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京城四少第二部)玩的就是心跳 作者:泽无旁代(晋江2014.2.28完结)-第20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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已经扭曲的变了形了。
从来没有看见过这么多的血,从来没有经历过这样的场面,从来没有见过她如此的表情,那一定很痛。许桡阳半跪在那儿,哀哀无语,浑身簌簌发抖,一头混乱地抱着她的头。他浑身的力气都被抽走,想说什么,可是,他的胸腔打不开了,随着她的血狂流不止,他的血液也凝固了,冻成冰了。
他哽咽着,抽搐着,却一句也说不出来。他思想全空了,完全僵硬,完全不能活动。他就那么跪在那儿,懊悔万分地抱着她,擦着她额头的汗,捋着她的头发,不住喃喃地重复那句:对不起,对不起,是我不好,我该死。
可儿拼命地攥着他的手,她也在摇头,摇的满脸的眼泪,摇的满头的汗。她在那么痛的情况下,大眼睛圆睁着惊恐地望着他,仍然抽着气惨然地喊:“我不能没有这两个孩子,他们一定不能出事,他们一定不能出事。许桡阳,”她猛烈地摇头,似乎呼吸不通畅了,她的脸色惨白惨白的像死人,嘴唇开始发青发紫。她求救地去看他,那目光像僵死的人看着她的神氐,“桡阳,”她呻吟地:“我心脏不舒服。我是不是快死了?我是不是快死了?桡阳,”她的眼泪成片地涌出来。“你不要再进抢救室,我不让你再进去。”
不会,可儿,没事的,没事的,许桡阳手忙脚乱地安抚她。他紧紧抓着她的手,想摸一下她,可是,他不知道应该摸她哪。他战战兢兢地望向她的下身,血已经顺着车座往下流了。
他眼前发黑,不敢看了,身子软下去。他把头哀然地抵住了那车座上,双手死死地攥着她的手。她的手真凉,和几个月前的那次一模一样,和两年前的那次也一样,他那么清楚地听到了死神的呼吸声,不,可儿,他呻/吟着,“你决不能有事,你如果有事,我也活不成了。”
宁雪和魏敏在旁边心急火燎地安抚,连一向镇定的许经天和许老爷子也不镇定了。乔风还算冷静,在旁边打电话,联系最近的医院,联系张教授和刘教授。离金河陵园最近有家医院,距离不远,规模不大,却足可以应急。现在来不及选择什么医院了。但是,他们的车子只走了几步很快就寸步难行了,连移动都成了问题。
几个人全部被敲碎了镇定,紧张的汗毛都竖起来了。谭东城回头去看许桡阳,果断地建议,“我看我们不能在这等了,不能眼瞅着她流血,这里叫不到车,再等下去,孩子会有问题。我们下车,你我换着抱她出去到前面去拦车,爸,你来开车,想办法把车开出去,我们拦不到车就在前面等你。”
许桡阳神智迷茫,完全被催眠了。听到谭东城的建议,他想都没多想就托起可儿,扑下了车。乔风也跳下了车,嘴里喊了一句:“经天,你开车,把他们带出去,我的女儿,我得跟着。”
“不,”宁雪也喊:“我也下车。”“我也跟着。”魏敏也跳下车。于是,谭东城在前面引路跑,一行人顺着车辆的缝隙,左拐右拐跟着往外冲。他们所有的人都发了疯地往前跑,没有多余的思想,没有更多的意识,跑出去,跑出去,只要来得及,她就不会出事,孩子就会活着。
可儿不再叫了,她已经叫不出声了。许桡阳一边狂跑着,一边不住地低头去看她。她的睫毛无力地垂着,眼光虚虚茫茫地从睫毛下凝视着他。她的脸上大瓣的汗成团地往外滚出,五官都已经变了形,脸色已然白透,嘴唇比刚刚更乌青。
她躺在他的臂弯,跟着他的起跑而不断地晃动。她挺着个肚子,这会儿却好像单薄的没有了重量,他那么清楚地感觉到她的生命在一点点流失。为什么不叫?为什么不哭?生孩子不应该是痛的么?他心里如火俱焚,心都快碎了。一定不能有事,一定不能有事。
