救风尘+番外-第11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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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过说实话,柯桡离开的理由给了我很大的感触。既然他都有勇气回应向他伸手的人,那我还怕什么?以前最苦最难的日子都熬过来了,再痛有与望分离时候的伤痛吗?再苦有亲眼看到望被凌迟的绝望苦吗?我发誓一定要过得比望好,那么感情世界过得比望丰富也是其中重要的一部分吧。顶多,在感情的纠缠里,我努力做个主导人好了。
要当个成功的经营者一定要勤奋,所以我看帐本看到半夜成为喜欢馆子里最晚睡的人也是很正常的事情。
奇怪的是,但我因为看帐本看得太晚而口渴抬头找水喝的时候,突然发现我的房门开着,门口正站着一条高大的身影。
我吓了一大跳。如果是强盗小偷之类的,我恐怕要破财了。但是万一这是个……鬼的话,怎么办?我没做过什么亏心事啊?不是来找我伸冤的吧?想着,我的背上迅速站起一排寒毛。
幸好,来人开口了,是老卓。看着他走近,我松了一口气,正想着开口抱怨几句,却又被他的称呼吓了一跳。
从我一开始捡到他时起,他一直叫我少爷。等到我开店后,他私下都叫我老板可是今天,他却叫我“浅离少爷”。
很诡异的叫法,至少在现在,它很诡异。可是在几年前,在望被问罪前,京城里所有的人都这么称呼我。那个时候,这是我专有的名词,代表着很多很多令人羡慕的事情。但是从那个吹着冷风的午后起,这个称呼就成了历史的垃圾,再没人提起。没想到,冷不妨在这个毫无心理准备的深夜,又听到了它。而且,是从一个我毫不提防的人口中。
(三十三)
我唯一的反应,是一瞬间的惊愕,片刻后当我清醒过来,面对半隐在黑暗中的老卓那张平凡的面孔时,我已经镇定下来了。我只是问他,三更半夜的,他来干什么?
他走近,在离我三尺远的地方站定后,向我行了一个我曾经很熟悉的礼,然后告诉我,有人很想念我,让他问候我,顺便询问伤腿的情况。
是谁?我问他,也问自己,。三年流放后,我已经和那个世界断绝了关系,是谁还在问我的情况?
毕竟,全天下知道我曾是谁并知道我还活着的人并不多。
老卓捉,以我的聪明,应该不难猜到是谁才对。毕竟全天下,全京城,知道我——浅离少爷还活着的人,也只有一个,不是吗?他很挂念我的安危,所以特别命令他,要把我的腿伤,一五一十地详细上报。
真的是他?那么眼前的老卓又是什么身份?当年我捡到老卓想必不是偶然,他有什么必要在我身边派人?堂堂一国之君,没无聊到这个程度吧。
我不急着告诉老卓具体的情况,倒是很好奇他出现在我身边的因果和他的真实身份。毕竟从任何一个角度考虑,都不能得出他呆在我身边的必要性。
他倒不隐瞒,他说,他本来是皇宫内御前侍卫的四大统领之一,也就是皇宫的四大高手之一。之所以呆在我的身边,是奉了皇上的秘旨,保障我的生命安全。
老卓的身份让我吃惊。原本我以为他只是随便一个阿猫阿狗,没想到竟然是皇帝身边的近臣。我记得皇帝身边的四大高手是皇帝自己的心腹死士,每一个都既神秘又厉害。老卓跟在我身边那么久,我没看出来他有传说中那么可怕呀。
不由得多看他平凡普通毫不出众的面孔几眼。,才问他,既然他那么厉害,呆在我身边当个跟班的岂不委屈?他当初怎么会答应的?
老卓早就习惯我漫不经心的闲聊。他耐心地回答我的问题,——或者根本不急着要答案。反正时间还很多,他说,皇帝的密旨如此写着,身为臣下只能奉旨行事。何况,看护的是望丞相的后人,对他而言,不算委屈。
呃,这又关望什么事?值得这位御前大人物这样卖面子?
