做-第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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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而; 皇帝的脸色却从红转成灰的了。
黑色的眼睛并没有凝视自己; 彷佛丧失掉一切的斗志般; 皇帝缓缓的在他身上坐起来; 又退到一角去把弄着他的头发。 那短小的发丝在指间勃起; 煞是可爱; 煞是可爱。
他就这样默默的看着; 也不管若言有没有在听; 他喃喃的说着:「我什么也不做了; 不做了。 若言; 我只要你看着我; 真的; 只要你肯看着我。。。」
沉默的气氛在室内流转; 他感到窒息了; 又缓缓的呼气争取生命:「。。。只要你看看我。」
只见那眼珠儿一转; 又斜看到他的脸上。 若言待在原地; 从容的仰着脸道:「我正在看。」
「有么?」
「有的。」
听着那哄孩子般的话; 一个念头又转上皇帝心间:「若言。」他低低的唤着。
「怎么了? 陛下。」若言把脸斜着; 缓缓的看着皇帝充满希望的脸。
「你看着我吧?」
若言感到有点好笑; 却弄不清楚他到底在玩些什么花样。「是的。」
「好看么?」
「是的。」
「那你留下来吧。」
「为什么?」没看出里面有什么直接的关连; 他感到有点奇怪。
「我也有想要看看你的时候。」那张脸却稚气的说。
「现在不就在看着吗?」若言好笑的看向他; 皇帝的脸上却显出一片焦急; 那握着的床单竟也被揉成了一团奇怪的形状。
「这还不够; 一点也不够。」皇帝多少意识到自己失态了; 可却还是一直喃喃的说着。「留下来也罢; 别无其它挂心的事物; 今夜请你留下来吧。」
若言在瞬间想了想缓急的各项事务; 也觉并没有非必要离去的需要。 虽然还有那么的一件事; 不过手下的人自会办妥吧? 毕竟他们亦是很热心为他服务的。
这么想来; 他也可以应允那尊贵者的请求。
只见一个人慢慢的抬过头来; 另一个人急切的待着。 若言把手按放在皇帝手上轻柔的道:「也好。」
不思考他把自己放在各种轻重事务间衡量的经过; 得着这完满的结果; 亦是使人愉快的。 皇帝心满意足的把手也按放上去; 一片无言的温暖在空气中散发开来。
「若言啊; 我并不舍得你受到伤害。」
「那玩意快满出来了; 真的不用去管吗?」一个人向另一个人说着。
「少安吧; 那还不致于会死掉的。」汉子把双臂抱着; 一脸不在乎的在吞云吐雾。
「可是; 那好像很痛苦的样子啊。」先发话的那人不安地向石墙上的窥视孔望去; 只觉那浸泡在蓝色水光内的是自己; 身子也不禁颤栗起来。
那在抽烟的汉子瞄了他一眼; 哼一声又嘲讽道:「我看你还真是个谬种; 这点儿惊也受不了。 现在泡的又不是你; 还抖什么抖的?!」
「可那。。。。」他不安地又看了一眼。「你说他还不会死?」
「要死? 哼! 那还可远了。」汉子粗犷地按下了那燃起的火苗。「要死那里有这样便宜! 没看到那顶上还有气的吗? 他要么争气一点拚命把脸贴上去; 那还不至于死的。」
「。。。但我看他还没有那点力气游上去呀。。。」那人泡在冷水里已有十多个小时了吧? 他浑身抖了一下; 又不禁好奇的往屏幕间清晰的影像看去。
只见这时汉子不屑地又哼了一声; 掏起烟包来又点燃了一根:「哼; 那家伙要是不想活了; 只有尺把水他不翻身也就能淹死了; 谁能奈他的何。 现在就是他不想动了; 爷爷我也还是有办法叫他上去。」
说着他按了红色的键一把; 那细长的锁链即咙咙的往上送去。 他看着屏幕里那个玻璃制的庞大箱子; 只见那低垂的头又随着被拉扯的双手超出了水面斗许; 心里不禁也松了一把气。
看着他由青转红的脸色; 汉子心里不禁亦觉得好笑。 他猛然踢了那人一脚; 一边又笑着打哈哈道:「听说今天你女人要生了?」
「啊。。。是的。。。」他不好意思的摸着头; 也不知要接些什么才好。
汉子把飞扬的火星一挥又道:「当女人辛苦啊; 你也要好好去看着她才妥当。」
「大哥的意思是?。。。」他隐约的猜到了; 心间不禁一间狂喜; 可又不太能确定那是否真的。
