数见红尘应识我04(穿)-第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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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沉默了下,苦笑道:“但最后我发现,不行。”
唇眷恋的轻点我的发,我静了会,下定了几天来的决心,淡淡道:“你怎么处理我的大哥二哥的?”他一边抚着我的长发,一边道:“我只是架空了他们的权力,另安排了职位,绝没痛下杀手。”
我沉默了会,道:“我要见二哥。”
月上柳梢头,人约黄昏后。
只可惜和我们的约会,没半点浪漫可言。
望着站在窗边沉默的雪衣男子,我走了两步,低声道:“二哥,你还好么?”
他默然不语,果然也知道我的身份。
大哥和二哥的身份处境都尴尬的很,他们也不是蠢人,要保住命自然得耍些手段。凤自若做的事别人不懂,没人会比他们更容易懂。
我轻轻一叹,道:“二哥,你是不是很奇怪我没死?”他不语,我又道:“其实,我不想回来。”
他眼里微有了痛楚,我回身,淡淡道:“他要真喜欢我,过着也凑合了,要咱们都能和原来一样,就算在战场上也高兴。”
“我不信他真为了喜欢我,就不懂了,我又没钱又没势,又没欠他的,干嘛抓着不放呢?”我轻拂桌面,衣袖滑下去,“罢了,大不了,给他关一世,纠缠到死。”
清淡一句:“二哥,我就想见你们一面,你和大哥要有机会,就走吧。他是什么人你们不会不知,翻脸不认人的。不知何时,就丢了脑袋。”
“只还有爹娘…你们果然,不像我这般自在。”我苦笑一声,向他挥挥手,示意他走。
他凝视着我,缓缓走到门口,又返头,低低的道:“走。”
我凝立在那里,再次感到撕心裂肺的痛。血仿佛一点点从胸口掉出,让我呼吸不得。
他在背后有动作,绝对有我不知道的动作。
为什么,我还有什么值得利用的?
头一晕,向后便倒,却给人及时接住了。不张眼也知道是蓝回,我低喘着道:“蓝回,把我的东西拿出来!”
当初我就料到,自己擅长使毒,那些瓶瓶罐罐绝对带不进去。于是除了些小东西,都交给了蓝回。开始还担心他进不了宫,却见他举重若轻,隐身工夫简直绝世。这套工夫,可不是普通杀手有的。
接过包袱,拣了几种出来,其余通通往身上装。正分门别类,突然带出一封黄褐的信来,落在地上,顿时勾起回忆。
还是早点读了毁了,省的夜长梦多。我三两下拆开封皮,取出纸展开,一看之下,顿时剧震。
可 二 凝 不
平 者 神 灭
天 合 之 之
下 一 钥 魂
下面还有蝇头小楷,写着:三国并立,魂钥分落,银杖风扬,天各一方。
手一握,纸粉碎。
我道他是为什么,他还能为什么?
武林中都能流传的东西,他又怎么会不知?只怕当时,不知我是罢?
他为什么要准备那双鞋子?开始我以为只是试探我的脾气,但,如今看来,分明是在试这个身体!其实,只要准备一双鞋子,就能知道这身体完全不同了!
葬身深谷
跃在宫墙外,我再也没有回头。
我是等到三天后才走的,否则会连累二哥。下午把门一关,和侍女说自己要睡觉,协同蓝回,入夜遁出皇宫。有人发现就迷倒,然后藏在草里。估计不到明天上午,是没人会发现的。
蓝回在必要时是个可靠的人,如果没有他,我恐怕是逃不出。放松了身体让他带着,仰头看着他紧抿的唇,第一次开始信任了这个人。
凤自若绝对会派人搜捕,城里不能去。我们在野外混了几夜,爬上最近的一座山,准备躲一段时间。截阳城是肯定不能回的,师父他们估计得到消息也该逃了。
靠在树干上,我打了个哈欠。旁边递过来一支串着的野鸽,烤的颇为到位,里外都熟了,而且没焦。接过来,不由多看了他几眼,要是给我一个人,估计就饿死在这里了……
虽然没有油盐,但我是个弹性很大的人。
照样啃。
啃完一只,瞥到他还在拨火堆,把剩下那只递过去道:“吃了。”他一停,没接,也没说话。我眉头一挑,爬起来坐到他身边,道:“你怎么回事?一个大男人,吃两个果子就可以了么?还是你嫌弃我吃剩的?”
