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理的爱-第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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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干什么？”
“可以看到海耶！”
“哦……”
大宫的语气中感觉不出像自己那般的感动。
“想下去看看吗？”
大宫窥探著北泽的表情问道。
“去啊！我想去！”
大宫轻轻地笑著，喃喃说道，“真是拿你没办法。”车子驶进就在附近的交流道，往缓坡上开去。
可是从高处看到的海面在下到坡道上时突然就不见了。
“在哪边啊……”
车子是下来了，可是大宫好像也不认识路，歪著头想著，“从高速公路上下来时转了一个圈，会不会就在前头？因为刚刚看到的海是在右边。”
“可是刚刚我们不是左转了吗？算了，随便走走看……”
大宫一边环视著四周，一边不安地开车往前行驶。幸好开了不到五分钟，他们就看到“石邦海岸”的标志，大宫轻轻地笑著说，“果然是在这边。”他为自己判断正确感到得意。
海岸的堤防边停著一长串的车子。大宫把车子插进空出来的车位当中，一下车，几乎要把人烤焦的阳光便投射在头上和脸上。
“我想吃东西。”
北泽抓住大宫的右手撤娇著说。从早上到现在什么都没吃，．他的肚子已经咕噜咕噜叫了。
经过一夜的哭泣、亲吻、互相拥抱直至清晨醒来。北泽同时体会著和某个人交缠在一起相拥而眠的不自在感和互享体温的难以想像的舒适感。看著熟睡中的大宫，北泽有一种不可思议的感觉。和母亲一起睡觉已经是很久以前的事情了，然而大宫却让他有一种和母亲同眠时一样的甜美安心感。
他试著去抚摸大宫的头发，有一种像摸小狗一般活生生的触感。大宫可能因为他的动作而惊醒了，他睁开了眼睛，定定地看著北泽，一旦对对方产生某种意识，就会觉得很难为情，北泽遂把视线开了。于是大宫一把拉住他的手臂，紧紧地抱住他。
大宫的亲吻并没有让北泽产生违和感。因为仅止于亲吻的话，他已经有过几次经验了。现在他已经可以很熟练的亲吻，爱抚著头发，紧紧地拥抱，乾爽的触感擦过脸颊。北泽觉得那是非常动物性的动作，是一种原始性的爱情表现。
北泽明白大宫大概不会弃他于不顾。付完旅馆的帐，男人好像为了证明这一点似地，立刻就驱车朝南方驶去，一句话都没有。不过，大宫偶尔会转过头来看著北泽，只是看著。
他们在人潮混乱的“海之家”里吃咖哩饭。穿著衬衫和宽松便裤，在北泽面前呼呼呼地吃著拉面的大宫，在挤满了穿著短裤配上T恤等简便服装的人群的店里看起来好像足误闯错误场所的人一样。
离开餐馆之后往前走。在水里悠然自得地游著水的人们叫人好生羡慕，因为他们看起来是那么地快乐。所以当大宫直接走向车子，北泽不从，一把抓住他的手。
“喂，人家想游泳。”
北泽歪著头说。
“你没带泳衣啊？”
“那有什么关系？”
北泽拉著大宫的手，穿过人潮杂沓的沙滩。
“喂，你……”
北泽拖著脚步踉舱的大宫，来到海浪拍打翻腾的岸边。然后他松开了大宫的手，一脚踢飞了鞋子，连衣服也不脱就跳进海中。四周的人或许会对他的举动感到狐疑，不过这都不重要了，水让他感觉好舒服。
北泽一个人玩得很尽兴，回头一看，只见大宫呆呆地站在岸边。仿佛被抛弃似地茫茫然地看著这边。北泽回到他身边，将他拉到水边，突然地推他一把，然后跳进海“哇！”
背部率先著地的大宫被打上岸边的浪涛给从头整个罩了下来。北泽见状咯咯咯地笑著，大宫露出真的生气了的表情，一把抓住北泽的脚。北泽顿时一个踉舱也倒了下来，整个人泡在水中，大宫见状轻轻地笑了。北泽心有不甘，朝著大宫泼水过来。于是大宫也以双倍的水量回泼了回去。
两个人就像幼稚园的小朋友一样在水中翻滚、纠缠。北泽毫不客气地用力踢著大宫，大宫也不手软，仗著他高大的身材．一次又一次地将北泽摔到水里。北泽一边牵制大宫一边逃窜著，在不经意的状况下渐渐地离开了岸边，等他回过神来时才发现自己已经飘到水深探不到底的深度。他惊慌失措地挣扎著，结果被追赶过来的大宫给一把抓住。
