假如来生不再是一场戏-第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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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思谦哥哥，当时那些顽话，那些游戏，你可以全当作是假的，可我这一颗心却是实实在在，没掺半分假。我对你十几年的情谊，每一分都是真真切切的。”
“你说，这世上荒诞不经的事多了去了，这大奸大恶的人也不少见，怎么就容不昨一个爱上男人的男人？为什么男子与男子，便不能结成夫妻？我这一番痴心待你，哪里就比世间女子少上半分？“
“如果，我是女儿身，我必定早作了你的妻子。别人说，夫妻之间贵乎真心，可为何还非得规定个男女？难道这性别就比真心更重要么？如果不是，那世人又何苦编那些个真心真意的故事来诓骗我们？”
“我好恨，好恨哪！”
“你说，假如你是女子，假如我是女子，那我们之间又会是如何？假如，那一切皆是真的，你说娶我的话皆是真的，假如来生不再是一声戏，那么，那么……”
他突然间狂咳起来，我忙扶住他，从袋中掏出了块帕子，按的嘴边。等拿开帕子的时候，上面已是一大片触目心惊的鲜血。
“你别再说了，歇下吧！”
我的眼泪成串地落下，再也止不住。
我握住他的手，他慢慢地安静下来。我便这样陪了他一宿，中间他昏昏沉沉，似醒似睡，不着些胡话。听他不住唤我的名字，更觉得心酸不已。
他的病早已是回天乏术，不管我回不回来都一样。拖了十几日，终于断了气。
办完他的丧事之后，我不想回北平，也不想再留在怀溪，正好这里有一位朋友相邀，便来了这里。
说完之些之后，我们之间出现了长时间的沉默。
他呆望着窗外，神色不定。
“思谦兄——”
他“啊”了一声，回过神来。
“少钧死后，我常常在想，自己十余年来为革命奔忙，然而眼前却有一个亲人当着我的面死支，我救不了，我究竟革的什么命？我真的不懂了。我常说一个新生的社会，一个新的世界，那么新的世界里，又收不收他呢？如果他仍非死不可，又算个什么新世界呢？”
“而今才道当时错，心绪凄迷，红泪垂，满眼春风百事非。现在，已经快是初春了吧？”
我一句话也答不上来。
与思谦分别的时候，天色已经晚了。街上已是华灯初上，我一个人走在漆黑的小巷，瞧不清前面的路，只能凭着感觉搜索，一种巨大无边的孤独与虚空，紧紧地包围住了我。
一阵冷风吹来，那彻骨的寒意让我不禁打了个哆嗦，我双手抱胸，但身子仍然如风中枯叶般地颤抖不止。
忽然，我的耳边响起思谦说过的那句话：
“这又算什么个新世界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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