他嘴唇微动,虽仍没说话,还是接了过来。我拍拍膝盖上的灰,靠在他边上,安静了下来。
一安静,就容易乱想。
不知道他发现以后,会怎么样。
他真的,爱过我吗?
心里没什么绝望可言,我只是清醒的知道,若是再和他一起,说不定什么时候就会被牺牲,而且,还是一个好皇帝所必须的。
我希望他做个好皇帝,我希望天下太平。
摊开十指,看着不热不冷的天光从缝中穿出。
我希望…就像那件事发生的前一天,我们挤在KTV里大声唱歌,每个人,都没有悲愤与不甘。
不灭之魂,凝神之钥,二者合一,可平天下。
可平天下。
稍微一动,背后给树硌到,眉头一皱。身边的男人却无声的将手臂横了过来,稍微换了换位置。我只要一靠,就能拿他当垫子。
我轻叹,放软腰身靠进去,一是因为开始信任他,二是因为会有种极度内疚感。
昏昏欲睡。
正半梦不梦的时候,突然被人大力一揽,整个人凭空转了个圈。还没反应过来就被蓝回挟在臂下,鲜血滴滴答答落在我脸上。抬头瞥见插在他肩后的箭,形式古怪,上刻花纹。
垂云箭!
我大惊,蓝回左手不行,右手一使力,将我横腰抱起,凌空便遁走。我勉强返头一看,居然是熟面孔!
为头的是飞鸯和叶欣随,旁边还有一些不认识的人,看样子是帮手。眼见他们群追而来,我厉声道:“叶欣随飞鸯!我蓝思归自问和你们无冤无仇,你们这是干什么?”
飞鸯冷笑道:“无冤无仇,怎么可能?武林乱就让它乱好了,殷红已就让他做公敌好了,你来多管什么闲事?”
我脑中电闪。她又继道:“如今他们结盟…师父居然要我和他重归于好……要不是你,他们也不会结盟,我也不用套上一个‘血卫的妻子’亲上加亲!你知道有多尴尬吗?”
“我们趁你落单,一路追到京城,现在算是落到我们手里!”
我顿时想明白了,不但尴尬,而且危险。殷红已的身份是秘密,但为了结盟青门派掌门一定会知道,有了这一层关系,不怕更牢固?但飞鸯…那掌门怕是没摸准她的脾气,以为她会听话?
而且还有叶欣随…不用说,这两人郎情妾意的,怎么肯?
心念转时已经一追一逃了一柱香时间。我叱道:“那箭你们怎么搞来的?”
飞鸯冷笑道:“你不需要知道!”右手一并,三颗小钉射来。我勉力仰头,蓝回身体一侧,恰恰避了过去。但我知道,他的呼吸粗重,背上还有着垂云箭,他的伤很重!
那箭…一定是垂云堡拿出的,多半因为那不成器的少堡主死亡事件。我咬牙,怎么一个个都寻仇到我头上!
伸手入怀,掏出药粉,弹指射出。
飞鸯冷笑。
他们怎么可能没有事?我睁大眼睛。突然想起一事:避毒珠!
完了,我死不要紧,蓝回怎么办,陪葬?
回头厉声道:“蓝回,丢下我自己走!听到没有!”他置若罔闻,避到一棵树后,只是呼吸愈粗。眼看地势愈高,被逼上山来,我愈急,厉叱道:“你听到没!越上越死角,到时你也别想走!我又死不了,你放我下来,你这个混账!”
他紧紧抱着我,刚翻入一块山石后面就是夺夺夺之声,暗器钉到石上。我急的不行,又捶又打,他就是不放手。
这个混账混账!他以为他也有两条命?
我又气又急,恨不得一口咬死他。只听后面叶欣随的声音响起:“你们不用逃了。”
“因为你们就要死在这里!”
蓝回的脚步蓦的刹住,我回头一看,悬崖!