可儿真的疼,可是,她真的喊不出来了,她看着许桡阳艰难地喘息,听着他胸口狂澜般地起伏。“许桡阳,我爱你,我会爱你一辈子。”她呻吟一声,睫毛无力地往下垂过去。
“可儿,可儿,”他低头看她,惊恐万状地叫。她的睫毛煽动着,却没有力气睁开,不,他狂喊一句,眼泪狂流,脚下越来越轻飘,念头一多余,他的全身就没了力气,整个软下去了。
谭东城手疾眼快,从他身上托过可儿。那么一个动作,换了人,换了怀抱。可儿费力地睁开了眼睛,同时,谭东城也垂眼看向她。他们四目相视就那么一眼。
爱有多远,那是我用一生都无法测出的距离。
“哥,”她微弱地喊他。他雨泪狂奔,她这一句,瞬间就抽走了他全部的冷静。不,不能慌,要冷静。一定要冷静,不能不冷静,可是,他的眼泪就是疯狂地往下奔流。他的脚步几乎轻飘飘的了,他加快了脚步,发了狂地往前飞跑。“哥,对不起。”她再呻吟一声。不,不要说话。他看向她疯狂地摇头,疯狂地流眼泪,却屏着气一句也说不出来。
他夺命般地往前奔跑,很快,他也撑不住了,从来不知道自己体力是这么差的,从来不知道自己是这么容易软的。前面的车龙远远望不到头,比他们想象的还要长。
“交给我。”乔风一把将人接了过去。他俯眼看向她,这是他的女儿,这是他刚刚认回的女儿,生命的花不会这么容易陨落。“可儿,”他情绪激动地大声喊:“你没那么容易出事,相信爸爸,你没那么容易出事。”
可儿想叫一声爸,可是,她叫不出来了,她也睁不开眼睛。意识中,那遥远年代里的影像都开始闪出,“爸,”她喃喃地喊,“妈,”“晨子,”她喃喃低语,“对不起,晨子。”她在一阵泣血的痛楚中,彻底没了力气。
终于,他们一众人跌跌撞撞地跑向了车辆的最前头。
该死,大概是两拨出殡的人因为进出车辆产生了摩擦而在那纠缠不休,于是,后面的车辆整个被阻住。没有进出车道的分界线,一条大路上的车停得横七竖八。加上还有一大队举着挽联的人群涌过来,再加上那两拨起着冲突的人,整个金河陵园前面是一片混乱。
他们冲到了最前面的一辆车。那车半开着车门,车钥匙还插在车上。谭东城先奔过去,拉开车门跳上驾驶员的位置,立即就发动了引擎。许桡阳把可儿接了过来也扑上了车后座。
推推搡搡的人群中,有人回过神赶紧冲过来,“干嘛?我的车。”乔风喘着气把人拦住,“你的车我买了,多少钱你说。”谭东城那边已经来不及等了,他抛下后面的三个人将车狂开出去。
谢天谢地,前面的路还算顺畅,谢天谢地,前面大概有三公里的距离真的是家医院。他们踉踉跄跄地把车停下来,把人抱下车。门口,已经有一个医生,两个护士推着移动床一脸焦急地等在了那儿,同时,载着张教授和刘教授的救护车也到了。
有院工往下帮着搬医疗设备,所有手术中可能遇到的情况都被他们预先做了估计和准备。两个人把满身鲜血的人送到车上,护士把车推向妇产室,张教授和刘教授话都没来得及说一句,急急忙忙跟了过去。
没多久,乔风,宁雪和魏敏跟着到了。大家相视一眼谁也没多说话,签了手术同意书,办好手续,几个人在妇产室外面开始心急如焚地等待,全体像没魂的躯壳,完全没了多余的思想。
这是个小的不能再小的医院,简陋的几乎是寒酸的,不知道,医疗设备齐全么?如此情况下,会不会有危险?宁雪和魏敏开始忧心忡忡地搓手转圈子,乔风也沉不住气了,背负着手焦虑地在妇产室的门口打转转。
许桡阳和谭东城两个谁都没有动,瘫坐在门口的凳子上,他们两个都没有了力气。等待是漫长的,几乎没有止境的,等到许经天和许老爷子赶来的时候,妇产室里仍然没有声音,连哭声都没有,怎么会没有哭声呢?生孩子不是应该哭的么?
