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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章

爱哭小嫁娘-第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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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可是……」

  「少罗唆,我是你的夫婿,我说什么就是什么!」方瑛强硬的命令道,随即放开她,转去开门朝外面大吼了几句,再关上门回到她身边。「行了,你也教了张嫂不少,今儿个就继续让她练习吧!」

  「那……」扭着手绢儿,香坠儿眨巴着眼儿瞅他。「要我干嘛?」

  见她粉颊微赧,透着几分娇憨,还有几分羞怯,那青涩的动人韵味实在诱人,方瑛看得心痒难耐,忍不住扶起她的下巴,深深印上她的唇。

  成亲已三个月,香坠儿依然是个处子,如假包换的原装货,但这种免费的嫩豆腐方瑛倒是吃了不少,又搂又抱、又亲又吻;而香坠儿从吃惊骇然到娇羞以对,她也慢慢习惯了,不再像起初那样他一亲她,她就捂着嘴不知所措。

  好半晌后,方瑛才恋恋不舍地放开她,然后牵着她到窗前坐下,并分别为两人倒了杯热茶。

  「陪我赏赏雪、聊聊天啊!」

  窗外仍在飘雪,那景致还挺有诗意的。

  「聊什么?」

  「什么都可以呀,譬如聊聊你嫁到方家来三个月了,习惯了没有?或者有没有谁欺负你啦?」

  香坠儿不禁开心的笑了,方瑛天天都这么问她一回,关怀的心意尽在其中。

  「没有人欺负我呀!大姊还跟我说,她原是看不过我太胆小又爱哭,但夫君说得对,身为女人,该会的我都会了,胆小又如何?爱哭又如何?只要公公、婆婆对我满意,夫君也不嫌弃我就行了。」

  「谁跟你提大姊啦,她又不在这!」方瑛没好气的说。「爹娘也不用说了,谁都看得出来他们有多疼爱你,我说的是那三个丫头呢?」那几个鬼丫头有多欠扁,他最清楚了。

  香坠儿又笑了,无限喜悦流露在她那甜蜜的笑靥中。

  公公、婆婆是第二个她不怕的人,因为他们真的十分疼爱她,无论她因为胆小爱哭而显得多么失礼,他们总是和颜悦色的包容下来,从不苛责她,连重话都舍不得说半个字,疼爱亲生子女也不过如此而已了。

  至于其他人……

  「那回我做给公公和夫君、姊夫、小叔配酒的下酒菜,大妹说只要我教会她,她就心甘情愿的叫我大嫂。」

  「聪明,只要会那几样下酒菜,她那未婚夫就会对她死心塌地啦!」

  「至于二妹,她要我教她绣荷包,她想……」香坠儿顿了一下。「送人。」

  「咦?」方瑛有点惊讶。「方虹有意中人了吗?」

  「还有小妹,她……」

  「她想怎样?」

  「她要我把她教得跟我一样。」

  「包括爱哭和胆小吗?」方瑛戏谑地挤着眼问。

  「夫君!」香坠儿娇嗔地打他一下。

  哈哈一笑,方瑛握住她的小笼包亲了一下。「那下人们呢?」

  一说到这,香坠儿就不好意思的咧咧小嘴儿。「他们只拜托我一件事。」

  「何事?」

  「他们请我做菜时多做一点。」

  「这又是为何?」

  「这么一来,剩菜就多了,他们就可以打打牙祭了嘛!」

  方瑛失声大笑。「真是,原来府里上上下下早就都给你收买了嘛,害我白担心了!」

  也是,他早该知道不需要担心的,虽然胆小、虽然爱哭,但香坠儿着实是个温驯乖巧的小女人,还做得一手好菜,女红更是没话讲,孝顺公婆、友爱弟妹,对下人们更是温顺和气,再挑剔的人也会被她收服。

  然而最教他动心的是,她的甜蜜娇憨、她的羞怯可人,是那样的惹人怜、招人爱,有时娇嗔的一眼,有时不依的撒个娇,或是泪眼汪汪地瞅着他,或是惊惧的躲到他身后寻求庇护,他就恨不得把她收藏起来,却又不晓得该收藏在哪里。