北泽在水中像只青蛙一样紧紧抓著大宫。只要两人相对而视，大宫就给他一个吻。这边的人虽然比岸边少，但是还是有人在。北泽将脸撇开，大宫于是又给了他一个吻。
我讨厌这样。”
“那我把你丢在这边。”
大官强势地说道。万一真被丢下来就完了……很可能会溺水。
“我不喜欢，因为有人在看。”
“根本没有人知道我们的关系啊！”
“可是……”
“就算看到，他们很快就会忘记的。”
大宫又热烈地吻了上来，北泽心神一阵激动。他想逃开，却被死抓著不放。被一个大男人用力地抱住……北泽觉得男人的嘴唇有强烈的海盐味道穿著衣服冲洗过后，大宫到海之家去帮北泽买了T恤和短裤。换好衣服坐上车，又开始了漫长的开车之旅。上了高速公路之后，窗外的景色顿时变得单调，中途北泽袭上了一股睡意，意识渐渐地模糊了。
是海水的味道让他醒了过来。紧贴过来的身体和嘴唇的触感让北泽睁开了眼睛。
“这里是什么地方？”
“停车场。我们已经进人宫崎了。下个交流道就下去。”
又是一个吻。怕被人撞见的羞耻感因为海水的余韵而被忘得一乾二净。大宫用两手使劲地搓揉著北泽的头发。
“我们找个地方去吧。”
大宫在北泽耳边轻声说道。
“我们一起到一个不知名的地方去吧！”
北泽怀著半睡半醒的心情听著那颤抖的声音说道。气两个人到不知名的地方去做什么？”
“我想去奶奶家。”
北泽将压过来的身体推了回去。
“好累。”
大宫笑了……丝毫没有掩饰他那笑中带著悲哀的表情。
大宫将车子停在奶奶家前面不远的地方。本来要送到门口的．但是被北泽拒绝了。北泽下车之前，大宫又吻了他，迟迟不愿松开握著北泽的手。
“什么时候回来？”
“不知道。”
“你可以打付费电话，记得给我电话。”
北泽并没有回答。大官似乎很在意他这样的反应，一再地叮咛，但是北泽终究还是没有回答。北泽下车走了一段路之后，大宫的车子仍然停留在原地。回头看了几次，车子的身影依然清晰可见。在大宫的车子消失之前，北泽倒先转了个弯。再也看不到车子了．北泽有点松了一口气的感觉，但是间或夹杂著一种寂寥的心情，走在蝉鸣声四处鸣响，尘土飞扬的路上，他打算不再见那个男人了。为什么呢？北泽毫无来由地坚定地这样想著。
在针对业务的流程做过说明之后，大宫将手上的档案放到桌上去。
“我们只徽一名工作人员，因此我不能保证两位都可以获得采用，不过我们会做考虑的。明天我会主动打电话跟两位联络。”
自从那一天在宫崎的路上分手之后，北泽没有再和大宫碰面．也没有通电话。暑假期问，父母亲离了婚，北泽就这样继续和宫崎的爷爷奶奶一起生活。他的生活整个转变，就好像所有的一切都表里倒反了一样。
刚来到宫崎的时候，北泽觉得大宫会跑来看他。虽然他不知道奶奶家在哪里，不过北泽就是觉得他自然找得到。慢慢地，那个长留在记忆里一角的男人也随著时光的流逝，渐渐地只变成像路旁的小石子一般不起眼的存在了。
和已经变成小石子的男人重逢，北泽有一种不可思议的感觉。要说自己心湖里没有掀起任何波涛是骗人的。他好怀念，甚至时常回想起那个夏天的蝉鸣声、公寓房间的味道。
男人面无表情地按照程序进行面试。大宫是如何看待他的？他忘了吗？或许吧。
因为他们相处的时间不过短短不到一个月而已。
响起敲门声之后门打开了，店员送来了咖啡大宫轻轻地“啊！”了一声之后，对女孩子说“请拿回去，两位先生就要走了。”
之后男人仿佛赶也似地将应徵的两人送出了办公室。旁边的男子很生气地皱起了眉头，不停地发著牢骚，“至少让我喝杯咖啡嘛，那个小气鬼！什么叫就要走了。”
北泽转身，满怀著怀念的心思走回走廊上。他无法抑遏自己“去问个清楚”的冲动。他回到办公室前面。可是，现在去确认这件事又有什么意义呢？”
“请问，您是来参加打工面试的吗？”
前来询问的是刚刚那个送咖啡来的店员。被这么一问，北泽在情急之下只好撒了个谎“……刚刚面试时好像忘了一样东西在里面。”
女孩子回了一声“啊，原来如此。”一副很能接受这个说词似地帮他打开了办公室的门。里面空无一人，但是既然都谎称是来找东西的，北泽只好装出在沙发或桌子四周找东西的样子，店员也蹲了下来。
“您忘了带走什么东西啊？”
“思，是那个……钥匙。”
找了一会儿，当然是找不到任何东西。就在这个时候，办公室的门被打开了。
“狄原小姐，原来你在这啊？”
是大宫的声音。
“关于三井先生上星期订购的书，我有细节想问你，一直在找你呢！”