乱石耸立,看不到底的悬崖!上面还能看清,越往下越模糊,逐渐通下那无底的深处。崖边几棵小草颤巍巍的摇着,连棵树都没有。
双方都停住了脚步,蓝回放下我,左臂使不上力,剑持右手,背后的血还没止。我心中如电急转,道:“你忍着!”伸手抓住那垂云箭。他一颤,我从怀中掏出小瓷瓶,滴了些液体在那穿出的箭杆上。
然后箭杆开始慢慢腐蚀,那些人虎视眈眈,我不敢多延,伸手啪的拗断那截长的。蓝回额上沁出细汗来,剩下的留在他身体里我不敢拔,恐怕大量失血。
飞鸯一脸青霜,已经吩咐那些人摆好了阵势。此刻我只是个累赘,蓝回若没受伤自然可以,但如今伤重,和他们拼是送死!
拉住他的手,轻声道:“我们跳下去!”
或许还有一线生机!
蓝回看我的目光奇怪之极,仿佛不是去赴死,而是一种幸福。我没空管那么多,突然一把抱住了他,崖边土石滚落,两人齐齐向下跌去!
我这具身体,说不定还能帮他当个垫子。
他用使不上力的左手和身体卡住我,右手的长剑狠狠往崖壁里插去。那剑纵使精刚打造也经不起如此折腾,啪的断成两截,蓝回的虎口震的鲜血迸裂。剩下的在崖壁上一路摩擦,直光至剑柄。崖壁上居然一棵树都没有,有的也是小草小枝,根本不起作用。
他一松手,两人真的没有任何攀附的地方了。我只觉得身上一热,他高大的身体全部抱了过来,将我整个人护入怀里。
事到如今,我已经无法做任何。
只是眼里,一滴泪水渗出,溶入他胸前衣衫里。
萧国初现
剧痛。
全身上下的痛,仿佛全部重组,痛的连意识都失去了。
苦笑一下,到今天我可是把一剑穿心和粉身碎骨的滋味都尝过了。勉强的睁开眼睛,又是半透明的飘在空中。上面是一线天,下面是滚滚急流,蓝回和我的身体都不见了。
怎么办?
我往下游飘了不知多少里,过了几个人烟繁密区,却还是没看到他们。想了想,我是肯定死了,蓝回则生死未卜。他若没死,也该知道我死不了,不会出大事。若死了……
我向来有仇报仇。
心里有些闷闷的难受,一时在河面上飘荡,竟不想附什么身了。鬼魂当然自在,要是我飘个三四十年,看他们到人堆里去找什么不灭之魂,夺什么天下。
但是,不行。
师父和安宁他们,天水殷红七日夕,真是令人放不下啊。
要是等上三四十年,我再附身去见他们,见到满头白发,我会哭的。
轻叹一声,向河岸的村子里飘去,边飘边看,却觉得这里颇是眼熟。那打鱼的老人,竟似见过。
仔细想了想,这不是截阳城前面吗?只是还差几个城镇,自己居然跑了这么远。
他们看了我的信,应该会有所反应。陵国呆不了不会躲别国去?凤自若又不是天下的君主,就算他是,躲上四五个人也简单。
殷红已只要变成血卫,是找不到的。天水泠泠就麻烦些,不过凤自若要对天水宫出手,就得小心天水尖锐的翻起整个武林来作对,毕竟只要是武林中人,多少有些反感朝廷。
都是聪明人,我也不太担心。
眼下的事,就是好好想想那个鬼凝神之钥。
不灭之魂,凝神之钥,二者合一,可平天下。
这话不说也懂,不就是把我捧成个该死的香馍馍。
三国并立,魂钥分落,银杖风扬,天各一方。
这是什么意思?如果是说三个国家分开,不灭之魂和凝神之钥分落一方,那就是指凝神之钥在陵国以外的地方了?那银杖风扬又是什么意思?有个东西叫“银杖”,也很重要?
满头问号……
不过看来,有必要去萧国和明国走走。
无目的的在空中乱飘了几下,决定先不找身体。一个灵魂多方便,不要吃不要喝,什么秘密听不到,什么地方到不了?既然凤自若知道,那两个国家的皇族也该知道些东西,我要去偷听。
这样一来,凝神之钥还不轻轻松松给我搞到手?
忍不住奸笑……
转了转身体,向村外飘去,心情一时好了点,似乎也能闻到泥土的清香了。突然听得一个清新男声叫道:“一凰!”