  放在掌心上怕飞了,含在嘴里怕化了,现在他才了解这句话的意思。

  「人家哪有收买谁,」香坠儿不依的噘高了小嘴。「多做一点菜又不累!」

  「是是是,你没有、你没有!」兴许是心情好,方瑛突然起身脱掉长袍内衫,光着膀子牵起她又往外走。「走,陪我练枪去!」

  「还在下雪耶!」香坠儿娇靥飞上两朵红云,因为他裸着上身。

  「那才够劲!」方瑛豪迈的道。

  男人就是要不怕流鼻涕,女人才会爱。

  「那我先去拿壶酒来。」要驱寒,喝酒最有效。

  当香坠儿拿了酒,又拎了一件长袍回到院子里来时,方瑛已经开始练枪了。

  他几乎天天都在混,但偶尔也会练练枪法,也总是要她在旁边陪他,而香坠儿也不能不承认,不懂武功的方瑛确实耍得一手好枪法。

  人说枪为百兵之王,又说是百兵之贼,那是因为枪的威力强、速度快又富于变化,往往使敌手防不胜防,这三点,方瑛可说是淋漓尽致的将其发挥到极致,虚实奇正、进锐退速,其势险、其节短,不动如山,动如雷震,真可谓一枪在手,所向无敌。

  「他要是会武功,在战场上应是一人可抵千军万马了!」香坠儿喃喃自语道。

  点拨扎刺、拦扫圈缠,如银光砾砾,寒星点点、千变万化、奇幻莫测,就连香坠儿看得都有些眼花撩乱之感,那不仅要气力,更要有应变的智慧,所以使枪者都是智勇双全的人,方瑛可说是当之无愧了。

  所以她也很纳闷,听大姊说,当初方瑛苦练枪法就是为了上战场,为什么到后来,他却又不愿跟他爹走一样的路呢?

  「快披上,夫君!」

  雪花仍不止,方瑛却已练得满身大汗,还冒热气,像刚出笼的馒头,香坠儿看得直打哆嗦,他一停下来,她马上把长袍往他身上披。

  「我不冷。」

  「人家看得会冷嘛!」

  「好好好,披上就披上!」真是拿她没辙。「走吧,回屋里去。」再待下去,她可能会拿棉被来给他裹起来了。

  「夫君?」

  「嗯?」

  「你的枪法好,又都跟着公公上战场,为何就是不愿意接下军职呢?」

  方瑛瞥她一眼。「怎么?你希望我上战场领军功,做个风风光光的大将军?」

  「才不要!」香坠儿毫不迟疑的摇头丢出否决票。「我宁愿夫君是个平平凡凡的人!」

  「我想也是,」方瑛轻哂。「那么,是谁让你来问我的?」

  「谁呀?」香坠儿想了想。「嗯,公公提过,婆婆也提过,还有大姊、小叔、姊夫、大妹……」

  「好了、好了,别再数了,我知道了。」不过问了一个最简单的问题而已,没想到她竟然开始数起数来了,方瑛不禁啼笑皆非。「好吧,你是我的妻子,要跟我一辈子的人,你要真想知道,我会告诉你,不过……」他顺手拿来还拎在她手上的酒壶。「去做点下酒菜来,再多拎两壶酒,我想边喝边说。」

  待香坠儿离去后,他便直接进房里去,穿上衣服,再坐下来自斟自饮,脑子里却开始犹豫起来。

  他说的,她应该能理解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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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依然是落雪的窗畔,茶几上几碟小菜,方瑛惬意的又吃又喝,好像已经忘了为什么要香坠儿做下酒菜来了。

  「夫君!」香坠儿娇嗔地推推他,提醒他别忘了主题不是喝酒,而是说话。

  方瑛莞尔,仰首一饮而尽,放下酒杯。「坠儿,我先来问你,你有多清楚当年香家的那场大劫难?」

  「够清楚了,我娘说过好几次给我听了。」香坠儿说,边执起酒壶为夫婿斟满酒。「从赶走蒙古人的第一场战争起,香家几兄弟就在太祖麾下,卖命沙场、忠心耿耿,虽没有立过什么大功劳,至少也有苦劳,最后还牺牲得只剩下我曾爷爷一人,但曾爷爷毫无怨言,认为这是为天下百姓,值得。没想到……」