被叫获原的店员惊慌地跑向走廊。大宫看向北泽，带著冷冷的表情问道，“怎么了？”
“我以为忘了东西，所以回来找一下。不过可能是我记错了…”
北泽脸不红气不喘地继续编派著谎言。男人的眼神就像看著某种可疑的东西一样，要跟他讲话是需要一点勇气的。
“对了，我不再讨厌咖啡了。”
男人的脸颊微微抽动了一下。
“是吗？”
男人垂下了视线。
“你不用担心，这次的打工人员我不会采用你的，请你放心。”
“啊，是吗？”
北泽惊异地问道，大宫一听，惊愕地拾起头来。
“你想被采用吗？”
“嗯，那个……”
男人苦笑了。
“一经采用就必须在我手底下做事。你不会喜欢这样吧？”
“无所谓。你再怎么样也不会在职场内进行性骚扰吧？”
一句话就让大宫露出不快的表情。
“我一直认为你是一个没什么神经的孩子，没想到真的是一点成长都没有。”
话中带刺。所以北泽也不客气地回了令人不快的话。
“你也一样，还是个同性恋吗？”
大宫带著愤怒的表情瞪著北泽。北泽不理会他，自顾自地说。
“你怎么会当上书店的店长？以前不是在性质完全不同的公司工作的吗？”
“因为我为了陪一个混帐小孩，连续无故旷职，失去了两个客户，结果被公司解雇了。后来就转换了工作。”
……逃往宫崎之行，当时自己正值暑假。可是身为社会人士的大宫不可能有同样的假期。当他到人烟寂寥的车站来接北泽时，不断地说自己有工作要做，当时只觉得他是一个多么不体贴的男人，可是没想到竟然会把事情搞得这么大。
“你真是笨啊。”
“我不想让一个害我落到那么凄惨地步的人这样批评我。请你赶快回去，我不想再看到你。”
依然高挑的背影散发出些微的悲哀气息。北泽为自己的言词感到后悔，即便那只是为了掩饰自己的害羞，他也好想再跟大宫好好谈谈。
第二天，大宫来了电话。他以公事公办的语气，很冷漠地说，“关于应徽打工的事情，很遗憾，我们暂缓考虑。”眼看著大宫好像随时就要挂上电话了，北泽赶紧插话。因为不用看到对方的脸，北泽犹豫的程度多少减轻了一些。
“你见到我不高兴吗？我很高兴呢！你不一样了。”
男人沉默了一阵子。
“我不知道你为什么要觉得“高兴”。你不是因为讨厌我，所以从那天之后就连一通电话都没打吗？”
“也不是那么讨厌。”
虽然语意有点暖昧，但是却是北泽真正的感觉。
“现在当然什么话都说得出来。一开始我对自己被迫离开公司一事一点也不觉得后悔。因为我真的认为只要暑假结束，你就一定会回到我身边来。我没有发现到的是，你只是在嘲讽我。”
“我没有那个意思。”
男人沉默了。
“那么你要我说什么？”
男人的语气有点焦躁。
“如果我说现在我还是喜欢你，能够见到你我感觉很快乐的话，你才会满意吗？”
“现在你还喜欢我吗？”
“怎么可能？我也不是那么执著于对方的人。”
心头涌起一股罗动。一种不愉快的感觉像台风一般扫过。
“你果然是个同性恋。”
不等对方回话，北泽便挂断了电话。没错，大宫没有理由要迁就他，而且当时逃跑的是他。爱这种语言是不具永久效力的，那是一种很淡薄的东西，很容易就会消失无踪。而对方却光明正大地用大义名份对自己说出那种不确定的话来。电话铃响了，然而北泽并没有接。电话自动切换到答录功能。男人的声音响起。
“我是小内堂书店的大宫。如果你真的有心到书店来努力工作的话，请明天中午之前与我联络。你到本店工作，我完全不会加以干涉。就这样。”
……真是一个不够坚持的男人啊。所以才会被还在念国中时的我给要得团团转，真是可笑。北泽轻轻地笑了笑。念国中时的我和现在的我。当时不是很懂的事情的真正面貌，现在就真的可以懂了吗？
或许不懂会比较好些……北泽一边这样想著，一边再度听著被录在答录机里面的男人的声音·过完没有连假的黄金周，时序就已经接近五月中旬了。今天白天气温特别地高，虽然高温的时间持续不长，但是店内还是开了冷气。照这种情况看来，电费实在不容小觑，不过等到六点左右．太阳西下之后，天气就会凉爽许多。而现在店内的温度却不是因为气温高而提升，反倒是因为人口密度所造成。全国性连锁的小内堂书店池波店从现在起将会变得非常忙碌。白天显得空荡甚至让人有点寂寥感的店内，现在却因为挤满了放学回家的学生和下班的上班族而热闹不已。池波店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