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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商河奔流-第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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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亲情和电影里绝对一样。她们为了多能看爸爸一眼,全然不顾别人的白眼,傻傻地跟在游街队伍中,直到父亲被送上囚车。
路旁一位爱管闲事的大妈,逮着“打办”的同志问:“姓张的,他到底贪了多少钱啊?”“打办”同志还没有从义愤填膺批斗大会氛围中缓和过来,愤恨地回他的说:“加起来最起码有两佰多块!”
老大妈张着嘴巴半天缓不过神,也不知道她在感叹贪污的钱多、还是不够多。不过,在路旁稍知内情的人私低下嘀咕:“这是内部斗争的结果,收没的东西‘打办’的人多少都有得分,就是张主任多了二百多块而已,那里出现革命的蛀虫,其实是权力之争的最后结果!”
在文革的政治生态里,无需去评断老张同事的卑劣,因为‘大革命’的一切都是你死我活的斗争,再说苍蝇也不会叮咬没有缝隙的鸡蛋,有把柄在别人手里,免不了要在阴沟里翻船,何况“莫须有”的罪名在那个年代层出不穷,因为那个本来就是整人的年代。
  
   第三章 '本章字数:2324 最新更新时间:2011…10…26 15:05:06。0'
 
 在五亭,老张一家没有属于自己的住房,那一年他调到“打办”工作,一家人就租赁在一幢‘排五四插厢’的老式民宅里,这栋坐北朝南的房子,混居了各行业的很多房客,他们都是一些在单位里上班的干部或工人,而且都是拖儿带女年龄,一年四季,有人搬进来,也有人搬出去,久而久之地形成一个各有所需的小社会。
房子造型应该是典型的江南民居风格,它不同北方那种四合院结构,屋前一堵高墙把四周连成了一个整体,正前方按了个硕大的双开门,门框由很多块花岗岩砌成,底下还镶了一块足有三十公分高石门槛,对孩子来说这石门槛高度按得非常到位,吃饭的时候大家都抢着找这个地方坐,可对大人来说,特别是有自行车的人,这个高度就很缺德,必须把自行车拎得很高才能顺利过去,每次进出还得陪笑脸叫孩子让一让。
拥有这宅子的主人客居在五亭,解放后评定家庭成份时,差一点就到‘地主分子’的杠杠,还好虽然富裕,可祖上没有田地留下,最后捞了个‘富裕中农’,这个成份压力就可承受多了,地主是‘敌我矛盾’,‘富裕中农’是介于‘贫下中农’之间,解放后多少次‘批斗会’都没有他们的份。
这栋房子可有来头,日本鬼子来了,司令部就驻扎在这里,门口几颗硕大的冬青树,曾经绑过日本兵的高头大马,直到七十年代,房东还经常饶有兴趣地调侃日本人生活怪癖,说日本人有‘裸露癖’,一到夏天,经常光着身子,下身只兜一块布;还讲五亭有个姓李的游击队员去炸铁路被日本兵逮个正着,五花大绑地押到一块空地里,一个肥头大耳的少佐,穿着和服、拿着刀,回来时身体溅满鲜血。。。。。。
解放后,五亭乡成立没住所,也暂时挤在这里,几度变迁,这个地方成了五亭具有官方背景的缓冲地,各机关行业只要有人调入都会暂时安排在这里居住。
大人们为了革命工作聚在一起,也带来一群参差不齐孩子,一帮顽童大事不犯、小事不断,每天聚在一起要么捉迷藏,要么学大人搞‘拉帮结派’。
因为有孩子在,还得让老房东多费心,老人家嘴里经常嘣出几句习惯用语,动不动就是:“麻痘温,墙上不要乱画,不要玩火!”
也难怪他着急,这房子是纯木结构,防火是老人家看护家宅的首要任务,他不是很喜欢孩子,可房子租给别人,孩子就是租赁户首要的附属品,不喜欢也得接受。
老张家也是这样的境况,他们来五亭就住在这里,只从他们家东窗事发,老房东每天一副事不关己高高挂起的样,倒是这群孩子对张家饶有兴趣,一有风吹草动就会跑去观看,人家关门了就贴上耳朵偷听,都是木结构房门的缘故,说不定天晴地燥,门板会有几杠收缩缝隙,那可是孩子们爱管闲事偷窥的最爱。
真是一家之主祸起,整个家庭蒙难,老张被隔离审查的时候,面对别人的窃窃私语,他们的大女儿还会在孩子们中间辟谣,几次振振有词地说:“我爸爸是去开会了!”