「休你半天的班吧。」汉子懒洋洋的伸着腰。「女人就是要好好看着才好。」
拔腿就要走了; 可他心里到底是有些抱歉:「。。。。但是这里的工作?」
「成了。 我一个人顶了不就成了吗? 还不用听你在怕这怕那的。」汉子豪迈的一笑。 只听那声谢谢大哥还没有消去; 人倒就已经不见了。
他缓缓的把脸向屏幕转去; 忽然消去了先时的开朗; 竟又变得极阴深的。 手按在红键的旁边; 汉子低沉的对着屏幕说:「你可别怪我了。 看那傻子人也颇好; 你就来世投胎了; 就去当他的孩子吧; 那也没有亏了你的。。。」
只听那锁链一下放得极松; 扑通一声; 竟随着那惨白的手脚没入水里。
茶色的头发在浅蓝色中飘荡; 软软的; 如同云中飘荡。
10
昏厥; 头痛; 天旋地转。 吐出的是冰峻; 留在体内的仍是严寒。 他看不到东西; 就连闭上的双目后应有的迷蒙光线; 他也全然不见。 在黑暗中他抱着一个渺茫的希望吐出一个字词; 双唇震动了; 可那声音并没有回荡过来。
于是他感到恐慌了; 把两双手也伸命的往前伸去; 够着的漆黑却把他们都淹没掉。 连喉咙叫喊出来的声音; 亦全然为这黑暗所吞没。 没有刀; 没有枪; 没有把这黑暗割破的可能。 他待在这黑暗里面; 再也不说出什么来。
又做错了吗? 又被关进那间黑房里面吗?
接着他想要抚摸出那壁那间那洞; 然而却失望了。 可能并不是没有的; 只是他却被强制留在原地; 没有移动一寸的可能。
也许是被绑住了; 是惩罚吧?
这么的想着; 他竟感到一丝欣喜。 那欣喜甚至促使他去亲吻那沉重的手腕; 可他却办不到。 在茫然间他突然意识到; 原来就连头部亦没法自如的转动。
他感到有点不满了; 大概咿咿呀呀的哼了一通; 却只感到那颈下的热气不住的冒升上来。 那团热一直困在后枕间; 把脑袋间的所有细胞组织烧得火红火热。 他感到难受极了; 胃袋里却又有一重闷气上来; 呛得他酸涩晕眩。
他想; 他是被另一套新的刑具束缚着。 那形状是极奇怪的; 整团柔软的东西紧贴着他的身体存在; 手脚都被架在身侧; 并不如一般那样被张成大字般的。 他就如被缠在一块石板之上; 随着那僵硬被禁锢于深潭之底。
四周都是湿润的; 他猜测着; 然后又感到失望。
每当他被绞上大型的刑具; 依据经验; 若言大概是不会出现的了。
苍茫被压迫在他一个人的怀内; 胸口撕裂般的痛楚吐出血腥。 感到脸上似乎被乱抹了一通; 他拚命的哼叫着; 却终是吐不出世上任何一个字音来。
妖怪的声音。
彷佛许多恐布的事物和责难奔涌而至; 他想是要被淹没了; 于是连忙的又要呼喊; 可那喉来呛入的却是湿滑冰凉的液体; 他撕叫着; 那冰冷又深入了些。
海洋强势的把他淹没过来;
隐没成一片黑暗。
后来他醒来了。
然后一切变得有点莫名的不同。
那眼细细的睁开过来; 没有欢天喜地的哭泣; 没有周遭吵耳的惊呼; 他是醒过来了; 可身边并没有待着一个人。
笑着; 又想要从那床上一跃而起; 可他并不能; 那腰枝是无力的柳条; 风稍为一折; 又即倒了。
阳光渗透进这久旱的房间内; 他混混沌沌的想不起些什么; 可随即又掩起了眼睛。 那动作本是极平凡的; 可在困难的拉扯中传来东西碎裂的声音; 手腕上又有深刺般的痛; 他想要叫喊; 可储备的声音都用尽了。
于是他等待着。
在思忆中他回想起许多的事情; 可那并没有重点; 就像知道了题目; 却对内容一无所知; 又如到一切都了解得透彻了; 可偏偏忘了名字。 一团糟糕在思索中交纠缠不清; 终于也没有砌成什么有用的事物。
奇怪极了; 他想着。
对于这光明的一切; 他是全然陌生的。
像是一直待在黑暗的地方中生活; 他并不认识这光; 那是细致的; 精巧的光线; 没有迟疑的从漂亮的纱窗中穿梭过来。 他极想要用脆薄的身子爬起来; 去追随那光落到地毡之上。
他想要这样做; 他必要这样做。
拖着那细长的管子; 他躺到某种尖锐的东西上。 那透明的锐刺从肌肤中纵横而过; 溅出的却是默默流淌的血痕。 他去抓那光; 直到指尖都深陷在地上了; 他仍抓不着那光。
可他不再感到害怕了; 不再感到疼痛了; 他有。。。。。。
猛然把脸抬起来; 那惊惶的视线射向四周。 他有。。。。他有什么呢?