老卓说,用一种很怀念的口吻说,十几年前,他初上京城的时候,穷困潦倒,几乎饿毙在路旁,要不是望丞相出手相救,就没有今天的他。所以,对于望丞相的后人,于公于私,他都要尽力帮助。特别是,当他知道我与望一样有一份好心肠,对路边饿倒的人不会视而不见置之不理的时候,更觉得跟在我身边并不委屈。
我一直以为望是那种不怎么在乎别人的人,即使他真的比我善良心软得多。没想到他那么多年前的善行在日后还泽被后人,我也许真应该感谢他。
好了,旧事回忆完了,现在该说什么?真把自己的伤情告诉他然后让他去告诉当今天子?那又何必?当初拿了银子走人,就没有再回去的打算,若不是他多事在我身边安排了人,如今我和他之间早已形同陌路。
老卓却说,他挂念我?他的用意何在?
不过即使我想破脑袋,也不会搞得懂他在想什么。当年望给他进行的可是不折不扣的帝王教育,虽然我有天才之称,但我们的思考方式却完全不同,以前我就无法揣测他的心意,如今变成一团浆糊的我更不可能猜得到。于是我直接问老卓,他为什么一定要知道我的伤情?他到底掌握了多少我的情况。
老卓真的没对我隐瞒,不知道他的目的是什么。他告诉我,他的主人什么都知道,凡是关于我的,他都知道。他之所以问候我的伤腿,唯一的目的,只是想看看皇宫大内里的各种珍奇宝贝中,有没有能帮上我的东西。
老卓的话让我怦然心动。是啊,皇宫里什么没有?边境各国的贡品更是堆得满坑满谷数不胜数。说不定真有能救我命的那东西,如果可以的话,我就不必一直当个废人等着大限到来了啊。
先不管当今天子到底有什么目的了,先救命要紧。于是我把白琴说过的话原原本本地告诉了老卓。等他,上报他的主人。
当然,我并没有抱很大的希望。还是那句老话,奇迹不是那么容易就能出现的。我无德无能,上天要眷顾的,也不是我这种人啊。希望越大,失望越大的道理,我还是知道的。
日子过得很快,眨眼间,又是新年了。
这是馆子开张以来的第二个春节。第一个的时候一切都在草创阶段,成天忙碌着赚钱,也没好好庆祝一番。如今一切已经步入正轨,手头也有了一点闲钱,不好好庆祝庆祝怎么行。何况这种全家团圆的日子也不会有客人上门,剩下一堆的少年各过各的也没意思。不如大家聚聚,吃顿年夜饭也好啊。
于是在年三十的晚上,在这家馆子的大厅里,摆开了大桌,馆子里的所有人,坐在一起,大吃大喝起来。
红灯笼照着每个人的脸,每个人的眼里都有了三分酒意。无论亲不亲近,大家都在在一个馆子里讨生活的,见面三分笑今夜一壶醉,也暂时把所有的不愉快抛到脑后,高高兴兴快快乐乐地过上一夜。
我坐在主卓上,和绿腰拼酒。我们俩的酒量都不错,本来想品个你死我活的,偏偏总有人在我的身边提醒我我的毒素还没完全清除,酒还是节制一点的好。
说也奇怪,这是我第一次正式以老板的身份出面召开这种宴会。但大家都不怎么惊奇。也许平时我的行事大家都看在眼里,只差不点明而已。
今天晚上大家尽情地吃喝玩乐,于是很多很多的游戏都出笼了。其中以赌为最,所以赌桌子前,聚集了很多很多的人。
看他们玩得开心。我看得也开心。笑眯眯地喝着酒,直到绿腰又说出我是个孩子的话,我才回过神来。
绿腰最近总说我是孩子,是不是因为我经常在玩的缘故?可是临死之前不抓紧时间玩个痛快,我还有多少日子可以玩?反正现在腿也废了,我也只能玩玩这种去关紧要去关痛痒的玩意,不是吗?