可批斗大会一结束,贪污犯的事实那可是铁证如山,在孩子们面前想赖都赖不掉,还好一群孩子没有一个在伤疤上洒盐。
不过,孩子们有同情心对老张家没有什么作用,一家之主进班房,对这个家而言犹如栋梁倾倒,张嫂早已摒弃泼辣的个性,她怕别人恶心自己这个‘活寡妇’,平时很少和人搭茬,可生活还要继续,自己无法面对,就叫孩子多担待,洗菜做饭孩子们全包了。
张嫂在灯泡厂做临时工,每月二十来块钱的薪水根本不能养活三个正在上学的孩子,重男轻女的思想,由不得两个女儿充满泪水的祈求,母亲狠心地决定让她们从此辍学,在家打麻线挣钱填补家用。
大女儿已在中学读初二课程,她比较知足懂事,没有抗拒母亲对儿子的偏坦,只是要求让她能拿到初中毕业证书,需要的话可以去学校几天,母亲当然会同意她的要求,毕竟打麻线也不一定非得白天干。
二女儿张颖生性倔傲,父亲被囚车带走的瞬间她哭喊得最响,车都开走了,她还悲痛欲绝地追了二十几米,从这一刻开始,她似乎知道悲惨的命运正向自己袭来,爸爸抓走了,母亲没有能力抚养她们三人上学,相比之下,姐姐中学只差半个学期,该学的都学了,何况她两年前就已经发育,现在应该是个大姑娘;弟弟是家中的至宝,一切他有优先权,家里遭受无妄之灾,最惨的就是自己,只从父亲出事那天开始,家里烧的饭都是尽量少加米多加水,吃饭也是首先弟弟添,然后母亲,接下来是姐姐,最后只剩一个锅底了,她很想和妈妈说,自己正在发育啊!
果然,某天晚上母亲告诉说:“不是为妈狠,家里实在养不起,你这个书不能再读下去了!”
每天担心母亲会把这个残酷事实说出来,今天终于听到了这样的决断,她抑制不住心中的对读书的渴望,跪在母亲面前,声泪俱下地恳求说:“让我读完小学,下午放学回来,我会打麻线的,一直打到晚上十点钟,我一定会帮家里挣钱的!”受女儿哀求感染,张嫂一时失控,抱着女儿痛哭,凄惨地说:“不要怪妈妈狠,妈妈没办法,灯泡厂可能要辞退我!”
倔强的张颖还在努力,回母亲说:“现在下午三点钟就放学了,我回家还可打五个小时的麻线,何况家里只有一台麻线机,姐姐干一天也累啊!”
一席话过来,张嫂半响没有言语,因为女儿说的也不无道理,她僵硬地点点头,觉得这学是可以暂时不退。
家里的事算是有了安排,然而家门不幸,无依无靠的张嫂,在厂里生怕受老公下狱牵连,丢失这份可以糊口的差事,在家里又担心被左邻右舍恶心,连到塘埠头的勇气都没有。
说来也难以理解,‘贪污犯’家属应该不是毒蛇猛兽,可塘埠头的那些娘们有些过于反常,每当张家女儿去盥洗衣物或淘米洗菜,每一位都躲得老远,好像挨近就会遭牵连,这个新闻早已经不是塘埠头的‘头条’,可一旦张家人出现,那些娘们就会眉飞色舞地窃窃私语。
张家二女儿张颖,应该算得上是个好孩子,她不像家里其他人那样瞬间成了哑巴,每天放学回来躲在天井一角打麻线,还会和别的孩子套近乎。孩子们也会表露出对她出乎寻常的同情。不过,也有孩子受父母的影响,对张颖说:“只要你和父亲划清界线,你就是个‘红小兵’!”