眼前一黑,不知什么东西撞了上来,身体一阵剧痛,竟然是那种侵入身体的痛!
妈的,这是怎么回事?
待我醒来时,世界都颠倒了。
为什么我只有一只眼睛向着天空,而还有一只跑哪去了?动动手脚,为什么我没感觉到手指的存在?
脑袋没转过来,突然有什么在自己身上抚摸,一个轻秀的声音道:“一凰,你吓死我们了。”
我脑袋还是没转过来,不过身体倒是本能的挣扎起,踉跄了几步。转转头,怎么树木花草都变大了?抬头一看,一个相貌清秀的青年担忧的看着我,只是……
他怎么这么大?低下头,自己居然睡在他的手掌里!
这这这是怎么回事?
余光落到自己的脚掌上。
居然…居然…居然是爪子……
天啊!我居然附在了一只鸟的身上!
我不知道这人是不是有看懂鸟表情的本事,他微皱了眉,又用手抚了我两下,道:“一凰,还好你没事了,否则不但我们着急,王爷更会伤心的。”
我还没从这个刺激中醒来,就听旁边一声:“太好了!”身体突然飞了起来,摇啊摇,脖子被卡的喘不过气。只听那青年急道:“公子小心……”突然动作立刻停止。
几乎以为马上又死了,头昏眼花的瞥见是个小小的少年,激动之情溢于言表。头脑混乱间突然觉得这两个人似曾相识。
是在记忆的哪里呢……
那少年突然推推青年,道:“青泓,它真的没事吗?我怎么觉得傻傻的?”
青泓!
我知道了,他们是萧国人!是昔日我和凤自若一起从镇南关回国,路上遇到要找原约怜的人。当时还有一个方正男子和一个彩衣姑娘,不过此刻却不在。
隐隐闻到一丝药味,没错,就是他。脑中灵光一闪,那天我去客栈找温文雅和安宁,和一个人擦肩而过,是他!
那少年又道:“青泓,你看看,那根针上是不是淬了毒?我们不该把一凰暴露在原约怜面前!”那青泓微微一笑,道:“我验过了,公子放心吧,一凰只是被银针射中咽喉,却有偏要害,所幸救回来了。”他手一翻,露出一枚银针来,闪闪发光。
瞥见那针,我大惊,那是温文雅最惯用的暗器!挣扎过去,扑腾着翅膀要落到他右手上,幸好青泓眼明手快,一把搂住我,另手把银针收了。
我浑身无力,挣扎两下又趴了下来。难道,温文雅就是原约怜?当年他们找他寻药,也该回去了,为何还流连陵国,甚至对上了他?逼的师父,射杀一只鸟儿?
他们来陵国绝对另有目的。我想到了温文雅被动过的房间。
“还好抓住了他,不负我们跑这么久。”那少年愤愤的道,“他没有交出来吗?”青泓摇头道:“没有,他什么都不说,又不能动刑,我也没办法。”
少年来回走了两步,忿忿的道:“要不是哥哥的嘱咐,我非得好好整治他,管他是谁,管他是原约怜!”青泓浅浅一笑,道:“公子莫激动,王爷服药已经好了许久,当时那少年已经死在陵国皇宫。”
日进王府
那少年点了点头,道:“那就好,估计不会流传出去了。”
我不禁瞥着他,就那时的小屁孩来看,倒是成熟不少了。看情况温文雅暂时没有危险,我就跟到萧国走一趟吧。
他们要他交什么?不会流传的东西…不是那药谱吧。
眯了眯眼睛,神经一放松,立即困倦。正想趴下睡觉,却怎么都觉得不舒服。那青泓的表情却很诧异,我也很诧异,于是,一人一鸟大眼瞪小眼……
“公子…好像是有点奇怪。”他用手指挑着我的嘴,现在是喙……微奇的道。我想瞪眼,又忍住,嘴巴好像有些痒,往他指上一啄。青泓缩了缩手指,道:“回去吧,笼架子没带,要找东西啄。”
我嘴角抽搐,虽然不知道能否表现。
青泓摇摇食指,我看了看,又看了看他。他的表情好像是说,难道变傻了?想想鸟的动作,我不确定的抓住那手指,站了上去。没习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