甲乙丙丁-第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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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不愿意吧?对不起,没有告诉你就这么决定。如果你不想见就算了,没关系的。”见对方不答话,宇空急着说。他可不希望自己喜欢的人不开心。虽然知道泊志再怎么说得轻巧也不可能完全没有感觉,但还是私心地希望他已经完全放开。
“没什么,去见他好了。”宁远赶快答应下来,算了,都骑虎了,就继续骑吧……不就是见个人。
“还有,就对他说你是宁远……别说你是宁远的双胞胎弟弟。”宇空又再补充了一句。
什么……?宁远愣住了。
11
宁远和宇空一直在书吧里待到十点半,宇空一直有一句没一句地说着话而宁远也应答了,但不知道为什么,气氛沉闷得很。而且奇怪的是,林宇空竟然似乎并不在意宁远的敷衍。好不容易宇空说时间差不多了,两人才起身。
前几天反常升温的天气又猛地变得有点冷,宁远摩挲着手臂,不动声色地跟着宇空走在熟悉的街道上,心里暗暗地回想着宇空叮嘱的一些话。
“你不要对他说你是张宁远的双胞胎兄弟,因为他一直都不知道。其实要不是在比赛上遇见了你,连我都不会知道。我不是想让减轻他的罪恶感,而是我想你应该也不想让别人知道,毕竟以前的事情,多一事不如少一事。”
“杨宏彬现在还算好吧,一边上大学一边打工,没跟父母住在一起。我本来是跟他没有联系的,后来碰巧在便利店遇见了他。我们聊着就说起你,他说想见见你现在怎么样了。我想你那之后也都没跟他们有过什么联系吧。”
林宇空的话一直说得十分隐晦,“过去”,“那件事”,“当时”,“他们”,这类含混的词语宁远听得都腻了,但是又不敢问什么,怕露了马脚。但是现在不是怕让泊志不好做的问题了,而是他自己很迫切地想知道,在他不知道的情况下,什么事情正在,或者曾经在泊志身上发生过。
其实到林宇空所说的目的地没有花多少时间,宁远就站在门口等着,宇空进去带了个人出来。
宇空所要泊志见的人就是面前这个杨宏彬。人长得颇斯文的样子,戴着一副眼镜,身高差不多一米七八的样子,穿着很简单,普通的浅色衬衫和牛仔裤。
宁远看着来人没有说话,倒是对方先客气地打了招呼之后才稍微点了点头。见到人他就想起这是谁了。以前在外面瞎混的时候,曾经阴错阳差地跟一个道上有点名堂的老大搭上了关系,四处走动的时候,就见过杨宏彬。这人也不算什么善男信女,父亲有间挺大的公司,表面上做的是些正当营生,其实是专门为老大洗钱的。杨宏彬似乎就是因为父母的关系,而时常在各处露个脸。
当初宁远和泊志跟着一起混的时候,并没有同时出现过,他们都是用的张宁远的身份而已。两兄弟其实没有干些什么事情,完全把那个老大当作哥哥,跟着四处玩而已。当时只是觉得威风刺激,后来宁远知道对方的来头以后就吓得再也不敢去了。他自然也是叮嘱过泊志不可以再去那些个地方的,为什么现在,泊志还会跟这些人有来往?不,应该问的是,杨宏彬为什么会想要见“张宁远”?林宇空又到底是个什么来头?