  
  
   第四章 '本章字数:3015 最新更新时间:2011…10…27 10:48:50。0'
 
 
正值暑假来临,炎热的天气伴随着树上知了的蝉鸣,空气中营造了夏日的烦躁。
路上叫卖冰棒的人推着自行车打门前经过,那说唱般的叫卖声,都会使孩子产生条件反射,特别是有人掏钱买了,眼馋的嘴巴里口水咕噜咕噜地往喉咙里咽。
也许卖冰棒的人知道这里群居着一帮干部或者工人家的孩子,他们都有兴趣在这些地方转悠兜售。其实,居住在这里的人大多都很节约,特别是有些干部家属都是农村户口,她们不去生产队田里挣工分,一家人的口粮要向生产队买,这样的家庭都能把孩子教育的很乖巧,每当卖冰棍的自行车来了,他们不会让母亲难堪,一般都会迅速跑到家里躲一会儿,等别人吃完了再出来。所谓童年无忌,有的孩子不会去想别人的尴尬,买了冰棒还要跟到他们家去吃,别人恶他的心,也全然不在乎。
张颖对冰棒没有那种奢望,别人在面前吃也不会在意,有时甚至会像小大人似的告诫说:“冰棒吃多了要生病的!”这样的话对有的孩子就会产生极大的不满,他们担心让母亲听到成了一个不买的理由,这时候就会不顾及脸面,毫不留情地和她对呛:“你自己没有吃才这么说!”
张颖当然不会对他还口,看别人急了,也只能张口笑了一笑,表面上以示歉意,心里却难掩酸楚,只能机械地踏着麻线车,神情专注地纺她的麻线。
哪有嘴巴不馋的小女孩,十二岁的人,每天却要承担如此大的劳作,那种凄苦只有她自已才知道,她心里对母亲早有微词,主要是营养方面的问题。从她记事开始,这个家好像只有一个人必须吃好,其他人能凑合就可以了,母亲重男轻女的思想真是令人发指,她多少次在绝望中期盼自己快点长大,到那时自己想吃什么就吃什么。
某日,她把三十多斤打好的麻线送到麻厂收购部,两只挂篮用扁担一挑,小小年纪这点重量已经把她压的气喘力乏,不过,痛苦之余也有快乐分享,今天正好是麻厂月底结算,她领到了七块多钱,一个月的辛苦终于有了回报,这些钱放在口袋里,乐得她走路生风。
人扛着一杆小扁担在街道逛荡,路径供销社饭店时,香味四溢的肉饼正好出锅,张颖突然起了一点恻隐之心,她思索着这些七块多钱,到家后就要交给母亲,自己这一个月来都几乎没有吃过荤菜,她大胆地拿出一毛钱买了一个肉饼。
在那贫困潦倒的年代,肉饼是当地算得上最奢侈的食品,小孩没有大人陪着购买,都有家里偷钱的嫌疑,张颖的行为更让人注目,一个贪污犯的女儿,家里拘谨的一个钱恨不得掰两瓣用,她竟敢买肉饼吃,好事者马上把这个事告诉张嫂。
正在上班的张嫂听到这事,火烧火燎地赶到家里,怒不可竭地将正在麻纺车上的张颖拎到家里,拿着鸡毛掸子,劈头盖脸地一顿毒打,张颖知道是祸起‘肉饼’,倔强的她没有哭,反而在嘴里嘣出了四个字:“我就要吃!”
张嫂原本这几下打完也就算了,看到女儿不认错,鸡毛掸子又重新在身上再来一遍,可怜的张颖身上被打得青一杠紫一杠,可她依然没有哭,反而愤恨地瞪母亲,咬牙切齿地回击说:“你把我打死吧,反正我是多余的人!”
张嫂被女儿的眼神看得毛骨悚然,她一时失控,绝望地瘫在地上嚎啕大哭。
此时的张颖到显得麻木,见母亲不再打了,她带着愤恨,从口袋掏出七快多钱放在桌子上,重新走到麻车旁,一群爱管闲事的孩子围着她看,张颖不想让他们看到自己的狼狈,见他们一个个好奇的眼神,顿时勃然大怒,大声吼道:“走开啦!”
张颖歇斯底里的喊叫还真把孩子们吓住了,一群人表面上一个个面面相觑地散去了,可好奇心依在,每个人的眼神都在注视张颖的一举一动。
母亲毕竟是个大人,一时失控也能很快地抑制住,她知道自己现在的角色,周边不会有人会来同情这一家人的遭遇,看着桌上七快多钱,顿时心肠一软,觉得这一个多月女儿干的这么辛苦,吃个肉饼也未尝不可,她还是个孩子啊!