  她慢吞吞地放下酒壶,稚嫩的娇靥上有几分伤情。

  「不过一句小人谗言,皇上就要抄斩香氏全家,若非你爷爷偷偷放走了我奶奶和我娘,恐怕香家就真的一个也不剩了。虽说后来皇上也查明了真相,还我香家清白,但那又如何,被砍头的人也活不回来了呀!」

  「你果然清楚。」方瑛执起酒杯却没有喝,只盯着眼看。「那么,我想你应该听大姊她们提起过,从小我就极为仰慕宋朝的杨令公,我一直想做个跟他一样能够流芳百世的大将军……」

  「嗯,大姊提过。」

  「不过……」方瑛顿了顿。「当我得知香家当年的遭遇之后,我就开始有点迟疑了……」

  「为什么?」

  「为天下百姓征战沙场,那确是值得,即便是战死,我也毫无怨言;但若是为了毫无意义的事冤死,我可不甘心,什么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简直是胡扯八道,要我死,先拿出个道理来再说!」方瑛猛然喝下那杯酒,横臂抹去酒渍。「就如杨令公,他不该死,却死了,只因为奸臣的陷害,看他死得多么不值得!」

  香坠儿先是一怔,继而恍然大悟,终于明白大姊说他所讲的「不值得」究竟指的是什么了。

  「然而当时我也只是迟疑而已,直到那年我跟随爹征剿黎利,偏偏碰上荣昌伯,一个承嗣父爵,根本不懂得用兵之道的征夷将军,他怕死不敢战,又不肯放手让爹去战,皇上一怪罪下来,他就把罪全推给爹,而爹呢……」方瑛叹息。

  「他都默不吭声的承受下来,宁愿承担罪过,不可得罪小人,爹这么说。」他苦笑。「其实我也明白爹说得没错,得罪小人的后果,香家的例子就摆在那里了,但我仍是听得一颗心全冷了……」

  「因为夫君不是个能够忍气吞声的人,更不愿向小人低头。」香坠儿了解地轻轻道。

  「我们武人的责任是在沙场上征战,可不是向小人奉承谄媚。」

  「这么一来,如果运气好的话,或许夫君真能够成为流芳百世的大将军,但若是运气不好,多半壮志未酬就先死在小人手中,那太不值得了!」

  「运气?」方瑛嘲讽地一哂。「我不以为这种事能够靠运气。」

  「那就不要勉强嘛,就这样平平静静的过日子不也很好吗?」香坠儿柔柔的低喃。「或许对夫君来讲,老待在一个地儿也许会很无聊,那我们也可以大江南北到处去看看呀!」

  「对对对,我就是这么想的,等哪天爹不需要我了,我就要到处去看看。」听老婆也赞同他,方瑛高兴的直点头。「那么,你是愿意跟着我罗?」

  「无论到哪里!」香坠儿轻柔但坚定的说出她的回答。「夫君到哪里,妻子自然也要跟到哪里。然后有一天,如果夫君累了,我们就可以找个地方住下来,或者做点小生意,或者种田种菜,再生两个孩子,那种日子一定会很幸福的!」

  孩子?

  两眼忽亮,笑眸又变成两弯弦月,「这可是她自己提的。」方瑛喃喃自语,嘴角徐徐翘起来,勾起一道无论谁来看都是不怀好意的笑。

  既然她自己提到生孩子的事了,那么,应该可以了吧?