好不容易等到一个护士出来,大家齐齐奔过去,“怎么样了?怎么样了?”“孕妇大出血,心脏衰弱,孩子生不出来,宫内缺氧,大人小孩都有危险,我们只能动手术剖腹取出来,保哪一方现在也由不得选择了。”护士扔下话,急急忙忙走了。
大家全部心惊地杵在那儿,连一向见惯生死的许老爷子都坐不住了,开始拄着拐杖不安地转圈。乔风,许经天,这两位经历无数风雨,走了大半辈子的人这会都没了那份从容。
谭东城直直地站在走廊窗口的地方。这是二楼,可以清楚地看到地面上所有的景物,他却没去望着地面,他望着的是天空。
夕阳快西下了,天边的颜色由灰白变浅黄,冬季的云层里有份萧瑟和苍凉。他心口痛的无以复加,“晨子,”他红着眼睛在那云际里找寻着,心里有个声音悲戚地喊,“你保护了她这么多年,她是在你坟前出的事,你就再护她一次。”他遥望着远方,泪光灼灼地,“求你了,晨子。”
许桡阳脸色惨白地坐在那儿,完全没了力气。他连哭的力气都没有了。他有心进去看看,可是,他害怕了,腿软的如筛糠。手术室里面那个画面他可以想象的出来。他有多怕?只有他自己知道,他有多怕?
真该死,真该死,我真该死。他悔恨万状地诅咒着,她撑了那么久,就是希望这两个孩子平安出生,如果两个孩子真的出了问题,他敢肯定,她不会活,她一定不会活。可儿,可儿,他把手掌插/进头发里,有无数个声音同时在心里哀嚎着:可儿,你一定要没事,你一定要没事,我还没娶你呢!
不知过了多久,妇产室里突然传出了一声清楚的婴儿啼哭声,很轻,并不响亮,却犹如一个雷声从半空中惊然划过。
谭东城倏然回头。
许桡阳也踉踉跄跄扶着那椅子站了起来,他的脸色白的像张纸,他的嘴唇都发着抖,他的眼光死死地瞪着那妇产室的门,连眨都不敢眨。大家精神为之一振,全部变了脸色,全部的心都被揪了起来。
然后,仅有两分钟的时间,又有一声婴儿的啼哭,这一声比刚刚的响亮,比刚刚的清楚,比刚刚的还要动听。这是人世间听到的最美的声音,大家的眼眶一瞬间全都湿了,亢奋无比,激动的无以言表。除了许桡阳和谭东城,所有的人都开始搓手转圈子了。
很快,刘医生也跟着出来了,满头大汗地往下摘口罩,“一男一女,男大女小,男的三斤四两,女的三斤一两,孩子都缺氧,已经输氧,送去保温箱。两个孩子很健康,除了份量轻点,没有任何问题。”大家来不及关心孩子的问题,“可儿呢?”
“她出血的情况止住了,心脏衰竭很严重,张教授正在里面抢救。”刘医生面色凝重地说:“她的情况远超过我们的估计,也就是,她在妊娠后期的这两个月里,向我们隐瞒了实际情况,”她看向那脸色苍白的许桡阳。“她一定会不舒服,和以往不同的,你没有发现么?”