“别站在这儿吧,另外找个地方说话。”杨宏彬先开口说。“到附近的公园去吧。”
“宁远,饿不饿了?”宇空问,拉起宁远的手觉得很冰,又补充说,“喝点什么热饮吧。”
“咖啡好了。”宁远淡淡地回答,别过脸不去看两个人。
“那稍等一下,我进去拿。”杨宏彬说这进了便利店,过了没多久就拎了几个拉罐出来,递了一罐给宁远。“热咖啡,给。”
“谢谢。”宁远接过,双手握住,似乎确实挺暖和的。
“我们走吧,”宇空说着先走,宁远和杨宏彬一路跟着。
是熟悉的地方,也算是彼此认识的人。奇怪的是一句对话都没有,而且似乎所有人都觉得这种沉默理所当然。宁远笑了一下,觉得这样也不是办法,终于开口说:“我知道那公园里有个挺好说话的地方,我带路好了。”
于是就一起来到公园后门附近的一处小草地,可能是因为天气不算好的原因吧,草地上人挺少,都各自远远地待着。宁远稍微选了个能挡点风的地方坐下来拉开咖啡罐,另外两个人也跟着坐下。
“别这样吧,闷着不说话多难受。”宁远忍不住说。话出口发现有点不妥,但转念想自己是“扮成宁远的泊志”,又放下了心。不过似乎林宇空根本就没有注意到这些。
杨宏彬轻轻地笑了一下,说:“我跟宇空都紧张得很啊,怕说错话。”
“有什么说错话的?怎么说也算是认识的人吧,没必要这么拘谨是不是?”宇空甜甜地笑了一下,“最近你过得怎么样呢?还在外面混吗?”
“……”杨宏彬愣了一下,垂下头说,“没有了。很早就没有了吧。现在过得还好。在上学,非常道貌岸然。”
宁远听见他的说辞笑了笑,揶揄说:“现在不必因为父母的关系在道上折腾了,确实不错嘛。”
“父亲的刑期还没满,母亲到乡下亲戚家住着修养。就我一个人在这里。”杨宏彬脸上没有笑容,但是也没有被戳中要害的恼怒。
“对不起,我不知道。”宁远慌忙地道着歉,“怎么回事啊?”
林宇空和杨宏彬对望了一眼,宇空正想说些什么,被杨宏彬拦住了,“对了,这件事情你是不知道的。因为确实也跟你没有关系。”
“……”宁远直视着对方的眼睛,等待着下文。
“现在已经过去了我告诉你也无所谓。当时老大其实还没有对我有什么惩罚,就有记者把父亲的公司曝了光。公司一直在帮组里洗黑钱的事情,你跟老大那么熟肯定是知道的。后来事情不知道怎么的,闹得根本压不住,对方来头似乎也不小,不是本地报社的哪个记者,完全就是冲着组织来的,公司只不过是个引子。后来为了保组织,父亲就出面顶全责,母亲受了过大的打击,那之后精神状态一直都不太好。而我随便考了间本地大学,现在边读书边打工,就是这个样子。”
“我知道你对王胜文他们做的事,也知道惟独我家的事情你没参与。所以应该是报应吧,我一直这么觉得,人做了坏事,都是要遭天谴的。”
“那王胜文他们,现在,怎么样了?”宁远努力让自己看起来比较平静。他觉得自己已经很难控制住自己,似乎随时可能爆发。是什么事情那么重要?泊志做了什么?为什么要这么做?自己到底错过了多少事情?泊志就一直这么瞒着他这个哥哥?!
“他们怎么样都是报应,跟你没关系。你别往心里去。”宇空见宁远脸色发青,怕他受不了,伸手去拍他的肩膀。
宁远飞快地闪开,冷着眼神看了宇空一眼,对杨宏彬说:“你继续说好吗?我想知道到底他们现在怎么样了?”
“王胜文自从被那间贵族学校退学之后就一直在混日子,他家里因为他被退学,面子很挂不住,许多关系都因此断了,家里的生意也出了问题,一年不如一年。两个月前他来找过我,我才知道因为债务问题,他父亲的公司已经破产了。他也没说以后怎么样,不过到现在也没联系。他当时跟我说,怎么也想不到,一封匿名信几张照片就可以坏他一生。张宁远,你真的很不好惹。”
“过奖了。”宁远讽刺地笑了笑,随意地问着,“其他人呢?”
“李英杰的父亲本来就一直酗酒,家里就靠母亲一个人当酒女养活。老大那次把人家夜总会弄去当了替死鬼,就等于间接断了他家里的生计。等他母亲半个月后从拘留所出来的时候他父亲就已经住了院家里完全是一团糟,李英杰还在到处混,一气之下就跟人跑了。听说李英杰现在也还在外面鬼混,过一天算一天。”
“谢非云在老大的店里沾了毒瘾,前年就死了。然后就是林宇空,不需要我多说吧,被家里抓回去打得半死,花了半年的时间在复健上,上了大学,找了份兼职,又遇见了你,现在还喜欢上你。我们每个人,都过上了跟以前截然不同的日子。都是因为当初那件事。你呢?你的生活有什么改变?”