  话说得好好的,蓦见他表情一转,突然笑得很不对劲,语气更暧昧,有点像市井中那种专门调戏姑娘家的无赖痞子,香坠儿不由胆战心惊的跳起来,毛骨悚然的直往后退。

  「夫君,你你你……你干嘛笑成这样?」

  「因为我的口水又快喷出来了!」

  「但但但……但我并没有要做菜呀!」

  「这道菜不必料理,『腌』够了生吃就行啦!」

  「咦?」

  香坠儿还没想到是什么菜肴不必料理,生吃即可,方瑛已然猛扑过来,在她的惊叫声中一把将她扛上肩,快走几步,丢到床上,抹两下口水,扑上去……

  「腌」了三个月,终于可以开动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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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原来是因为我?」

  方政怅然的低语,与方夫人相对无奈苦笑,方瑞叹气,方翠三姊妹不知如何是好。

  「其实也不完全是呀,公公……」香坠儿满脸无措,徒劳地想要安慰公公。

  但也有七、八成是了。

  方政举手阻止她再往下说。「我明白,瑛儿看似脾气好好,还有点吊儿郎当,其实他的个性是很强硬的,对就对,错就错,一般小事还可以随便混过去,若是他认为非追究到底不可的大事,他总是顽固不屈的非坚持他的意念不可,从来不管后果如何。或许……」他轻叹。「他是真的不适合走我希望他走的路。」

  「公公……」

  方政又摆摆手,强装起笑容。「好了,别提这了,说说你和瑛儿,你们相处得可好?」

  怎地突然说到这了!

  香坠儿先是呆了一下,继而赧然垂首。「很好啊,公公。」

  「他没有欺负你吧?要是有,跟我讲,我会替你修理他!」方政狠狠地挥了挥拳头,仿佛只要她说一声,他随时可以下手将儿子修理成猪头肉包子。

  修理?

  为什么?

  「没有、没有,公公,没有那种事,」香坠儿慌忙摆手又摇头。「真的,夫君好温柔、好体贴,又关心我,他对我真的很好!」

  「是吗?那就好。」方政收回凶狠的表情,流露慈蔼的神色。「那么,既然不合瑛儿的个性,我也不再勉强瑛儿接下军职了,只要……」他突然咧出一个大大的笑容。「你们快快给我抱孙子就行了!」

  一提到孙子,方瑛对她做的那种亲密得令人难以启齿的事,立刻清晰显明的浮现在香坠儿脑海中,一幕又一幕,一幕比一幕更精采,不过才出现第一幕,她就刷一下娇靥通红、燥热满身,连脚趾头都烫起来了。

  「我……我……」结结巴巴的我了半天,忽地转身就跑,逃之夭夭。「我要去做饭了!」

  方政哈哈大笑。「她害羞呢!」

  但是,一俟香坠儿的身影消失,他脸上的笑容也即刻消逝了,怔愣好片刻后,他才又开口,语气却是恁般无奈。

  「以瑛儿的才干,封侯赐爵并非难事呀!」

  「但瑛儿的个性如此,那也是莫可奈何啊!」

  方政欲言又止地黯然叹了口气,其他人想破脑袋也想不出安慰他的话来,只好悄然离开。

  能说什么呢?

  那是事实,以方瑛那种强硬的个性,恐怕不到两年就会惹来小人的报复,论罪下狱是小事,就怕跟香家一样全家抄斩。

  总不能明知是死路,还逼他去走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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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除了方政与方瑞必须到京营里去训练士兵操练之外,方家人继续过着没忧没愁的日子。

  方翠开始和未婚夫讨论成亲的日子,方虹偷偷把荷包送了人,也不知道对象究竟是谁,方燕没事就抓狂,在厨房里抓狂,手拿针线也抓狂,因为她什么都不缺,就缺点专心、耐心和决心。

  当然,其中最愉快惬意的莫过于方瑛和香坠儿这对小夫妻。

  每天享受小妻子细心又体贴的伺候,就不用提方瑛有多得意了;而香坠儿也喜滋滋的沉浸在方瑛的温柔呵护中,或许她自己还不清楚,她那颗青涩不成熟的小芳心也早已在不知不觉中,点点滴滴的陷落在夫婿身上了。

  每天每天,她都荡漾着一脸满足的笑,早已忘了哭是怎么一回事了。

  年后,方瑛原要带香坠儿回娘家一趟,但朝廷却传来一件消息,迫使他不得不打消原定计画。

  「起初,有人坚持剿灭、有人坚持安抚,意见不一,于是廷议决定使刑部主事杨宁往麓川宣谕,视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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