没有发现么?许桡阳一头混乱地想着。她看起来和几个月之前没有什么不同啊!她只是偶尔会喘不过气,偶尔会脸色发青,偶尔会嘴唇发紫,偶尔会胃口不好。
刘医生不等他的回答了。“最近,两个月,她只做了产检,心脏方面,她似乎并不那么积极。”“小曹每天都在给她做检查,”许桡阳脸色苍白更苍白了,他喃喃地:“我,我一直以为她的情况很好,所以也就没催她去做心脏方面的检查。”
“来不及追究这个了,”刘医生宽厚地看了他一眼,“她是个鬼灵精怪的丫头,想必她一定做了小曹的思想工作,所以,她弱化了她的健康情况,实际上,情况远远比你们想象的严重,现在,只能看她的造化了。”
看造化。这是什么意思?许桡阳肉颤心惊了。这一下子,那刚刚出生的两个小婴儿给大家带来的喜悦和激动瞬间被新的恐惧所驱走,这个时候,连那天天把重孙子挂在嘴边的许老爷子也把注意力转移了。
走廊的尽头,雅姨提着大包小包地赶过来了,人还没到尽头,就惶恐地喊了出来,“怎么样?生了么?”魏敏边擦眼泪,边哽咽着回答了她,“孩子平安,一男一女,可儿在里面抢救。”雅姨那还未成形的喜悦瞬间掉了下去。她傻傻地抱着那团东西,有婴儿被褥,衣服,用品。她去看那旁边面如死灰的许桡阳,心往下沉过去。
大家重新在各自的位置上焦急地等着。宁雪,雅姨和魏敏三个女人最脆弱,早已经哭红了眼睛。乔风和许老爷子背负着手继续不安地转着圈子。许经天沉坐在椅子上,眼珠也是红的。大家谁都没有说话,同一个信念,同一个目标,同一个祈祷。
作者有话要说:
☆、第 303 章
夕阳西下,天边的彩色已经由红变浅变灰变苍茫了,于是,暮色开始降临,开始涌向窗口的地方。过度的悲伤之后,许桡阳反而平静了。他和谭东城一起站在窗口的地方,挺直着腰望着窗外。
远方,已经有一盏一盏的灯陆陆续续地亮了起来,影影绰绰,明明灭灭,像繁星在尘间闪烁。“她是掉落人间的一个精灵。”许久,谭东城先开口说话。他的声音很轻,却充满了力量,充满了感情。他目光炯炯地望着那远方,缓缓低语:“晨子一定会保佑她。”
许桡阳也远远地看着。楼前的路灯,高度正抵二楼,白色荧光,透过走廊,将他的脸照的一片青色,却将他的眼睛照的闪亮。他的表情坚定,单手握着窗棂,眼里濯华烁烁地望着窗外,望着遥远的天与地的结合处。
“她一定没事,”他开口说话,“她一直很坚强。她有运气,她一定有这个运气。”他不断地重复,越重复,眼睛越亮,越重复,脸上越充满光彩。“她到底还是把孩子平安生下来了,不是么?”他问,也不等谭东城的回答,兀自说了下去。“她一定能活着,她一定能活着。”
他的眼眶潮湿,心口紧缩,但是,他的眼睛却是亮的,水光在他的瞳孔里漾开,漫延了他的整张脸。他深呼出一口气,紧紧抓着那窗棂,凝望着远方的万家灯火。不要让我失望,可儿,要让我以你为荣。可儿,可儿,他的眼泪顺着眼角往下无声地流,那万家灯火中,你是我心里最亮的那盏灯,没了你,这个世界,从此不会有光明了。
不知过了多久,那万家灯火,开始一簇簇熄灭,一簇簇阑珊。黎明的灰色晨霭从云层中挤出,涌向窗口。冬季的寒流透过窗棂往里推进。两人如木雕石像般伫立在那儿。
天边,启明星点亮了冬季的天空。
妇产室的门吱嘎一声响了。许桡阳和谭东城同时脊背挺直了。他们分别紧紧抓着两边窗棂,手背上的青筋条条崩了起来。他们没敢回头,不敢呼吸,生怕因为呼吸而漏掉任何一个声响。一定要没事,一定要没事,他们脸色青白的没有人色,心跳因为紧张几乎痉/挛。他们像两块被僵化的石头岿然立在那儿,动都不敢动。
两名医生跟着张教授一起出来的。其他的人齐齐奔过去。张教授摘下口罩,舒了口气,面色凝重地看向乔风,“这是一个意志力坚强的丫头,身体状况比我预想的糟,但是,生存意志比我想象的要强烈。在大出血,肝功能减退,心脏衰弱的情况下很少有人能够挺过来。”
“那是怎样?”乔风声音颤栗,情绪激动地再追问,“老张,你说清楚点。”“暂时脱离危险,但没有度过危险期,二十四小时后,没有什么并发症和意外情况,活命是没问题了,还有,她现在的身体很虚弱,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