那是温暖的; 香的; 可靠的; 永恒存在的一个东西。 那是些什么呢? 他扭着结成一块的脑子想; 那是些什么着来?
然后头脑彷佛在剧烈的晃动中摇出一点清明。
他记起; 那个东西并不是属于他的。
所以他有。。。他有。。。。
他有一无所有。
他把脸又垂了下来。
「怎么人会躺在地上的?」恰时; 一个冷傲的声音从顶上传来。
然后在同一时间; 他再度笑了。
很温和; 很缓慢的笑着。 有人伸手去踫他; 却发现他受伤了; 于是又平淡的报告道。「主人; 他被割伤了。」
流出的血继续溢着; 也没有人想要补救什么。 末了; 那声音又道:「叫医生来罢。」
他笑着; 展开了那苍白的唇露出洁白的齿。 他自然知道那是谁; 然后在这一瞬间所有的聪明和智慧都在他身体内重新过来似的; 他不再感到迷蒙一片; 所有的精神和力气重新注入; 他感到欢愉极了; 又笑得更开。
「主人; 想来是他自己勉强要起来; 又摔碎了盐水瓶子罢了。」
「我也不是要知道这事。」
「是; 属下多言了。」
「医生呢?」
「也许就要到了。」
「罢。 亦不急。」
然后再也无话。
他想那人是坐下来了吧? 他看到那油亮的皮鞋悠闲的阁在那滕椅旁; 而不远又有一双腿的; 也许就是和他对话的人吧? 紧盯着那两双腿优悠的踏着拍子; 他在耳旁间彷佛也传来了乐声; 那是跳华尔芝时用的; 拉得长长又低回下来的乐色。
似是永远不会停下来的乐色。
他沉醉其间; 而遗忘掉那点滴刺痛; 彷佛连那伤也是全然是虚幻似的。 他正要把头抬起来看他; 可又感到阳光刺眼; 也只好就似作罢。
「那是第几回了?」突然那声音发问道。
听后; 他拚命的数着; 慌忙的想了又想; 终于还是不能得出一个数目来。 然后他有点清醒了;想起先时只顾算着; 也不知要算些什么来; 哪里又会知道答案呢? 啊; 原来是这样。 他同意的点点头; 又把各顶事件分门别类的数了一遍; 满意了; 才又笑了出来。
可这时另一把声音插了进来:「对不起; 主人; 是属下疏忽了。」
怨毒的橙啡眸子向那答话的盯去; 也管不得日光刺眼; 他狠狠的盯着不动。 那目光怨恨极了; 他恨着那人的抢白; 多事地夺去了他开口的机会。
可后来他又想到; 那也许根本不是在问他的话; 也就无从恨起来; 反而变得有点哀戚了。
「疏忽? 想来你办的事; 也不过如是。」
「主人; 有这等闪失; 确是属下思虑不周。」
「那你确是不周得要紧了; 想那水牢; 本来哪是淹得死人的东西?」
「这。。。」
「罢了。」
「是。」
就像开败了的花般笑着; 他把头又在低垂下来; 等待着那记忆中的粗暴拉扯。 他想着; 也许是下句话; 他的头发就会随此被拉得发痛的了。
可他并不害怕; 反而一个劲儿的想着要以什么表情来应付。
要痛苦的; 悲愤的; 还是软弱无力的? 那人想要看到些什么呢? 他专注于各项使人满足的想象之中; 一个人越发的紧张期待。
「唃唃。」敲门的声响传来; 那待在旁边的腿连忙的走了开去; 又快步的领着另一双腿回来。
「主人; 医生来了。」
「嗯。」那声音道了声招呼。「医生。」
「病人呢?」苍老的声音问道。
「在那头。」
那双腿被引到他待的地方; 他微微的看向那双腿不稳的站着; 然后又得着一声惊呼。
「啊! 这样怎么成了? 还不快把他移到床上?」
他感到他的一条肩膀被抽起了; 被强制抬起的脸看到一个平板着脸孔的人吐出一点迟疑:「这。。。」