“好象那件事对你们的影响还远比我来得大啊。”宁远淡淡地笑了一下,“我过得很好,老样子,不过再也没有跟老大有什么纠缠。事后自己都觉得很冒险,实在是因为那时候太小了,不然谁敢跟着老大混。”
“是啊,以前的事情现在想起来真是觉得不可思议。那时候怎么就那么傻,那么容易被煽动。MISA说什么我们就真的去做了。”杨宏彬按着自己的太阳穴苦笑着。
“那女人当时是怎么说的?”宁远虚伪地陪着笑,淡淡地问。MISA是吧,他记得那个女人,老大的情妇,曾经跑到老大面前来哭诉说自己怀了孩子,宁远一脚就踢在她肚子上。她在地上滚着哀号了半天,屁事都没有。后来有一回老大打电话来找宁远,说MISA被人轮奸之后分尸了,宁远忘了当时是怎么回答的,反正那时候刚刚和老大疏远没多久,只害怕老大要他回到组织里去。宁远很快就忘了MISA这个人,直到刚刚被人提及才想起来。那女人做了什么事情?她指示这几个家伙对泊志干了什么事?宁远仅只是设想着可能性,身上便泛起一阵鸡皮疙瘩,全身都觉得发寒。
宁远冷冷地盯着杨宏彬,对方正埋着头没有注意到。宇空注意到宁远眼神的不对劲,想阻止杨宏彬的时候已经来不及了。
“她说,‘你们去干了那个张宁远,要让他知道什么叫做生不如……’”杨宏彬话还没说完,整个人就被宁远揍得飞了起来。
“说得好。说得好。”宁远睁大眼睛看着摔倒在地上一脸诧异的杨宏彬,觉得自己身体轻飘飘的,脑袋特别清醒。不对,这情况不对,不是人家都常说什么“被气疯了”吗?他怎么一点要疯的感觉都没有?一点兆头都没有?
“……你没事吧?”宇空想叫泊志的名字,可是又不敢说出口。宁远没有理会他,又冲上去要打杨宏彬,被宇空死命架住。
“去你妈的混帐!!”宁远手肘往后用力一撞,扎扎实实地打在宇空肚子上,转身又是一腿毫不客气地踢出去。
宇空当场呛了一口血,摇摇晃晃地退了几步,不敢相信地说:“……宁远?”
“原来你知道是张宁远,原来你还认得出来!!”宁远追上去就是一阵乱打,毫无章法的出拳,每一拳都用尽全力。宇空本来不想还手,但根本招架不住宁远的狠劲。
杨宏彬冲上来想帮宇空,被宁远一脚踢在胸口飞了出去,宁远追过去没命地殴打着已经失去知觉的身体,觉得自己的意识都渐渐地变得模糊起来,整个世界都在飞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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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2
泊志从回家的时候大概已经是晚上八点多了,天色昏暗得很。其实本来不应该拖那么晚,不过一时起性就跟大家一起玩了痛快,也没有想过时间。大家都很开心,因为至少确定下来了一件悬久未决的事情,可怜的方准最终还是成了新任的社长,泊志还连带地推掉了主将的担子,当了一直想做的次锋。泊志想起来方准在莫老师的威胁加利诱下叹着气点头的样子,仍是觉得很滑稽。于是这件事一敲定,大伙儿就在莫老师的提议下找地方庆祝,顺便也提前给星旭开送别会。
很久没玩得这么痛快了,泊志伸了个懒腰,抬头一看已经走到了自家门口。房间的灯似乎关着,宁远为什么不开灯?泊志一边暗暗地嘀咕着,一边掏钥匙开门,母亲这几天一直熬夜赶稿子,可能没在楼下等着。钥匙刚一转,门就开了,开门的是本以为不会出现的母亲。
“妈?还以为你在睡呢。”泊志笑了笑进门。每次他回来,都一定有人帮他守门,似乎从来没有一次例外
“今天睡了一天,六点才起来。”母亲活动着脖子,说着又打了个呵欠。“既然你回来了,我又要去睡了。吃过饭没有?没有吃自己煮好不好?”