张嫂走出房间,看到女儿没有衣服裹盖的地方显露的累累伤痕,顿时心痛难忍,赶紧去街上买紫药水,回来的路上,老远就听到女儿嘶声力竭的哭喊声:“爸爸类。。。你快回来啊!”
这催命哭声让张嫂心痛难忍,她手脚酸地软靠在一颗树上欲哭无泪,心里一个劲地在诅咒背时的命运何时是个头!
然而,提倡阶级斗争为刚的岁月里,人类的善良在这个时间段都被斗争哲学淡化,路边人看到这位暂时失去男人的妇人,几乎没有什么同情的眼光,更多的还是横眉冷眼。
张嫂回到家里的时候,女儿躺倒在床上睡着了,她拿出药棉,蘸上紫药水,轻轻地在女儿身上涂抹。
药水涂在身上火辣辣地疼,对张颖来说这又是一个惩罚,她强行从床上爬起来,拒绝母亲的疗伤。张嫂带着愧疚,哽咽地说:“囡,不要怪妈狠,妈很难,妈是疼你的!再涂抹一点,要不然伤痕发炎了,你是懂事的孩子,希望你能体谅妈妈!”
张颖依然无动于衷,她表情沮丧,一个人孤独地踏着打麻车。张嫂瘫坐在床上,不经意地发现草席上有少量的血迹,她心疼的好像自己被打的流血,赶紧跑出去好言把女儿叫了进来,手忙脚乱地在她身上乱翻,最后发现女儿长大了,是月经来潮,她已经学着大人样,用卫生纸敷绑着。
张嫂又是一阵刀绞,她拍了拍自己脑门,觉得对她关心太少了,她正在发育,这段时间给她吃太差了。。。。。。
心中的自责恨不得打自己几个巴掌,女儿只是买个肉饼而已,她开始憎恨那位来传话的好事者,害得自己失控毒打了她,可怜的女儿正在例假,一大早的还挑几十斤重的麻线到那么远的地方交货。看到女儿无助的表情,第一次劝慰说:“今天不干了,都是妈不好!”
说话间,从口袋取出一毛钱递给她,劝慰说:“去玩吧,想买什么吃就买什么,去吧!”张颖对这举动有些难以接受,她僵在那里无所适从,母亲示意了好几次才接过钱。
一晃几天过去,碰上了一个星期天,张嫂打发大女儿和儿子到十里外的外婆家去玩。张颖很绝望,因为外婆家也是自己最爱去的地方,几天前还以为母亲改变了对自己的态度,没想到还是和以前一样,他们星期天可以去玩,自己却要在这里干活。
她认为母亲的偏袒自己没有能力改变,早上醒来,心不甘情不愿地扛着扁担去麻厂领麻团,排了一个上午队,领到货时已经接近中午,她挑着担子往家里赶,老远闻到清香诱人的鸡汤味,她被馋得直流口水,很羡慕别人家这么有钱,不过年也能吃到鸡肉。
可在家门口把担子歇下,让她感到惊愕的是这香飘四溢的炖鸡是家里烧的,一时间茫然地看着母亲,怎么会去买鸡吃?这要多少钱啊!
张嫂见女儿回来了,提醒说:“快去洗手!”张颖茫然失措地到水缸里舀水,小心奕奕把手清洗干净,然后傻傻地站门口,她真的在怀疑母亲会在姐姐和弟弟不在的时候煮鸡汤吃。
“快进来!”张嫂在小方桌边摆弄一个凳子,示意女儿坐下。张颖大脑上都出现空白反应,昨天还在愤恨母亲偏袒姐姐和弟弟,看来自己误解了,她突然觉得母亲原本是这样的可亲可爱。。。。。。
坐在桌前,张嫂把一钵炖鸡汤摆在女儿面前,脸上显出了少有的温情,轻声细语地说道:“都怪妈妈粗心,都不知道你快要长大了,我们这里的乡风,长大了就要吃全鸡,我担心你姐姐和弟弟嘴馋,就打发他们到外婆家去,你吃吧!”张颖被感动热泪盈眶,声泪交加地说:“谢谢妈妈!”
张嫂自己盛了一碗饭,坐在‘水缸背’前吃了起来,张颖不忍心,劝母亲说:“妈妈,你也吃点!”张嫂摇头说:“不,妈妈不能吃,妈妈吃了就不是全鸡了!”张颖一脸尴尬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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