奶妈仁顺嫂不能不感激。想想大灾那些个年,一沟的人啃食树皮野草,独独她家跟着下河院吃好的,这心,就越发地知道感恩了。尤其儿子二拐子做了下河院管家,这可是她做梦都没梦到过的。但,恨也因此而生。本来,奶妈仁顺嫂把心里那藏了多少年的恨都给灭了,就想老老实实守着东家庄地,安心享她这份好日子。西厢的事,她再也不想管了,爱咋咋去,跟她扯不上边。可人心这东西,是很能生长草的,尤其日子一富足,尤其心里的雨水一广,这草,便也悄悄冒了头。
奶妈仁顺嫂恨不过少奶奶灯芯那份霸道劲。
不让做管家倒也罢了,该放牛放牛,该犁地犁地,没说的。既然你给了,让做了,就不能再欺负人。你瞅瞅,院里上上下下的事你一个人霸着,就连东家庄地也插不上嘴,这且不论,这是你家里摊子的事,爱谁做主做去。可外摊子里,你多多少少也得让管家说句话呀,瞅瞅这三年,你让说过一句么?你宁可大事儿小事儿找草绳男人,找木手子,甚至找天狗找四堂子,就是不让我儿沾手。你个母老虎,欺人太甚了!
这一激动,那份恨就复活了,不只复活,比原先更猛更强烈了。
我能把你男人打小弄成这样,我就能把你也弄个半死不活!
这么着,她就添油加醋黑的白的全当枕头风吹给了东家庄地。
东家庄地哪能容忍这样的事在他眼皮底下发生,自个少了这一口都不行,儿子才多大!东家庄地虽说对儿媳灯芯已经无能为力,下河院重整旗鼓的这几年,少奶奶灯芯以不可阻挡的优势取代了他在沟里的地位,垂垂老矣的庄地只能躲在奶妈仁顺嫂的温柔里怀恋失去的岁月。偶尔,也到天堂庙一走,但接连碰了几鼻子灰后,他的心便彻底死了,完完全全落到奶妈仁顺嫂一人身上。一听儿子受这份罪,东家庄地立马不答应了。你再日能,也是我儿的女人!是我拿大红轿子抬你来的,抬来就是让我儿受用的!
好,你自个不让受用,我就想别的法。我就不信天下的女人都像你一样!
东家庄地尽管遭了媳妇拒绝,但他并不十分灰心,他本来就没把他将希望寄托到灯芯身上。他找丫头葱儿,不信丫头葱儿不听他的!
就在东家庄地和奶妈仁顺嫂密谋着给命旺和丫头葱儿圆房的时候,阴谋却在另一个院子里发生了。
芨芨敞着怀,两只残缺的奶子鼓足了劲地舞蹈,命旺露着贪婪的目光,恨不得一口将它们全吞下去。
二拐子蹲在窗根下抽烟,恶毒的目光不时探进去。对这个创意他非常满意,苦等了三年的二拐子发现自己对下河院女人束手无策,不但报复不了她,管家的地位竟也摇摇欲坠,少奶奶灯芯已公开跟沟里人讲,养着管家不如养一条狗,沟里人已完全越过他跟下河院打起交道,再要拿不出对策,扫地出门就是他的下场。
《深宅活寡》 第四部分第十一章 错爱(6)
芨芨还真有两下子。看着命旺软塌塌倒下去,二拐子这才进屋。女人脸上的骚浪还是刺痛了他的眼,恶狠狠地说,你要敢跟他来真的,我捶死你。让命旺弄得火烧火燎的芨芨顾不上跟男人生气,猛地扑上来,咬住男人不放。二拐子一把推开女人,想想刚才她跟命旺的骚样,恨不得将女人脖子拧断。
俗话说,久走夜路必遇鬼,芨芨还真玩出事了。
命旺的变化引起了灯芯的警觉,接连好些日子,命旺回来便倒头入睡,像一头精疲力尽的驴,一躺下便再没动静。联想到二拐子近日神神秘秘的举动,灯芯多了个心机。夜里她故意将自个扒光,白生生的奶子晃命旺眼前,命旺惺忪的睡眼睁了一下又合上,一丝兴趣都没有。
灯芯心里忽地有了底。
次日,少奶奶灯芯找个借口,将二拐子打发去北山自个上地里转一圈。回来见院子里静悄悄的,命旺果然不见影儿。一团黑涌上来,脚步忽地变沉。她在院里踱来踱去,最后还是一狠心,走了出去。趁阴凉下山沟里人上地的空儿,灯芯来到二拐子家,门虚掩着,轻轻一推进了院。院子沉静在夏日的闷热中,几只鸡悠闲地觅食,猪在南墙根伸直了腿睡觉,这等的闲静似乎表明没甚事儿,可睡屋紧闭的门立时就让灯芯提紧了心。蹑手蹑脚到窗下,隔着窗眼往里一扒,身子骨软了。