“跟同学几个一起吃的,你跟宁远吃过了没有?要不要我做好了再叫你?”泊志一边坐在玄关换鞋一边问。
“宁远回来了吗?”母亲愣了一下,“我怎么不知道?”
“他在家里。不知道怎么了,好象也没开灯。”泊志肯定地说,他跟宁远都很容易感觉到对方的存在。见母亲很茫然的样子,泊志有点担心,“我上去看看。妈你先去睡吧,有什么事情我叫你。”
不等母亲答应,泊志就匆忙地往楼上走去。母亲看着儿子紧张的模样,稍微有些困惑,不过也没有多想。这两个儿子从小感应就特别强,他们彼此的了解比父母要深得多,有些事情交给他们自己去解决,父母还要更加放心些。
泊志在楼梯上踩滑了一脚,心跳还没平复过来就走到房间前敲门:“宁远?”
屋里没有声响,更让泊志有点着急。一转门把发现门其实没锁,又为自己的瞎慌张而觉得好笑。开了门,伸手就去摸灯的开关。在日光灯挣扎着想亮起来的闪烁间,看见坐在地上倚着床的人影。
“宁远,怎么不开灯?”见宁远翻着什么,泊志又靠近一点,问:“看什么呢?心情不好?不开灯怎么看东西。”
“不开灯也看得见。”宁远涩涩地说了,觉得有点口干,脑袋还是轻飘飘的,感觉上从今天上午开始脚就没站在过地上。
“跟我说怎么了,宁远?”泊志认出来宁远手中的剪报,笑着在宁远跟前蹲下来,问,“宇空怎么了吗?”
宁远叹了口气,拨开泊志伸来拿剪报的手,低着头问:“泊志,我问你,为什么要瞒着我?”
“什么事?”泊志愣了一下。看了看宁远,又看了看剪报,“我跟宇空没什么啊。”
“还说没什么!!”宁远啪地甩了泊志一个耳光,下手不算狠,但力道足够让泊志跌坐在地上。看着泊志闪过委屈的无辜的脸,宁远的眼泪一下子就滚了下来。他抬手恶狠狠地抹去泪水,尽力压着自己的情绪,问:“你还真打算瞒我一辈子?如果不是这次我阴错阳差跟林宇空去见到了杨宏彬,是不是我真的会被你瞒一辈子?”
泊志觉得全身的血突然间凉了。宁远知道了。天啊。
“泊志你起来,我们好好坐着说。”宁远扶着床栏杆站起来,伸手去拉泊志,“来,起来。跟我说明白,怎么回事,为什么要这么做,为什么一直瞒着我,告诉我,把全部事情都跟我说。”
泊志抓住宁远的手。冰凉,而且抖得厉害。宁远紧捏住自己的手好象冰箍一样,全身都在发抖,就跟穿着单衣在腊月里吹着寒风似的。
“宁远,你别这样。”泊志抬手抹去宁远脸上的泪。宁远痛苦地闭着眼睛摇着头,手上越发地使劲。
“宁远,你抓痛我了。”泊志皱了眉,宁远的力气似乎失控了,真的好象快把他的手折断了一般。天啊,天啊!为什么要让宁远知道,为什么!
“不是真的,泊志,这怎么可能是真的?”宁远将脸贴着泊志掌心,感受着微微颤抖着的温暖,“这不是真的对不对?泊志,你竟然代我受过……当时很痛是不是?比现在痛不知道多少倍是不是?……为什么,你为什么要这么做……”
“宁远……”泊志只能唤着哥哥的名字,不知道该说什么,也不知道自己能说得出什么。不是没有想过,宁远知道以后会怎么样,只是每次都不愿意去想,不想让他那么痛苦。为什么会让他知道,自己为什么要那么大意……只能说,是过得太安宁了,让他已经忘记了该有稍微的戒备……
“你怎么做得到……泊志,你怎么做得到的?为什么可以承受那种事情?为什么可以对谁都不说?……你居然还可以对我笑……你居然还会喜欢上林宇空那种人……”宁远一把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