「随着医生的话做着罢。」那声音变得近了; 他勉强的向那方向一看; 才知道那人也站在床边了。 一时间无以名状的兴奋又涌上心头; 他死死的看着那光中的影; 一下也不敢移。
身子被抬高了; 又轻轻的放了下来。
一个老者的脸阁在上方; 他皱皱眉; 又低沉的道:「这种伤口。。。嗯; 看来要缝几针才成了。」
说着他从随身的皮袋子出掏出了一堆东西; 又把手浸在带着强烈药物气味的水里一会; 最后才小心地用小夹沾起了阁在一旁的棉团; 一下就按到那出血的部位上。
他感到久违的疼痛又再回来; 紧闭着双眼; 他不由自主的表现出软弱; 一边又担心对方是否会感到讨厌。 可他这时的自制能力却近乎是空的; 一切感受不由自主的被坦白出来。
头疼; 赤热。 他害怕那并不是若言想要的东西; 故又死命的要隐暪感受。 一针一针的刺了下来; 那肉体彷佛不是自己的被切割缝合。
黑暗又向他没来; 突然; 他听到那个声音在说:「会疼吗?」
不会; 不会; 一点也不会。 他在胸膛剧烈的叫喊; 可最终还是没有发表出来的时机。
因为和那人对望的老者说:「会有那么一点。」
「那不麻醉吗?」
「那; 似乎对他身体不好。 可以避免时还是不用吧。」
「嗯。」
那对话结束了。
他想要吶喊; 他想要表示他的所像; 然而他却是透明的; 一伙人面前讨论与他相关的事; 可他却彷如不在; 插不下一点意见和表示。
他把全副的精力向若言盯去; 然而他却是无助的。 若言即使是看向这头; 亦只是看到了床幔、医师、被褥、手下、纯银的床柱、惨白的瓷瓶; 独独是缺了中心点的那个人。
他是醒着的; 可彷佛并无人知道; 他是睁着眼的; 可彷佛无人得悉。
慢慢地; 他也怀疑起来。 是否灵魂已超出了身体怂动; 故此无人知晓他正存在?
无益的讨论在继续着; 他彷佛听到了:
「因为先时还在发热; 我看我还是多开一点抗生素给他吧?」
「嗯。 这应是好的。 另外。。。」
「。。。也对; 一般淹了太久的水; 脑子多少会有点缺氧的。。。」
「。。。。。。。」
「。。。。。。。」
无益的讨论在继续着; 他却被排除开来; 只能默默的旁听。
11
确实是有什么不同了。
具体的话; 阿曼实在说不出一个所以来; 可是在某些细微的地方; 还是可以看出微妙的差别。
比方说是仆役的态度吧; 先时他们虽已是不太向他发话; 可从一个个投过来的冷讽目光中; 最少还可令人意会到他们到底还是在乎「阿曼」他这么一个人。 但现在呢? 他们在说话; 可那话不单不是为他而发; 即使是; 也像他压根儿是不存在一样──就如空气一般── 的说着。
就连某些和他相关的事务── 就说是他是感到饿了渴了罢; 那些仆人也不会去问他; 而是在他跟前径自讨论。「要吃了吗?」一个问另一个。「还没到时候; 也不用吃了。」另一个答。 要是不知道; 还以为她们说的是自身的温饱; 或者是为某种不能表达意愿的生物着想似的。
可阿曼终不是瘫的; 又或是昏迷了的。 于是他怀疑; 自己其实是经已死掉; 变成一个飘渺的灵魂在四周存在; 亦可能是身子还是活的; 可神智却早已脱离躯壳而去了。 这个想法本来是偶起的; 本意亦是想要讽刺那些麻木可笑的人。 可现在他却时时想着念着; 日子一久; 自己倒还相信那确是真的如此了。
现在她们看他的目光不再是在看着一个人的了。 要说她们视他为猫狗之流的; 那倒还好些。 可她们却是把他看作衣服; 柜台; 甚至是更不重要的墙纸地板。 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