偌大的炕上,芨芨赤条条躺着,命旺像一只癞皮狗,麻秆似的双腿交缠在芨芨身上,手勾着芨芨脖子,流着涎水的嘴拱着芨芨红胀的奶子。灯芯略略一平静,一脚踹开门,逼视着炕上的淫男荡女。芨芨一点惊慌都没,她终于成全了自己的好事,狗日的二拐子,狗日的灯芯,让你们也尝尝老娘的厉害。她缓缓伸直腿,摇了摇命旺,嘴巴一呶示意来了人。命旺朝地下望了一眼,理都没理让羞辱和愤怒气得变了形的灯芯,复又俯在芨芨怀里,这儿才是他的梦,才是他安全又疯狂的乐园。
灯芯遏制住喷薄欲出的怒火,她知道这阵发火等于输给了对手。
少奶奶灯芯从二拐子家出来,径直进了上房,公公正在奶妈仁顺嫂的侍奉下抽烟,奶妈仁顺嫂母狗般的动作再次激得她怒火攻心,恨不得一火烧掉这个世界。沉腾腾地丢下一句话后就出了屋,一进西厢房泪水就像沙河的水一般狂泻而下。
命旺让芨芨勾引的下贱事雷一般击倒了东家庄地,他在仁顺嫂的搀扶下走进二拐子院子时,炕上的人还没起来,他们赤条条地迎接了又一批前来看热闹的人。仁顺嫂拾起笤帚就打,芨芨躲开笤帚,淫笑着怒骂婆婆。奶妈仁顺嫂在儿媳恶毒的嘲讽里昏厥过去,东家庄地更是让命旺枯瘦如柴的身子击晕了头,一口痰没吐出,一头栽到地上不省人事。
少奶奶灯芯这次表现出惊人的果决,中医爹闻讯赶来要给昏睡的公公把脉时,灯芯一把打翻爹面前的茶盅说,你要医他就不是我爹!
命旺让木手子绑了回来,拴狗一样拴在北厢房里,除了一日三餐木手子喂给他外,谁也不得见。
下河院一时乌烟瘴气,下人们都让事态的发展吓傻了。草绳男人闻讯从南山煤窑赶回来的这天,正碰上从北山回来的二拐子,二拐子一边诅咒芨芨的不耻,一边揣摩下河院女人怎么收场。在院里转了几个磨磨后,装做没事人似的走进上房。曾经东家庄地显摆威风的椅子上端坐着横眉如刀的灯芯,二拐子抖嗦的目光刚触上去,就听屋里一声断喝,给我绑了!二拐子只觉背上重重挨了一下,身子就不由他了。草绳男人和木手子拿根绑牛的草绳,结结实实将他捆了。
你还有甚说的?灯芯吃人的目光刀子般扎在他脸上。二拐子心想,说甚也没用了。他垂下头,装出一副愿打愿罚的架势。
灯芯复杂的目光在他身上动来动去,有一瞬她想起了那个夺她初红的夜晚,想起了二十二岁坐轿时救她抚她的那双手,面对这个可憎可恶的男人,她实在下不了狠心。犹豫间见马驹扑上来,抱住二拐子喊,我不要捆他,要跟他玩。马驹的声音撕裂灯芯,她无力地摇摇头,从椅子上弹起跑西厢房去了。
次日一早灯芯做出一个决定,虽然突然但却在下人们的预想之中。
二拐子的管家让灯芯废了。奶妈仁顺嫂跟他一道卷了铺盖,毫无脸面地回到自个家中。
芨芨早让二拐子捶成一摊泥,这阵还躺炕上呻唤。
沉闷的夏天终于过去了。秋季到来的第一个日子,灯芯刚要出门,凤香哭哭啼啼跑进下河院说,石头不行了。
少奶奶灯芯扔下手中东西,一路小跑着来到磨房小院。石头蜷缩在炕上,双手捂着肚子,疼得满头是汗。灯芯摸了把额头,灼人的滚烫吓得她缩回手。石头脸色祝溉詹患耸莸帽让瓜湃恕I倌棠痰菩救媚臼肿痈峡炱锫砣ズ笊剑戎幸降侠词笔诽鄣靡阉挡怀龌埃皇撬浪赖刈プ〉菩荆蝗盟呖V幸降看蚓窀泛帕寺觯成醯帽惹锾斓脑苹古ā!
石头不行的消息很快在沟里传开,一时之间,众乡邻都提了东西来看,眼泪和着惋惜淹没了小院。凤香再也打不起精神,嚎天扯泪唤着我苦命的儿呀。起初几天灯芯还耐着心熬药,亲自一勺一勺喂下去,直到石头再也不肯喝药,难舍的目光弥留在她身上,无力的双手挣扎着想摸她的脸。少奶奶灯芯完全忘了自个身份,不顾一切抱住石头,她是多么舍不下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