(三十四)
初五以后,继续开门迎客。日子慢慢回复到原来的状态。老卓依然跟在我的身边忙碌,除了他高人一等的身高以外,丝毫看不出来他和普通人有什么明显的区别。
对于他跟在我身边的目的,我半信半疑。相信的是他的身份,怀疑的是他的目的。不过无庸讳言,关于那所谓的“洗髓丹”,我对他的期待对白琴、龙威更大。昌奴几十年前也许曾是大同的属国,在年年的岁贡中,也许曾有过洗髓丹的存在。如果……只是如果,能找到那玩意的话,能拿给我的也许就是的他。
但,期待一点点就好,希望越大,等到失望的时候,我不相信我能完全承受过来。身体都废了,总不能让我连心都伤绝了才去死吧。
日子平静地过,没了腿,就没了兴风作浪的本钱——虽然我自认为其实我真的不是那么喜欢惹是生非,我只是爱玩而已。但麻烦注定了还是会找上门来。或许真的如龙威和白琴所说的,我是个天生的惹祸精也不一定。
这次的麻烦,不是来自我,而是绿腰。
不是他的情劫,而是他捡回了一个昏迷不醒的小孩。
在绿腰的房间,等着小孩的醒来。刚被绿腰抱进门的时候他一团脏污,我甚至没看清楚他的长相。现在洗干净了一看,还真是俊美可爱得紧。眉宇间一颗小小的红痣,更是衬托出他粉雕玉砌的无暇。
我问绿腰,打哪里找来这么一个小孩?
正在翻弄小孩随身衣物的绿腰回答说,在街上的暗巷里,当时,他已经昏迷,几个歹人正准备一逞兽欲。他看这个孩子实在太小了,不忍心他就这样被糟蹋掉,于是就出手救人。不过现在,他后悔了。
怎么说?
他翻着手里的衣服,道,这些衣料,不是寻常百姓穿得起的,这个小孩的出身,非富即贵。
那又怎么样?我不了解。
绿腰冲着我坏笑。他说他可不象我喜欢刺激。他对富贵人家的小孩没有兴趣。
虽然没兴趣,但他把人捡回来了,难道他想撒手不管?
就是!绿腰愉快地点头,转身,走人了。
就知道绿腰很坏,不过我真没想过他连推卸责任都那么在行。
看着人高腿长的他就这样出去了,困在轮椅中的我还有什么办法?只好继续看着那个孩子,等他醒来喽。
很快的,他醒了。当他睁开眼睛的时候我猜他并不清楚自己处在一个什么样的境地。但是很快的他的脸色变得很戒备,不过当他看到我的时候,变成了错愕。
我的伤腿显然成为他放松一些的原因。他很直接地问我,这里是什么地方,是谁救了他?
——聪明的小孩,知道凭我这样不足以出面救人。而且凭他全身上下的清爽舒坦不象被人蹂躏过的样子。这两句问话老套,却实在。
我懒懒地笑,告诉他,这里是男娼馆,清醒了话,就自己出门回家去。我这儿不欢迎没钱的客人。
男娼馆?他喃喃地重复,然后眼里闪现出光芒。他问我,认不认识一个叫浅离的人?或者,知不知道他的店在哪里?
什么?他刚刚说了什么?我相信我还没失聪。但是一个小孩,怎么会知道我的名字?就算世界上真的有“浅”这个姓,又有几个混在男娼馆的叫“浅离”的人?
不由得问他,找浅离这个有奇怪名字的人做什么?
他说,听我口气,一定认识他,能不能让他见见浅离?他是他的故人。
故人?我不认识啊。于是我问他,见了又能怎么样?
他有事情找浅离。他的回答让我吃惊。
好事?坏事?
他看了我半晌,问我,关我什么事?
我告诉他,我就是浅离。
我发誓我在他的眼睛里看到了惊讶。在我还没回过神来的时候,他已经站在我的面前,仔细地打量我。
我问他,他是谁?
他说,他是轩辕毅。
轩辕?国姓?他不会来自京城吧?
他点头,说,没想到我连小师弟都忘记了,五年不见,当真把天才都变成白痴了?
小师弟?脑海中闪过当年望为太傅时候的情景。当年坐在他身边听课的,除了太子与我,还有那个矮不隆咚的小皇子,是叫……毅吧。就是他?
他笑,唇边现出酒窝。他说,不过五年时间,当年那个雄心勃勃光芒万丈的人,如今也不过是个娼馆老板。
我也笑了,没想到五年不见,当年的矮冬瓜变成了这么漂亮的小孩。从前的他可是害羞又怕生的,成天跟在他皇兄身边当跟屁虫。而我忙着粘望,从不曾和他有过太大的交集。他如今一副感慨万千的口吻从何而来?
他说,若不是皇兄给他看了老卓的报告,他还真当我死在北方边陲了呢。
(三十五)
很期待我死吗?我问他。小小的跟屁虫如今也算是大人一个了,宫里出身的人,这番开场白后,包含着什么意思?
很奇怪的,他在我面前蹲了下来,抚摸着我毫无知觉的伤腿,问,废了吗?
废了。直视他的眼,回答。不懂他眼中闪过的情绪代表着什么。
听说是中毒,如果没有解药,我还能活多久?他又问。
二十岁之前,会死。干脆回答他,只要不至于死得尸骨无存,基本上我无所谓。
既然这样,为什么不早点去死?还要麻烦皇兄做什么?低低地说着,他的手狠狠地捏住我腿上的肉。即使没感觉,但从他泛白的关节,也可以看出他的用劲。
他的话,比动作更让我惊讶。他来,是来诅咒我的吗?我有什么地方麻烦当今皇帝了?
他恨恨地说,若不是我让老卓报告我需要洗髓丹的话,原本已经忙于政事日夜操劳的皇上怎么会亲自动手寻找那玩意?又怎么会因为一时是疏忽几乎被刺客刺伤?
刺客?受伤?听起来似乎很严重,但也只是“几乎”而已。既然那么担心,为什么要离开京城跑到这来?还险些叫歹人糟蹋了?留在京城继续呆在皇帝身边当条忠狗不是很好吗?
——我就知道江山易改本性难移,当年他已经是太子身边的尾巴,如今更是忠心耿耿地有些让人受不了,非常时期,他到底来干什么?真的只为我诅咒我?
他说,如果不是皇兄亲自下令,他才不来这鬼地方。看到漂亮男人就想硬上,这里缺女人缺到这个地步吗?
不至于。我只微笑着。没心没肺的那种。对于皇室中人,这个表情就可以了。本来想学望,但是没学到他的高贵从容,倒是自创了许多刻薄。
他没理会我,继续说,皇兄要他来告诉我,洗髓丹找到了,但是目前宫里有刺客,目标似乎就是它。洗髓丹就一颗,他不会派人来的,想要,就自己去拿。
什么意思?要我上京城?
——也许我真的天性凉薄,洗髓丹的刺激远没让我上京城的刺激大。或者我接受了自己注定早死的结局?
正是,他笑了笑,皇兄说,我本性顽劣,若只让老卓转达, 我八成不会回去,所以令他来,“护送”我进京。
如果我不回去会怎样?我问他。从出来的那个时候开始,我没想过再回去。此生此世,早就将自己隔绝在京城之外了。
怎样?他似乎颇为讶异,他说,他不接受不服从的话。何况是违抗皇命?请不成,便押我进京。
结果,我还是随他去了。
不是因为他的威胁,而是老卓的话让我下了决定。他说,最近京城里闹的刺客,已经被皇宫里的侍卫拿住了,如果我还想再看他最后一面的话,最好听皇上的话,回京城去。
老卓的话里分明有所指。他所说的人是不是和我有必然的联系呢?否则他何必劝我一定要去见见他?老卓知道现在对我来说值得关注的人不多,能有本事当刺客的人更少,他所指的,不会是我所想的那个人吧?
但老卓告诉我,从京城传来的消息判断,绝对是值得我注意的人。但他也不知道具体到底是谁。
既然这样,我必须得去了。谋刺皇帝是种罪,株九族的。不过既然皇帝要我进京城,表示这件事情还有商量的余地,我不能不去。
临走前,找来绿腰,把后事好好地交代了